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道他是被【惊梦】影响,才会这样的好说话,可上官浅还是忍不住沦陷了。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味道,他炙热的体温叫人心跳得很快,气氛好像随意一个火星便能烧起来,他的目光叫人沉醉,上官浅没忍住,偏过头去,和他亲吻在一起。
亲吻是温柔而热烈的,宫二还握着她的手,她手里握着沾着宫二血的刀。
也许宫二是喜欢她的。
她急于确认这件事,忍不住咬他的下巴:“宫二先生心这样硬,不知说出来的话有几分真假。”
他心硬?
还真是恶人先告状,她嘴里才是没一句真话。
宫二亲吻她的肩膀,没说什么,她又觉得宫二所言不真,八成是为了解【惊梦】的药性,才这样同她虚与委蛇。男人为了求欢还真是什么都能干得出来。
她心里又有了气,咬住他的耳朵:“宫二先生连喜欢的人都不敢承认,对不起素日的威名。”
“······”
他说过的,在她生日那天,和她说过,他喜欢的是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上官浅那日只想着要出宫门去见她的情郎,根本不记得他说过什么。
他的心意被她那样糟践,最后她还要诘责他不敢承认。
没什么不敢承认的。
被践踏过一万次的真心,也无法欺骗自己,他喜欢上官浅。
知道她不怀好意想要他的命,还是喜欢她。
“我喜欢你。”
他目光灼灼地看着她,他不管上官浅喜欢谁,他喜欢上官浅。
“我知道之前是你出卖我,我不怪你,你有难处。”
他还能会找补的······
上官浅决定不要再和他置气,便斟酌着开口:“其实我同寒鸦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宫二的亲吻堵住了她的嘴,下面又硬了,他真的无法接受上官浅嘴里说出其他男人的名字。
亲到她气喘吁吁说不出话,他哑着嗓子:“以后只我一人,便算了。”
“······”
上官浅不信男人可以大度至此,除非他根本不爱。
狐疑问道:“公子当真从未骗过我。”
宫二有些气急败坏地顶了顶胯,妆台上的东西乒铃乓啷掉了几个在地上,他阴冷冷的目光摄住她:“骗过的!”
“我同你说不怪你,我不生气,什么算了,通通都是骗你的。”
“我现在真想把你——”他省略了半句对他来说有些粗鄙的话,“看你还敢不敢再——”
她做过的错事实在罄竹难书,一时之间他都不知道从何说起。
可转瞬之间他便又收拾好了情绪,用鼻梁蹭她的脸蛋,亲她的嘴唇:“我知道错了,浅浅,我不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一想到怀里浅浅冰冷的尸体便心里绞痛难忍,鼻腔酸涩,他不能再一次失去她了。
上官浅不能死,他握着上官浅的手亲她的手腕儿,她手上明晃晃的刀,随手便能要了他的命:“浅浅,嫁给我,你想要的,我都帮你。”
高高在上的宫二先生,从没这样低声下气地求过人。
他肯定是被夺舍了,他都不像她认识的那个宫二了。
是因为中了【惊梦】吧。
忽然能理解之前宫二每天给她喂惊梦的事,换作是她,她也要每天给宫二喂惊梦。
她偏过头,在身后的妆台铜镜里,看到了她和宫二亲密无间的样子。
只是她心里清楚,信任不是一朝一夕便能建立的,她和宫二之间所隔山与海,所距天与地,所望皆崎岖,从来便没的相知相守。
她苍白一笑,问宫二,听过同心锁吗。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同心锁】是她十四岁那年,去苗疆执行任务时,九死一生为点竹取得的神龙教至宝。
最浪漫也最危险的蛊,挚爱之人的心头血,锁一生一世的不分离。
“你服用同心锁,我就相信,你对我至死不渝。”
宫二还在她身子里,他看自己的眼神,很像上一世分离那天,她见宫二的最后一面。
含着泪的,舍不得的,纵容的,原来是很爱她的眼神。
宫二扯了扯嘴角,令人心碎的弧度,仿佛一声叹息:“好啊。”
“誓言于你最是无用。”他都知道的,上官浅不会相信任何人。
他的浅浅每日都是生死线上挣扎,她信错人就会死,她没得选。
宫二轻柔地托起她的脸,好像对待珍贵易碎的宝物,无比怜惜地轻吻她的唇角:“浅浅,我这次,不想再错过了。”
他攥着上官浅的手:“我随你如何。”
他的情意太盛,竟然叫人无法直视他的眼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上官浅滚下泪来:“你说的这样真——”我都要信了。
信错了人,会死。
爱上自己的目标,下场真的会很惨。
她输过一次了。
她的手捂住了宫二的嘴巴,挡住他的脸:“你服用了同心锁,便要与我同心协力,击杀点竹,否则蛊毒发作,你便肠穿肚烂,不得好死。”
她的手上有血,腥气浓重。
宫二没有犹豫,用舌头卷了咽下去。
他像只大狗,上官浅又脸红了,任他把手指裹进湿润的唇里,用软而烫的舌头舔舐吮吸。
敏感的身子颤抖着被他搂进怀里,宫二忍着【惊梦】的药效同她说话,忍得眼下一片猩红,得了她的默认,便不管不顾地再次冲撞起来,妆台吱呀吱呀地响,不知什么胭脂水粉的盒子被晃摔在地上,香味扑散开,暧昧得空气里都弥漫着令人面红耳赤的味道,吸一口便要心跳加速。
他两只胳膊架着她的腿,上官浅赤裸裸的后背贴在冰冷的铜镜上,身上是他火热的躯体,他低头啃她的下巴,又痒又麻,她低声叫唤,有些受不住地推拒:“别亲这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宫二只能顺着她换了个地方,亲她脖子,她又痒得受不了:“这也不可以······”
他的吻往下落在了胸上,软绵的雪团子先前的吻痕还在,他爱不释口地亲了又亲,她又恃宠而骄地不许亲,宫二如鹰般的眸子终于摄住了她,忍着性子凉声问:“哪里可以?”
这样冷着脸,比较像宫二。
她又羞涩地垂下眼睫,眼下红晕像喝醉了一般诱人:“随公子喜欢······”
他便又新生欢喜,不虞骤然散去,又低头亲她,她说随他喜欢,他哪里都喜欢。
他发现了,浅浅喜欢他强硬一点,软着哄她,她性子别扭,越发矫情,虽然也很可爱——但他还是喜欢迫着她些。
于是便把人翻过来让她跪趴在妆台上,从后面顶她。
她一双酥胸被压在他掌心里,他的手垫在铜镜前,镜子里她娇美极了,热气喷在铜镜上,氤氲一片模糊。
随着他的顶弄,她的身子晃动战栗,口中吟哦娇啼,他越发喜欢,低头亲她的后背,掌着她的屁股把她拉回来,更加用力地进到她身子里——上官浅自己就是他的蛊。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上官浅醒来时,宫二睡在她旁边。
他在睡梦中剑眉似乎没有那么锋利了,看上去好像温和了许多。
她想起昨日种种,心里有些酸软,如果宫二是做戏骗她,她也认了。
上官浅的一生,轻如鸿毛,漂泊无依。遇见他之前,她想寻找她的来处,也早已决定好自己的归途。遇见他之后,生命里出现了很多意外,她确实出卖了宫二,宫二明知道一切,还是选择爱她,无论怎么看,都是宫二吃亏多一些。
她无声地笑了,上次可没这么狼狈,昨夜又哭又闹,还委屈地在他怀里掉了眼泪。
果然是有人疼才会哭,他这样护着,她都软弱起来了。
上官浅的手指轻轻点向他的眉心,想把他锁着的眉头展平。
以后他们同心协力,一起杀了点竹,把孩子生下来——
宫二一动不动,毫无声息。上官浅的心漏跳了一拍,她看到宫二的胸口蔓延出红色的花儿,大片大片的鲜血浸透了他的衣裳,她张开了嘴,却没能喊出声。
喘不过气——
别死啊宫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宫二!”她猛地从梦里挣醒,惊魂未定地扑向身边,她身边空空如也,床榻是冰冷的。
她的手无意识地摸找,看不到还不信,非要自己确认了才开始呜咽,她害死宫二了吗。
她没想害死他的。
她茫然地哭起来,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但很快她便找回了理智,抹着眼泪起来更衣。
她身上很爽利,做到早上天亮时她太累了睡着了,宫二的药性还没散,拉着她的手弄了半天,中间把她吵醒了一次,她掐着那根东西发脾气,宫二也耐着性子亲她,把她拖到身子下面说既然她醒了,她自己种下的因总要自己尝尝果子。
她开始后悔一气之下给宫二喂了太多药,后来咬着他胳膊抓他,再后来又睡着了——
真是混乱淫靡的记忆。
最后宫二还算有良心,给她清洗了。
她已经完全收了眼泪,宫二命那么硬,肯定死不了,她完全是关心则乱。
丢人现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心里给自己翻了个白眼,行动上却很是和她的理智背道而驰,她先去确认了宫二是不是还活着。
宫小狗正忙着摆弄他那堆药,看见她来了,眉毛不是眉毛,眼睛不是眼镜地哼她:“呦,是嫂嫂啊,嫂嫂终于知道醒了。”
宫小狗很乖觉嘛,还知道叫她嫂嫂。
“你哥呢。”
“我哥啊,今早出宫门了。”
“他出宫门了?他身上的伤——他腿好了?”
