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部分(2 / 2)

皖紫霄心情极糟,负气道:“灵?你是听哪位转世高人告诉你的?改明儿回到大都,我也去月老祠前出钱捐座桥,看看会不会有人当成什么‘三生桥’来拜一拜!”

本来满怀欣喜,但被这冷水一浇,韩景也没了调笑的兴致,不问身边的人愿不愿意,拉起手就往桥上走。

“两位公子若只为过桥就不如再往前走走,那里还有座石桥。”

正准备踏上第一节台阶的脚收了回来,韩景转身竟发现身后站着个拄着拐杖的跛腿老道。老道士什么时候跟过来的,他竟丝毫没有察觉,无声无息。

皖紫霄一脸受惊后的警觉,上下打量半天,沉声问道:“怎么这桥我们过不得?”

跛腿老道笑笑,撸着胡子:“就是怕你们上的去下不来,老道士我宅心仁厚从不诳人。”

皖紫霄回头看着短短的石桥,满心疑惑却不知如何开口。韩景握紧他的手,回瞪着老道士:“下不来?怎么个下不来,你不如说清楚些。”

老道士并不回答,大笑几声,唱着曲调不清的歌转身离开:“三生桥呦!定百世……不相离呦!不相弃……自古君王最多情,凡人安得几痴心……风萧萧兮雨淋淋,路迢迢兮水漫漫……”

来来回回走了两遍,除了阵阵小风再没见到任何不同寻常,皖紫霄开始怀疑刚刚的老道士。难不成这又是韩景戏耍自己的花招?不甘不愿地走到桥头,皖紫霄从韩景手中挣脱出来:“王爷您看,这走也走过了,就不如早些回去,明日还要返京呢!”

韩景拦住皖紫霄,眉眼间尽是不悦:“怎么算走过了?不是还有一遍?”

皖紫霄冷笑道:“王爷当真了?三遍真是一遍都不能少!不过是玩玩,太认真就没意思了!”

韩景脸色又沉下几分,扯住皖紫霄,声音低闷:“我没和你玩!”

实在拗不过他,皖紫霄被拉扯着又走上三生桥,刚走几步,天空中就聚起了大片的乌云。皖紫霄停下脚步,仰头看向天边低声道:“王爷,要下雨了……”

韩景瞟了眼桥的另一头,把皖紫霄往身边拉了拉:“桥又不长,走过去再回来花不了多少时间。”

忽然天空中劈下一道紫色的闪电,隆隆地雷声从远处传来,狂风夹着雨水开始肆虐。原以为天气炎热,皖紫霄身上只着一件薄衫,现在天气大变,寒气升起不由打了个冷战。韩景伸过手要去搂,皖紫霄慌忙闪开:“下雨了,早些走完,免的染了风寒耽误路上的行程。”

韩景不好多言,攥紧皖紫霄的手,加快了脚程。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天气的原因,韩景觉得三生桥变长了,明明就在眼前却怎么走也到不了桥头。

雨越来愈大,不一会儿身上的衣衫就湿透了,皖紫霄开始不住地发抖,一来是因为身子本就虚弱畏寒;二来,也是更重要的,跛脚老道的话反反复复在他的脑海里出现,向来狠辣无所忌惮的皖大人从心底生出阵阵惧怕。说不清在怕些什么,但那种不安与对莫名的恐惧却时时折磨着他。没有推拒,皖紫霄乖巧地任由韩景拥住前进,紧紧相贴的体温让他稍稍安心。

终于走到桥头,韩景刚要折返,却被皖紫霄拉住:“别……别走了……我们从前面回……”

韩景擦了把皖紫霄脸上的雨水,温热的手掌捧住下颚,柔软的双唇细密地吻过脸颊:“舍近求远!走回去就好了……”

抗拒的话再也说不出口,比雨水更猛烈的柔情将皖紫霄缠在其中不可自拔,虽然眼神里还残留着丁点挣扎,颤抖的双肩却逐渐平静下来。

☆、第五十三章 风雨迢迢

好容易哄得情绪不稳的人愿意折返,可刚抬起脚一道闪电便劈向不远处的树冠,“哗啦”焦黑了一半的枝干折在地上。闪电才过,惊雷就在耳边炸开,轰隆隆的架势像要把灰色的天空捅出一个窟窿。夹带着雨水的大风从衣服的敞口灌进来,说不上刺骨,但也的确是阴冷渗人。

“我不走了!”受了雷电的刺激,皖紫眼睛瞪大,声音陡然拔高,整个人陷入到歇斯底里的状态:“我们走不过去的!什么百世不离我们根本做不到!韩景,你为什么总要勉强这些不可能的?!”

