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想到上次在大狱里的境况。
那次自己从花楼出去,跑到张太傅府上,开始张太傅还好言相劝,劝自己把自己爹爹与太后的私信交给他,自己拒绝后,自己就莫名其妙的被张太傅的护院丢进大狱。下大狱的时候,自己不仅是茫然的,更是惊恐的,自己从来没想过自己刘家的二少爷还会有机会进牢房。
但是进去了,那就只能想会不会死。
自己开始的时候一直等着爹爹或者哥哥来救自己,但一直没有人来。听着周围的囚犯都在讨论着怎么死,当时倒是挺硬气的想着死得其所。但,死的恐惧还是环绕在周围的。
后来担惊受怕了几日,被人扛了出来,遇到哥哥说劳饭还不错只不过是嘴硬罢了……
只有自己知道自己坐在大牢的时候有多害怕。
自己不仅怕死,还怕再也没机会揭发刘晓,更怕,更怕连累刘慎言……
刘笃行无意识的往前走着。
和刘慎言在一起处了十多年了,刘笃行的脑子里满满的都是刘慎言。
和一个人一起生活十多年,他的一言一行都会满满的入侵到你的大脑里。
只要静下来,不经意就会想起。
不管你做什么。
吃饭的时候会自然而然的想到他喜欢吃什么,玩物件的时候会不由自主的想到他喜欢玩什么……想着刘慎言云淡风轻告诉自己知天命,尽人事,刘慎言语重心长的告诉自己祸从口出,刘慎言恨铁不成钢的敲着自己的脑袋让自己不要老是去强出头……
泪水像决堤的洪水一样涌出了刘笃行的眼眶。
刘笃行想着刘慎言做的小点心,想着刘慎言不许自己逛花楼,想着刘慎言不行自己去赌场,想着刘慎言不许自己逃课……
刘慎言不是个好哥哥。
他从来不会以身作则。
刘笃行咬了咬冻的发紫嘴唇,不让自己发出声来。流下来的泪水寒风吹得生疼。
刘慎言明明告诉过自己该如何,但知道了那么多道理,为什么依然不能完成自己的愿望呢?
刘笃行任着思绪游荡。
“小行,要想报国就要好好读书呀!”
“小行是一心想要报国么,想着就去做吧。”
“小行,不要忤逆爹爹。”
“小行,不要任性。”
……
“笃行,十一二了,要收敛了,快要成大人了……”
“笃行……”
……
刘笃行咬咬牙。
报国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哥哥从来不曾阻碍过自己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但也从来不告诉自己他所能窥测到的世界。
或许,自己听了他的话就不会入狱被流放了……
可……
想着姚老知道了刘晓是个奸臣,刘笃行莫名的喜悦,有一些说不出的报复的快感。
刘笃行自己也说不出自己到底是因为报了国家而喜悦,还是因为刘晓可能收到波及致使官位不稳而喜悦。
……
一些想法一旦冒出来头,就会变成一张大网。
当刘笃行发现自己对刘晓落难有种幸灾乐祸的情绪时,整个人都被震惊了。
刘晓是自己的父亲阿,虽然,虽然他是太后手下……
但自己怎么会有种报了私仇的感觉呢?
……
“小心……”
神游太虚的刘笃行突然听到耳边一声大喊,然后感到脚下一空,眼前的景色开始快速变幻……
“阿……”
……
纪容伸出的手还没来得及抓住刘笃行,刘笃行已经踩空了。所以纪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刘笃行在拐弯处失足。
纪容的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这么大的雪,如何能下去搜救。
“纪头……”刘笃行后面的侍卫有些茫然,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值得喊了声领头人。
纪容晓得这个时候追究责任没有任何用处,定了定神,沉稳的吩咐道,“赶快四处找找有没有路能下去!”
……
众人正在雪地里勘测路径,突然在后面的一名护卫发出了一声惨叫,众人连忙回头,只见一抹血洒在了地上。
……
刀光剑影片刻,纪容这边便只剩下纪容一个人。
纪容沉了一口气,一个人戒备的盯着面前的一堆黑衣人中领头人。
“你是何人?”