“我哥说了,骑马去嘛,没什么事的,嫂嫂不用担心。”宫小狗一脸【如果我哥有事你就死定了】的笑容,“照顾好我哥的孩子,他很快就回来了。”
宫二不在家,她和宫小狗好像随时都能不共戴天,等宫二回来给他这个不会说话的弟弟收尸好了!
她也笑了:“远徵弟弟不用担心,我自然会照顾好你哥的孩子。”她的手抚摸着自己的小腹,明明没有隆起,好像快要临盆了似的,“哎呦,他好像踢我了。远徵弟弟有什么灵药仙草,帮我安胎吗。”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我的出云重莲都给你吃了,你还想怎样!”宫小狗咬牙切齿地瞪着她,摔下手里的药,去身后的柜子里掏出一个盒子掼在她跟前的桌子上,“我哥五年前猎杀的巨蟒,就取了这一颗蛇胆,我一直都没舍得用。真是便宜你了!”
“这么贵重啊。”本来不想吃的,看宫小狗这舍不得的样子真是赏心悦目。
上官浅微微笑着:“这蛇胆要怎么吃啊,煎着吃还是炒着吃,真是辛苦远徵弟弟了。”
“我看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我哥怎么会喜欢你这个无锋细作!坏女人!勾引我哥哥的狐狸精!”
“你骂我?你哥的孩子不开心了,他踢我了——”上官浅假装腹痛,捂着肚子弯下腰。
“你没事吧!我说错了,你是好女人,你别出事,你先坐下,我我我看看——”
真是尚方宝剑。
上官浅端着样子被他扶着坐下,眼里狡黠的笑意被他看到了,宫小狗破防道:“又骗人!”
嘀嘀咕咕不敢很大声又很不服气地:“果然漂亮的女人会骗人!我哥肯定是被你骗了!”夲伩首髮站:haitangwo.后续章节请到首发站
上官浅不逗他了:“你哥早上出的门?”
她怎么记得日上三竿的时候宫二还在发散他的药性——
“是啊,嫂嫂不会不知道自己睡了两天两夜吧。”宫小狗一想到他哥满身是血的样子就恨不得杀了上官浅,可她怀了哥的孩子,又动不了她,更生气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哥的腿伤是他重新处理包扎的,其他的伤他哥没叫他看。
他都说了那腿伤最好卧床静养两个月,谁知他哥刚站起来便要出宫门。
“哥你的内力——”
“差不多恢复了。”他哥没什么情绪起伏地无视了他的劝阻。
他哥还有内伤呢,这个时候出宫门门,肯定是因为上官浅。
宫远徵心里更恨,已经拿寒鸦柒试了两次药了。
“他有没有说他出宫门是为了什么事。”
“这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吧。”气头上连哥再三叮嘱的【嫂嫂】都忘了叫了。
“寒鸦柒怎么样了。”
看在她先问了哥,后问寒鸦柒的份儿上,宫远徵决定大发慈悲地告诉她:“他还没醒。”
哥特别交代过了,他回来之前,都别让寒鸦柒醒过来。
哥还让他看好寒鸦柒,别给他和上官浅单独相处的机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哥交代他的事,他都会办好的。
知道宫小狗没什么信息可以漏了,她确认了寒鸦柒没死,便回了角宫。
刚好宫二不在,没人打扰,她要将【无量流火】拆解明白。
她在书房里将记住的内容默写了一半出来,仔细研究之后烧掉,又默写了另外一半出来。
很多看不懂的地方,她去翻了很多典籍。
无量流火不会是宫梅商一个人做的,里面涉及了很多风后奇门的内容。
其中术数算法非常庞杂深奥,她推演多日也不能完全明白。
点竹是最后一任风公子,好想回去问一下她那个师傅。
上官浅轻轻笑了,她竟然会开玩笑了。
可是如果这个东西是点竹和宫梅商一起做出来的,她为什么要拿到无量流火呢。
她自己难道不记得了吗。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早春的风不算暖,但院子里的杜鹃花已经开了。
白色的杜鹃花在风中摇曳,暗香清凌凌的,上官浅驻足在花前想,宫二已经出去九天了,她身上的半月之蝇又快到了发作时间,身上不舒服,心里也越发想他。
他再不回来,上官浅便要生气了。
“姑娘是在想角公子吗。”和她一起种过花的婢女问她。
他想自己吗,他该不会后悔了吧。
因为后悔了所以不回来。
上官浅的习惯便是不相信任何人,这样的念头生出来,心里便更加落寞,若不是寒鸦柒还没醒,她该离开宫门了。宫门并不是绝对安全的所在,寒鸦柒失踪这么久,恐怕也会生出变故。
“是啊。”她身在宫门,还是要照顾宫二的颜面,在下人面前装作一副爱他的痴情样子。
“姑娘和角公子真是伉俪情深,叫人羡慕呢。”婢女掩着嘴笑,上官浅想起来之前种花的时候,那样花心思地钓宫二,她嘴角的笑意太真心,让她如此清楚地意识到,她是在享受的,享受攻略他的过程,她知道自己会得手,也最终得手了。
“伉俪情深吗。”上官浅想听她多说几句。
“是啊,现在宫门里谁不知道角公子爱极了姑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原来大家都知道。
上官浅笑得更开心了,手轻轻抚着小腹:“杜鹃花都开了,他怎么还不回来。”
云为衫进角宫时,便是看到了这样一幅场景。
云霞绚烂,上官浅穿着一身粉色的裙衫,站在杜鹃花前,身上暖色的光晕非常温柔,叫人心生柔软,她看上去那样的宁静无害,美好极了。
上官浅也看见了她,如今云为衫是执刃夫人,穿了一身玄色绣金衣衫,她脸上的伤已经好了,宫门的药让她的脸完璧无瑕。
“我是来找你合作的。”
和聪明的人说话开门见山,云为衫的声音冷清清的,但她的诚意十足——她没带宫子羽过来。
云为衫告诉她,她拿到的无量流火只是一半,另外一半在宫子羽的后背上。
怪不得。
“你要什么。”
“我要和你道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云为衫竟然会道歉。
她该不会是个好人吧。
上官浅心里有些嘲讽地想,云为衫竟然会道歉。
刚见面时她们是无锋的魑魅,如今和宫门的男人有了瓜葛,成了妯娌,好远的关系。
但宫子羽和云为衫确实是相爱的,上一世云为背叛了无锋,和她做出了截然不同的选择。
“过去立场不同,今日之后,往日种种,都一笔勾销。”
上官浅要的是无量流火,过去的事,云为衫道歉与否,都已经过去了。
云为衫真的默写了无量流火给她,她看着未干的墨迹,忽然意识到无量流火是什么了。
作者有话说:
没有想抹黑女主,不过这段也不是很满意,先发了,有事去公司处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宫二回来这天,上官浅在商宫。
