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厉羽悠难道不知道相亲须有由媒人引路,男方父亲上门提亲而女方父母应酬的常律吗。
尽管女儿家不可能露面,但是也轮不到姑娘他哥出席呀——这不明摆着这是不情愿嘛。
我含含糊糊的不愿意作答,厉含白和厉初云除了看我就是发呆,不多嘴多舌但是怎么都不讨我喜欢。
杨芜青始终没什么表情,看来也是不怎么高兴,但是也不可明说什么,只好站在我身旁无言。
不过厉羽悠懂得最后以吃饭与否表达提亲结果,他暗示着他们未吃晚饭之事,我所要做的这时候简单得多,就是表现出态度敷衍了事以及漫不经心和毫无准备,我所要等待的就是厉羽悠知趣而辞。
但是厉羽悠没有要走的意思,和我滔滔不绝的解释两家若是联了姻亲该有怎么这么如何如何的好处,我听的厌倦,外加上这是厉家二位公子的帮腔,终于忍不住悄悄打了个哈欠,“世伯,小侄以为,这门亲事,当真不合适。”
厉羽悠这天晚上第一次听我说明白话,“贤侄何出此言?”
我拿出了最后的救命稻草,“八字不合,实在听了令郎的八字,二位仁兄和小妹都是八字不合,甚为可惜。”
厉羽悠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怎会?明明算过的说是甚合佳偶。”
杨芜青这时开了口帮我解围,“想必是算卦的瞎子唬了厉公罢,庆家怎会故意不愿结此天成良缘?就怕小姐被骂上‘克’字,别无他意。”
这话说得极好,既狠又婉转,厉羽悠再纠缠,岂不是以自己儿子的命搭作注。
厉羽悠听到这里终于肯松口了,“奈何如此?今日叨扰了。”
我客气的送出了所有客人和客人的东西,捎带脸上抱歉心里乐开花儿的表情,外面的天都黑透了。
正当我觉得一切都结束了的时候,忽然听见一声议论,来自厉家的两位公子:
——“真要我娶,我就要庆家的这位二少爷。”
——“正是如此,我打包票。庆迎菲再怎么漂亮,也不会有他对味儿。”
作者有话要说:逻辑有点乱……深夜写的,想来不是很清醒
☆、金榜(一)
这两位公子的对话听得我肝火四起,杨芜青只能笑也不是怒也不是的对我说,“别和那两个腌臜东西一般见识。”
我恶狠狠地点头,“我也绝对不可能把我妹妹嫁给这两头色猪!”
这提亲之事平息的虽然迅速,但是我知道庆家与厉家因此比多一份怨结。
回到府上的厉羽悠自然是怒不可遏,伪装的许久的和善面皮一把撕破,“庆墨渐这个家伙,也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居然连我的面都不见,我看十有□是躲在里屋喂鸟儿!”
厉含白也不再淡然,怒道,“什么八字不合,分明是胡诌。我掐的卦象,还有可能错?还敢说我是唬人的瞎子——欺人太甚!”
厉初云干脆就骂道:“庆墨渐这个老匹夫只会弄出来一个乳臭未干的娘娘腔儿子糊弄事情,庆家到底想怎样?”
我不知道庆墨渐那夜里有没有打喷嚏,反正我是很生气就对了。
而此时的庆衣绯正在京城的客栈里住着,庆衣绯在家信里说过,那客栈名字就叫“蟾宫”。
杨芜青道,“蟾宫折桂,好吉利的名字。”
我不是很喜欢这种阿谀的彩头,“还不如叫‘朱题’。”
杨芜青无奈的摇摇头,“猪蹄可以吃,‘朱题’这么一谐音也很好,但是叫起来总归不雅。”
我们议论纷纷的时候,庆衣绯正在喝着薄酒,看着窗外的晚花,用筷子拨拉着蟾宫的招牌菜——“朱笔题名”。炖的上好的猪蹄卧在金黄色的豆皮之上,旁边衬以雕花,真有春风得意之感,用筷子挑了肥而不腻的肉皮,里面得筋炖的也烂,真是颇费心意的好菜,也难怪衬得那份价钱。
酒足饭饱的庆衣绯闲来无事,必然会信步走走,花街柳陌之地,又不是不能去。
自打住店起庆衣绯便隐去这真名,不然连中两元的他必然会成为人们热议的焦点之一,如此这下便无法自由行走了,做点儿什么都可能成为明日举子们的新鲜谈资。
京城里自然是花花世界,比不得钟眠谷的清净。庆衣绯不是和尚,所以庆衣绯必然会游走在秦楼楚馆之间。
只是进了平康北里,管你是谁,只要乖乖掏钱,在三尺床笫之上,做个风流天子都未尝不可。
庆衣绯居心不知为何的随意走进一间看上去最为辉煌碧丽的屋阁,那屋阁的名字却简单的素净,“烟萝地。”
庆衣绯进去之后,老鸨见到着模样不俗的年轻客官,自然招呼得十分热情,“这位爷可是一个人?”
