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姐姐,再过半月,便是踩花山节,到时候可热闹了。”阿琳手舞足蹈地说道。
“踩花山节?”
“嗯,”阿琳点了点头,“有很多有趣儿的事儿,我给你讲……”
柳语夕抿嘴微笑。原来这踩花山节就是青年男女求爱的节日,对歌,跳舞,斗牛,爬杆,若是遇上两个阿妹看上一个阿哥,或是两个阿哥看上一个阿妹,还有另外的活动,也就是PK。
一路上,阿琳兴致勃勃地说着,不知不觉,烈日便炙热起来,原是快到午时。
午时将至,阿琳便收了竹篓跨在腰间,“我们回去吧。”
柳语夕抹了抹额上的汗珠,应了一声,两人有说有笑地朝乔老爹的家走去。
走过梯形田垄,阿琳讲的一个阿妹倒追阿哥的故事把柳语夕逗得直笑,笑声在田坎上飘荡,让整个山间都回荡着她轻灵柔美的笑声。
待离乔老爹家近了,柳语夕突然看到乔老爹家二楼的廊上,楼言初正站在那里静静地望着她,他穿着苗族的衣衫,头发随意绾在脑后,这是柳语夕第一看见他穿白色以外颜色的衣服。
他就那么清清淡淡地站在竹楼间,后面满山的绿色都成了陪衬。
“夕姐姐,你怎么了。”柳语夕的笑声戛然而止,阿琳疑惑地问道。
柳语夕却没答话,只盯着楼上那一丝青色看。
阿琳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脸上立即红霞遍布,“夕姐姐,你哥哥醒了。”
柳语夕被她这一声唤回了神思,于是拉着阿琳的手朝乔老爹家走去。
楼言初站在栏杆前,看着青山碧水间,她似分花拂柳娉婷而来,言笑晏晏,声如百灵婉转动听。那一套苗服在她身上,更衬得她美艳娇俏,山花都失了颜色。
未几,楼梯处传来些微声音,楼言初依旧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看着青山绿水,但这一次,不知为何,他的心竟然静不下来。
柳语夕和阿琳走上楼,便看到楼言初侧对着他们看风景,似未曾发觉他们一般。
柳语夕轻“咳”了一声,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叫他,在阿琳面前,她和他是兄妹,但两人的关系并不熟稔。
“你们回来了?”楼言初温和的声音恰若三月春水拂过心尖,随着他声音响起,他缓缓地转过身来,看到阿琳时,他微笑着点了点头。
阿琳先是目瞪口呆地看着楼言初,在楼言初朝她微笑时,面纱外的皮肤都泛着红色,她垂下睫毛,不敢再看他。
楼言初的视线只在她身上停留了一瞬便转到柳语夕身上,柳语夕虽然心中微乱,但却没有如阿琳一般害羞躲避,她迎着楼言初的视线:“你终于醒了。”
“你很害怕我醒不过来?”楼言初微笑着说道。
柳语夕万没有想到,他在阿琳面前还敢开这种玩笑,于是低头瞧了一眼阿琳,见她仍是低着头,似乎没发觉两人的异常,于是转头瞪了他一眼,“当然了,你是我哥啊。”
柳语夕这番话说完,楼言初竟低声笑了起来,柳语夕一愣,这似乎是第一次看见他这样发自真心的笑容,那声音如同优美的旋律一般回荡在她心尖,轻轻地拨动她的心弦。
阿琳的承受能力有限,见到这样的楼言初,她已然抵挡不了,早就忘了自己曾说过要亲口告诉他自己喜欢他的豪言壮语,她慌忙地对柳语夕说道:“艾姐姐,我改,改日再来看你们。”说完,也不等柳语夕说话,转身“蹬蹬蹬蹬”跑下了楼。
“你笑什么?”柳语夕见阿琳离开,自己便不再顾及其他,扬眉问道。
楼言初慢慢止了笑,说道:“这几天来,多谢舒姑娘的照顾,言初感激不尽。”他没有回答柳语夕的问题,而是转为道谢。
第二十八章 苗寨花山节(中)
本来被他的笑容弄得有些局促的柳语夕。在他一番道谢后,也不好再说其他,于是道:“我和楼公子是一条线上的蚂蚱,楼公子还得助我开拓苏什的生意,我自然不会不顾及你。”
楼言初轻轻笑道:“若是其他生意人,肯定立即就承下这情,好为日后谈生意增加筹码,舒姑娘的反应倒是让言初有些诧异。”虽然嘴里说着诧异,但他脸上却没有表露半分诧色出来。
柳语夕粲然一笑,“承不承情,或是无论我因何种目的救的你,但是救你这个事实是不会变的,相信楼公子心中自有个计量,无需我刻意提醒,你说是吧?”
