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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部分(2 / 2)

第九回 穷男儿忍痛割爱;弱女人受伤避灾

第二天上午,城区全体小学教师按照昨日的工作安排,参加对城镇第二小学的一个教师的批判大会。工作组派人来到集中的地点通知学校,批准陈兰英老师因病请假。

城镇第二小学受批判的这个教师姓余,名韦达,高师毕业生,中等身材,国字型脸上戴着一副金丝眼镜。许多老师都认得他,因为他经常给年青教师们上公开课,并且,为人有一种傲气,看人总是半闭着眼睛,不轻易接受人家的意见。但他被工作组叫到台上去的时候,却一样是垂头丧气的。

只见有人上台问他道:

“余韦达你今年几岁?”

“二十五。”

“你的家庭出身是什么?”

“地主。”

“你有什么屁大本事?”

“我是普通教师。”

“那你为什么想当国家主席?”那人严厉地喝问。

“我没有这样想过,也没有说过这样的话啊!”余韦达低声说道。

“中华人民共和国宪法规定:年满三十五岁的有选举权和被选举权的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公民可以被选为中华人民共和国主席。可是,你提意见时公然说应取消三十五岁的年龄限制。这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年龄不是能力的象征,三十五岁这个概念不很科学。”

“那是不是应改为二十五岁才科学?”

“这要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审议。”

“你竟敢攻击宪法!你连起名都叫‘余伟大’,真是狂妄自大。你就是想当国家主席!”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建议。”余韦达急着争辩。

“余韦达要坦白交代!”下面立即响起了呼喊声。

“不准余韦达狡辩!”

“------------”

台下有几个人叫着、跳着,激动地举手高喊,于是便有一些双目呆滞的人跟着抬一抬手同声呼应,但更多的人却面色铁青的默默地静观着。培英小学校长刁玉正的耳朵贴着膏布棉花。他没有象过去那样神气活现的的总是坐在会场的前排,也没有举手呼喊,而是耷拉着脑袋躲在会场的一角。有人问他这耳朵怎么啦,他摸着一边脑袋说,他在昨天晚上不小心走路,耳朵给电线杆子碰伤了。上午的会议还没有结束,他就离开了会场。人们看见,他被一个穿着公安制服的人叫出去了。

下午的会议刁玉正缺席。工作组长突然来到学校小组讨论的地方宣布一个通知。通知说,因工作的需要,现决定撤消刁玉正的培英小学校长兼书记职务,学校领导工作暂由吴中生主持。

人们对这个突然的事件感到惊讶和奇怪,但却又不敢妄自猜测。有老师说早上起来见到陈兰英房门前有斑斑的血迹,又有老师说家属见到了几个公安员上午在陈兰英房里勘查现场和摄影。人们再联系这钢条校长的耳朵,把这些事情串起来,这件事也就多少能估摸一些端的了。许多老师把吊着的心半放了下来,脸上有些微微能看到的心照不宣的笑容。似乎这强台风转了一个弯,离开人们远去了。他们宽松的舒了一口气。

吴中生似乎也不知道事情的原因。他一下子被提到学校的领导位置上,表现得既高兴又冷静。他与工作组长交换了一下意见后便布署了下一步工作,并提拔肖华雄任学校领导小组副组长。教师整风反右运动经过近半个月来的深入揭批,已把一批隐藏在教师队伍中的资产阶级右派份子揭发出来了。有的学校多一点,有的学校少一些。但总的来说,这些右派分子只占了教师总数的百分五。运动更重大的意义在于教育广大群众。半个月之后,运动进入了全面深入的联系实际、学习提高阶段。人人都要联系自己的思想,紧跟形势,端正认识,写好总结。

没有人通知陈兰英写总结。她躺在医院的病床上。那吉普车幸得及时刹车,但还是碰到了她的臀部。那时,她立即被吓得昏了过去,一只手也擦伤了。当她醒来时,发现自己已在医院。有一张熟悉的面孔正焦急地在凝视着自己,他的两只手紧紧的握着自己的一只手。见她醒过来了,便俯下身来,小声而又激动地说道;

“兰英,好危险啊!你差点儿就被车压在下面了。”

陈兰英睁大着眼睛,她怀疑自己是在梦中。她想挣扎着起来看看,可是臀部和大腿却像断裂那样的疼痛。

“别起来,你好好地躺着。我去叫医生来。”

“张滔,你怎么在这里?”陈兰英拉住他的手问道。

原来,昨天晚上,张滔等区委书记在地区开完三级干部会后,几个人坐县委的吉普车顺路回城里来。他的家住在城北,当几个人都下了车后,司机便载着他往北门驶去,不想刚转了一个弯,就差点儿撞倒了从学校后门飞奔出来的陈兰英。张滔和司机一时都吓呆了。他们立即把她送到医院去。

陈兰英的伤势不很厉害,但臀骨伤着,不能走路。张滔询问了详细情况,感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便立刻把情况向老朋友李敬清反映。李敬清是文教线整风运动办公室主任。第二天一早他便把这件事上报公安局调查落实。公安员来到现场取证,只见陈兰英房里,从床上到门口都有点点血迹。这是刁玉正耳朵被咬破后留下来的证据。再看看钢条校长的受伤耳朵,事情便很容易下结论。钢条校长刁玉正被拘留了。但为了不至影响学校的整风运动,并保护受害人的声誉,这件事暂时对外保密。陈兰英被批准在医院治伤。

张滔和她都没有立即把这件事告诉她的儿子和父母家里,所以,他们现在都不知道她受伤住院。白天,当张滔赶回去上班以后,病房里没有其它人,显得格外的清静。但张滔那深切关怀的眼神却占据着她的心灵,使她不能平静。危难中遇到知己,这是她没有想到的。这些年来,她一直在想他,可是,却又一直在躲避着他。他的热情能像浓酒一样使人心醉,他的眼睛像炽热的太阳那样能使她冰冷的心熔化。她害怕她会被那爱河情海重新淹没。这爱河情海会给他带来烦恼和灾难。但事实上,她躲不了他。这些年来,他总是在寻找她并且关心着她。见到了他,她心中就能感到一丝的温暖和抚慰,但更多的却是惶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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