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息雯郡主派了下人到碾香厅去通报一声;没有在薛睿面前露面;就带着纪星璇走了。
在去东阁面见湘王的路上·薛睿对余舒道:“王爷为人和善;你说话不必太拘谨;有我在;想问什么就问大大方方地问了;不必担心冒犯;果真说错了话;我会帮你打圆场。”
即将面见一朝王爷这等尊贵的人物;余舒并不怎么紧张·有薛睿在场是一部分原因;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她在路上就把该担心的都担心完了;现在她是抱着一种车到山前必有路的念头·没什么好惧怕的。
东阁就在眼前;耸有三层;外不见匾;有样貌恬静的婢女先在门前传了一声;等里头侍候的应了;才请他们入内。
余舒一进到这阁楼里;浑身便是一暖;先嗅到了幽幽檀香;而后眼迷;但见楼内三面设立着精致的影屏·一重望月飞仙;一重仙鹤拜寿;一重八仙过海;一只三足大香炉蹲在中央;袅袅雾雾;厚重的绛绸帘子一道隔着一道·入了二门;才见一对童子;梳着髻揪;唇红齿白;手挽拂尘;分别站在一横青色竹帘下;让她有种错觉;这进来拜的不是王爷;而是哪家的仙客。
“薛睿携友;拜见王爷。”薛睿躬身行礼;余舒跟在他后头把腰弯了个九十度;偷偷抬眼瞟着帘子后的人影;奈何遮得太严;什么都看不到。
“小民余舒拜见湘王爷;王爷万福金安。”
湘王在帘子后打横躺着;枕着手臂打量了帘外的人;片刻方叫了起:“坐吧。”
听声音;倒不觉严厉;余舒看薛睿坐了;也就没有推谢;跟着坐下。
薛睿道:“昨日请书来秉过王爷;荐了一位朋友能帮王爷排忧解难;寻找失物;就是身边这位。”
余舒听着提到她;赶紧又站起来;朝那道帘子揖手。
湘王在帘子后轻“哼”了一声;道:“分明是你小子有事央求我;还来我跟前卖乖;我丢那幅画;司天监都不好找;不然也不会劳师动众做成考题去难为今年的大衍考生;你带来这个后生;必也是今年考易的;还想诓我。”
余舒听出湘王话有不悦;心里一打鼓;担心薛睿弄巧成拙惹了这位爷不快;然而薛睿却是面不改色;道:
“王爷明察秋毫;既然什么都知道了;那就请您行个方便吧。”
闻言;湘王在帘后吹起胡子;他是听出来了;这小子故意套他的话;省了解释了;顿时又气又乐;手捏了香串;转着上头珠子;眯眼道: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放完就滚。”
“一。”余舒知道自己脸色现在一定很怪;就忙低了头。
薛睿笑了;扭头对余舒道:“王爷就在这里;你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舒咽了口唾沫;稍微清了下嗓子;掏出随身的纸笔记录;先开口钅曹了湘王的生辰八字;湘王还算配合;如实说了;余舒赶紧记下;确认了两遍;才继续摆了恭敬的态度;问道:
“敢问王爷;是何时发现丢了画儿。”
“回来的途中。”
“具体是哪几日记得吗?”
“说不清;那幅画得来后;本王就一直收在马车座下;除了投宿;路上有几次拿出来观赏;快到安陵时才发现不见了。”湘王说这话时;声音有一些懊恼;显然是丢了画;让他很不开心。
余舒又问:“那幅画还有其他人见过吗?”