无量流火的另一半是火器制造,饶是她看过宫梅商那么多手稿,一时半刻也没能搞清楚其中的关窍。
还好宫紫商懂。
原来看上去游手好闲只会追着男人跑的宫家大小姐,其实对火器的研究那么深入。
她想起了上一世的山摧,宫紫商抱着山摧对她开火,拼死护着金繁的命,嘴角弯了弯——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共同的利益。
她和云为衫达成一致目标,要对付共同的敌人无锋。
云为衫说无锋杀了她的妹妹云雀,她点了点头,可也不觉得云为衫有多恨无锋。
上一世从始至终,只有她和宫唤羽想杀点竹复仇。
所以她重生之后才会第一时间想找宫唤羽合作。
宫二在门外看着她,显而易见,她又想起了别的男人。赶回来见她的风尘仆仆似乎在嘲笑他,握着刀鞘的手攥紧,青筋暴露,一时之间的恼怒叫嚣着让他几步走到她面前,把人带进怀里抱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身上带着料峭的寒气,冻得上官浅一个激灵,而这颤抖让宫尚角更加控制不住内心的凶戾——他是不受欢迎的。这个念头让他近乎粗暴地扣着她的后脑摄住了她的唇,侵略她的软舌。
上官浅脸带红晕,软倒在他怀里,嘴巴最堵住了,只能用手徒劳地抓着他的衣襟,但她回吻了他,宫二焦躁的情绪便渐渐平息下来,他的掠夺变成了哄慰,反客为主地勾着她,把人亲得七荤八素,眸中带水儿。
湿润的唇舌纠缠在一起,令人心潮彭拜的嘬吻声难以形容。
最终宫二放开她时,她气喘吁吁又意犹未尽,忍不住贴过去亲了他一下。
“哎呦,我可什么都没看到。”
托着腮笑的大小姐出声调侃,上官浅把潋滟的脸埋进宫二的怀里,羞涩地笑了。
要不是在商宫——
宫二尽力驱散心里的绮念,他已经恢复了沉静,仿佛刚才因为嫉妒吃醋有些失控的另有其人。
“你回来了。”上官浅懂事地没问他去了哪儿,拉着他看无量流火的初步成果。
在宫紫商和花公子联手合作下,一个初步的模型已经锻造出来并拼接完全,这是一个非常精密奇巧的结构,火药在外围围成球形,同时引爆可以使得陨铁向中心合拢爆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根据记载,爆炸威力极其强大,如同灭世。”花公子介绍道,“我们现在缺的是陨铁,要做成无量流火,陨铁是必须之物。”
宫二的手轻轻颤动了一下,他面色沉静地听完,什么都没说。
上官浅的笑容停留在脸上。
直到回了角宫,关了房门,他脸上的面具才产生了一丝裂纹,他没想到上官浅这样的聪明,即使没有他的帮助,她也能调动商宫和后山花宫的力量,将无量流火做出来。
“公子要说什么。”
他忍得那样辛苦,上官浅的心已经凉了,满心的喜悦被冷水浇透,她不明白宫二为什么这么抗拒无量流火。
“我没见过异化之人,但我有一个推测。也许不是先有异化之人,后有无量流火,而是先有无量流火,后有异化之人。”
作者有话说:
关于无量流火的坑。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他只说完这句,上官浅便懂了。
若是先有无量流火,后有异化之人,也就是说无量流火导致了人的异化,所以宫二不愿意她沾染无量流火。
“原来公子从没想让我使用无量流火。”
他只是承诺帮她破解无量流火的秘密,却从没答应帮她付诸实践。
“浅浅,无量流火的力量毁天灭地,这样的力量不该为人所用。”他握住了上官浅的手,“我会杀点竹,不用无量流火也可以做到。”
上官浅的笑容刺眼:“你告诉我,怎么做。”
“我找到了拙梅。”
“什么?”
起先只是一个猜测,是浅浅提醒了他,浅浅说,无锋的小鬼暗夜横行,无处不在。
那拙梅被无锋追杀了这么多年,会跑到哪里去。
人在走投无路的时候,会去自己认为最安全最熟悉的地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想,拙梅可能回了宫门。
这些年进入宫门的人不多,乍看上去每个人都是来路清晰,但这次宫门选亲混进来叁个无锋细作,让他想起二十年前宫门选亲,那是混入宫门的捷径。
“我去了江南。”他的手握紧了上官浅的手,“我带着已故老执刃为兰夫人画的画像,去了姑苏杨氏,经过指认,那并不是姑苏杨氏当年送往宫门选亲的新娘。”
“就算不是姑苏杨氏的人,公子又是凭借什么断定那就是拙梅。”
“宫子羽的身世。”
宫尚角的神色如常,好像他说的是一件很普通的,不涉及执刃之位的事:“如果医案是真的,宫子羽也是老执刃亲生,雾姬夫人没必要在这件事上做文章。正因为她设局,我才确定,宫子羽的身世一定有问题。”
“而老执刃已经将医案弄成了七月早产,宫子羽身世的流言却传了二十年······”上官浅想到了,那一定是因为,宫子羽的身世有着不可磨灭的佐证。
“孤山派的血脉印记。宫子羽生来便有,故而谣传不止。”宫尚角平静地说出了她心中所想。
上官浅觉得可笑:“所以他是我同父同母的亲弟弟。”
“是。”
我怎么会有那么蠢的亲弟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被保护得很好,娘亲爱他,他爹也疼他,连执刃之位都是他的。
凭什么。
“原来拙梅是因为怀了身孕,所以不是点竹敌手。后来逃回宫门,为了她儿子的安全,再也没有出去过。”
“执刃夫人不能离开旧尘山谷,浅浅,她心里许是记挂你的。”
宫二说着他自己都不信的谎言试图宽慰她,上官浅笑了笑:“无所谓,反正我一直都这样的,无父无母也习惯了。”
她的手冰冰凉的,眼睛红着,明明心里难受极了却倔强地不肯示弱,宫二拥住了她:“浅浅,你还有我。”
“她应该已经忘了她还有一个女儿吧。”上官浅没哭,这个世道原本就是不公平的。
有人可以锦衣玉食被人庇护,在宫门里做他的纨绔,吃喝玩乐天真善良。
而有的人被灭门仇人养大,没有自由没有尊严,每天刀尖舔血,出卖一切才能侥幸活下来。
凭什么。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浅浅,怎样你才会开心。”
“既然宫子羽不是宫门后人,他就没有执刃继承资格。我想做执刃夫人。”
“好。”
这一日风和日丽,宫尚角带她走进执刃殿,在叁位长老面前指证宫子羽的身世疑点。
宫子羽如今已经是执刃,站在高高的主位上,闻言冷笑道:“真是一派胡言。雾姬夫人和我说过,当年父亲在江南遭遇无锋刺杀,正巧我母亲在现场。父亲对我母亲一见钟情,后来我娘亲入了宫门,岂容你无中生有。”鮜續zнàńɡ擳噈至リ:omporn8.
