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明白了,就觉得没有再坐下去叙旧的必要了,心里有了烦躁的感觉。他说起在国外念书的经历和趣闻,我无言微笑着敷衍。
他忽然表情认真的问我:“那年我走的时候,怎么没见你来送我?”
我笑容依旧公式化。“路上堵车,去晚了,到的时候飞机已经起飞了。”
他阳光一笑。越平淡的解释越真实吧。对他来说,解释的好坏影响不到他的心情。至于这个问题和答案,就类似于一个问怎么没有吃饭,一个回答现在不饿。
“你去了德国以后,怎么没有再和我联络?”礼尚往来,我不吝反问。
晨风显然吓到了,被入口的蛋糕呛到,咳个不停,眼见他的手试图觊觎我的草莓奶昔,想用来顺气。我把奶昔往旁边一挪,招手对服务生说:“麻烦你快点送杯水来!”
服务生估计是看到他咳得厉害,加快脚步,不一会儿就给他递上清水一杯。他接过就是牛饮,慢慢缓过气来。然后用不解的目光紧盯着我,似乎对我刚才的“见死不救”存有疑问。
我也懒得解释,出于本能吧,就是不想再犯同样的错。刻意的疏离,是我想向他证明物是人非的道理。
“你变了不少……”他幽幽开口,“嘴笨的小丫头也能语出惊人了……实话说,去了德国后,课业繁忙,加上走的时候不见你来,总觉得你在记恨我,不会再愿意见我了……”
含笑看他,不作声。其实答案于我也不重要了,期望的时候他没有来联系我,现在也不会有希冀。只是再次见他,很多往昔的酸甜回忆都倾巢而出,人还是这个人,我留恋的却好像只是回忆中的人和事。
电话响了,我从衣袋里急急的掏出来,救命稻草人来了!
“喂?”我故作娇态。明知道幼稚,还是做了,做给季晨风看。
以诺在那头愣得一时出不了声。晨风的脸绷得很紧。
“约会?”我说的既像询问,又像反问。
电话那头的人反应过来,一口答应,问了地址要来接我。对面那个,脸色略带不满,眼里一点点不悦,像在询问电话那头到底是谁。忽略他的反应,对着电话说:“好,我等你!”
挂了电话,晨风几次想开口都没问起来电的是谁。他也是骄傲的吧。和他在一起,像是在下棋,以前不懂规则,被他这个牵着鼻子走,输得一塌糊涂。现在,我学会转圜,步步斟酌,他太轻敌,走得愈发艰难。
“晨风,那我先走了,以后有机会再碰头!”我和颜悦色道。以诺的车就停在门口,我装作迫不及待。
他笑得不再阳光,涩涩的。“好,下次再见!”
匆匆推门出去,上了以诺的银色BMW,表情欣然。我知道,晨风透过窗玻璃看到了一切。
以诺一边开车,一边面带惊色的看着我。“什么事呀?瞧你高兴的样子……怎么突然想跟我约会了?”
我会心一笑。当然高兴,玩弄别人的情绪,原来如此愉悦。
“其实,我找你,是有事跟你说……”以诺的表情严肃。
他把车子开到沿湖水岸,停了下来。
“什么?”我侧身对着他。
“你姐姐……”他犹豫着开口道,“是不是和戚孝武走了?”
我的心顿时一沉。“你怎么知道的?”
他把车窗打开,从后座的外套口袋里拿出烟盒,抽了一支,叼在嘴里,火机一点,顿时烟雾缭绕。湖畔有风,阵阵吹来,吹散轻烟。
透过烟色,我紧盯着他,等他的回答。
“事情很严重,你知道吗?”他终还是开口,“戚孝武是戚家的长子,戚氏企业的执行总裁……戚孝武和路倩怡结婚后,同时兼顾路家的珠宝生意,戚家和路家都决定把家业交给戚孝武,而他却抛下一切,和你姐姐走了……戚家路家的长辈都气得不成样子了,碍于面子一直没有把戚孝武离开的消息放出去,暗中花重金找他们……”
“我见过路倩怡……”这个时候不用再瞒他,“他们知道戚孝武去深圳开会的时候,转机去了意大利……”
以诺闻言,脸色凝重。“我去深圳谈业务的时候,遇到过他……”
我心中一惊,对啊,那时候以诺也在深圳的。我抓着他的手,问:“你见到我姐姐了吗?”
