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叫易言……反正你应该已经知道了……”他声音闷闷的。
我突然鼻子一酸。
他没变,一点也没变,明明知道那人会笑话他,会伤害他,可就是不撞南墙不死心,非得说出来做出来不可。
怎么这么傻呢。
如果你早点明白我的意思,不要一次一次不死心地跟上来,我们也不用……
我觉得自己眼角涩涩的,看来被他传染了。
抹抹眼睛,没有流泪,便转头给了他那个,最熟悉,又最陌生的笑脸。
“小猴子,好好养病,有缘的话,咱还会见面的。”
他的表情呆呆的,好像在拼命消化这句话,我立刻垂下头,匆匆赶出病房。
“失忆??”他的主治韩医生大惊失色。
“他似乎不记得我了。”我耸耸肩,叹了口气。
“昨天他刚醒时,我给他做了一系列的检查,”韩医生说,“其中也包括记忆力测试,他的记忆力没问题,我问他的所有事他都记得很清楚,包括车祸的前因后果,他也都告诉我了。”
“是和他的那个同学……”我试探。
“唉,那孩子也不是故意的,送来那天,他在手术室前跪了一整夜。”
我叹了口气,那时候,我的身份已经曝光,也对他说了最绝情的话,我以为我们俩就这样永远不会见面。
想不到风平浪静了几个月后,那孩子居然出了车祸。
我是许多天后才知道这件事,赶到时他已经陷入了长长的沉睡。
听说那个叫刘铭锐的孩子,看到了这场车祸的始末,似乎受到了极大的刺激,放弃了去A大的大好前程,改托关系去考了警校。
不过这些都是后来才知道的题外话。
韩医生正在问我:“请问你和病人的关系是……”
“哦,我是他老师。”
韩医生皱皱眉头,嘀咕了句:“如果是普通的师生,应该不会……还有没有什么别的——”
我犹豫了半晌,终于说:“我伤害了他。”
韩医生恍然大悟般双手一拍:“这就对了。车祸时病人头部受了很大的刺激,我们当时也考虑过他会失忆这种可能性。现在看起来,他的症状应该是选择性失忆。”
我点点头。
选择性失忆,在那种特别狗血的电视剧里看到过,因为遭受了不能承受的痛苦,所以选择性忽略了这些痛苦的事,这其实是人的本能而已。
原来,我已是让你,痛苦至此。
我一手捂住了脸,竟然轻轻笑出了声。
从医院出来后,我便马不停蹄地飞回C城。
回程的飞机上,我觉得很累,完全无法思考,闭着眼睛,半睡半醒。
翻来覆去梦到这三年里,我们各种各样,好的坏的场景。
小猴子,我们的曾经,你都忘记了么。
你忘记了每天厚着脸皮来蹭吃蹭喝的你,可我怎么还记得,在宿舍里备上你最喜欢的吃的,等着你过来的我。
你忘记了在篮球场上,摔得半身青紫,却仍不放弃的你,可我怎么还记得,坐在观众席,一直注视着你默念着加油的我。
你忘记了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把礼物直接丢在我脸上的你,可我怎么还记得,守着这道伤疤,还偷偷把那把刀带在身边的我。
你忘记了我是世界上伤害你最深的人,可我怎么还记得,我是世界上最爱你的人。
是不是你忘了,我们就能重新开始了?
可我不会允许,这般罪恶深重的我,再去干涉你的生活。
我决定回到C城后,隔绝和爱情有关的所有事情,专心于龙华的事业。
原来忘记,才是我们真正的终点。
===亲妈舞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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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票求收】第八十五章 纯粹是去兴师问罪 (3181字)
玻璃酒杯里倒满红酒,耳边响着舒缓的爵士,有穿白衬衫的少年坐在舞台上,抱着吉他唱歌。
酒杯被拿起,一口气进入了个穿着白色风衣的人口中,完了后,还配合着个响亮的酒嗝。
“老板,再来——”
“你够了。”我躲下楚仪手中的酒杯,拍拍他的背,“兄弟这是红酒,不是啤酒,麻烦你消停点。”
“你少来!”这个年近三十绝对不算年轻的男人,满脸微红地发怒,“路易斯太不讲理了!我是私人医生!不是在医院里给小孩看病的!朝九晚五的工作不适合我!我要休假,休假!”
他手舞足蹈。
我叹气。
这家伙,被路易斯从Y城私立大医院的私人预约医生办公室发配到C城公立医院外科,跟着一群实习医生一起天天忙得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还得每天处理打架的醉汉、骨折的高中生、跌伤的小孩子……这个自视甚高的医生终于抓狂了,硬是拖着我来酒吧喝酒,一来就开了几瓶红的,看着趋势是没完了。
“我好歹是要坐专家门诊的人!凭什么让我过实习生的生活!太不讲理了!好歹我照顾了他那么久!小白眼狼!”
楚仪还在发疯。
我添油加醋:“说不定是路路自己尝试了几次后,觉得你的医术实在只有实习生水平……”
“连你也是这么认为的么?”他揪着我的胳膊开始装可怜,“我就你这么一个哥们了,看在我倾尽全力给你老婆治了两次伤,你就说句实话吧……我就那么……”
看到我顿时黑下来的脸,就算是醉酒的他,也马上噤了声,乖乖趴在吧台上继续喝他的酒。
我摇摇头,拿起面前自己那杯,学着他一饮而下。
谁让这傻子哪壶不开提哪壶。
这次轮到他按住我的手,醉醺醺地说:“你还说我,自己不也一样,把红酒当啤酒喝……嗝~”
“起码我没醉。”也不会破坏气氛地打嗝。
“哈哈哈哈,”那不长脸的没头没脑地笑了,“就说你做得不对……看吧,老婆跑了吧!哈哈哈,看你再找别人,连老婆都看不住……”
我差点没忍住把这货掐死。
……算了,看在他都醉得都快不省人事,我决定不跟他计较。
“魏……云起,你活该,老子就说过,骗谁都可以,就……不能骗老婆,老婆就要……坦诚相待……哈哈哈,你比我惨,嗝~就你还……比我惨……”
那家伙脸红红的,趴在桌子上半睡不醒,我不发难他,他就把我当一出气包。
“我们俩早就坦诚相见了,还赤裸裸地相见了。”
他睁大眼睛瞪了我一会,又笑开了:“哈哈哈哈,魏……云起,你,不要脸,哈哈哈哈。”
我叹了口气,玩着手中的酒杯:
“楚仪啊,你不是大医生么,那你说说看,这选择性失忆能治么?”
他歪着头眯着眼睛想了会,用力拍拍我肩膀:“你放弃吧,他想不起你了!永远想不起了!咱俩难兄难弟!同甘共苦!”
我嘀咕了句,还真宁愿他什么也想不起来,变回无忧无虑的小猴子。
幽怨的眼神和充满活力的脸,真的搭不到一起。
“魏云起……咱……去开私人诊所吧,走,走,咱开诊所去……”
这人嘀嘀咕咕,像在说梦话,能为这种事烦恼个不停的家伙,虽然年近三十,不过还真单纯。
我拍拍他的头,和当初拍那个人一样。他舒服地哼了一声,半睡不醒地嘟嘟囔囔。
然后我看到他白色风衣口袋里一闪一闪地有什么在发光,大概是手机来电吧,见那人快睡死了,我就做次好人,把手机取了出来。
打来电话的是向璟燃,我还没接起就挂了,然后立马又是一个过来,似乎很急。
“喂?”我接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