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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说,委托人说,X是被强行关进精神病院的。

第十一章 老旧的咖啡馆

和委托人约定见面的地方是个咖啡馆,老旧的横梁撑起了整个屋子,墙上挂着很多年前拍摄的照片,它们应该在那里挂了很多年,周围满是灰尘。陈久不觉得这是个有情调的咖啡馆,桌面上还留有没有擦干净的油迹。咖啡馆像是承载了太多的时间一样,变得有些潮湿和阴冷。田说,大概是因为委托人不想被打扰。

陈久回答,大概吧。

和委托人约定的见面时间是当天晚上8点,但快到9点之时,委托人还是没有出现。

咖啡馆里人只有2个人,吧台那边有几个灵,而唯一的一个田坐在陈久身边。他们在狭窄的沙发上挤到了一起,用来温暖已经冻僵了的身体。

过了9点,门突然被推开了,一下子打破了咖啡馆安静的空气。陈久朝那边看,见到一个穿着笔挺西装的男人朝他走来。

男人急急忙忙地问,请问您是陈先生吗?

陈久说,叫我陈久吧。

男人连忙道歉说,对不起,实在对不起,今天我有工作走不开……

陈久说,没关系。开始正题吧。

男人在陈久的对面坐了下来,一杯喝的也没有点,便急忙对陈久说,我要和你说的事情,也许你会觉得很无聊……我知道我的委托也很站不住脚……

男人看了一眼陈久,继续说,他是我以前的同事,后来成了我的好朋友。他的恋人是个比他小的男人,之间发生了很多事情,那个男人失忆了。X没准备再和他交往下去,他大概觉得应该给借失忆让他重新开始新的生活。但男人的家人怕男人会恢复记忆,不让X和他见面。两家很早之前就认识,也一直有联系。所有人都不告诉男人有X这个人,连X的爸爸也说X是他的远房亲戚的儿子。X就像被删除了一样,大家心照不宣地装作没有这个人,就连最基本的节日X也没法回家……X从很久之前就一个人住,后来变成了完全的一个人,没有人在他身边……他生病也只有我会去看他……他也许有一点轻微的精神不正常,但没达到进精神病院的地步……

陈久问,你想让我怎么帮你?

男人说,我想让他从精神病院里出来。

陈久说,我认为他没有精神病,并不代表别人也觉得。

男人说,我知道,我试了很多方法,我希望能尽量帮到他。但我找了很多心理医生,都没有办法……

陈久说,我知道了,你什么时候有空,我们一起去看看他。

男人说,工作顺利的话,周日会有空。

陈久说,我把电话留给你,周末两天我都不会安排工作,你随时联系我。

男人连忙低下身,不断地道着谢。

陈久站起身,和男人道了别。

田追上陈久的脚步,在后面问,你不需要再了解什么吗?

陈久推门出去,出门之后,对身后的田说,一般了解到这种情况就够了,我们平时都是这样。你是不是想到自己了?

田说,同样是被删除,但我已经死了,他没有死。

往前走了很久,田还是回过头去看那个咖啡馆。

田问,我们帮得了他吗?

陈久说,很难。我们只能通过接触和判断,告诉委托人X没有疯。安慰委托人,这大概是我们唯一能做的。

田说,我想帮那个人。

陈久回过头,看着田说,我尽量。

回家的路上,路灯把陈久的影子拖了很长。

田看着陈久长了又短,短了又长的影子,想,大多不一样了,虽然听起来一样。还好自己是死之后才被删除了,如果活着的时候就被删除了,一定觉得还要痛苦吧。

田想到那个瘦削的男人沉默地低着头的样子,又说了一句,我想帮那个人。

第十二章 重症病房

沿着布满梧桐树的道路步行回了家,一路上田和陈久都没有说话。回到家里,陈久甩下一句“我去洗澡”,便步入浴室,等他顶着毛巾走出来,又轮到田进去洗。

两人洗完澡,换好睡衣躺在床上。陈久不再说话,田翻了几个身,睁着眼睛看天花板,睡不着。他试探性地碰了一下陈久的背,陈久很快从床那边翻过身,问,什么事?

田问,你以前遇到过这种情况吗?

陈久说,遇到过被关进精神病院的事件,但没有遇到过像九七四这种情况。

田又问,你觉得他精神有问题吗?

陈久回答,如果你有一天醒来,发现身边所有的人都装作不认识你,父母称你为他们的侄子,你喜欢的人完全不记得你,你的精神会出现问题吗?

田沉默了一下子,回答,我不知道。

陈久说,所以我也不知道。

说完这句话之后,陈久停顿了一下子,继续说,我经手的事件有很多,也有一些非常痛苦和困难的情况,委托人和当事人都承受了下来。前提条件是他们大部分都有家人或者恋人在身边。能发挥自己的潜能,或者能保持坚强的意识力,大部分都是因为心中存在一种信念:要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为了自己爱的人活下去。非群居的话,人是一种很脆弱的动物。没有周边的支持,任何困难都会扩大化。

田思考着陈久的话,没有说话。

陈久继续说,所以你在一个人的状况下过了两年,是非常了不起的事。

田想起了成为灵的第一年。那时候的痛苦不是因为成为了田,而是因为自己死了。等到接受了自己已经死了的事实,成为灵和田已经不重要了。

陈久说,我的工作是去解决这些事,但是我没办法直接帮助这些人。陌生人拥有再怎么厉害的力量,也只能给与物质上以及表层的帮助,能够给与巨大帮助的是当事人的亲人、爱人和朋友。

田说,你刚认识我的时候就是陌生人,但你给我的帮助比所有人都大。

陈久说,是因为你先信任我,我才会信任你,帮助你。

田往床那边转过身去。陈久的话就是这样,听起来的确让人不舒服,但仔细想想,就会发现除去那层“你先信任我,我才会信任你”的意思,这句话可以简单得理解成“我信任你”。

田把被褥往上拉了拉,不由自主地想,如果死之前就认识了陈久会怎么样。

床那边的陈久睡着了,鼻息很安静。田转过身,借着月光看着陈久的脸。月光照在陈久的脸上,仿佛穿透了他表层的皮肤,如同田一般透明。

这个星期也接了其他的工作,但田的心思却一直在九七四身上。焦急的等待中,好不容易到了周日,陈久和那个西装男人约好,一起来到了精神病院。

西装男人快步走到值勤医生面前,说,我们来探望九七四。

值勤医生抬起头,说,今天你们不能见他。

西装男人吃了一惊,焦急地问,为什么?

医生说,他前天去资料室偷东西,还打伤了来拉他的医生,所以现在在重症病房。他最近狂躁症发病期,比较危险,医院要对你们负责,怎么能让你们见他?

西装男人央求说,让我看他一眼,就一眼,

医生对他摆摆手说,下周再来。

西装男人没有再说话,却站在那里不走。

陈久说,我们下周再来吧。

西装男人点了一下头,一言不发地走出病院的大门。在大门口站了一下,他转过身来,对陈久鞠了躬,说,麻烦你们白跑一趟了,现在我送你们回去。

陈久回答,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

西装男人又道了别,缓缓走向自己的车。

田站在医院门口,看着男人的车慢慢开远,回过头来看陈久。

陈久说,以前的重症病房不让病人穿衣服,是个像监狱一样的小隔间。现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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