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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部分(2 / 2)

“刘丽珍医生是个难得的好姑娘,他们的婚姻是天意作合,是纯洁的真情向无情的时代的挑战!今后,志良的处境将决定他们面临的许多艰难困苦,但我相信,他们最终是幸福的!”他想了想,说,“我就给他们写一幅婚联吧。”

于是,他起身来轻轻的磨好砚墨,然后,在桌上展开红纸,便提起笔来,醮饱墨汁,如龙飞凤舞般的写好了一幅对联:

天成佳偶情真挚

珠璧姻缘爱永坚

横联:百年谐好

她见他没有写“革命夫妻”,没有写“雄间漫道真如铁,如今迈步从头越!”等豪言壮语,觉得这样更为真实一些。这幅对联写得苍劲有力,笔法流畅,正是字如其人,她似乎感受到了从这幅对联里所透出来的铁骨和柔情。

看着自己的即席挥毫,张滔口中念念有词,他愉快的笑了。陈兰英用口吹着气,小心地把把每一个字吹干。才待转身到门边去拿鸡毛扫来扫扫桌子,忽然听到了外面有人在敲门,她便忙去把门打开。

两个穿着便军装的年青人走了进来。其中一个从袋里拿出一张纸,大声问道:

“谁是张滔?”

“我是,有什么事?”张滔站起来,平静地答道。

来人神色庄重的说道:

“我们是县公安局的,现在宣布:查张滔恶毒攻击三面红旗,攻击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攻击林副统帅,现决定立即逮捕!”

张滔面不改色。他毫无畏惧的伸出了双手。一个公安员走过去,拿出手铐来,“咔嚓”一声,便把他的双手铐上了。

陈兰英怔怔的望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一刹那间,她觉得这亮森森的手铐铐在她的心上,她的心碎了!她感到呼吸困难,似乎房里的空气也窒息得要爆炸了!她想哭,但喉咙噎塞着,哭不出声,眼泪也流不出来。看到张滔坚毅的面容,她扑过去紧紧的抓住他的双手。

“你这就走了么?”她的声音哽咽。

“不要紧,我早就准备迎接这一天了。兰英,你多多保重吧!”他深情的望着她道。

张滔被公安员押着踏出房门,一步一步走远了。校道上,昏黄的灯光照着他们远去的身影,渐渐的消失在茫茫的暗夜中。猛然间,她想起了什么,赶忙回房里去拿了两瓶他每天都要服的药出来,飞快地追上前去。

外面,游行的人们举着零星的火把陆续回来了。断续的锣鼓声还在稀稀落落的响着,使人听起来就象送葬的队伍完事了一般,觉得异常的凄凉和寒心。陈兰英琅琅仓仓回到家里,茫然地望着墨迹未干的对联,睹物思人,想到张滔带病衰弱的身体和他情愿去承受的面临的苦难,心里不禁一阵辛酸,但随之而来的却是感到从未有过的一种做人的勇气!

中华民族,为了追求真理,有多少如此正直、聪慧而视死如归的铁血男儿啊!

天上的黑云遮住了凄冷的弯月,校道上的路灯也突然熄灭了,天地一片漆黑。

三十一回 演历多少辛酸事;报雪半生刻骨仇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才见花开春暖,又早寒冻腊月,转眼间,如白驹过隙般的时光,不觉就溜过了几个年头。这几个年头里,日出日落,风起云收,照样变化着许多人物,演历着不少事情。有的人在叱咤风云,意气风发,有的人却蹉跎岁月,度日如年;有的人发迹了,有的人沉沦了;有的人大难不死,劫后余生,有的人却一劫不复,甚至含冤逝世!尽管千变万化,但有一样没变的就是天下的农民仍然在忍饥挨饿的过着日子。生产队里,集体上下工的梆声每天照样响着,老老少少的社员们闻梆起舞,日出而作。在越来越贫瘠的土地上,他们为了分到半造的口粮,听从队长的排工,机械地去干着田里的各种活儿。他们并不知道除了上下工外,天地间竟发生了许多大大小小的事情。