庆衣绯点头,“自然,难不成来这里还带得家眷?”
老鸨脸上继续堆着笑,“这位爷真是……说笑了,里面请里面请,咱自家的姑娘可是整条街上最多的,自然质量也是最好的,顶顶的标致——您且来这边——挑着?”
庆衣绯点着头,嘴里却说,“烟萝?好名字。那这名字可是妈妈您取的么? ”
老鸨摇着头,“咦——折煞了,我怎能这般有教养,起出这样的名字?是一位公子给取的,原来我这地方名字粗糙的很,就叫‘桃花里’。哎呦呦,听起来多么俗咯!可别说,自打那位公子赐了名字,生意都好了呢。”
听说这名字另有高人相予,庆衣绯打心里生出少许比较之意。因而庆衣绯微微的摇头晃脑,“草树茂密,烟聚萝缠,谓之‘烟萝’,因而,‘烟萝’又借指幽居或修真之处。难不成这位公子是反其意而用之,倒是收了奇效?”
老鸨显然是不明白他在说什么,只能陪笑把他往里面迎,“哎呀,老身这么一听,就知道这位公子也是有学问的人,您可是进京赶考的举子?”
庆衣绯没有答话,用眼睛飞快扫了扫面前的女子们,随意指了一位,“这位姑娘叫什么名字?”
老鸨连连答话,“公子好眼力,这可是我们这里新近来的姑娘,您真是法眼识宝……”
庆衣绯打断她,“我是问她叫什么,又没问来历。我不想知道她是不是坑蒙拐骗偷来的良家女子,也不想知道。”
老鸨显然是被噎住了,“都说了是新来的姑娘了,名字还没想好,她原是叫秋娘的。”
庆衣绯的真实意图终于暴露,看来不能改这妓院的名字,总能给烟花人起个名字,也好过过命名的瘾。
庆衣绯咳咳的说道,“佛曰:‘一花一世界,一木一浮生,一草一天堂,一叶一菩提,一砂一极乐,一方一净土,一笑一尘缘,一念一清静。’依我看,这姑娘既是堕入了风尘的女校书,不如也学着这牌匾,反其意用之,沾沾喜气,保佑生意兴隆。就叫‘笑尘’,如何?”
老鸨总算听完了庆衣绯的叽叽咕咕,听没听太懂,但是念起来“笑尘”二字,觉得果真是比秋娘好听的许多,赶忙称谢,“多谢公子赐名,不如这样,索性顺水推舟,今日就让笑尘陪陪公子如何?”
那新改名做“笑尘”的姑娘自然乐意,庆衣绯长得一表人才没得挑,况且这么有才,万一高中,她的身价也是要水涨船高的。
不料庆衣绯摆摆手,“在下和柳下惠是一般人物,不近女色,别误了姑娘的前程。”
老鸨不悦的“哦”了一声,“莫非公子喜好龙阳?不打紧,这里也是有小倌儿的,您若喜欢,挑个些?”
庆衣绯的脸色很难看,正盘算着什么退掉这份盛情邀约,忽然这时从门口又进来一人,声随人进,“方才这席话,我可是听见了的。这位公子,好生才情。”
老鸨“哎呦”了一声,“贵客!稀客!公子,什么风把您吹到了——您怎么来了呀?”
那位公子声音波澜不惊,“怎的,不愿接生意?”
老鸨连声赔着不是,“哪儿能够啊,我可是盼星星盼月亮恭候您大驾光临啊,您就是我的福星啊,自打您赐了这名字,生意好多了呀。”
那公子笑言,“不过是当时一时玩笑给贵店起了个诨名,怎值得记这么久?”
庆衣绯这时转过身去想看看给这店面起名的是何方神圣,结果和那公子目光相撞后,只可惜接下来二人同时呆住了。
那公子衣着清雅不俗,月白的长衣,袖口滚了彩绣边,毫无花哨的感觉,反而是灵动不少,腰间的白玉佩用料考究,做工精良,一看便是大户人家的公子,富且贵。庆衣绯自忖,“真是美如冠玉,确实也玉树临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