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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2 / 2)

朋友、侄儿、乡亲、教。这一切的一切,我竟不知要如何去理解,如何去话说。窗外的雨停了,屋子也亮了。而我的心,仍停留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中,渴望一盏神灯。照亮这雨夜,我想,会有的,等到明天太阳升起时,那盏灯,也将随之点亮。

听奶奶讲那过去的故事…战争遗祸

一、桃花劫

上世纪三十年代初,日本挟持傅仪在东北及蒙古地区,建立了伪“满洲国”政权。自此日本人在中国大地上烧杀抢掠,无恶不做,犯下了滔天罪行,这些都估且不论。单说仍有那膘肥体壮的俄罗斯匪人,趁火打劫,时常南下,抢夺财物,奸淫妇女,使百姓的悲惨生活更加是雪上加霜。

时值农历三月中旬,正是河水上涨,桃花怒放,碧草连天,柳条泛黄的季节。这一日,南风劲吹,鹅黄的柳条频频摇头,叹息。花瓣随风飘落。村里的男人们,有的在修整破落的院墙,重新拆搭火炕; 有的在清理牲畜的棚圈,捣碎动物的粪便,以供春耕。而村里的女人们,有的在石碾上磨着玉米、谷子;有的坐在屋门口的石头上,缝补衣服、鞋袜。

这时,突然听到有人高喊:“胡子来啦,胡子来啦!快藏起啊,快,快!”顿时,人们乱作一团,慌忙扔下手中的活计,四散奔逃,刹那间,鸡飞狗跳,女人的尖叫声,孩子的啼哭声,升起在本来安静的村庄上空。 不多时,只听马蹄声由远及近,滚滚而来。大人们吓得屏住了呼吸,小孩子更是蜷缩在墙角处,吓得如同筛糠般。任凭贼人拉走春耕用的牛和驴,打死唯一的老母鸡,就连那条不足一岁的看家狗也不放过,被一刀挑破胸膛。

桃花,那年刚好满18岁。人如其名,生得面如桃花,指如葱根,明眸皓齿,长腿细腰。只可惜,偏偏因为3岁时患抽风病,成了聋子。聋便哑。桃花虽然不是天生失聪,可后天又没能好好教育,因此,连话也很少会说。桃花今天穿上她那套最爱的衣服,那是一套没有浸染过的家织布衣服。这是她自己纺的布,自己裁剪,连着几个晚上没有合眼赶做出来的,就想在今天穿上它去见他。他是义亭,是她的心上人。她的心里是美的,是快乐的。她的世界充满了阳光与鲜花,因为这本来就是个温暖的,阳光明媚的春天,一切都是那么生机盎然。她的步伐是轻快的,脸上是带着笑容的。人们的喊叫声,她没有听到,大队人马的声音,她也没有听到。她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那是个安宁的世界。

在义亭家的拐角处,她看到了马。三匹马。她同时看到了三个人,三个长满胡须,面目狰狞的人。她不认得这马,更不认得这人。她只呆呆地站在那里,心里在想着义亭在哪里?说好了,这时候见面的,怎么不出来接我呢?

其中一个人,走了过来,围着桃花转了圈,上下打量着,然后一把将桃花夹在腋下,咣在一声把她扔在了炕上。桃花抬起头来,看清了,这是义亭家的西屋,义亭和他的瘫痪在床的父亲躲在一边。

就是这样的季节,就是这样美好的春天,就是这样美好的年纪,桃花凋零了。

她被轮奸了,在自己的爱人面前,在那个曾经充满温馨与希望的小屋里。义亭是软弱而又胆怯的,他强忍着胸中的耻辱与愤怒,直到忍无可忍,终于举起立在门边的镐头时,被那三个恶棍一刀刺穿喉咙。那瘫痪在床的老父亲,拼命爬过去,死死抱住恶魔的皮靴,竟被剁掉双手,双足,最后也被残忍地杀害了。

桃花没有死。她没有眼泪,不会诉说,更不去倾听,只是从此默默地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她心里有一句话:死亡是容易的,是不需要勇气的;而活着是艰难的,是最需要勇气的。

在这样一个和平的年代,同样的春天,我想起了当年奶奶讲的故事,突然间觉得我是如此的幸福。

二、八月十五杀靼子

原本天空是蓝的,因何故红了?原本人与人是和平的,因何故起争执?原本人心是善的,因何故生了恶意?原本这一切是安宁的,是什么让它平地起波澜?原本这片土地是属于他们的,是谁把他们驱逐出去的?

我故乡的小村子,在我上高中之前,一直叫吻su(“喇”字去掉去边立刀,声阴平)吐噜。后来,想必是书写和电脑录入诸多不便,便改为乌苏吐噜,这个词是蒙语的音译,听已故的爷爷讲,“乌苏吐噜”蒙语原意为“水泡子”。

蒙古族人世代生活在这片辽阔的大地上,他们勤劳,勇敢,好客。

中原地区,军阀混战,民不聊生。我的曾祖父领着他的妻儿老小,一路逃难,从山东讨饭来到这里,从此就在这里定居下来。像曾祖父这样逃难来到这里的人,数不胜数,蒙古人是好客的,他们热情地接待着远方的客人,他们宽容地对待与他们共争一片蓝天的汉人们。那时的蒙族人家,要比汉人家的生活殷实,富足。他们牲畜满圈,油满罐,粮满仓,鸡鸭也成群。

究竟汉人为什么要杀蒙族人,而且定要在八月十五——月圆之夜,阖家团聚的日子血洗村庄。原由无从考证。可这件事,却是真实存在的。及至后来,每每月圆之夜,想起奶奶讲的这个故事,我仿佛看见又听见了那残忍,恐怖,慌乱的场面。月光映红的大地,大地映红的黑暗的天空,天空映红了笑脸。可那是怎样的笑?

人,死的死,逃的逃。留下的吃食物件,被一抢而光。

后来,过了没多久,又有大队人马杀过来,人们不知道是哪路人马,也不知道谁在打谁,只吓得普通百姓四散逃亡。奶奶有个二姐,怀里抱着个布包,被人追到一处墙角,被活活吓死了。事后才知道,追她的人是要保护她的,而不是要杀她。

几场战争下来,这里已少有外族了。除了唯一一家朝鲜族,就不再有蒙古人了。这里真正成了汉人聚居的地方。我不知道我为了什么回忆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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