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深处有一种奇怪的东西,叫执着。也许还有另一个名字,叫信念。每个人的信念,虽然不是什么大道理,不是什么大故事,更不是什么大家国,但真的,除了自己,没有第二个人能完全理解,也就没有人能够完全支持。”
夏会计垂下的头颅,又抬起来:“理解?支持?”
“对,没有绝对的理解和支持,就是双胞胎亲兄弟都无法做到。所以,这种感觉才格外的珍贵,”我的手已经在他肩膀上停留时间不短,此时正好拍拍他,借故挪开,“你看外面的星星,亿万颗只多不少,可就是织女星和牛郎星,这辈子能遇到一处打个招呼都难于上青天。人也是一样的,如果可以不止打个招呼,还擦肩而过,还这样促膝交谈,轻轻松松的聊几句,恐怕就是几世才能修来的缘分。如果,中大奖的几率,还有一点点理解在里面,与语言,与习惯,与方式无关的理解,甚至支持,你说是不是该喝上一杯,好好庆祝一下呢?”
“呵呵,”他总算笑了,“小慕,有时候我真觉得你,是大智若愚。”
“呵呵,”我赔笑,小心翼翼等着他后半句的挖苦,谁知这家伙居然扑上来,照着我的嘴巴就是狠狠的一口,“呜——呜——”滚开,滚开,不然我告你非礼!也许是我的拳打脚踢当真起了点作用,他居然当真松开怀抱,可怜兮兮的看我,好像他才是那个被怎样怎样的可怜人。
本该暴跳如雷的我,却在最不该沦陷的时候,被他的小鹿般无辜乞怜的眼神打动,主动抱了回去:“安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相信我。。。。。。。呜——”
可怜的我,这次连舌头也一起沦陷了。
双手空空,脸上红红的回到客厅,无名氏还故意问我冰箱呢,我狠瞪他一眼,气哼哼的告诉他,对不住,你乐宅的宝贝冰箱已经让我煮着吃掉了。无名氏眼皮微动,上下左右的打量我:“哟?看不出你居然是个属骆驼的,驼峰在哪里啊?前胸还是后背?”
“你!!!”丫丫个呸,你什么意思!?当我女人吗?我挥起老拳,二话不说就是一顿胖揍。两手舞的正痛快,忽然听见头顶上一声揶揄:“喂,慕自由,你欺负病号,就算赢也胜之不武吧?”
我闻声抬头,无名氏双手还缠着里三层外三层的绷带,僵硬的向前方伸展着,跟僵尸差不多。自从他受伤之后我一直都按照那小大夫的手法,把他打扮成这样子,然后才敢和他站在一起(因为,帅哥只有残废了,才会贬值到我这个程度),这贬值的帅哥,此刻双手虽不能用,双腿却倒挂在三米多高的天花板的华丽吊灯架上,悠哉悠哉。
好,我叫你悠哉!巴掌一拍,桌子山响,我也难得山大王一回:“出发!”我们现在就走,不等你老猴子下来,我窃笑,不晓得这家伙会死在罗索索的唠叨里呢,还是六六六的乱点鸳鸯谱中呢?
不过,好事多磨这句话就是为我准备的:“老板,你把机器改装了?”
“是。”
“把能源加强了?”
“是。”
“把功率加大了?”
“是。”
“把开关变没了?”
“是。”
我看他,他看我。我还看他,他还看我。我继续看他,他继续看我:“喂,老板,都一分钟了你还不改口吗?”
“为什么要改口?我的确是把开关给改造没了。”
“。。。。。。。现在怎么办?”
老板一点也不着急:“有乐冶忻在,怕什么?”
“他是个贼,更擅于把东西变没有而不是把东西变出来吧?”一个头两个大,老板今天因为兴奋过头,智商倒退回了幼儿园。好吧,不求你:“君子税?”
“不在!!!!”
“。。。。。。。”看起来这个人目前的智商还不如那一个。
“无名氏,下来吧。”还是夏会计善解人意,主动替我去求情。
乐冶忻浅浅一笑,轻轻一跃,就回到我们眼前,动作敏捷,身手伶俐,似游龙出水一般:“其实开关并没有丢。”
“???”
