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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婆袖子里的手伸出来在季烯心头上轻轻地抚摸,那却是一双符合她苍老声音的手,如鸡爪一般畸形可怕,她真的真的已经很老了。
“少宫主要如她一般能吃苦,就会如她一般出众,愿意吗?”
季烯心凶猛地点头,红婆咯咯地笑,“那么少宫主可想做个被夫婿所挟的宫主?”
季烯心摇头:“历代宫主,除却季烯洁,从未有傀儡。即便我再不成气,若不做宫主也罢了,既做了,死也不能受人要挟。”
红婆突然严肃起来:“那好,少宫主切记绝不可对这些男子手软,当初阿洁便是于儿女情分上失了分寸,才致使宫主之位都坐不下去,少宫主需记得休走她老路,多情自误。”
“那——她真的死了么?”
红婆长思后整整季烯心的鬓发,“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少宫主见到了她一定要记得,宫规上写着手足不得相残。”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完
窥
红婆一扫袖子,靠前的明乐与金欢跌做一团,“谁准你们无法无天竟敢跟着少宫主,从前听学了多少也罢了,如今收起你们那些贪心虫,都给我滚远些!”
司碧佳与节楼楼忙上前扶起两人迅速退走。
“少宫主,这历代宫主应学的秘术是绝不当他人偷学的,偷学者轻要砍断手脚,重者便永世痛苦不得翻身。少宫主要想保住底下人可要小心了,哪怕是少宫主无意泄露的,红婆我也饶不得去!”
季烯心点头。
啊~~~!
砰的一声明乐倒在了地上,药膏罐子摔了个粉碎。几只鸟呼啦一声冲上了天,季烯心的尖叫凄惨无比地继续。
“太娇嫩!”红婆摇头:“都是温宗养得太随性,若是换了当年的剡,估计就是扭断了脖子也不会叫的。”
谁见过脖子都扭断还瞎叫的鸟?季烯心满腹的牢骚。
…………………………………
“红婆!”季烯心求着,她的手反扭着被红婆一手抓着向上举,身上几处大穴被点,痛不可挡。
“做宫主最该学的便是逃术,被绑上了胳膊一扭便可脱逃,被捆住了骨缩体变也立即能逃出生天。”
“可,这样岂不是很窝囊,他们该看不起我了。”季烯心一想着伊齐他们拿刀就上,她却要拔腿就跑就万分不愿意。
“哼,这天下什么狗屁功夫不都是为了保命么?明着是杀人的玩意也不过是抢先一步除患而已。我遗天宫的宫主自然命贵,当然这保命的功夫就不得不学了。不仅要学而且要学得最好。”
“来,什么时候能将自己扭成一团球或折个对折,施放幻境术催长花草,躲进花丛里谁也不能捉着你就行。”枯枝一样的手直冲季烯心抓过去。
啊~~~~!
金欢抖了抖小声对明乐说:“就这,别说偷学,明着教我都不学!”
司碧佳冷冷的听那声音,节楼楼低着头看指甲。
……………………………………
一片寂静,连风声都停止,红婆仔细地环顾四周,好久才出手,将季烯心从地沟的草皮下被揪出来。
逃术虽说重在逃,但其中融合了遗天山庄多种秘技,不仅身形徒变,且结合了幻境术、草木控制术甚至是迷心巫咒,使人不能觉察身在何处,更被牵引到别处而放过施术者,说起来甚是考验多种术数的操纵。
“少宫主过了我这关,”红婆很满意,“但还没过别人的关。”
说完提溜起季烯心就冲上了屋顶,季烯心就如一只小猫般,被提着在屋顶上一高一低地昏头转向,黑夜里的风声十分的刺耳,星空不见月也隐去,实在是杀人放火的好时候。
红婆对她比划一个噤声的手势,指指下面。季烯心一眼看去,对面的屋子灯亮着,里面人影绰绰,她伸出了脖子仔细看才发觉这里就是伊齐起居的院子,那屋子便是他的卧房。
“少宫主,今夜就看你的了。”红婆突然转脸过来一脸怪笑。
“若你将那伊齐的癖好,身上有何印记,喜好什么的都给我探来,那么少宫主便出师了。”红婆对着伊齐的影子挤挤眼。
季烯心一下心中警铃大响,原来那些传说、红婆的胭脂床不是空穴来风啊。
“红婆,这个…”
“大尊使有话,不叫我跟你学相看男子。”季烯心小心翼翼地看着红婆略显兴奋的侧脸说。
好一会,红婆转过脸来严肃地点点头,季烯心就看见她脸上的胭脂正红,下一刻就被人抬手呼啦一声丢了下去。
季烯心急了,半空一个跟头趴伏在院中大树上,索索几声赶忙溜进了花丛中,几乎同时伊齐闻声出剑,红婆弄出个天大的声响一溜就没了踪影,伊齐跳上屋顶寻看了多时才下来。
季烯心听见伊齐磨剑的声音,小心地从花丛中探出头,虫子一样弓着身子,一蠕一蠕地爬过墙角边,慢慢地往紧挨着墙的屋檐上爬,然后在那屋檐最里角缩成一团,施放的幻术叫人远远看去就是一团漆黑,在夜里绝不突兀。
她用头上的金簪子在那屋子的缝隙间□去,很快就钻出一个小洞。
她看见伊齐有一下没一下的擦剑,然后比划着招式。真潇洒,可惜她手上无力,不然拼了红婆不饶过也要进去跟他打一架。
没多久,伊齐便放好了剑,背对她在弄什么,季烯心发现伊齐的衣服上粘着湖边的水生花叶子,咦,怎么这么冷的天,他也下水去洗澡么?季烯心知道,山庄内众人以能在冬日抵抗严寒入得湖底去洗浴为荣,甚至是公开去潜水的。
等到伊齐转过身,季烯心看见他手上多了个盒子,一打开,里面躺着几粒湖底珠,季烯心一看就忍不住,真是美味。
伊齐小心翼翼地将桌上那粒好生放进去,仔细数了数,自言道:“还差了六粒。”
湖里珠十年一结果,大部分是在几日内成熟,但少量的会在几个月内陆续成熟,有时十日能找到一粒,有时一个多月又会有一粒,看来伊齐正在收集湖底珠。
季烯心笑笑,果然男子也是嘴馋的。
伊齐已经放好了盒子,虎虎生风地打了几拳,然后开始解衣衫。
季烯心赶忙睁大了眼睛仔细看,只见伊齐的手指跳动着,一勾一拉领口就开了,露出锁骨,隐隐约约如虹在身,咦,左边有颗痣,就在锁骨下。
季烯心连忙默念几次记下来。
伊齐脱完了外衫就要上床去,季烯心大怒,没看完呢,这样就睡了?
谁料伊齐又下床来,估计刚才几拳打得有些渴,又端起了茶杯,季烯心一眼瞥见屋梁上跑过一只老鼠,她恶由心生,挖下一片木屑,飞快地弹了进去,只听见凄惨的吱吱声,那老鼠正好掉在伊齐肩膀上,泼了他一身茶水,季烯心暗笑自己算计得准。
伊齐气恼地用那茶杯将老鼠扣住,直接连杯子一起就丢了出去,老鼠吱一声就再没喘气,季烯心压抑着呼吸,心跳加快,里面伊齐已经在烦躁地解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