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部分(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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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他将这知音带了回去。

带回了韶哀,他依旧是邪教的教主,武林第一狠,但回到房里,他可以卸下面具,当一个只奏琴不理世事的伯牙。

韶哀知道他的思绪,领着他的手指纷飞,如同用琴声安抚着他。他能感觉到,他的古筝从不安慰他,只是显得悲伤,为了他的悲伤而悲伤,为了他的寂寞而悲伤,为了他的兀自坚强而悲伤,事实上,他也确实不需要安慰,他只希望有谁能懂自己,如同知己知音,什么都不需要做,只需要懂得。

他太寂寞了。

自那人死后,他的身边就再也没有任何人相伴,他手握重权,甚至随时可以颠覆江山,也因此,他身边只有怕他的人,也许还有嫉妒他的、居心叵测的、厌恶他的,就是没有一个真心对他的、真正懂他的。

可是韶哀不同,他第一眼见它,它逆着光,摆放在房间正中央,身上绑着暗红色的符文,微风吹来,错觉般带着本应无味的紫檀香气,凝滞而忧伤。当下,冉无卿就知道,它和他一样寂寞。天下第一的音色,就因为人们所说的不详而被封印起来,锁在高阁之上,一锁,就是一百年。它懂他,他也懂它。在它面前,他才觉得自己像个人。

冉无卿很强也很可怕,但他终究不是钢做铁造的。那人死后,他一滴眼泪也没有流,当上了教主,他甚至连害怕的情绪都不敢有。

那日,他把广陵散揉入平沙落雁中弹成古筝曲,弹着弹着,几滴泪落到琴面上,他竟坐在韶哀前像个孩子一样哭起来。

冉无卿已经当了教主七年,今年却才二十二岁。事实上,也确实只是个孩子。

时间长了,几个春夏秋冬过去。冉无卿开始发现,每日弹着琴,他竟会错觉般看见一道朦胧的身影,或站或坐地在他身侧,轻轻开口唱歌。他就像醉了一般,不愿意去深究,也不愿意去正眼细瞧,他怕这个让人安心的身影终究只是幻觉,经不起探索。

也许他是疯了也说不定。他想。

“韶哀,我若爱上了你,该怎么办?”

冉无卿第一次开口对韶哀说话,弹着那首广陵散和平沙落雁的融合曲,叹息一般的小声呢喃。语毕,琴声一滞,他的泣血剑从架子上掉了下来。

他自嘲地笑出声。

武林第一狠的冉教主,竟觉得自己爱上了一台古筝,一台天下第一的古筝、天下第一的不祥之物。

他疯了,他真的疯了。

作者有话要说:

☆、古筝韶哀 第三章

名器阁存在的时间远远长于世人所知道的年岁,无数天下第一在这里来了又走。

二胡越央就是其中之一。

越央从还只是团灵气时便来过小阁。如同每一种乐器一般,越央每隔些许时间便会被新的主人选上,带到外头几十年甚至百年,经过一段时间的代代相传,缘分尽了,又再被名器阁收回,如此重复又重复,千年之久。

是以越央在名器阁内算一算也有近百年的时间。

他还很弱小的时候,韶哀也是会说话的,虽然沉稳、安静而不多话,但越央却清楚记得他温柔的笑容和唱曲儿时悠扬儒雅的嗓音。

闲闲无事,年少的越央常让韶哀说故事。当时韶哀在外多年,懂得比越央多许多,性子又温和,总是禁不住越央的要求,便一任一任主人的故事往下细细给越央说。但每当提起时他们的死,韶哀却只会微笑。他从来不表示自己的想法,也不表示自己的感受,他只会尽量淡然地,用极为简短的句子陈述事实。

小阁里的乐器们都很清楚,韶哀对他们的死,不但悲伤、自责,还耿耿于怀。

于是百年前有人来将韶哀带走时,大家都由衷地感到高兴,毕竟韶哀在此之前,已经锁在小阁里将近八百年了,从未离开过。大家都相信血咒已经解开,他终于能发挥自己的存在价值,终于能真正以天下第一筝的名号而为人所知。

然而十年后,他还是被带了回来,脖子上缠着封印。

十年,死了八人,全都是死在他身上。白白的八条命。

那之后韶哀就没再离开过小窗边,没有再说话,没有再唱曲儿,更没有微笑。百年的时间,越央回阁了三次,包括含玉来到的这一次,每一次逗留,越央都没能等到韶哀对他说话,甚至没能得到哪怕一点表示。

韶哀的心死了。

一台不能出声的琴,存在又有什么意义?

