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部分(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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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男人指尖温热的依赖,让他沉醉其中,那种无需一颦一笑便能知心的共鸣,让他灵魂深处都难忍地悸动。他不喜欢这样的自己,贪生怕死,眷恋温柔。

也许自己真是爱上他了没错,但那又如何呢?他害死了这么多人,可生杀大权却从来不曾掌握在他手里。

他不曾恨过给予他血咒的那个人,但此时此刻,当他终于爱上了人类后,他开始想着要怨,却也因为终于明白了当年那个人的卑微爱情,而无法责怪任何人。乐器们都知道钟灵隐者,却没有人知道,钟灵隐者死前最后一句话,是紧紧抓住韶哀,嘴角带血微笑着说的。

韶,我爱你……你一定要幸福。

思及此处,韶哀遥遥望着山下,长长叹了口气。

窗外大雁飞过,鸟儿归巢,夕阳西下。

空气中,出现一丝血腥气息。于是,一切都开始不再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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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太大意了!竟然没发现这群小喽啰瞒着他和武林盟勾搭上!

听着属下的汇报,冉无卿暴怒,刷的一声掀翻了桌子。

“主上,武林盟的人已经围在山下了。似乎今夜就要攻来……”

“哼!这群小喽啰,竟敢到本座面前撒野?!就凭他们也配?”

“可是……主上。”属下面露难色:“冷护法已经倒戈,现下带着武林盟主左施云怕是要荡平无心神教……”

“那个混账道士!”冉无卿站了起来,凶神恶煞:“取我的泣血剑来!今夜叫他们死无葬身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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韶哀在窗边看着山下明晃晃地好几百个火把,耳边一直传来打战般的疾呼呐喊声,有些恍惚。自上次那位军师主人之后,有多久没有见到这样的景象了?

“山下打起来了!蜜蜂们都商议着要逃走,就怕他们火烧山,我们该怎么办啊?!”前朝花瓶从门外紧张地进了来,大声叫道,显得很焦虑。

陈酒壶叹口气:“咱们反正走不掉,你倒是在怕什么?死就死吧,你一个花瓶,活了三百年还嫌不够?”

“我就是担心……这个地方我还挺喜欢的,想着多住几年也好啊……想不到竟是这样结束……”

“世事无常。”“对啊对啊……”

各种各样的物灵们聚在一起,聊起天来,倒是淡定得很。

然而,一向最淡然的韶哀,却无法冷静了。

有人攻山,定是为了男人而来。刚刚男人的属下把泣血带了走……他们不会有事吧?男人只是人类,他会受伤流血的……韶哀的思绪纷乱,焦虑不已。

“韶哀。你……要不要也过来?遇上这种事,我们随时都会死的,至少多说两句话,不枉世间走一遭啊……”从隔壁拖着灵锁跑来的笛子轻声对韶哀说到。

韶哀摇了摇头,站了起来,后退一步,咬着下唇。灵魂深处的不安让他全身都在颤抖。

冉无卿。冉无卿。他的脑子里念着,什么也思考不了。

下一秒,门被大力的推开,众物灵吓了一跳。

就见男人回来了,一身狼狈,但好在不见血迹。可是,下一秒,就见全身血迹、奄奄一息的泣血,被自身的灵锁随着男人拖了进来。

胆小些的物灵被吓得缩在了一起,胆子大些的,在一旁略显担心地注视着。

男人提着残破的泣血剑,小心翼翼放到了软榻上,转瞬,泣血之灵和本体合到了一起,也躺在了软榻上。韶哀焦急地几个小步,跑了上去,脸上是掩饰不了的担心。

“呵,小哀,你这次可是为了我离开窗边了。”泣血咧开嘴吊儿郎当地笑了笑:“不用担心,我死不了的,刀子还没断呢。”

韶哀已经红了眼眶,点点头。

下一秒,泣血却正了神色,伸手扯住韶哀藏在水袖里的腕:“小哀,你听我说。无卿中了暗算,现在已经使不上任何内力了。”

