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部分(2 / 2)

我这话问萧漓,也问陆兆元,他知道景熠的身份,知道我是在景熠身边的,如果我都没能阻止这等事,他们回来又能有什么建树。

“出了这种事,天下哗然,怎么能不回来?”萧漓答得很快,甚至有点情急反问的意思。

我听了没说什么,倒是陆兆元仿佛了解一般,道:“只带了这些人回来看看,其他人都留在外头。来的时候已然晚了,不曾帮上什么,朝廷这等大阵势,如果不是刚才看到了你,我们并没打算现身。”

说这话的时候,我不出意外的在陆兆元眼里看到些许同情,他懂我对景熠的心思,大抵猜得到我的处境。

目光转开,我转身不语。

如果迎风已然如顾绵绵所说的被各个击破,那么自然无法奢望这处别院能藏得住踪迹,果然很快就听到了外面的合围动静。

一个声音响起:“里面的人听着,束手就擒,方有生机。前头已经有了那么多实例,你们实在没必要固守。”

顿一顿,外面又道:“对于逆水堂,咱们一向是敬重的。”

互相看看,我们一片寂静。

又是一个院落内外的对峙,在宫里,顾绵绵以一对百,因为我的出现而毁了制衡,以束手就擒收场。

现在逆水众人面对的又是一样的局面,如果他们再因着我被抓了,那么我就做了第二次饵。

方才退守的时候已经看得出,院落之外至少是万人之势,朝廷一时间哪里来的这么多人。

我没有选择,想到的只能是景熠凯旋而归的那十万大军,如果真是,我们插翅难飞。

我还想到景熠方才对我说,言言,不要去。

垂眼咬牙,恨意乍起。

迈步走到墙边,萧漓等人见状忙要提醒我危险,我抬手阻止,朗声:“外面是谁在管事?”

少顷在偏西侧那边有人应了句:“谁管事又如何?”

我没吭声,而是从怀中掏了一件东西,垂眼在手里紧握了一下,再抬头,对准那人说话的方向甩手抛了出去。

刻意拿捏了力道,高抛缓落,算准位置方位分毫不差,很快听到人群攒动和叮当落地的声音,我淡淡扯动嘴角,知道外头的人到底是不敢伸手接。

故意等了一下,待他们看清了东西,我道:“叫京禁卫指挥使来见我。”

我丢出去的是一枚盘龙扣,一寸方圆,龙饰纹样,纯金打造,是我十三岁刚跟在景熠身边的时候,他给我的。

这是一道恩典和保障,历代跟在帝王身边的那个人都能得到一个,危急时可以求助,可以保命,百年以来,从未听说有谁拿出来用过,到我,我甚至不敢带在身上。

因为一旦拿出去见了人,也就代表我能待在他身边的时间到了头。

我不知道今日出宫前我鬼使神差的带上了它,是不是在心底里早已猜到了结局,这一道大夏朝皇室给倾城的保障,此时拿出来用,实在有些讽刺。

外面的人没有应声,却也没有再开口。

不多时候,有声音自门外传来:“我是京禁卫指挥使董进,请开门。”

不等我迈步,萧漓终于按捺不住过来拦我:“落影?”

深深的吸一口气,我转头看他,把手里的细水递过去:“萧漓,答应我,无论发生任何事,不要意气,保住逆水。”

萧漓不接,倏然皱眉:“你要做什么?”

我淡道:“逆水是你的责任,也是我的。”

他有点急起来:“便是外头人再多,咱们也不见得被一网打尽,哪里就到了放弃的时候了!”

我摇头:“萧漓,逆水不是乌合之众,人人皆有份量,这种伤亡没有必要。”

“今夜之后,再没有一个倾城,”把细水塞到他手里,我凄然一笑,“也再没有落影。”

“兆元,这话同样说给你听,”我转回头面对门口,“去开门。”

陆兆元没有说话,迟疑一下,去开了门,萧漓忙叫人以我为心半弧排开警戒。

等了这一会儿,外面人没有半点催促,一直到门开了,二十几个京禁卫才鱼贯而入,中间领头的,便是京禁卫指挥使董进。

我略扬了头,目光与他相对,他骤然惊悸,我稳若磐石。

董进在叛乱之后,新近才被任命为京禁卫指挥使,是景熠的心腹,隔绝于倾城以外的那种心腹。

皇后前去灵山祈福时,与郭兆麟内外搭档负责禁戒护卫的,就是他。

所以说,董进认得我。

场面片刻死寂,待陆兆元重又关了门往回的时候,董进已经领那二十几人一齐跪倒在地。

“卑职参见皇后娘娘。”

一语惊人,全场凝滞。

我喘息一下,轻轻抿了唇:“嗯。”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八章 咫尺凝噎间(四)

在宫里,景熠亲口道明我的身份,便是要给我一个了断吧,如今,我自己来。

他要了断便了断,倾城都没了,还要落影何用。

我低头看着董进垂首高举过头的那个盘龙扣,没有接,反而把手里的暗夜也放到他手上,道:“拿着这两样东西,进宫去请旨。”

董进一怔,随即道:“是。敢问娘娘,要请何旨意?”

我别开眼:“只管去就是了。”

董进从去到回,用了一个时辰,一个时辰,我束手站在原地,眼睛盯在一处,静默着,仿佛石雕泥塑一般。

逆水众人亦是没有动静言语,一些若有若无的气息变化,全被我刻意忽略,方才以我为心的那一圈警戒依旧是那一圈,目标意图却已然变了味道。

我能理解他们的心情,乍然降临的这个皇后称谓对于方才还在奋力抵抗朝廷剿杀的他们来说,大概会觉得受到了彻头彻尾的欺骗,没有即刻刀剑招呼过来已经算是定力非凡。

我也很感激他们没有如那娅顾绵绵一般问出那个同样的问题,也许是愤怒,也许是失望,也许只是男女应对骤降变故的必然差异,女子往往执着追问不愿相信,男人则大多沉默面对现实。

我说过,过了今夜,不会再有落影,现在他们明白了吧。

董进回来的时候愈发恭敬,匐在我身前道:“娘娘,皇上请娘娘尽快回宫。”

我抬眼:“这是条件?”

董进低头:“皇上吩咐,今夜并无任何旨意。”

愣了一下,我转身去看萧漓:“萧——堂主,我要回宫了,送我一程如何?”

萧漓也是一怔,死死的盯住我,许久才开口:“好。”

带着逆水的这些人,我堂而皇之的走出院子,穿过大片的兵士往外走,因着董进事先的交待,没有谁出来阻拦。

并无任何旨意,便是说,该做什么的人,还是要继续做什么,大军继续围城,董进继续守备,唯一不同的是,我来过,再离开,告别一座城,一段过往。

一个人走在最前面,一直到穿过所有包围警戒,进入黑暗空旷的京郊,一直到萧漓那些人默不作声的离去,声息渐远,我都没有停,没有回头。

我想,我与逆水堂之间,已经不需要道别,以言语的方式。

他们如言送了我一程,现在这一程,到头了。

又一个人往前走了许久,我终于累了,慢慢的停下来,垂头立了一会儿,我转了身。

乌云遮月,漫无人烟,倾城的方向依旧是一片火海,那座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这一场火,大概要烧到天明吧。

只是隔得远了才发现,近看漫天的火光此时也不过就是红光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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