“只是改了样子。这家机器被拆卸过数次,又被爆炸的波及过,它背后那个直径一人高的洞,是短时间内根本不可能修复的。别说这里也没材料,就是有,只怕也是杯水车薪,于事无补。”
我好像听明白了:“你的意思是?”
他笑笑,帅的一塌糊涂,只怕六六六若是在这里,又该淌一地的哈喇子:“对,你猜对了。”
我不自觉向后倒退了一步。
(待续)
☆、【十四】《旅程》(下)(倒V)
【十四】《旅程》(下)
机器坏了,需要材料去填后面那个直径一人高的大洞。而材料能是什么?我苦笑,看看周围,这里还能有什么?虽然当年念物理念的一塌糊涂,但是我很清楚的记得有一幕,那个胖墩墩的物理老师努力眨巴着小眼睛,问我们除了稀有的几类金属,最好的导体是什么,我们班一片寂静,只有物理课代表战战兢兢的回答:“是。。。。。。。人。”老师笑的好得意。
当时的情形就像是对今日的未卜先知,我们当中必须要出一个人去充当机器缺失的那部分导体材料,恐怕不止是当导体,可能这个人还是磁场的一部分,更有可能是这段未知旅程的第一个牺牲品。就像古代人们远行,必定要杀掉牛羊牲口来祭祀各路神仙,以祈求一路平安。
用手臂约莫估测了一下这个骇人的大洞,我确定它是为我量身定制,怪不得老板让无名氏来跟我说,怪不得君子税和夏会计他们装糊涂。回头看一眼大家,我脱了鞋子毫不犹豫的钻进洞里——犹豫是无价值的,尤其,我们的时间已所剩不多。再说,只要上了这台机器,就都可能成为这段单向旅程的祭祀品,几率大小不同而已。
他们眼看我利落的钻进去,目瞪口呆,只有无名氏反应奇快的冲过来,低声问我:“小慕,你等一下,我想问。。。。。。”
“我不后悔。”我只来得及冲他眨了眨眼,洞口的盖子就自动盖上了。但我想,无名氏肯定听懂了,真的,我不后悔,从答应他帮这一次忙开始,就没有后悔过,尽管这条路走的如履薄冰,如临深渊。
周遭开始发热,我知道,是老板发动了机器。噪音铺天盖地,震耳欲聋,我却一动不能动,被卡死在洞里,连抬起手臂堵住耳朵都做不到。唉。早知道,我就带个耳塞子进来。狭窄的缝隙里空气渐渐变得稀薄燥热,促我不得不想到另一个关键的东西——排风扇,话说,老板你连这主机的排风扇都拆了,是什么意思?!
这个类似洗衣桶的洞,随着启动开始慢慢的滚动,虽说转速有限,但在我,却是天旋地转,天翻地覆,加上温度的不断升高,一时间我有种其实我不是人,而是烤炉里的一只鸡的错觉。唯一区别是,烤鸡是不穿衣服等死的,而我穿着衣服等死。
非洲的阳光大概都被集中到这里,又或者我们在迎向太阳滑行。总之,是上刀山下油锅的感觉,总之,是糟糕至极却必须咬紧牙关顶住的感觉。因为我死不得。尸体和活人的磁场是不同的,尸体只是一堆肉,血液不流畅,是没办法做优良导体的。
“小慕。。。。。。”隔壁有人轻轻敲打着,厚厚的金属壁阻隔着,我听不清称呼后面的话,不过可以猜出他们是在询问我的安危。于是我喊:“没事!”一张嘴,喉咙立刻像刀割样的疼痛,大概是被热气流烫伤了。我赶紧闭上嘴巴,现在需要解决的,最要紧的问题,是出汗。
我汗流浃背,里面的衣服早就湿透,现在再不想办法把外面的棉质衣服脱掉,我会流汗到虚脱的。
然而我能借助的,不是自己的双手,只能是洗衣桶内部一个不太尖锐的金属凸起,汗水流进我眼睛里,我看不清那是个螺丝,还是个钉子,反正只高出周围半公分。我把上衣拉链顶上去,借助机器的来回震动,使凸起在我的拉链旁比较薄弱的地方来回的割,用了好几分钟才割开一个小口子。我正准备叹息英年早逝,留段遗言的时候,机器忽然三百六十度旋转起来,一圈接着一圈的狂转,真像洗衣桶那样,当我是件脏衣服自动甩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