“无锋刺杀一个宫门的少主做什么。”上官浅亦是冷笑,“也许无锋追杀的正是你母亲,也就是拙梅,你父亲才是凑巧,也许不是凑巧,是拙梅故意将无锋刺客引到他面前,借刀杀人。”
一个身怀六甲的女子,在绝境中仍有奇计,不仅躲过无锋追杀,还顺势搭上了宫门少主,为进入宫门做铺垫。
拙梅本就出自宫门,她是认识宫鸿羽的。
半路截杀送选亲娘,取而代之,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入宫门,成为兰夫人。
好一招以假乱真。
宫子羽恼怒道:“信口雌黄,给我拿下!”
宫尚角挡在了上官浅面前,语气森冷:“口舌之争最是无用,是与不是,一看便知。”
宫子羽的身子微微颤抖,他当然知道他身上是有一枚胎记的,但他不信,他费尽千辛万苦终于成了执刃,怎么会不是父亲的儿子?
“如今我已经通过叁域试炼,是名正言顺的执刃,谁敢不听执刃的命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金繁越众而出:“执刃之命,谁敢不从!”
上官浅看着宫二挡在她身前,鼻尖莫名其妙一酸,这个人竟然真的站在她这边了,她心里生出无限的勇气,一往无前的斗志。
“宫子羽,你根本不姓宫。拙梅那样惊才绝艳的人物,怎么生出你这般蠢笨无用的东西。”
宫子羽怒不可遏,杀气大盛,踏步冲来,宫尚角举刀格挡,硬生生将他震退了叁步,兵刃相接的撞击声令人心跳加速,宫子羽是真想杀人灭口。
“在我面前用拂雪叁式,不自量力。”
如今宫尚角内力回复,区区一个宫子羽,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他飞起一脚将宫子羽踹在主位上,宫子羽被金繁接住,红玉侍卫围上来,宫尚角问:“是不是连继【承执刃之位需是宫门后人】这条家规,都要为宫子羽而改。”
言辞掷地有声,长老们面面相觑,终于花长老直言道:“当然不是。宫门执刃必须是宫门后人,既然角公子有疑虑,还请执刃验证。”
“不用验证了。宫子羽身上,确实有孤山派的血脉印记。”云为衫清冷的声音在大殿上响起,宫子羽难以置信地看着她:“阿云?”
云为衫回望他的目光冷静到近乎冷漠:“德不配位,必有灾殃,既然宫子羽不是宫门后人,理退位让贤,执刃之位应有角公子担任。”
枕边人的“出卖”让宫子羽面色苍白,神魂不属,再无争执之意。
赢得太过容易,上官浅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好像又是所有人联合起来做戏,引她入瓮的一场骗局。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宫尚角握住了她的手,牵着她走向执刃之位。
她随着宫二的脚步往前,心里奇奇怪怪地冒出一个念头:原来宫二当时和她交手,是放了很多的水。
她见识了宫二对别人动手,才知道他当时手下着实留情。
宫二的手掌很大,包住她的手,温暖有力,让她心底的疑虑和不安都得以缓解,这几步路好像走过了很久,好像他们能携手走接下来的余生。
宫子羽瘫坐在那里,宫二的目光瞥下来,和他目光交汇。像极了那一日,宫门选亲,在万花楼厮混一晚,第二日拿着酒坛子坐在台阶上,仰头看着宫二骑马归来。
不管他怎么努力,他始终都比不过人人称颂的宫尚角。
连阿云都不站在他这边。
在极度痛苦之中,他好像看到他一个人坐在宫门长长的台阶上。他已经在这里坐了很久了,很多天了,他坐在这里,等一个再也没有回来的人。
阿云说过,她会回来的。
可他再也没等到阿云回来。
他永远失去了阿云。
锥心刺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却又失魂落魄。
宫子羽的眼泪掉下来,个子那么高的一个男人,却有那么纯真的一双眼睛,他哭着低声叫他的阿云,云为衫走过来蹲下身,握住了他的手:“我回来了。”
宫子羽拥住了她,抱住了他失而复得的人。
那一刻他觉得都不重要了,执刃之位,宫门重担,他都无从想起,阿云回来了,喜悦让他的眼泪停不下来,他抱着他的阿云,哭他差点失去的一生。
“你一定很好奇,为什么我会忽然这么好心,给你另一半无量流火,再给你作证宫子羽的身世。”云为衫的目光闪烁着泪花,她想起了上一世——
她回到梨溪镇,去看望她的双胞胎妹妹,她那样开心地走进门,看到她妹妹惊恐的眼,屏风后面,无锋的首领正在守株待兔,死亡的阴影笼罩过来,她无处可逃。
她答应了宫子羽她要回来,她和宫子羽约好了时间,可是她要失约了。
她没能在寒鸦贰手下走过叁招,被锁住了喉咙。
后来——
后来她没有记忆了。
那次锁住她喉咙的人没有放开手,那只鹰爪一样的手扯出了她的喉管,她的喉管被扯出喉咙,喘不过气,血液涌入,倒流进她的胸腔,在窒息感里痛苦挣扎,她徒劳地用手捂住喉咙,炙热的鲜血喷涌而出,她再也没能说出一句话,“嗬嗬”的气声里,她叫了一声宫子羽。
宫子羽再也听不到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的眼泪涌出来,眼前一片赤红,身子倒在地上。
黏腻的鲜血到处都是,她一定死的很难看,她的尸体会被抬回宫门,她不知道宫子羽会有多难过。
她再也没有以后了——
“我不能再输了。”
“我们所有人,都不能再重来一次了。”
“这次我们联手,铲除无锋。”
作者有话说:
昨天的突发奇想!
决定给云为衫和宫子羽一个好结局!
她为什么不能重生哈哈哈,她有记忆一切都说得通了~
我真是个天才。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娘——”被雾姬扮作书生的小宫子羽大声喊她,她只看了一眼,脸上的面具便有了一丝裂缝,可她不能有破绽。
所以她收敛心神,转过头去,让雾姬带他去把衣服换回来。
被旁人看到了,不知道又会议论些什么。
“执刃不会相信那些话的。”
“他不信,总会有人信的。”
她回头说。
真像啊,真像她心里的那个人。
他长大后,一点都不像宫鸿羽,还能留在宫门吗。
“男孩子怎么可以哭呢。”她看到小宫子羽手背上的擦伤,不是不心疼,想抱住他。
可是她想,她女儿呢?她女儿此刻还活着吗,在哪里,她的女儿受伤了怎么办。
会有人心疼她在意她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受伤了,就记得去医馆。”
“我不要去徵宫,宫远徵说我是野种。”小宫子羽摇头,噙着眼泪。
她又想起了那个浑身是血的人。
“你说你喜欢他,你现在还喜欢他吗?”点竹发了疯一样,在她面前砍了那个人的手脚,鲜血飞溅,断肢甩在她面前。点竹癫狂地质问她:“说话呀!你还喜欢他吗?”