他想了一下,说:“没有,我和戚孝武是在酒店门口偶然遇到的,他已经退房打算回去了,而我刚好入住进去,他身边并没有见到什么女人!”
略微失望的松开手,失落感尤重。
“戚孝武的丈人很疼爱女儿,发生这种丑闻后,大发雷霆,动用了海外关系追捕戚孝武和你姐姐……我担心,一旦找到他们,会对你姐姐不利……”
看他一再凝重的神情,我知道事态远比我从路倩怡那里了解的严重。颜三拐跑的是一个总裁。丢了顶梁柱的两家人已经抓狂,现在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颜三这次捅了一个特大号的马蜂窝,到底该如何善后?
害怕的感觉油然滋生。这种害怕可不同于看恐怖片。
第二十四章
晚风习习,我一个瑟缩,四肢微凉。是因为冬夜的寒,还是心里惧怕的感觉,实在说不上来。很想问以诺,到底戚家和路家会使什么手段对付颜三,却一时开不了口。他们这些有钱又有势的,究竟会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实在不是像我和颜三这种在普通民众生活方式下长大的不谙世故的孩子可以臆测的。
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也是讲究前提条件的。兵要如何来进攻?水从什么方向来?谁能告诉我?
很少见以诺抽烟,此时他手里的烟,架在手指间,任烟雾聚散消逝。
“你姐姐离开后,没有再联系过你吗?”许久,他小心的问。
静谧于烟雾里,我说:“没有。”
“走的时候也没有交代你什么?”
“没有。”
“这种状况,你不需要再隐瞒什么……”
“我没有隐瞒。”我眼睛瞪得老大,死死看着他。他说这话是在怀疑我吗?怀疑我包庇姐姐,帮助她和戚孝武私奔?
他见我脸上有怒意,口气稍缓,说:“我只是想帮你,如果我们早一步找到你姐姐,她会少很多麻烦……”
我正色以对:“她是我姐姐,我是最不想她出事的人,所以没有必要刻意隐瞒!反而是你,你在怀疑我什么?你那么紧张别人的姐姐,又是为了什么?”
掐了烟,他轻叹一声。“别人的姐姐?在你眼里,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多管闲事?我是担心戚家和路家会因为你姐姐,对你下手……”
“拐了戚孝武的是颜三,对我下手是为了什么?”我有些不解。
他说:“道理很简单,戚孝武的离开,不是他一个人的事,是整个戚家,以及路家的事……你姐姐走了,也不止是她一个人的事……”
我冷笑。“还连带我的事情?那我要不要打电话给澳洲的爸妈,叫他们最近出门小心点,不要被人陷害了……”心里就是憋得慌,这个世界难道有钱就能为所欲为?
他大概被我的态度气到了。“你老是这样,能不能把我的话当回事情?”
一甩车门,我扭头就走。心里就是有股气不顺畅,听他这么一说,我就爆发了。姐姐是我的,她做了错事,我不会视若无睹,为了她的安全我不会护着瞒着。他,陶以诺,无故质疑我,这口气真是咽不下去。他还以为我那些的嘲讽的话,是在怀疑他话中的真实度。他的脑袋到底是怎么长的!他明摆了紧张这件事情,可他怎么能只重视事情,不重视人?我也是受害方,他就不能体恤下我的心情?
顶着寒风走了很久,他也没有开车追过来的意思。看来,我只好打车自己回家了。
今天是什么倒霉日子呀!
回到家里,把换下的外套挂进衣橱,瞥到一旁的两件男装,火大的很。连着衣架一起丢在床上,虐不到他的人,我就虐他的衣服解气!又是拉,又是扯,又是揉,一直到笔挺的西装给我弄得毫无形象才罢手。他怎么能撇下生气的我不管,让我自己回家!
解了气,我的头脑也清醒了不少。把他的外套又挂了起来。实在没理由生气,他也不是我的谁,我在瞎折腾什么。
接下来的日子,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