自“九大”召开之后,虽然上级提出响亮的口号,一再要求“安定团结”,但文化大革命搞了近四年,上下面的党政领导摊子都一团乱,旧人不去,新人便不能来。曾经被“红卫兵”和其它群众组织定为走资派的,被他们打翻在地,再踏上一脚,可是,却并没有通过合法的组织手续的任免,于是就必须搞“吐故纳新”。毛主席在九大会议上指示:“一个无产阶级的党也要吐故纳新,才能朝气蓬勃。”由此,全国各地就开展整党建党。一方面,开展新的“斗、批、改”运动,通过组织手续,把在文化大革命中被揪出来的许多“叛徒”、“特务”、“内奸”、“走资派”和“资产阶级知识分子”能清除的就清除出去,一时不能清除的就挂起来;另方面,吸收无产阶级的新鲜血液,把大批在文化大革命中造反的头头吸收到无产阶级的先锋组织里面来。

可是,正在由上而下地进行这一项工作的时候,谁也没有想到,一九七一年九月十三日,被党章指定为伟大领袖毛主席的接班人,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的副统帅,毛主席的最最亲密的战友,最最紧跟毛主席伟大战略部署的党中央副主席林彪,却叛逃出国,在蒙古温都尔汗折戟沉沙,竟成为叛徒。因此,一大批昨天还在文化大革命中紧跟伟大战略部署叱咤风云的“革命”人物,又一下子突然变成了叛徒、特务、修正主义分子和反党集团了。于是,全国上下,犹晴天霹雳,一时乱了方寸。许多每天都在高呼“林副主席永远健康”的造反头头,如遇一盆冷了的臭洗脚水当面泼来,便突然缄口,立即蒙头转向。他们赶快睁大眼睛,挪动脚步,划清界线,并且马上脱掉带湿的衣服,重新梳妆,又迅速把自己的“忠彪”、“敬彪”、“学彪”、“卫彪”等等名字也改了。刹那间,许多造反派的狂热的激情变成了迷惘的冷静,而那些正在清理阶级队伍工作中受到批判、斗争、审查的干部却开始觉得心平气顺。因为,原来这伟大的部署和英明的指挥里竟然也隐藏着阴谋,它被特大的大家预料不到的事件打乱了。最可靠的接班人原来竟是最可恨的敌人,“紧跟”在自己后面的最最亲密的战友,原来却是在背后拿刀随时准备刺杀自己的野心家、阴谋家。那些昨天还说是对的事情,今天突然又不对了。如此颠来倒去,眼前的打打杀杀的许多事情便会令人觉得是非难分而头昏眼花。于是,为清耳目,全国上下不得不立即开展压倒一切的“批林整风”运动。由此,曾经来势汹汹的整党建党的“斗、批、改”运动便中途戛然停止。大家都要“批林”,一时就没有人来批斗他们了!

既然文化大革命的副统帅是叛徒,那么,这些年来,也就难免被这个副统帅和效忠副统帅学习副统帅的一些人搞乱了部署,制造了许多冤假错案。按照伟大领袖毛主席的教导,“凡是敌人反对的,我们就要拥护;凡是敌人拥护的,我们就要反对”,那些过去曾经被“副统帅”他们要打倒的和打倒了的人便是好人。于是,就要考虑“解放”干部,重申党的干部政策。中央文件指示:“要相信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干部是好的和比较好的。”“要严格区分敌我矛盾和人民内部矛盾这两类不同性质的矛盾。”“对一切犯错误的同志,除了极少数屡教不改不可救药的分子之外,不论老干部、新干部,党内的同志、党外的同志,都要按照‘团结—批评—团结’的公式,采取教育为主的方针。”毛主席又英明指示:“象这样只是执行了修正主义路线,犯了严重错误的同志,所在多有,都应解放,给予工作。”

易志良在文化大革命开始时,成为公社的“走资派”,后又被检举隐瞒家庭出身,成了混进党内的“阶级异己分子”,曾经被抓起来批斗、管制了三四年之多。接着,在“一打三反”和结合清查“五·一六”反革命集团的运动中,又差点儿被公社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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