他像个血葫芦,她不忍再看,腹中剧痛,疼得她额头冒出冷汗,眼前发黑模糊一片。
她头脑昏沉地拔了剑,一人一剑,带着她腹中的骨肉,不知道杀了多少拦路的人,从清风派逃了出来。
“娘亲,爹爹为什么不理我。”
因为你不是他儿子。
因为你真正的爹已经死了。
她的眼泪滚下来,起身躲了出去。
她在江南遇见宫鸿羽的时候,已经是强弩之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无锋的人追杀了她很久。
无锋——无风。
原来点竹早就疯了,点竹竟然创立了无锋。
一路走来,她不知道杀了多少人,剑卷了刃,被震脱了手。
她拿不住剑了,她仓惶地往前跑。
不能被抓住,被抓住了,她肚子里的孩子会死。
就在那个时候,她遇见了宫鸿羽。
宫鸿羽以为那些无锋刺客是来刺杀他的,帮她料理了个干净。她躲在花丛后面,宫鸿羽说,他可以不杀她,但她要当做这件事没有发生过。
她看着宫鸿羽的背影想,也许她不是走投无路,她还有一条路,回到宫门。
一切都很顺利,潜入送选的新娘队伍,通过医官的身体检查,拿到金牌,站在待选新娘的最前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宫鸿羽看到她时,她忍不住落下泪来。
宁可枝头抱香死,何曾吹落北风中。
她从来都不是什么拙梅。
她来不及回孤山派带走她的女儿,孤山派的人会善待那个无辜的婴孩吧。
她脑子里乱乱地想。
她终究还是嫁给了宫鸿羽,回到了宫门。
而她的爱人,已经惨死在了清风派,再也回不来了。
“听说角公子要去孤山派了。”
她手里的茶盏烫伤了手,掉落在身上,她像没察觉一般抬起头问雾姬:“去孤山派,做什么。”
“孤山派的大小姐快过周岁生辰了,帖子递到宫门,执刃不能离开旧尘山谷,所以是角公子替他执刃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孤山派的大小姐······
孤山派哪有什么大小姐,她站起身,心慌乱地跳着:是她的女儿!她女儿还活着,孤山派的人没有亏待她的女儿。
还好,还好她当时没有对点竹说她已经生了一个女儿,还好,还好没事。
茶盏掉在地上摔碎了,雾姬吓了一跳:“小姐,你怎么了。”
“没事,我肚子有些疼,我们去医馆看看吧。今天泠夫人去吗。”
她昏了头了,泠夫人每日都去的。
她要是拜托泠夫人叫角公子带话,去问孤山派要人——不妥不妥,孤山派认了她女儿做大小姐,孤山派定会互着周全,若是她这样贸然去要人,可能弄巧成拙,反而暴露了,会给她的宝宝带来杀身之祸。
难道就这样相隔天涯,再也不能相见?
痛苦爬上了她的心,顺着血脉扎得她脸色苍白。
“小姐仔细身子。”雾姬给她擦拭身上的茶渍,扶着她去屏风后面更衣,“泠夫人今日也去的,只是不知尚角小公子会不会来接她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没什么心思听雾姬说角宫的事,心神不属地更衣,应付地回了句:“是吗。”
绞尽脑汁想不出要怎么将女儿接到身边来。
“听说孤山派有意将大小姐嫁入宫门,角公子是要为尚角小公子去求亲呢。”
“嫁入宫门?”她重重地呼了口气,真是个好主意。
她的女儿要回到她身边了,她开心得掩不住笑容,那个宫尚角,她见过的,小小的一只,又懂事知礼,长得又周正,武功应也不差,她心里是满意的,既然是娃娃亲,那便早些将她女儿接进宫门。
“小姐也太心急了,咱们羽公子若是出生了,还不一定轮得到那角宫的小公子呢。”
她笑了:“不可,角宫那小公子便很好,我肚子里这个还太小,自然是不能娶孤山派的大小姐的。”
都是她的孩子,若是成亲,岂不是乱套了。
她心情实在太好,没有责备雾姬乱点鸳鸯谱,步伐轻快得已经忘了隐藏她会武功的事,她要快点去医馆,怪她之前不愿意去,总是郁郁寡欢,不想出门,每每耽误时辰。
泠夫人可千万要等着她,别走了才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走了有什么打紧,她便去角宫求泠夫人。
以后便是亲家了。
“小姐怎么这样高兴,等等我啊。”
雾姬在她身后追着她,她脸上的笑容根本藏不住,她已经想好了,等和女儿团圆,要给她做八宝桂花糕,她喜欢面具的,再给她做一个面具,布娃娃也要缝制的,还不会缝要快点学,她现在会不会说话呀,她会叫娘亲了吗,不会也不打紧,都可以慢慢教她。
给她做漂亮衣服,给她梳头发,把她养在身边,打扮得像个精致娃娃,等她长大了和那个宫尚角结亲,会看到她出嫁的样子,真好——
她眼里含着热泪,走进医馆,穿过长廊。
医馆里是死一般的寂静。
泠夫人的声音响起来:“尚角,你怎么哭了。”
小小的宫尚角穿着一身素色的衣服,跪在地上,满脸恨意,两眼通红:“点竹带人杀上了孤山派,孤山派满门尽灭——”
咣当一声,泠夫人抬起头,看到兰夫人惨白的脸,她腿软地站不住,摔在那里,扶着门框,轻声问:“没有······没有人······活着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小宫尚角手里攥着他那枚玉佩,涩声回道:“探子回报,无一幸存。”
她眼前一黑,重重摔在地上。
泠夫人惊惶起身,叫人过来:“快来人,兰夫人出血了——”
在她得知女儿死的那天,她生下了宫子羽。
她想出宫门找女儿,但她醒来时,已经过去半个多月了。
她女儿的尸骨已经凉了。
她躺在床上流眼泪,宫鸿羽把襁褓中的宫子羽抱过来,她别开眼。
她失去了女儿,她失去了她的亲骨肉。
她想起女儿出生那日,抓着她脖子上一枚金制的面具哇哇大哭,她笑着把那枚面具解下来,她的爱人拥着她:“我们的宝宝才出生,便喜欢金灿灿的东西,将来可是要嫁给家世显赫的世家公子才行。”
“你们孤山派缺金银珠宝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自然是不缺的。”
“我的女儿,嫁不嫁人都行,一辈子平安富足便好。”
“好好好,你说了算。”
“她没有名字吗?你这样随便地喊她。”
“自然是有的,我已经拜托掌门大哥帮我们的宝贝女儿取一个好名字,要等到良辰吉日,焚香祷告,沐浴更衣······!”
“哼,能是什么了不起的名字。旁门左道罢了。”
心上人软语哄着她,怀里抱着他们血脉结合的女儿,那是她生命里很幸福的时刻,好像她孤寂了那么多年,漂泊了那么久,终于找到了她的港湾。
她看着窗户缝隙外的天空,天空灰蒙蒙的,她想到了她夭折的女儿。
后来取了名字吗。
叫什么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想给女儿立一个碑,可她连自己女儿的名字都不知道。
眼泪停不下来,她想,就这样死了也挺好的。
死了,就能去见女儿了。
女儿在那边很害怕吧,她才那么小一只,在襁褓里哭哭的,软软的,一个人孤零零死了——
她躲在这宫门里,连给她收尸都不行。
她可真是没用极了。
“夫人,你还有子羽。”
宫鸿羽抱着襁褓里的婴孩,走到床前,那孩子一直哭,哭得她很烦躁。
她女儿哭起来便那样好听,嘤嘤的,像个小小的宝贝。
不如把他也杀了,他们一家四口,在地下团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个念头冒出来,她眼里闪过一丝冰冷的恨意。
她女儿已经死了!
要不是因为怀着他,她早便会和点竹拼命。若是她当初拼死杀了点竹,她女儿就不会死!
要不是因为他,她根本就不会逃命,她不会躲进旧尘山谷,她不会任由女儿流落在外!
该死的小崽子!碍事的——
她咬住了手指,这是那个人在世上唯一的血脉了。
她竟然想杀了他们的孩子。
她一定是疯了——
“夫人,我已叫人去问了,点竹放火烧山,捡出来的骸骨里,没有婴儿。”
她猛然抬头,嗓子哑得仿佛吞了炭:“你说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孤山派的大小姐,也许还活着。”
“真的?”她死死攥着宫鸿羽的衣袖,若是宫鸿羽骗她,她便杀了宫鸿羽!