泣血脸色苍白地看着韶哀,神色难看。

韶哀怔住了,这一幕,他看过。就在决定跟着男人的那一天。是那个预言。

“现在,那些人只要攻到这里,无卿必死无疑。”泣血抖着嗓子,攒住韶哀的手紧了紧:“所以……所以,小哀,不要留下遗憾。无卿活不久了。”

韶哀用力地挣脱开泣血的手,双脚无力地退后了好几步,双眼已经蓄满泪水。不对,泣血骗他的,这一天不会这么快就到来。

一手轻轻捂住自己的嘴,他艰难的望向男人。男人手臂上一只银针,微微泛着蓝光。

他们终究走到了这一天。

男人并没有表示什么,在他眼里,这只是一间没有任何人的空旷房间。他皱了皱眉,径直把针拔掉,随后竟缓缓坐到了韶哀本体身后。

冉无卿温柔地抚摸着琴身,一点一点,像是要把它的每一个细节刻入脑海中。男人眼里的深情,暖暖柔柔的,前所未有的平和。

他哑着嗓子,低声呢喃:“幸好最后,我还能回到这里,来到你身边。”

众物灵中,有灵已经抽泣起来。

冉无卿看着眼前的琴,很深很深地叹息。他不怕死,他就是舍不得这台古筝。舍不得丢下这和他一样寂寞的东西,更害怕它没有了他的保护,会受伤害。

怔怔地思索着,他想着点点滴滴,想着自己荒唐的一生,孤独冰冷。只有一台琴,弹奏了黑暗中的温暖音律,陪伴他凄清的生命,直到如今的终结。

幸好还有你。他叹息着。

头顶传来一把清亮好听的嗓音,陌生而又熟悉。那把声音颤抖着,带着冉无卿最明白的淡淡忧愁。

“无卿……”

冉无卿一震,不可置信地缓缓抬头。

眼前站着一个美得不像人类的戏子,紫檀色的褶子上镶满了他最熟悉的珠宝玉石,脸上粉白的严妆带着琴尾贝壳制牡丹的光滑精致,冉无卿知道,他的打扮是唱戏的正旦装扮,唱正旦的都是男子。但眼前绝美的身影,他无数次在梦中梦见过,在幻像中朦胧地看见过,他并不在乎他是不是男子,他在乎的是,他为何站在那里,双眼留着清泪,望着他,眼神悲伤得如此让他心酸。

“无卿……”眼前人如此悲伤无助地呼唤着他的名字。他缓缓站了起来,伸出手,向他走去,想好好确认对方究竟是不是真实。

是啊……这么熟悉的嗓子,柔软清亮,这种怎么也化不去的哀伤,还有灵魂中那说不出的共鸣。

是他的韶哀。就是他的韶哀。

冉无卿缓缓朝他走进。

戏子流着泪,退后一步,像是在挣扎。豆大的泪水不断落下,在烛光下刺痛了冉无卿的眼。

缓缓地,他的指尖终于触碰到他的脸颊,粉白的脸颊冰凉而细滑,没有人类应有的温度。

冉无卿的眼眶也湿润了,抖着嗓子,轻声道:“我就知道……你不只是个幻觉。”

“无卿……”韶哀还是只流着泪,轻轻呼唤他的名字。眼里写着太多复杂的深情。

温柔地捧着他的脸,冉无卿又怕把韶哀吓坏又急切地靠近,看见他薄小精致的红唇不安地咬在一起,他一个俯身上前,抢过那物灵透着惊恐的呼吸,紧紧吻了上去。掌下环住韶哀纤细的腰肢,一把将他牢牢拥入怀中。

缠绵的吻,霸道却温柔,韶哀只能不断流着眼泪承受着。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他很害怕很害怕。他害怕现在环住他的温热体温,随时都会变得和他一样冰凉。

一吻毕,冉无卿紧紧抱着韶哀不肯撒手,吻着他戴着戏帽的额发,不断低喃着:

“韶哀……我的韶哀……”

韶哀眷恋他的体温,却不敢久留,一把推开他,心如刀割,硬下心肠厉声责骂:“你还回来干什么?快逃。”

他还不太习惯说话,连骂人都是缓缓地一字一句咬得僵硬。男人没说什么,伸出手来,又将他抱回了怀中,什么都没说,抱得死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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