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对了;”余舒一把将抛到空中的铜板握在手里;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她;冷笑道:“现在是我教你;不是你教我;用不着你来说要做什么;我既答应了你爷爷会把六爻术教给你;就会用心去教;你只要乖乖地听我安排就是;不然你学不会;回头不要赖我。”
纪星璇看着在她面前晃荡的手指;蹙了下眉;道:“我可以听你安排;不过这总纲你要先写下来给我看看;我想这与你如何教我;并不相干。”
“行啊;”余舒仲出一只手掌;在她面前摊开;道:“先将那天说好的两千两银子拿给我;我立马就告诉你总纲。”
余舒是睡了一觉;才想起来这回事;纪怀山许诺给她的两千两银子还没影儿;学费都没掏;让她教个屁啊。
“两千银子?”纪星璇愣了下;是不知有这回事;想到她祖父那天说是答应了余舒两个条件;便当成其一;转头让对大丫鬟道:
“云禾;你去书房找祖父;问一问这银子的事。”
云禾听话去了;纪星璇看余舒对她爱答不理的;一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模样;就不再问;陪她坐着等;过去多半个时辰;云禾才回来;随同的还有昨天余舒见过的一个管家。
那管家手捧着一只扁盒;递到纪星璇面前:“小姐;这是太老爷交待的;让赠与余姑娘的两千银。”
纪星璇看也没看;直接将盒子转交给余舒;她自小衣食丰足;穿的用的都是顶好的;对钱财并无执念;千两虽多;却不觉得半点心疼。
但是余舒计较这个;她打开盒子;将里头一叠银票拿出来一张一张地点了;辨过真假;数够了两千两;挑眉笑了笑;也不要那盒子;直接塞进了怀里;抬抬下巴对纪星璇道:
“行了;我说你写。”
云禾看她那见钱眼开的样子;脸上闪过了嘲色;转身请了管家离开;又屏退了两个丫鬟;站在门口守着;只听屋内传来叙述声:
“天人归一天同二;天地在三错在三;地同人同世在四;地人相同世在五¨”
一盏茶后;纪星璇看着纸上抄好的总纲;眼中总算有了些笑容;吹干了墨;叠起小心收入袖中;抬头问余舒:
“好了;你说吧;打算如何教我?”
余舒揣着一沓银票;这会儿心情不错;就将手里的铜钱按在桌面上;指着道:
“不急;这六爻要算准靠的就是这三个子儿;在学之前;你要先选对了卜钱;先去找一千零二十四枚通宝来吧。”
第二百五十五章 先吃点苦头
“不急;这六爻要算准靠的就是这三个子儿;在学之前;你要先选对了卜钱;先去找一千零二十四枚通宝来吧。”
纪星璇看着余舒摆在桌上的三枚铜钱;皆是“字”面;清一色的兆庆年通宝;很是寻常。
“我备有卜钱;”纪星璇解下腰上的荷包;抽开袋子倒出三枚样式古朴的铜钱;翻过“背”面;露出“字”面是万和年间的通宝;少说有六十个年头。
这金钱卜术在市面上用的人不在少数;不论真假正宗与否;是有一个说法;所用卜钱;年代越久;越有准头;尤其以过了一甲子的铜钱为佳;若是曾在道观中受过香火的;那就更好了;只是这样的铜钱得来不易;有一个两个也都被珍藏起来;十分难寻。
“这三枚通宝是我之前在城郊升云观中觅得;本是信徒愿钱;又足六十年;拿来做卜钱应该足够了吧?”纪星璇向余舒解释了这三枚卜钱的来历。
哪想余舒会嗤笑她一声:“自作聪明;你还将这破铜烂铁当成宝贝。”
云禾看不惯余舒三番两次对纪星璇出言嘲讽;冷声护主道:“我家小姐这三枚愿钱不算宝贝;难道你那三个破钱是宝贝吗?”
“你懂得什么;”余舒手指着她那三枚有些磨损的兆庆通宝;道:“天地以人为本;六爻取用六亲;这卜钱正是要在世俗中摸爬滚打一番;经百人手;沾得七情六欲;才有了灵性。”
又一指纪星璇手边那三枚愿钱;不屑道:“似你这般;在高堂大殿中受人膜拜;寄的多是痴心妄想;用来卜算世事;求真求实·岂不是可笑吗?”