“真的,我从未骗过夫人。”宫鸿羽说出来的话好像天方夜谭,可他沉稳的声音却莫名很有说服力,她不禁有些动摇,可很快她便意识到,宫鸿羽已经知道了她是拙梅。
虽然身子很虚,她还是很快点住了宫鸿羽,轻而易举地制住了他。
“我不会对你不利的。”宫鸿羽沉声道,“其实在江南见到你时,我便认出来了。”
“胡说,我们从未见过。”
“我见过你的。”宫鸿羽的声音沉重,那年他听说宫门有个奇女子通过了四域试炼,便偷偷跑去后山,正好撞见宫梅商、风公子、雪公子一起饮酒。
他一眼便惊怔在那里,这世间,竟有如此清丽的佳人,兰芝馥郁,仙子绝尘。
“我是为了你才通过后山试炼,成为了执刃。”
她笑了,原来命运兜兜转转,真是造化弄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会对子羽视如己出。”
一晃便是数年,宫子羽已经长这么大了。
她的女儿,还是没有找到。
兰夫人又站在那里,仰着头看遥远的远方。
雾姬叹了口气,想去给她披一件衣裳。
她已经把手里的伞松了,站在雪里,任由雪花落在她的身上。
她生女儿那天,下了好大的一场雪。
如今又下雪了。
在世界上的某个角落里,她的女儿也会看到这样的雪吗。
羽宫的兰花开得那么好,她恍如未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本就不喜欢兰花,她也不姓杨。
在羽宫里深居简出这么多年,她的心空荡荡的。
她无法拥抱自己的儿子,她会想起她生死未卜的女儿,她不能这样偏心,这对她女儿不公平。
她做了一个漂亮的面具,给他戴上。
“脆弱之人,是会被人欺负的。”
他戴上面具,她又想,若是女儿在,戴着面具,会更好看吧。
这是她给女儿做的面具。
倒在雪地里时,她心里更多的是解脱。
她想她该接受了,女儿已经死了。
当初不过是宫鸿羽骗她活下来的谎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为了宫子羽,没有走出宫门一步,她没有去找点竹索命。
她变成鬼之后,他和女儿会在那边等她吗。
“春水碧于天,画船听雨眠。”
如果他们都活着,他们会去江南泛舟,她会给她的女儿剥莲子吃。
她的女儿,还没有名字。
她最宝贝的女儿啊——
“不念了,再也不念了——”
她笑了。
要团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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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锋的小鬼,由下到上,分为魑魅魍魉四个等级。
魍,是四方之王。
“东方之魍是四魍之首,悲旭,他是江湖中排名第一的剑客,至今无一败绩。”
“上一世悲旭攻打花宫,目标是无量流火。花公子、花长老,还有叁名红玉侍卫,都没能活下来。炸药炸平了花宫,埋葬了悲旭。”
宫子羽认真起来的样子很像上官浅,他恢复记忆之后,第一时间找到了雪重子、雪公子、花公子,告诉他们上一世的结局,原本支持他的人也同意了联手对抗无锋。
宫紫商惊叫:“他杀了小黑?不行不行!小黑不能死!我们这次多派点人给花宫,守护好小黑!”
花公子本来想说什么,闻言倚着柱子笑了,看了一眼金繁,挑了挑额前的刘海:大小姐对他也不是全无情义嘛,这个墙角也不是完全挖不了。
金繁脸都黑了,侧身挡住了他的视线。
“我们可以想办法延迟炸药爆炸的时间,将悲旭炸死在花宫。”
“延长引线?不行不行,会被发现·····或者可以采用装置引爆,我记得姑姑留下的手稿里有一个踩踏触发的草图,踩下去之后,脚不能离开,否则就会嘣地一声炸上天!”宫紫商从金繁身后探出头,“小黑你方向,有我在,绝对不会让无锋再伤害你一根汗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花公子笑得更开心了:“好啊,我相信你。”
宫紫商伸出拳头,和他的拳头碰在一起。大小姐笑得眼睛弯弯,金繁握刀的手攥得青筋暴起。
“北方之魍,寒衣客。”
“他上一世负责角宫。”宫尚角的声音很冷,寒衣客十年前杀了他母亲和朗弟弟,在最后一战里,割断了远徵弟弟手筋。
“他的武器是改良后的子母弦月刀,环峰带刃可绞断对方兵器,同时,他的弦月刀中蕴含磁石,能吸附拉扯对方的兵器。”
“那岂不是专门对付我的。”宫小狗摸着他的暗器囊袋,恨恨道。
“我们可以在角宫设置巨型铁器,废他的兵刃。”云为衫很聪明。
“我能杀他。”上一世他们交过手,不过当时他刚服下半月之蝇,若是这次十成功力具在,不需要远徵弟弟涉险,他一个人足够了。
“西方之魍,万俟哀。上一世他杀了雪公子,重伤了雪重子。”
“这次他谁都别想杀。”雪重子分明是个孩童的模样,但宫子羽知道,这只是因为他修炼的葬雪心经可以返老还童,上一世雪公子死后,他自废武功,陪在雪公子的坟茔前,日渐衰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雪公子的眸中闪异样的神采,原来上一世,他死在了雪重子面前。
“万俟哀的兵刃是飞镰,诡谲无比,我们可以效仿寒衣客,在雪宫设置巨型磁石,废他飞镰。”云为衫冷静地分析,“雪重子用冰锥便可杀他。”
“南方之魍,司徒红。上一世混在选亲新娘里进入了宫门,会蛊毒。”
云为衫瞥了宫子羽一眼,宫子羽心虚地低了头,清了清嗓子:“她一直潜伏在旧尘山谷的万花楼,叫紫衣,可以直接去抓她。”
“会不会打草惊蛇。”
“我可以做一种毒,无色无味,提前下在她的茶水里,让她中的时候感觉不到,一旦使用内力,便会毒发身亡。”宫小狗笑着说了他的提议。
原来司徒红就是宫子羽的红颜知己,上官浅理解了云为衫那一眼的含义,资料显示,之前宫子羽是万花楼的常客,经常夜宿在紫衣房里,只是她之前并不知道紫衣就是司徒红。
“司徒红是神龙教圣女。”上官浅应该是无锋里最了解司徒红的人了,她会的蛊术,有一半是从司徒红那里学来的,“我执行任务时,是冒充司徒红进入的神龙教,她则被点竹带回了无锋。”
她还记得司徒红,苗族的小姑娘,原来已经是南方之魍了,看来她在神龙教那两年,司徒红没少替点竹杀人。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宫二也知道这个紫衣,上一世他曾经安排人跟踪云为衫,发现了紫衣叫人偷走云为衫的项链,设法调开宫子羽,和云为衫在万花楼相见。他顺藤摸瓜查了紫衣的身世,只觉得是个可怜人——他被无锋做的假身份骗了。
他握住了上官浅的手,如果他早点发现,也许浅浅最后不会死。
上官浅看懂了他心中所想,指腹轻轻在他手心蹭了蹭。宫二这个人应该是从来不会后悔过去的,因为过去无法改变,但他常常觉得亏欠自己,上官浅想,这就是喜欢吧。
因为宫二喜欢她,所以常常自责。
她眉眼间的温柔做不得假,落在寒鸦柒眼里,光头眉上的疤都有些不耐了。
他一觉醒来,上官浅和宫尚角相亲相爱了,他算什么,还不如直接杀了他。
可宫尚角偏要他旁听这群宫门的人怎么设计对付无锋。
无锋一共派了两个细作,看来都倒戈了,真是白给宫门送新娘。
“还有什么补充吗。”
“魑魅魍魉,魉呢?”