那日,灵庭在小阁窗边悄声和韶哀说话,越央站在不远处,一字不漏的听了进去。

“韶哀,我预见了你的消亡。”灵庭说。

韶哀一动不动,望着窗外的眼缓缓闭了起来。

“第二十二位主人,将是你的大劫。你们本是宿命的相逢,如阴阳两极,相生而相溶,相溶而相克。预言里,他将领着你一同步入消亡。”

灵庭眼里透着哀伤,韶哀不动,任由北风吹动衣袂鬓发飞扬。

“我知道你早已不想苟活于世,只当是解脱。但我还是给你一次机会,希望你想清楚。我会把他提前带来这里,让你选择。你若不跟,则命运遵循道意,他终会带走你,当日,二灵一同消亡。但,若你选择跟上,违反道意,命运巨变、血咒反噬,一则他死你活,余生凄惨生不如死,万年不得安。二则……血咒被解,二灵皆活。”

韶哀睁开了双眼,眼角画着的红色朱砂看着就像落泪的眼框,僵硬地缓缓一动,看向灵庭,眼神是决绝的无奈。

越央心中一凛,想劝他,却说不出话来。

也对,谁能劝一个命运如此多舛的灵,冒着万年不得安宁的险,去追求对他而言豪无意义的生命?

二十一人。

包括他的创造者,千年的时间里,韶哀害死了二十一人。

听着似乎不多,但事实上,间中有九百年的时间,他是在这个小阁里度过的。真正有主,不过百年的时间。百年害死二十一人,他绝对担得上侩子手的名了。

于是,当灵庭告诉他那番话时,韶哀想起了创造他的老师傅,韶哀之灵初生时第一眼见到的人。第二眼,这个爱他至深的人便一身是血,只剩下尸体。

看向灵庭的那抹无奈眼神,实为责怪:你为何要多此一举。

是时候了断这一切了。是时候,让这个没有意义的生命从此消亡。

只要不跟着那人走,自己不久后便能解脱了。韶哀本是如此想。

但是,男人的出现,却出乎他的意料。

男人身上鲜血的痕迹比他厚重许多,在他身边,韶华闻不到自己满弦的死亡气息。男人眼里可怕的肃杀,掩盖不住灵魂深处浓浓的悲哀和寂寞。韶哀第一眼见他,那人一身黑红色的服装,被窗外的阳光照着,本应凶恶的五官显得无比柔和,带着满满的思念愁绪,轻抚着韶哀的琴尾。韶哀仿佛听见了男人灵魂的低语,他和他是那样的相似,灵魂深处在无声地共鸣着。

当男人撤掉他的封印,开始奏起乐来的瞬间。那一刻,韶哀突然懂了。

为什么灵庭会以那样悲哀的眼神,告诉他这个预言。

他和他是宿命的相逢,真正难以割舍的知己,就像灵魂的另一半,只有拥有对方才完整。

韶哀并不相信自己身上的血咒能被解开,于是摆在他面前的,只有跟上他,得到短暂的相知相守,却换得几乎永世的不安,又或,放弃这个他守候了千年的知己,选择沉默的步向死亡。

男人似乎并不相信物灵,也不害怕血咒。但韶哀身为一个物灵,他害怕。他知道违反“道”,将要承受的后果有多可怕,万年不得安宁,这对韶哀而言,无疑是世间最可怕的折磨。

对男人而言,也许死亡是最可怕的了吧。

韶哀眼前断续闪过画面,鲜血、尸体、泪水——他预见了血咒的反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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