“舒姑娘果非寻常女子。”楼言初说这句话时,面色淡淡,只一双眼高深莫测,也不知这话是褒是贬。
柳语夕微楞,片刻间,楼言初已经步入房间。
接下来几天,楼言初的伤势恢复得非常好。比预计的恢复速度快得多,乔老爹说再过五天便能恢复如初。
这几天,柳语夕仍旧每天日出晚归,采菇浣洗,每日回来,都能看到他负手立于走廊上,宁静优雅,仿佛融入了这自然山水画间。
才开始,阿琳每次和柳语夕一起回来,只远远在田垄上看一看楼言初,便逃回家去。久而久之,这丫头胆子也就大了,近两天来,每次都能在楼言初强大的磁场下入座,顶多脸色微微泛红,有些局促。
此时,阿琳的面纱早已取下,原来并不是柳语夕认为的那样,未出嫁的苗族女子都得带面纱,其实不然,只因为那一天,阿琳跟拉卓出了苗寨才戴了面纱。
取下面纱的阿琳样貌甜美,跟她的嗓音一样纯净,轻灵,脸色微微发红,更添几抹艳色。
“言初哥,这是今日上山采到的灵芝。你吃了对身体有好处。”阿琳从竹篓里拿出灵芝捧在双手间,水灵的大眼一眨不眨地盯着楼言初。
楼言初手里握着一卷书册,是乔老爹前两日给他找出来的药书,此刻听到阿琳的话后,他缓缓放下书卷,抬眼看到她手中拿一颗漆黑而巨大的灵芝,轻轻笑道:“姑娘的好意在下心领了,只是在下身体已经无大碍,修养两天便能完全康复,这灵芝太过贵重,姑娘还是拿出山去典卖吧。”
柳语夕站在一旁,这山里的灵芝草药其实很难才能采到一颗的,若是哪家人能采上一两颗,拿出山去典卖,对苗寨的人民来说已是不小的一笔钱。
谁知阿琳听后,把灵芝往桌上一放,“这灵芝是给言初哥补身体的,我和夕姐姐找了好久才找到,我不会卖掉的,言初哥不吃的话就扔掉吧。”
楼言初在听到这句的时候,视线在柳语夕方向移去。“哦?你们找了很久?”
阿琳连连点头,生怕他不要。楼言初却在她点头后,扬唇微笑,“那就留下吧。”
阿琳听后,笑容满面,柳语夕却叫苦不迭,明明是这丫头死活要去找什么灵芝,她是被迫拉去的,却没想从她口里说出来,竟是变了一番味儿。倒不是她不想让楼言初快点好,只是楼言初在乔老爹这里吃过太多珍贵药材,身体也快痊愈,灵芝倒不是必须的。所以这灵芝纯粹是阿琳送出的心意,非是补药。
“那我先回去了,阿爹他们还在等我回家,言初哥好生养病,过两天就是踩花山节了,到时候言初哥也来玩啊。”阿琳笑容明媚地说着。
“好。”楼言初回道。
阿琳顿时喜上眉梢,喜滋滋地说道:“那我走了,”说完就蹦蹦跳跳地出了房间。
房间里顿时安静下来,楼言初也不说话,只拿起灵芝在手中把玩。
“我去厨房烧饭。”柳语夕心底突然乱了,找了个借口便跑出了房间。
楼言初漆黑的眼眸印着她匆匆逃开的身影,突而,他嘴角一弯,轻轻笑开。
第二日早上,阿琳准时出现在乔老爹家门口,柳语夕背着小竹篓,和她走过田垄。去山那边采菇。
东方破晓到烈日升空,两人提着满满的竹篓回家吃午饭。今日走过田垄,楼言初并没像往常一样站在走廊上看风景,柳语夕正奇怪,突然看到乔老爹家的大门打开,乔老爹笑纹遍布的脸上挂着亲切的笑容,“就知道你们这个时候回来,快快快,进来,今天拉卓猎到一条野猪,送了半只过来,我留下拉卓吃饭,阿琳你也留下来啊。”
“好咧,老爹,那我去做饭。”阿琳欢声应道,拉着柳语夕几步就跑进了竹楼。
一进房间,便看到楼言初和拉卓坐在并排的竹椅上交谈。两人见到阿琳和柳语夕,拉卓立即站起身来,走到柳语夕身边,替她接过竹篓,又再接过阿琳的。
楼言初坐在椅上看到拉卓的动作,清朗的眸子里突然卷起一片诡异的浮云,片刻间又消失不见。
柳语夕对拉卓道了声谢。便和阿琳去厨房烧饭做菜。没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