“我没见过魉。”云为衫拧眉,问上官浅,“你呢。”
“我也没有。”上官浅转向寒鸦柒,寒鸦柒在无锋更久,也许他会知道些什么。
寒鸦柒斜倚在座位上,他身上被宫远徵下了毒,心里也不痛快,可上官浅问他,他又无法不理:“没有魉。”
“没有魉?”宫子羽不相信这个男人,他记得上一世也有一个无锋的男人和阿云十分亲密,在最终一战里挡在阿云面前让她离开,最终死在司徒红手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没有魉,魉应该是两个人。无锋里没有匹配魉这个等级的两个人。除非魉就是一个人,无锋之主。”
“魉是两个人,点竹和拙梅。”云为衫的声音清冷,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听完拙梅和点竹的故事,寒鸦柒恍然大悟:“原来宫子羽是上官浅的亲弟弟,可是一点都不像啊。”宫子羽太蠢了吧。
“还是很像的。”花长老说道,“之前老执刃死得仓促······”无量流火是需要人的体温才能显示的,最后几行没有刺完,老执刃背后的字便已经消失了。是宫子羽过目不忘,无量流火才得以延续下来。上官浅也是过目不忘,毁了无量流火。
他有些恼怒地瞪了上官浅一眼,此刻已经是执刃夫人了,有执刃给她撑腰,更动不得她了。
“过目不忘这一点,还是很像的。”
他原本便不支持宫子羽做执刃,这样也好,尚角比子羽更有能力,一定可以将宫门统领得更好。
“怪不得。”寒鸦柒忽然想到了什么,摸了摸下巴,“十年前无锋之主忽然要对付宫门,当时宫门风头正盛,无锋本不是对手。”
“是因为点竹怀疑拙梅躲进了宫门,所以才会将矛头指向宫门。”云为衫懂了。
“我记得那次的任务是,在宫门里搜寻一名带着十岁左右孩童的少妇,将所有符合条件的人带回无锋。”
宫尚角瞳孔一缩,他的母亲和朗弟弟,便是死在那次无锋的入侵里。
上官浅知道,点竹是在搜寻拙梅和她的儿子,也就是兰夫人和宫子羽,可意外地将泠夫人和宫朗角杀死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启禀执刃,宫门外有一个人,她自称是,是,是······”侍卫哆哆嗦嗦,腿一软跪在了地上,吞了几次口水才勉强把话说完,“是无锋之主。”
“什么!”
所有人都戒备起来,他们才刚刚商量好对付无锋的策略,可无锋之主竟然不请自来了。
这太出乎意料了。
连寒鸦柒都坐直了身子。
无锋之主竟然亲自来了。
上官浅和宫尚角对视了一眼,在彼此眼中看到了凝重,上一世的最终一战,无锋之主都没有现身。他们的谋划是先拔除无锋爪牙,将四方之王杀死。
这样的变故令人措手不及。
“她带了多少人。”
“她,她,她一个人。”
“一个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难道点竹打算一个人杀进宫门,抢夺无量流火?
如今上官浅就是无量流火,宫二不会允许任何人动上官浅分毫。
他提着刀起身往外走,众人跟在他身后,很快他们便在宫门的长阶前见到了神秘的无锋之主。
她一个人穿着一身黑衣站在那里,看上去丝毫不像掌管着江湖最大杀手组织的无锋之主。
带着黑纱斗笠后面,一双眼睛从他们中间扫过,很快找到了上官浅。
上官浅还活着。
斗笠后的脸色松了松,可是她看到了上官浅走到了宫尚角的身边,嘴角又沉了下来。
宫尚角,可真该死啊。
“你是无锋之主?”
宫尚角面如寒霜,这个人和他有不共戴天之仇,今日拼上性命也要践行他的承诺。
杀了点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上官浅跟我回去,其他人,可以饶你们一命。”
点竹明明只有一个人,可她说出来的话却好似她掌控了每个人的生死。
“你带不走她。”宫尚角攥住了上官浅的手,挡在了她前面。
在他身后,花公子看向宫紫商,和金繁的目光不期而遇。看来金繁也注意到了,这个无锋之主的声音,竟然和大小姐极为相似。
“螳臂当车。”点竹冷笑了一声,往前走了一步。
压力如泰山倾倒,毫无内力不会武功的宫紫商忍不住向后退了两步,可她太害怕了,腿一软便要摔在地上。金繁护在宫子羽身边,一时之间犹豫了。花公子眼疾手快,冲过去扶住了她。
宫尚角顶着她的气势,向前走了一步。
斗笠后的目光里不自觉地带了几分欣赏,角宫的小崽子竟然出落得如此卓尔,宫门第一战力,果然名不虚传。
上官浅看着宫二向点竹走过去,她的心慌乱地跳了起来,她有种感觉,她又要失去宫二了。
其实她肚子里的蛊婴,是可以杀死点竹的。
她有些紧张地往前走了半步,被寒鸦柒拽住了,寒鸦柒低声问她:“上官浅,你想死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宫二听到了,但他没有回头。
若他死了,浅浅有人照顾,他便更无牵挂,只要她好好活着!
刀在手,一往无前。
角宫小崽子的气势,竟然让她没能硬抗,她选择避过锋芒,拧身拔剑,刀剑相交,撞开的内力气劲炸开,在场的众人面色几乎全变了。
知道点竹强,没想到她这么强。
眼下可不是顾及礼仪的时候,宫远徵、宫子羽、雪重子、月公子、雪公子等几乎同一时间动了手,哗啦一下围上去,顷刻之间点竹同时对战众人,竟然也没落到下风。
云为衫被点竹一脚踢飞,撞在宫子羽身上。
“养不熟的狗东西。”
点竹手里的剑同时刺穿了雪公子的小腹丹田,废了他们中最弱的人。
上官浅甩开寒鸦柒,寒鸦柒中了毒,还是跟了上去。
宫尚角的刀和金繁的刀同时攻击点竹的上身和下盘,宫远徵的暗器射向她的面门,点竹的剑更快,密不透风地护住周身,剑柄反手撞在月公子肩上,废了他的右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她的剑在上官浅面前硬是拐了个弯儿,刺伤了更不好得手的花长老,这一个短暂的停顿,让上官浅的剑擦破了她的胳膊,她受了伤。
云为衫扶着柱子面前站起来,点竹这一脚踢断了她的肋骨,她紧紧盯着包围圈里的点竹,叫了一声:“风公子!”
点竹一剑划出,逼退众人之后停了手。
隔着黑色的面纱,云为衫感觉到点竹冷冷的目光盯着她。
宫尚角脸冷得要掉冰渣,刚才差一点,浅浅又要受伤!
宫子羽查看了云为衫的伤势,气得嘴巴凸起来:“我们已经知道你的底细了!你这个宫门的叛徒!败类!你还妄想夺取无量流火!”
“呵——”毫不在意的嘲笑,“夺取无量流火。你们知不知道,无量流火是我做的!”
“都不敢以真面目示人,堂堂无锋之主,算什么英雄好汉。”
大小姐的胆子也太大了,这种时候都敢这样出言讥讽。
其实是因为宫紫商完全不会武功,她看不出来,纵使是在场的所有人联手,也未必能击杀点竹。
“宫紫商。”点竹准确地叫出了她的名字,嘲笑道,“商宫不学无术的废物大小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从来都没说过,我是英雄好汉。我不是男人,我是江湖第一人。”
隔着人群,她的剑指向宫紫商:“你这种废物怎么会懂。”
她说的很难听,但也是事实。宫紫商翻了个白眼:“我为什么要做江湖第一人,我有金繁就够了。我不像你,永远都找不到拙梅!”
呵,连这个都查到了。
她那点见不得人的隐秘心思,竟然这样被当众揭开。
可点竹也不觉得羞耻,她从来都不觉得她的心思见不得人,只是不屑于解释。
“我会找到她的。”点竹的声音寒意彻骨,二十年了,她把江湖翻了个底朝天,还没有找到她!
但她会找到她的。
总会找到她的!
只要上官浅在她手里——
“拙梅已经死了,你找不到她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总会找到——什么?
她在惊愕之下手重重一颤,剑几乎脱手,不可能。
“你胡说!”沙哑苍老仿佛滚了生铁的嗓音嘶吼了一声,点竹眼里再也没有旁人,她一定要杀了这个小贱人,竟然敢说点点死了,点点不会死的,点点一定藏在哪里躲着她!