黑衣人中蒙面的领头单刀直入,“刘笃行呢?”
“下去了。”纪容保持着防守的姿势。
“那你便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话罢,一支箭直射纪容的面门,正中眉心。
一抹黑色消失在了雪色里。
……
作者有话要说: 心理活动看着可能会有些乱……但原则上说,一个人的思维正常情况下也是很随机的……他爹那折,可参考青少年逆反心理,以及弗洛伊德的一些原则……T T看着晕的话一定是我的错……
☆、山寨
因为是冬天,雪铺了一地,且老天保佑刘笃行没撞到石头,所以,失足事件的结局是刘笃行没什么大碍的滚到了谷底。
刘笃行滚到谷底的时候,整个人都呆掉了,他竟然还活着!
动动手脚,还灵便着,刘笃行乐的有些合不拢嘴。
逃跑原来一点也不难!
可是,手上的枷却是无论如何也搞不下来的。
刘笃行想了想,便带着枷锁往前走了。
谷底走了不过几十米,刘笃行就听到有女人的尖叫声,然后就看见一个少年从对面的山坡上滚了下来。
刘笃行连忙跑过去。
只见那少年因撞到了岩石,已经摔得是头破血流,不省人事了。
……
救还不是不救?
虽说自己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但人命关天。
救吧!
……
刘笃行想尽办法,终是把那少年折腾到了肩上,然后顺着谷底一步一步慢慢往前走。
……
刘笃行边走边观察四周。
谷的两边都很陡,根本爬不上去,更何况自己还背个人。
而更让人绝望的是这个谷竟然没有出口?
……
当夜幕降临的时候,刘笃行认命的走了回去。
……
据兖州城三百里的山头是山幺子的土匪窝。山上没半个娘们儿,都是一群膀大腰圆的大老爷们。
清晨,山头上冒着几缕炊烟。山下面却聚了一群衙役,他们眉头紧缩,想着法从山幺子手里抢人。
原来,大半个月前,山幺子带着他一干弟兄,跑到兖州城里打了道秋风,顺道把兖州太守的小儿子打包走了。
原本罗家小儿子也不是多受宠,罗太守开始也不打算大动干戈,弄点银子赎回来便是。
谁曾想,山幺子那一群土匪竟然坐地起价,狮子大张口,要了十万两雪花银。哎哟哟,自个儿的俸禄一年也才百两,如何付的起?再说要是能付的起也不能付阿,全兖州的老百姓都看着呢。
那边不管了吧?
可自家的儿子是在自己眼睑皮子底下被掠走的,而且还是土匪……
罗太守的脸面就有些挂不住了。
罗太守自己可一直是奉命剿匪的。虽说一直没认真剿,可要是借着了齐将军的军队,踏平山贼可不废吹灰之力。自个儿一直没干,不就是为了有个由头,不断问着上面要钱吗?
只是,这事儿一出,怕是要耽搁掉自个儿的头顶上的乌纱帽咯。
罗太守愁了一宿,终于想了个两全其美的法子。
派衙役去救儿子。
齐军不能用,因为齐家不仅可能抢了自己的功劳,还不会帮自己邀功,他要是剿完了,自己上哪弄银子?
派群衙役去救自己的儿子,能救出来自然是好的,自个儿可以说派儿子做卧底,再编造点剿匪功效。
如果救不出来,那便任他自生自灭吧,如果死在了寨里,那自己还能编造个为了百姓福祉的幌子,因不愿妥协土匪,致使自个儿儿子早夭,还有利于自个儿的名声!
至于他那倒霉催的小儿子,呵,不过是个侍妾生的贱种罢了。没在自己的考虑范围之内,没了就没了吧。这样还能弥补弥补自个儿和自个儿夫人的感情。
当年那侍妾可是让自个儿和夫人产生了很大的间隙。
如今夫人的娘家可是大官了。
罗太守眯眯自己的小眼睛,小算盘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