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眼:“这么破的车子都偷?我看你小子真是堕落了。”
我无言以对。
转回来还给夏会计钥匙,这厮居然掂了掂钥匙,说了句最欠扁的话:“下次还借你,我车闸该修了。你昨天骑的不太快吧?”
我冲他背影挥拳,还暗中吐了吐舌头,再一扭头,又对上一张无常催命脸:“喂,夏会计对你动凡心了哦。”
我斜她一眼:“请问女侠从何得知?”
她乐得像只偷腥的猫:“看,他从不变着法的哄人开心,你就是例外。第一个哦。”
我苦笑,这丫头病的真不轻:“六啊。。。。。。咱们街巷口有个胡说八道医院,挺适合你,你可以去干个兼职。”
六六六想了想:“心理医院,我能做什么?”
我瞄准她走思的机会,拔腿就跑:“你可以去做医——托——啊。”
(《回去》完)
(下个故事《鬼语者》)
作者有话要说:查漏补缺完毕
☆、【六】鬼语者(一)
【六】鬼语者(一)
君子税是一个奇怪的人。我偷偷观察他许多次,始终搞不懂他在工作室中扮演的角色。别人是固定二十四小时工作制,有事请假,他是三天打渔两天晒网,经常找不到人,有时候甚至过分的将手机丢在工作室,摆明了就是你找我也找不到的架势。老板也因此气到不行,也骂过也罚过,但好像没什么效果,那个人是油盐不进,照旧我行我素,神龙见首不见尾。一日老板终于气极,巴掌一拍,开始砸东西。
锅碗瓢盆,桌椅板凳,逮到什么砸什么,砸完一遍还不解气,非要捡起来再砸一遍,砸后那场面犹如蝗虫过境,是寸草不生。我是最后一个跑出来的,出来一瞧,六六六和夏会计早不见踪影。我忽然渴望我失去已久的自由。左右看看,已经到了大马路上,这还客气什么?将鞋带系系紧,预备——跑。
真没人追上来!!哈哈哈哈。。。。。。拔腿狂奔,在跑离工作室一公里处我忽然想起,我那微薄的薪水,至今铁公鸡老板还没发给我!
原地踏步了一会,我毅然决然拔腿继续跑,钱哪里抵得上自由可贵!?千金散去还复来,我男子汉大丈夫才不怕冻饿街头。。。。。。。呼,好冷。秋天最后一片落叶好巧不巧正飘落在我面前,勾起我不堪回首的记忆——靠!我居然不知不觉给那铁公鸡已经工作三个月了!!除去试工的一个月,我还有两个月的工钱在那吝啬鬼手里。看看手里,空荡荡。。。。。。我的手机还在楼上;我买回来煮面的电热杯,我用我被夏会计撞坏的自行车换来的那个毛绒加菲猫抱枕,我那双半旧的皮鞋。。。。。。越想走的越慢,试工期结束那天我就把家当几乎都搬过来了,原来的地方早就家徒四壁,空空如也了。这可如何是好?
眼前一花,我似乎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人。
刺眼的霓虹灯下,黑色西服米白色衬衣,咖啡色斜纹领带,配上魁梧健硕的傲人身材,回头率绝不会低于百分之二百。只除了手中举着一朵红玫瑰,俗不可耐。我看着他站在酒吧门口,头发理了又理,步子数了又数,那小心翼翼的样,绝对不是我认识的敢于在客厅众目睽睽下就把老板生吞活剥的,胆大包天的君子税。我几乎可以确定,在他转头过来之前,我真的可以当自己老了,老眼昏花。。。。。。。可他还是转过身来了。。。。。。。我的天啊!!!