眼泪夺眶而出,剑锋势不可挡。
金繁眼睁睁看着那剑刺向宫紫商,他从宫子羽身边飞奔过去,来不及了——
花公子一把推开了宫紫商,后背暴露在点竹面前。
剑刃透过胸口而出,鲜血溅在宫紫商脸上,宫紫商甩在地上,吓傻了:“小黑······”
小黑似乎朝她笑了一下,便摔倒在她身上,护住了她。
金繁接过了点竹的第二剑,宫尚角和宫远徵追了上来,挡住了点竹的攻势。
月公子飞快地处理花公子的伤势,让宫紫商按住他的胸口:“按紧了。”
宫紫商哭得涕泗横流,胡乱地点头,两只手死死按住了小黑胸口上的剑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拙梅真的死了,难道你不想找她了吗。”云为衫准确地抓住了点竹的软肋。
“你再杀一人,便永远别想知道拙梅的下落!”上官浅的音色和点点很像,她用那声音叫了她很多年师父。
点竹的剑尖停在了宫远徵的喉咙前,宫尚角的刀锋压在她的脖子上。
血珠子沁出来,点竹说:“我杀了他们所有人,带你回去,一样会知道。”
无锋的刑讯逼供之下,没有撬不出来的秘密。
“我绝不苟活。”
点竹的呼吸停顿了一瞬,冷笑:“随你。”
是野男人的种,死不死活不活的,和她有什么关系。
可她的剑尖,终究没能往前一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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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不知道的某一天,死在她们一起长大的宫门里。
隔了那么多年,她才知道。
但点点已经死了!
“我不信!是你们编出来的谎话!别想骗我!”
她其实已经信了,如果点点没死,她不可能这么多年找不到她。
这些人敢这样告诉她,一定是有什么如山铁证。
宫子羽就是那个铁证,他扯开衣服,亮出了胎记,点竹一眼便认了出来。
孤山派的血脉印记。
点点真的是怀了那个野男人的孩子逃走的。
宫子羽的娘亲,上一任执刃夫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点点竟然在她眼皮子底下,用另一个身份堂而皇之地躲过了她!
她知道点点埋在哪里,后山祠堂。
她去过太多次了,轻声熟路,几个起跃便赶到了祠堂,牌位上不会有她的名字,即使是作为执刃夫人被埋葬在这里。
但她在祖坟里很快便找到了她的目标。
石碑上清晰地刻着宫鸿羽和宫杨氏。
宫杨氏,那是什么东西。
面纱之下,一声冷笑,她重重挥手,将石碑削成了两半。
刻着宫鸿羽叁个字的那半栽在地上,断口平整。
用来杀人的神兵插进泥土里,她开始了掘坟。赶过来的众人围在外面,宫子羽看到他父母的碑被点竹劈烂了,点竹竟然还在掘坟,气得瞪大了眼睛:“你疯了!”
她挖得很快,满身泥土,气喘吁吁,充耳不闻,神兵没受过这种委屈,剑刃蒙尘,撞到了棺盖。
她的动作变得小心翼翼,像对待自己的挚爱一般轻柔,细细清理了棺盖上的尘土,撬开了封棺钉木,将棺盖起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棺材里只有一具尸体。
宫鸿羽怀里抱着一把油纸伞。
“人呢?”霎那间冷下来的脸色,点竹握着剑站起来,才发现无数火器对准了她。
哦,山摧。
她脸色没什么变化,即使知道这些火器齐发,她未必躲得过。
她现在只想知道,人呢?
“我母亲生前遗愿,不愿葬入祖坟。愿化做扬尘,随风而逝。”
所以在兰夫人死后,宫鸿羽违背祖训家规,安排了火葬,将她的骨灰从后山悬崖上洒落。祖坟中只设置了衣冠冢,等他死后合葬。
点竹听过之后呆立了一会儿,看来她什么都没留给她。
连骨灰都没给她留一点。
怎么,知道她会来挖坟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斗笠掉在地上,没了黑纱,众人第一次如此直观地看清了她的脸。
半边脸上爬满了疤痕,是烧伤后留下的狰狞可怖。
另外半边脸,和宫紫商有七分相似。
上官浅一阵头晕目眩,难以置信地看着她的脸。
当年宫门里同时消失了两个人,宫梅商和风公子。
谁说过宫梅商一定是拙梅,谁能想到,宫梅商竟然是点竹。
点竹——宫梅商万念俱灰地往前走,丝毫没在意她身后黑洞洞的炮口。
点点已经死了,她只有去另一边找她了。
她知道点点在哪里——她最喜欢的清风崖嘛。
她陪点点去清风崖看了那么多次日落,她怎么会不知道呢。
清风崖就在不远处,壁立千仞,崖下是万丈深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想起很多年前的某一天,点点站在崖边和她说:“夕阳真好看啊。”
点点很少主动和她说话,她看着点点的脸,应和地点头:“是啊,真好看啊点点。”
点点的声音很冷淡,没什么温度地:“夕阳落下去,会去哪儿呢。”
她没过脑子重复了一遍:“会去哪儿呢。”
点点今天主动和她说了两句话了。
“一定很自由吧。”
也许是夕阳的余晖太美,落在人脸上,人也变得有了温度,点点和她说了第叁句话。
也可能这叁句话,都不是和她说的。
只是点点的自言自语。
但她精准地猜中了点点的心事:“不想嫁给宫鸿羽嘛,放心,只要我通过后山试炼,我就会成为下一任执刃,你就不用嫁给宫鸿羽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就会嫁给我~~~~~~~~~~
嘻嘻。嘻嘻嘻嘻。
她喜滋滋地咧着嘴想,点点就会成为她的执刃夫人。
夕阳已经完全落山了,天色也暗淡了下来。
傍晚的风有些凉,点点落寞的目光垂下来,看着脚下的万丈深渊:“跳下去,就会自由吧。”
漂浮的云,让人产生了一种自己在天上的错觉。
她顺着点点的目光低头看了一眼,嘴角都垂了下来,打了个寒战:“这也太高了吧。”
她天不怕地不怕,还是有点怕高。
很自然地搂住点点的肩膀,把她从悬崖边带了回来:“点点乖,别想这些糟心事。你放心,我肯定会让你自由自在的,宫鸿羽那丑小子凭什么娶我点点,我昨天刚把他揍了个两眼乌青~~~~~~”
说来宫鸿羽也算她堂弟,又不是一房的,角宫那边的嘛,就算是她亲弟弟宫流商,也别想觊觎她的点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从怀里掏出一支木簪:“点点,你看,我亲手刻的,上面有你最喜欢的梅花。”
喜欢梅花就是喜欢我。
她快咧到耳根的嘴巴里滔滔不绝地涌出她这根木簪的奇巧之处,只要把簪头的机活拧动,便会弹出一个隐秘的空间:“放点毒药,绝对不会有人发现,是不是很巧妙呀~~~~~”
点点没理她,但她可以自顾自地说很久。
点点这二十多年都没理她,二十年,十个月,零叁天。
她走到清风崖边。
刚好是日落的时候。
夕阳暖洋洋地照在人身上,她来了那么多次,没一次认真看过夕阳。
原来真的很好看。
她脸上的泪水已经快风干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随手擦了一把,摸到了自己脸上的疤。
她记得当时她扑在点点身上,把点点的头按在怀里时,那热浪灼烧在脸上,她心跳得有多快。却不记得疼不疼了。
但她记得,点点说过,要赔她的。
陪她一辈子,不是吗。
说好的一辈子,怎么能把她丢下,跟野男人跑了。
她眼前有些模糊,又随手蹭了一把。
想起了点点和野男人的孩子。
真想杀了来着,可小女娃是点点的孩子,她想,点点不会连女儿都不要吧。
她把女娃带了回去,养了这么多年,点点都没回来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