他们争吵过无数次,为齐远山,为薛青木,甚至为朝堂上无关紧要的某人升迁,但就算是吵得最凶时也不见他这般模样,脆弱的惹人心疼。韩景揽住皖紫霄的腰将他狠狠压在自己心口,声音颤抖:“凭什么别人可以,我们就不行?我不甘心!皖紫霄,这一世是我对不起你,来生我定要陪你白首同床!我才不信那个老道士的鬼话!只要我们不放手,神佛魔妖三界众生,任谁能分的开!”

细弱的闪电在天边不断出现,滚滚雷声向着远处传开。天色比起先前亮了一些,但雨点却越来愈大,砸在身上都会觉得微麻,北风在尽情地施展威力,刮得碗口粗的大树摇摇晃晃。

皖紫霄狼狈至极,湿漉漉的发丝全贴在脸上,眼睛里满是惊恐,身体抖得越发厉害,每往前走一步对他都是挑战。

“你怕什么?”韩景托住皖紫霄的后脑,强迫他与自己直视:“紫霄,你究竟在怕什么?”

像是脱了水的鱼,皖紫霄费力地张张嘴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眼角有晶莹的液体划过,不知道是雨水还是眼泪。

他的皖大人应该是无坚不摧的利刃,应该是手握大权的弄臣,应该是气他怄他的尖刻模样。多少年了,韩景都要忘记——

当年上书房的小侍读会因为一两句嘲笑就嘟起嘴,等着旁人劝慰;因为有人称赞小山而气呼呼地拉着脸,一天也不理人;因为一篇文章背不下来就红了眼眶,抽着鼻子倔强地要他祖父打手板。再想起来他摇头晃脑一字一句念书时的小模样已恍若隔世。

人心都是肉做的,谁也不是生来便拥有铜墙铁壁的外壳,所谓强硬不过是疼多了,习惯了。

心疼到无以复加,韩景没有问下去,打横抱起皖紫霄,让他的头紧贴在自己的胸口听着心脏强有力的跳动。

培良人民请来的狂风暴雨还在继续,雨中的男人丝毫没有停下脚步的意思。一步一步地往前,坚定、执拗,他相信着他们总能争取来相守的一天。

三生桥又名百世桥,取缘定三生百世不离之意。相传上古女娲娘娘造人,见世间有情人难成眷属,特点化一白鸟为桥缘系双方。今生缘,来生续。

皖紫霄神情恍惚,脚下发软,也不知被韩景抱着走了多久,等再回神,雨已经停了。那乌云压地,电闪雷鸣的疯狂早已散尽,夕阳西下,淡金色的余晖为白色的三生桥添上了一抹别样的绚丽。

韩景疲惫地半抱着皖紫霄坐在石阶上,微眯起眼睛享受这风雨后的片刻安宁。

似乎是不愿破坏这份静谧,皖紫霄小心地动了动酸麻的腿,轻声问:“过来了?”

“嗯!”韩景侧了侧身,换了个更舒服的位置让皖紫霄躺在他的怀里。

皖紫霄撩起韩景垂下的头发,绕在指间:“这么做能有什么意义?如果再见依旧是无休无止的争吵,来世不见也未必是坏事。”

“其实我们除了争吵,还是有很多快乐的时候,但你非要把它们和那些不快乐的事联系在一起”,平淡的语气里带着淡淡的埋怨,韩景微偏过头,看着一点一点失去光辉的太阳:“紫霄,对你的每一个承诺我都放在心上,只是你不肯信。”

皖紫霄没有接话,任由青丝划过指尖,等完全滑落,再锲而不舍地缠在食指,一遍又一遍地等到失去再重新开始。

“回去吧!天色晚了……”韩景扶皖紫霄站起来,整整衣襟。

一路上的十指相扣倒还适应,等快到何府,皖紫霄却局促起来,原本想松开手,但被身边的男人用力回握,难以挣脱。

发现了皖紫霄的异样,韩景扩大了一路上的笑容:“虽然条件艰苦,但在赣州和南疆的日子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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