余舒言之凿凿;云禾无言以对;去看纪星璇;后者盯着余舒那三枚旧钱思索片刻·道:“不知你这三枚;可否割舍?”
余舒白了她一眼;道:“人言纪家四小姐天资聪颖;颇有慧根;竟连举一反三的道理都不知吗?我说这卜钱需有灵性;既有了灵性;当然认得谁是她的主人·你倒是想投机取巧;竟忘了一句心诚则灵。”
话没几句;余舒就把纪星璇批了两通;又是自作聪明;又是投机取巧;纪星璇自从启蒙以来;至今所听到的无非是夸赞溢美;似这般数落的话真真还是头一回听·即便她性情温和;也不免生出一丝不快;脸色又淡了几分·道:
“那你说;这卜钱我该从何得来?”
“我刚才说过;你这么快就忘了;显然没仔细听我说话;”余舒先训了她一句;面色不耐道:“你去找来一千零二十四枚通宝;需从市井中;我不管你用什么法子;必须由你亲手所得。”
纪星璇听她话说一半;不得不细问:“找齐了之后呢?”
“找齐了再从这一千零二十四枚通宝中挑选出三枚与你最有缘的。”
“如何算是有缘?”
余舒一手摸着下巴·不紧不慢道:
“先去一枚;成一千零二十三;每三枚掷一次。双手紧扣;需心无杂念;耳根清净;再掷于盘中。取一背向上那枚·如有两背或三背向上则重掷;选出三百四十一枚铜钱;再添上最先去掉那一枚;再掷;选出一百一十四枚。再掷;选出三十八枚;先去两枚;再掷;选出十二枚。再掷;选出四枚;加上去掉那两枚;还可分成两次掷;如有一次得了三背;那就是成了;这三枚你便可拿来做卜钱。”
那丫鬟云禾听她口若悬河说到最后;只记住了两句;反观纪星璇;却早提笔写在了纸上。
“若是最后两次没有三背出现呢?”纪星璇疑问道。
余舒嘴角勾了坏笑:“那自然是没成了;你再将那一千零二十四枚铜钱掷上一遍就是;若还不成;就再掷;直到你掷出来为止。
照这法子;就算回回都能掷出一背;那也要掷上五百余次才是一遍;还不一定能成;运气不好的话;掷上个三五千次都是少的。
如此繁琐不易;纪星璇不禁起疑;心说余舒是在唬弄她;然而将她所说之法细嚼了一遍;并无漏洞;所加所减分毫不错;便去了一半疑心;仍留一半;她回头朝丫鬟云禾递了个眼神;云禾立刻会意;出声质疑:
“姑娘说这法子不曾听说过;可有什么来据?”
余舒知她们疑心病;冷哼道:“这六爻奇术乃是道家仙长所传;若什么阿猫阿狗都听说过;还称得上什么奇术。”
云禾听她指桑骂槐;正要恼;余舒话锋忽又一转;道:
“本来这选取卜钱的道理没什么可讲的;不过我既然要教;就说个明白;省的你们疑东疑西。”
纪星璇正是要她说明白;便点头;“请讲。”
“咳咳;”余舒清了清嗓摸摸喉咙;瞥了那主仆一眼;“说了半天;嗓子忒干。
纪星璇当然有这点眼色;虽知她拿乔;但莫可奈何;“云禾;给余姑娘斟茶。”
云禾不情不愿地倒了一杯茶水;没好脸地递给余舒;见余舒眉头都不抬;云禾只好咬咬牙;两手端了给她:“余姑娘请喝茶。”
余舒这才接过;喝了几口放下杯子;对纪星璇道:
“刚才我说过了;六爻卜算不靠五行;而是取用六亲;凭的是阴阳六十四卦;这六十四卦又能衍生出四千零九十六局;这里同奇门遁甲有异曲同工之妙…;概因重了四局;实则是有一千零二十四种变化;取用一千零二十四枚铜钱正是因为如此。六爻掷卜;得一背称为少阳;三背则为老阳;四象当中少阳老阳正应春夏;你我身为女体;实属阴格;故而取用时以少阳起;以老阳终;方能补齐阴阳;这编书选取之道;你听懂了吗?”
余舒讲的有条有理;丝毫不乱;纪星璇此时也分不清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