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直盯着她,连看他都觉得厌恶吗?为什么?他对她付出了一切,而她却还是那个样子。他的爱就真的那么廉价吗?任人丢弃任人践踏。
从她进府的那天起,他就在付出,而她呢,不是逃避,就是无动于衷。
他是前世欠下她的吗?他受够了。
看着她依旧冷淡的脸,他决定了:既然这么多年还是得不到她的心,那么空等下去也只是徒劳无益,那他还不如放弃。
可是,一想以后的日子都没有她,没有她的清冷玉铃相伴,他就一阵心痛。别过头,不想让自己的怅然落入她的眼,他闭上眼,吸了口气,“来人。”
“奴才在。爷有何吩咐?”几个仆人立于门外。
“把七夫人关入地牢,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可进出。”忍着椎心的痛,南宫?大声命令。
笪奴一震。
为什么?笪奴幽怨地看着他,却没有反抗,任人把自己带走。
这就是自己爱上的男子?
南宫?的眼光直追着笪奴走的方向,人跌坐在椅子上。既已决定不再有她,为何还会心疼她那楚楚可怜却强装坚强的样子?为何?
第29节:第五章 难逃夫掌(3)
地牢
笪奴坐在墙角,全身蜷缩得像个小虾米。她闭上眼,往事历历在目。儿时的她,在众人的宠爱下骄纵得近乎霸道,只是还不至于无理取闹。偶尔会耍点小脾气恶作剧,所有的人都笑着包容下了整个的她。记忆中的皇帝伯父完全没有半点脾气,总是她要什么就给什么,她说什么就听什么,把她宠上了天。当时比她早出生的八皇子琮老是被她欺负,但他从不敢告状,因为所有人都向着她。那段年少无知的岁月好遥远。
但是,人一长大,以前的一切就全都变了,昔日总是笑嘻嘻的伯父,竟会抄了她的家,如今他也已在黄泉之下了。昔日哭哭啼啼的小皇子,如今也成了至高无上的皇帝了。而昔日骄横的她,竟会成为南宫府一个平凡无奇的小妾,不但全无往日的威风,如今更成为阶下囚。
这,是否就是所谓的命?
她非常清楚,只要她想,马上就可以重新做她的公主,可以回到她所熟悉的过去。只是,经历过那么多的事情之后,她早就不是当初的那个温室里的小公主了。
公主?公主的权势确实大。但作为一个皇室公主,她必须按规矩生活,一切都由别人操纵着。为了公主的身份,她得压抑下自己的喜好,不能够想怎样就怎样。说不定,她哪天说错话做错事,又会被皇帝再次抄家。
外人眼中,公主是如何得好。在她眼中公主还不如一个普通的百姓。
公主,充其量也不过是那些冗杂的皇室规矩中养的一个小木偶。
笪奴轻叹了口气,由怀中摸出一个布包,一层层地打开,锦帛里面静静躺着的是几块碎玉。当年马车堕下悬崖,大多数人都死了,只剩下她和梦残、云断幸免于难。
只是,她没事,那块千年古玉却被摔碎了。虽说不是碎得那么彻底,但也已是不能再戴了。不过,刻着字那一边倒还完好,紫玉白字,清清楚楚,“竹影金琐碎,泉音玉淙鸣”
轻抚着冰玉上的字,母亲的话又在耳边响起:“孩子,好好保存着这块玉,它会给你带来吉祥福运的。等你长大了找一个如意郎君,生个俏俏丽丽的小女孩,像你一样的女孩,把玉给她。她就会像你一样幸福。”
清冷的泪,悄悄地滑出眼眶。
娘,是不是玉碎了,幸福就没了?娘,女儿想你。女儿好想好想你。
她闭上眼,头疲惫地靠在墙上。
这时,又有人被拖了进来,被关在另一边。笪奴依旧闭着双眼,懒得去看。却听到有一个声音微弱地叫着她:“主子,主子……”有点像梦残的声音。她猛地睁开眼,四处望了望,才发现刚才那个人果然是梦残。
她忙走过去,隔着栅栏向他伸出手,“梦残,你怎样了?”
“我没事。你不用担心。”梦残爬过来,拉住她的手。
“梦残,是我对不起你。”笪奴的泪又流了下来。
“不,主子。别再说什么对不起了。梦残心中只有主子,早就没有了自己。这么多年,早把主子当成了自己的亲人了。您又何必愧疚呢?”
第30节:第五章 难逃夫掌(4)
“梦残……”
“主子,梦残自小没了父母跟着师父学武,进了皇室,一直受着主子的照顾。虽说那时的您非常霸道,但却体恤下人,从没把我当奴仆对待……我……”我这颗心早就是你的了。梦残吞下在心里埋藏了了多年的话,他的主子是最尊贵的公主,他高攀不上啊。所以,他一直都假装喜欢的人是云断,免得三人都尴尬,只是苦了云断那丫头。
“梦残,你别说了,我都知道。你既然把我当成亲人,就不要再叫我主子了。从此你就做我的哥哥,云断是我的姐姐。笪奴这一生,虽然历尽坎坷,但有你们这两个贴心的兄姐,也值得了。”笪奴握紧他的手,目光殷切。
“好,好。”梦残眼中闪烁着泪光,“妹妹,有你这句话,梦残一生也都值得了。”他抬头望望周围,“只是苦了你,以公主之身躯,竟被关在此地。”
“不苦,梦残,有你相伴,在哪儿我都不苦。”
“好一对同命鸳鸯啊!”这时,南宫?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看着他们紧握的双手,他的眼眸倏地染上凛冽寒霜,妒火在心中狂烧猛噬,他怕她受不了苦,止不住心里的焦虑来看她,没想到见到的竟是这个场面。
“来人啊,把梦残给我拉出来!”
“是。”下人上前把他拖出。
“你又想干什么?”笪奴着急地站起身,“他的伤还没好呢。”
她的担心引出了他的妒意,南宫?冷冷地说:“放心。我只是看不惯你们那恩爱样,想把你们分开关。”说着又对下人吩咐,“带走。”
梦残边走边回头喊:“你不用担心。等我伤好了,我会来救你。”声音渐行渐远。
地牢里只剩下南宫?与笪奴。笪奴看着他,知道他肯定又误会她了,只是她也不想解释,她不认为他还会相信她说的话。
“你没什么要说的吗?”其实,只要她向他说一句软话,他会放了她的。她依然可以是南宫?的七夫人。谁叫他爱惨了她呢?爱得可以容忍她的不回应、她的背叛,只要她能够留在他的身边。
笪奴摇头。
她的举动让南宫?气红了双眼,她还是那么冷淡——对他。可是一见到那个梦残,她却又像完全变了一个人,她已经把他排斥在心门之外了。七年的相处竟敌不过一个江湖武夫在她心中的地位。
“你就不怕吗?”
“没什么好怕的。”笪奴平静地说。
“连死都不怕?”
笪奴笑了,泪无声地流下,“你真的一点都不了解我。”可笑啊,她伴了七年的男子竟不知她的心里惟一只有的是——他。
她那样的神情让南宫?哀伤,她就真的那么爱那个人吗?爱得义无反顾,至死不渝。为什么?他到底哪点比不上那个人?
“你说,他有哪点比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