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仪这时候跑了过来,秦浪也没空理,只匆匆说了几句就想出去打电话。施沐晨按了按他的肩,示意自己替他去。秦浪这时候可不能走开,一摊子事儿就他一个总负责。
手机铃声大作,又重又猛的躁说,彭勃出于本能去摸,摸到的却是一把柔软的头发。努力睁开眼一看,吓一跳,身边躺着一个人,全身缩在被子里,就露出个脑袋——熊!
哦,哦对,昨天闹了一夜,天亮小蓝嫌冷不想走,大家就对付着躺下了。他跟熊两位男士睡一米二的单人床,小蓝姑娘独占三人沙发。
铃声还在持续不懈地啸叫,彭勃晕乎乎地踅摸,最后跟床下的外裤里摸着了手机。
“喂?”谁来的电话彭勃都没顾上看,只要丫别再响了就行。
“你哪儿呢,爷?”
是施沐晨。
“我?干嘛?”
“祖宗!您说干嘛!年会!周年庆!您得列位!”
“哎呦喂!操!”彭勃绷不住骂出了声,这也能忘!
“嗯……怎么了?”一旁的熊这时候醒了,揉着眼睛打着呵欠,自来卷更明显了。但是看起来倒是超可爱,像个毛绒布偶。
“没事儿,你睡你的。”彭勃忍不住伸手过来胡噜了一把熊鑫的脑袋。
熊鑫一捂嘴,这才看清彭勃在讲电话。
“诶诶诶,你哪儿呢?嘛呢?”
“我这就过去。”
“嘿,让我八卦一下儿,谁睡你旁边儿呢?”
“干你屁事儿?”彭勃的手还在熊的小脑袋上,这会儿以指尖不自觉地揉弄着他软软的卷发。对方好像也完全没觉得这有什么奇怪,脑袋索性枕在了他的手掌上。
施沐晨在那头儿有点儿郁闷——你不是跟秦浪好着呢么,这是怎么一出儿?而且您居然还忘了公司的庆典!您哪时不当正经人了,不是你损我啦?可他还没立场说什么,彭勃不知道自己已经知道了他跟秦浪的事儿。
“你赶紧的吧。”施沐晨的语气里透出了微怒。
“得,我骑火箭过去。”彭勃挂了电话。
见彭勃扔开手机,熊鑫缩在被子里乌里乌涂地问:“有事呀?”
“嗯,这就得走。”这么说着,彭勃才抽出那只手,并奇怪自己何时做出这一动作的。
“睡得难受吧?”
彭勃下了地,一边套外裤一边点了支烟。熊鑫翻身侧躺,看着他的背影问。他上身只穿了件背心,肩膀和胳膊的纹身展露无遗。
“挺舒服,床垫儿软硬合适。”
“不挤么?”
“不啊。”抓过线衣套上,彭勃转过来看着熊鑫,“你也就占一条被子的地儿。”
熊鑫抱着被子呵呵笑。
“睡吧,还不到九点半,一共没躺下多会儿。”
“嗯……”
“小蓝跟外头呢,我穿戴好出去,你赶紧闭眼。”
“好,巨困……”熊鑫说着落下了眼皮。
“诶,对,我得告诉你,你早上起来没惨不忍睹,挺好的。倍儿居家倍儿自然。”
熊鑫忽而睁眼,一个大红脸,“说什么呐……”
“实话。走了,电联。”
纹身男带上门出去了,熊鑫一头扎进被子里,脸四处蹭,哪儿凉蹭哪儿,偏偏不管用!刚才睡得迷迷糊糊,让他没反应过来身边睡个别的男人有什么不妥,这会儿醒了,本就拧巴了,纹身男还说那种话!
哎呀呀,刚才自己还枕着人家的手来着!
崩溃啊!你也忒自然而然了吧?
彭勃打车飞速赶往会场,路上好歹不堵车。年前就这一个好,所以虽然路不近,但他没迟到太久,半小时。
“悄不声”摸到施沐晨旁边的座位上坐下,数个员工把视线投了过来,他乐着对施沐晨说:“火箭速度还行吧?”
