庆衣绯那日穿了淡山色的衣衫,没着什么配饰,发扎的随意,显得有些不羁,看上去不甚有钱,真不知道老鸨对他那么热情是从哪里看出他富贵来的。可那人眼里的庆衣绯真是风流倜傥,两丸水银般的眼睛自然很是魅惑,双瞳剪水,盯得他不是很好意思。
看那公子面色稍窘,庆衣绯信手撩起一绺没扎住的发开口打破僵局,“问这位公子好,既然您听了这么久,那您可是有什么高见?还望不吝赐教。”
那人这时恢复了方才的神色,“没有,公子所言极是。尤其是给这姑娘起的名字,真是一字不须改。”
庆衣绯这时白眼道,“废话不是,名字总共就两个字,有什么好改的。”
那人倒也不恼,庆衣绯这时觉得自己失语,怎么在外面说出这样不经思虑的话。以往那个说一个字就要想良久的庆衣绯,今日突然不知去了何处。
庆衣绯自觉没趣的想要离开这里,那人却抢先开了口,“今日与君一见如故,不如这样,我二人要些酒菜对酌,何如?”
庆衣绯想拒绝,但觉得不好推脱,以往人中龙凤不惧混人际的庆衣绯,今天忽然出了意外,卡壳了,只能半推半就道,“这样,多麻烦……不好吧?”
那公子笑的愈加风度翩翩,“这有什么?倒是怕叨扰了公子。妈妈,找个窗外景致好的雅间,一壶好酒,招牌菜只管上来便好。”
老鸨应着,“那就您二位?可需要助兴的女娘?”
那公子摇头说不必,接着庆衣绯便也没什么好说,客套两声后只随他上了楼去。
作者有话要说:女儿红(二)在后面……
☆、金榜(二)
庆衣绯嘀咕着“这么晚了有什么好景色”,便随他上去了。
庆衣绯一生中肯定有一个时刻,后悔自己晕头转向的跟着一个陌生人上了贼船。
但是,如果他不上去,会不会后悔一辈子也说不定。
那位风度翩翩的公子替庆衣绯打开了门,颇为有礼的请他坐下。庆衣绯今日突然表现得拘谨起来,往日的应酬得体和谈笑风生不复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点点稀奇的羞涩。
庆衣绯坐了下去,怎么显得有一点儿灰头土脸。
那人问道,“冒昧了,还未曾问得阁下尊姓大名?”
庆衣绯这时候突然说了实话,隐藏了接近一个月,这时吐了实情,“敝姓庆,名衣绯,无字。”
庆衣绯是真的没有字,庆迎菲也没有字,姑娘家的没字也算,庆衣绯没字是庆家的传统,庆墨渐也没有字。
那庆夕飞的字是哪里来的?——因为庆舞飏的字,是自己取的,这很乖戾,不符合常情——若是他胆子再大些,他可能会自己改一个姓氏。
那人轻轻一笑,“原来是会元郎,失敬失敬。”
庆衣绯很不好意思,银筷子戳戳点点,“你怎么知道?”
那人把玩着酒盅,“还差一元就是连中三元了,我怎么会不知道?”
庆衣绯这时表情自然许多,恢复着以往的谦谦君子的客套,但不疏离,“惭愧了,虚名在外。”
那人继续道,“庆大公子不必如此谦虚,庆家是江湖名门,家教必是极好,怎么担当不起几句实言?”
庆衣绯索性为他斟了一盅酒,“公子也是知道庆家的人?庆家如何竟到了这般境地,像是过街老鼠,人尽皆知?”
那公子莞尔道,“阁下真是风趣,如何把名门以为作老鼠?不多说了,我先干为敬,怎样?”接着从容饮下,一饮而尽,赞道,“这酒味淡虽淡,可是香气却好的可人。”
庆舞飏也喝了下去,“果真是清气淡味的好酒,哎,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那人似在思虑,但还是说了,“在下……无姓,名苏荷,字由之。”
庆衣绯一脸的不相信,“怎会无姓?不过足下若不愿意以实情相告,衣绯不能勉强什么。”
那人急忙道,“我说的全是实情,无姓就是无有,绝无隐瞒之意。”
庆衣绯又为他倒了酒,“哎,你急什么?我什么都没说的。那我叫你什么?”
那人笑得这时颇有深意,“只有你我二人之时,你想叫什么便叫什么就好。”
庆衣绯问,“那我叫你苏荷,怎么样?”
那人反问,“如何只叫名?我以为一般人喜欢叫字,我父……我父亲叫我素来也是叫字的。”
庆衣绯答着,“不习惯,庆家都是称名——除了庆夕飞那个怪胎,这,难不成只有我一个人对你称名?”
那人点头,“还真是,独一无二。”
庆衣绯玩笑道,“这样也好,倘若只有我一人叫你名,那以后若是听见了,岂不是可以循声而知?”
那人很是满意,“正是如此。”
庆衣绯不停地吾日三省吾身,怎么都觉得今日一反常态,十分不冷静,就像庆夕飞一个德性了,一点都没有睿智淡然的往日感觉。
庆衣绯扪心自问,“这今天是怎么一回事情,我怎么和庆夕飞一个模样了?”这话问的时候,我在钟眠谷,打了两个大大的喷嚏。
杨芜青问我怎么了,我说,“有人在骂我。”
他们酒过三巡的时候,庆衣绯双颊已有淡淡绯色,抱歉道:“我且先告退一下……更衣去。”
那人嘱咐道,“雪隐路远,饮酒之人千万小心。”
庆衣绯刚离开屋子,那人便向庆衣绯的酒盅里撒了些许粉末,又轻轻摇匀再斟满酒,一边做一边自嘲,“我何日也须到如此下作地步?奈何竟这般。”又吩咐人准备了浴桶在屏风之后。
庆衣绯很快回来了,他继续用银筷子拨拉着什么,但是筷子依旧是那种颜色,浴桶的热气也没能引起他的注意。
但是那一趟厕所,庆衣绯真的不应该去。
庆衣绯是精明的,但是好像对于另外的一些人事,认识不足。
他再喝下去一杯酒之后,和先前绝对是判若两人。眼神绝对没有了正气,变得很是柔和,自斟自饮的要酒来喝,“没有了么?”
那男子不和他罗嗦什么,只是直勾勾地看着他,“还有。”
“那,为什么酒壶空了呢?”庆衣绯的声音渐渐软了下去,男人还没有接话,他便趴在了桌子上,呼吸轻轻的,带着酒气。
男人第一次笑得如此邪佞,能文能武的庆衣绯此时软得像一滩烂泥,再挣扎不得。
庆舞飏心中如神一样不可超越的大哥,其实不怕微毒,但是像“弄郎”这种花柳之地的秘药,正人君子是不会知道的,所以中招是理所当然的。况且今日的他居然没有戒心,完全不在正常的感觉之上。
男人比高大的庆衣绯还要高些,体格也壮硕些,庆衣绯和他比起来,甚至是还有些柔美的——当然和庆舞飏不能比拟。
庆衣绯被剥光了衣服,顺服的进了浴桶,男人也随即进到水里,自娱自乐般帮他洗好身子的二人“共浴”。
因为怕庆衣绯宿醉后沐浴难受,男人赶快又把他抱了出来,还自言自语着,“我算是欠了你的。”
男人把庆衣绯放到床上,把弄着瓶瓶罐罐,“合欢散”、“长相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