湘王很肯定地回答道:“没有;就经过本王一人之手;”又一顿;道:“本王也曾怀疑是被谁偷摸去;但盘问了随行众人;搜身后仍旧一无所获;想来还是本王放迷了手。”
余舒暗自点头;不是被偷最好。
“王爷;你丢那幅画是从哪儿得来的?”这一句话是薛睿问的。
帘后静了一静;湘王这次没那么爽快回答;余舒心夸薛睿问的好;这一句她也想问;就怕招了湘王的忌讳;想想看;一幅画;既不名贵又不值钱;还那么随身收着;若没点儿隐情;谁信啊。
“。¨本王乏了;你们没事的话;就下去吧。”
谁知湘王闭口不答;竟撵起了人。
余舒心里失望;见薛睿对她轻轻摇头;又用眼神询问她还有没有要问的事情;便点了下头;偷偷比了一根手指头给他瞧;薛睿意会;道:
“还有一事;请王爷暂慢。
“什么。”
余舒道:“想求王爷写一个字示下。”
帘后半晌没听人说话;但有衣料声;未几;就有一个小童被招致入内;拿了一张纸出来;捧给余舒;上头笔墨飞逸着一个“愁”字;余舒吹干墨迹;收进怀里。
该问的都问了;薛睿这才带着她起身;同湘王道别:
“不敢打扰王爷休息;我们这就告辞。”
“嗯;且去吧;有空就上一趟湘王府;探望你姑母;不劳本王今日同你浪费口水。”
薛睿应了;又同余舒拜别;随门外的侍婢出了东阁。
他们一走;湘王便从榻上坐起来;将手中珠串拨捻了一圈;叹了口气;自语:
“我丢的东西;你们可找去吧;何须糊弄谁呢?”
过了一会儿;门外有报:“王爷;宫里来话儿;传皇上口谕;请你入御书房去面圣。”
湘王眉间一愁;躺了回去;歪着脖子道:“去说;本王病了;恐怕冲撞龙体;暂不方便进宫。”
且说余舒薛睿一路无话;到了定波馆门外;坐上马车;余舒才开口;先向薛睿道谢:
“有劳你陪我跑这一趟。”
薛睿没接她的话;道:“怎么样;方才见到王爷;你是否有灵机一动?”
余舒叹气道:“动了几动;都没在点子上。”
薛睿道:“不急;这才晌午;不如先找地方去吃个饭;你再想一想如何解决。”
“不——”余舒拒绝的话到嘴边上;硬是没说出来;你当她就那么没心没肺吗;且不说薛睿现在对她还有没有那心思;单这么为她东奔西走;也合该给他面子;况且;还有找寻景尘的事要麻烦他;这才是重点。
想到景尘;余舒微微走神;伸手碰了碰垂在胸口处的护身符;不知薛睿将她这神情看在眼中;便猜中**她所想之事;他心头就有一丝不爽;喝了口冷茶压下去;道:
“不想去别处;我就送你回家。”
余舒回神;思索片刻;道:“我还有一个地方要去;不过那地方混杂;并不清静;你可愿陪我前往;正好我们吃饭;我请你。”
薛睿悦道:“去哪儿?”
“培人馆。”她要去找一个人。
薛睿没有多问;直接对外车夫道:“去培人馆。”
马车走起来;余舒一直若有所思;半路上一拍大腿;低叫一声:
“我想起来了”
薛睿瞧她一惊一乍;疑惑道:“想起什么了?”
“今天那位息雯郡主;我想起来是在哪儿见过了。”她就说么;那么漂亮个小姑娘;总好像是在哪儿见过的。
薛睿正要问她是在哪里见过的;忽地想起来余舒曾在外面摆摊的那家酒馆;是息雯常去的;就说:
“我知了;你在孙记酒馆见过她。”
“嗯嗯;就是我拿钱袋子砸你头那一回;原来你也记得啊。”
这下他记起来了。纟
第二百三十九章 解“愁”字
余舒和薛睿来到培人馆;及至中午;很些考生都在前楼用饭天冷关门闭窗不通风;一进去就闻到各种吃食和人气混杂的味道;熏人鼻子;挤挤糟糟;说话声音更像是进了热闹的菜市。
小二忙的没工夫招呼客人;余舒就带着薛睿在一楼转达了一圈;再上二楼;薛睿看出来她是在找人;并不多打听;只跟在她身后;偶尔抬手虚护一下她肩背;防着她被哪个不长眼的撞着。
薛睿这身气派长相;很快招了人注意;有眼力的都道是富贵人;不免视线追随;连带将同行的余舒也多看了几眼;这便有人出声叫道:
“喂;那小子;你不是文少安的同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