施沐晨没像以往一样反唇相讥,只白了他一眼。
演出节目还算挺有趣,大家热热闹闹一派喜气洋洋,中间的颁奖环节彭勃也有任务,但他穿的真谈不上体面,尤其跟这一会场的男男女女作对比……施沐晨倒是啥没说,可视线像把无形的刀,看一眼砍一刀。
后来就是讲话致词,彭勃盯着台上的施沐晨想,如果说人的声音是天赐的法宝,那施沐晨就拥有一副能说服别人的钥匙,这一点绝对要算天生优势。而这把嗓音无疑奠定了他领导者的地位。
落幕时分,司仪歌功颂德宣读赞助卖力夸赞,然后人事部的主管就拖着晚礼服裙上台了,她一开口,坐在下面正喝水的秦浪差点儿呛死。
“今天是一个特殊的日子,既是农历新年的前夕,又恰逢我公司成立六周年。感谢全体员工对庆典的支持,感谢各位领导的关怀爱护,感谢品牌管理部的跨刀帮助……”
我操!秦浪绷不住差点儿爆粗口。帮助?我帮助你?我从策划到落实,从名单到会场,从节目到红包……我帮助你?我做的算你做的啊!闹半天我是给你帮忙的?
底下已经有不少人窃窃私语了,秦浪也感受到了施沐晨投来的目光。他过于愤怒,不想看任何人,于是挪开了视线,只盯着脚下的地面。
餐会也在秦浪的操办下深得人心,这会儿大家都挪步过去,只剩秦浪一个人坐在椅子上,背抵着椅背,人仰过去,闭着眼灯光却仍旧刺目。
不知过了多久,肩上压下一份力道。秦浪睁眼,以为是彭勃来了,却不曾想看见的是施沐晨。
“施总?”
“今年的年会,是六年来最好的一次,有里儿有面儿。”
“呵呵。”秦浪苦笑。
“累了吧,一人在这儿,话都不想说。”
“没……”
“那去和大家喝点儿啊,不少人等你呢。”
“我还以为是彭勃过来了,这么说是不是很失礼?”
“他……还有事儿,先走了,有个应酬。”
“施总你应该很擅长说谎吧,但这一次可不怎么样。”
“哎?致词很假?”
“越说越糟了,他又去忙他的破乐队了吧?”
“……”
“走,去喝酒,狂欢~”秦浪从座位上跳了起来。
“明年年会,我直接委托给你。”施沐晨看着他说。
“还来啊!让不让我活了!”
“我看得上你啊。”
“求你,别。”
“哈哈哈……”
“果然无奸不商。”
“晚上跟我走吧。”施沐晨没头没脑地忽而说。
“哈?”秦浪一愣。
“带你玩儿去。”
“你又被伤着啦?”
“会说话么?”
“晚上不行,跟大连的同事们吃饭。”
“让你吃到十一点,跟我走,包你烦恼全无。”
“我怎么听着那么不着调?”
“还怕我给你卖了?我也得舍得啊。卖了你我得再花多少钱雇着靠谱儿的人?”
“不是,怕你的派对不干净。”
“无毒无副作用。”
“我忽然想起一首歌。”
“哦?”
“失恋阵线联盟。”
“你丧点儿么?”
两人说着就来到了餐会这边,“手机开机。”施沐晨说完,推了秦浪一把,自己走向了另一边。
无疑,施沐晨的夸赞让秦浪宽慰不少,但彭勃的迟到早退却没什么能弥补。想给他打电话,可又不能放着一帮人不理不问。郁闷。如果你真爱一个人,你肯定也恨他。爱就是这么一把双刃剑,嗜血,非要等两人都遍体鳞伤方肯罢休。这就像那天他偶然看到的那段话:想、思、牵、扯、狂、乱、癫、痴,失眠、失落、忐忑、踌躇、发誓、永远……成千上万个词汇,也无法解释一个“爱”字;它是古今中外任何文化、科学都无法真正剖析的一种情绪。大至惊天动地,小至回眸一颦,且爱、且恨、且喜、且悲,七情六欲五谷之身无一可以幸免。新华字典上说,爱,是对人或事物有真挚的感情。可,爱只要这样就够了吗?
【第十三章】
熊鑫爆睡到下午三点,外面阴沉沉一片,不见太阳公公的踪影。睡起来也是浑身酸疼,哪儿哪儿都不得劲儿。小蓝留了张便条:跟姐们儿逛街去了=33=也不知道人是几点走的。扔开便条熊鑫去了卫生间洗漱,刷牙都觉得抬不起胳膊。索性冲了个热水澡,方觉自己有点儿活过来的意思。
出来看见手机上有未接来电,颜瞻。
熊鑫窝进沙发里顺手拿了个靠垫塞进背后,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