我瞠目结舌的站在原地,连手脚该放到哪里都无措,唯一还能自主运动的是胸膛里那个不安分的东西,咕咚咕咚,跳的剧烈,好像没见过帅哥似的,激动的姓甚名谁都不记得。幸好他没瞧见我,只是整了整衣领下定决心似的推开酒吧门,我这才松了口气,真是差点就学六六六就地倒下心脏病犯了。
心脏病没犯,好奇却冒了头,好像一只手,推着我迅速的过了马路,猫进酒吧,手挡着脸,溜到最边上灯光找不到的死角,而君子税就在我视野最当中。同时也在所有人的视野最当中,严格来说,他想不受人瞩目都不可能。因为他在酒吧吧台中央的光圈里,坐一把小巧吧台椅,修长的腿黑亮的皮鞋随着背景音乐有节奏的点着地,彩虹般绚丽的鸡尾酒在他面前也只是个好看的陪衬,他琥珀色的眸子,晶莹明亮,比灯红酒绿更澄澈动人一万倍。
“先生你要点点什么?”旗袍装的侍应生冷不防打断了我所有的思绪,一摸嘴角,糟糕,我居然真被六六六带坏了——我似乎在流口水。。。。。。一瞥温柔美丽的服务员,我尴尬的红了脸:“那个,那个,我。。。。。。”
服务员笑笑,好心的帮我找台阶:“他经常来我们这里,很多人都是为看他来呢。你瞧。”玉手一指,我才发现,四面八方的竟然都是跟我一样巴巴望他的人,男女老少,什么年龄阶段什么模样打扮的都有。奇怪,他们看他的眼神怎么那么凄凉?我抓抓头,这服务员看着挺面善,打探一下:“他常来?”
“对,每次都坐在中央,等他的爱人。”
“啊?!!”爱人?是我家铁公鸡老板不?我腿一软,想站没站起来,要是老板来,看见我翘班,会不会直接一把菜刀招呼?赶快,快跑。我正琢磨着趁君子税大人没发现我的时候脚底抹油开溜,却听见他忽然开口说话,深情款款,温柔宠溺,连尾音都带着笑,我张大嘴,脑袋里一片空白——我看的分明,他并不是对这里的任何一个人说话,他是在对旁边那张空椅子献媚。
那朵玫瑰恭恭敬敬的递过去,椅子当然不会接,君子税的脑袋就垂了下来,好像在苦笑:“还不肯原谅我吗?我知道错了,你说,要我怎样改我就怎样改,只要你说,我全都照办。好不好?”
我屏住呼吸,看鬼一样看着那人的独角戏——自闭症?这是我能想到的第一个可能。
“你又这样,什么话都憋在心里,”君子税等不到椅子接玫瑰,讪讪的缩回手来,可语气还是满含爱怜,“心才多大地方,哪里装的下你这么多年的苦衷?你不怕它撑爆了?说给我听不好吗?”
“什么?你担心我的心也小的很,装不下你的心事?呵,”君子税专注的望着旁边的空椅子,太专注太深情的目光,好几次都令我差点相信那不是皇帝新装,那上面是有个人的,只是我看不见而已。要了一杯不太贵的咖啡,我趁机求服务员告诉我椅子的真相。
服务员点点头,压低了声:“你没看错,那的确是把空椅子。”
“?”
“可他觉得爱人正坐在那里呢。”
数年前,一个阴霾的星期三,有一对男子坐在那里喝酒,喝着喝着吵了起来,其中一个拂袖而去,另一个气极没有追出去,谁知自此以后,再没人见过那个离开的男子。当时的情况谁也不甚了解,甚至没人记得离开的留下的人的模样,人们只知那不久后,这个座位上的每月第三个星期三就归属了一个身材傲人的帅哥,时不时的拿一支玫瑰跟空气说话,求爱人的原谅。
我的眼眶瞬间潮湿,再看君子税怎么也看不清楚了。服务员体贴的递上餐巾纸:“先生您的咖啡要凉了。”
我才没空管什么咖啡:“他一般什么时候离开?”
“和以前离开的那个男子一样的时间,一分钟都不会差的。”
这句话,一箭穿心。疼,疼的我忽然很想大哭一场,找个无人的地方将心底一罐郁闷翻倒个底朝天。一分钟都不会差,当然,当然,如果可以重新来过,他绝对不会放那个人单独离去,剩自己一腔冷冰冰的空气,孤独的形影。天蓝云白,与己无关。
我猜我已经弄明白了君子税到七十二小时工作室工作又不按时上下班,整天被扣薪水也不在乎的原因——他在千方百计回到最初,他在等待奇迹的发生。他等候良久,至今仍是一场空。
诶,不对,那老板又是怎么回事?看君子税看他的眼神又不像是玩。我咬住下唇,咖啡的涩味从舌尖扩散到整个口腔,麻木了神经。
事情绝对不像我所见所闻的那样简单。
涂着大红唇膏烫着大波浪卷,丰满绰约的酒吧老板娘从吧台里拐出来,指着门说:“喏,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