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天色渐黑,且冷的,他又懊恼的把人送回屋子里,然后回家。
过了几日,薛玉也陪同傅静析来看舒航。
舒航见了薛玉,想到自己那时候同他箭弩拔张时候的情景,莫名又看了几眼傅静析。
薛玉见舒航没了初回时那跋扈样子,也做惊奇。
不过也没有多想,闲着无趣时,便也会摆下棋子同傅静析杀上几局,舒航却是说什么也不下。
时间悄然而逝,季承尚因为瞒着家里人,在东郊这处,不便多留,想和舒航说几句体己的话,也不知道从何说起。他见街上的人,都在忙碌着备年货,每次进到这屋里,总是冷冷清清的,便觉的不安。
每每都是匆匆来匆匆去,也没有同傅静析等人遇见过。
这已经都到了年三十了,季承尚这些日子也不需要到宫里头办事。可也分不出时间去看舒航,只因为家里老三季承擎失了踪迹,怎么也联络不到,家里人已经为这事儿闹得过年的气氛也没了。
季承擎仗着学了一身本领,向来是我行我素惯了,然而和家里的信件却没断过。何曾像今日这番,竟没有半点消息。
季承尚也担心,虽然外面人都去打听消息了,可老大的孩子,那还没长牙的侄子季独酌总在那儿哇哇大哭,更是闹哄哄的。便让他安不下心来,一大早,带着家里几个得力的人,出去又去打听消息去了。
大年三十,本是一家人团圆的,傅静析自然是要让舒航回去的。
舒航最后却摇头拒绝了。
薛玉中午时候来过,看到舒航和傅静析两个人正扎着灯笼,他不解舒航为何还要留下,不过却上前帮忙了。可没坐多久,随同他来的小厮便来报说,宫里头来人,定要让他这准驸马一起去参加宴席,这就该要走了。
薛玉苦笑道:“合该我也没法子和家人吃这顿年夜饭了。”
傅静析和舒航笑笑,看着薛玉匆匆离去。他走之后,舒航自是看出傅静析严重瞬间落寞的色调。想到这两人之间的性子,怕是傅静析这份情,只能压在心底,让他喘息不能了。推己及人,又是另一番酸涩难安的心结。
这世间阴阳相合才是正理,这男子之间,又如何能处在一处?
突然想到那日客栈遇见的李恒和那白公子,舒航突然开口问道:“静析,你可还记得当日西城的那个李恒李公子?”
傅静析转头,看舒航,不解他突然为何要提起那人,点了点头:“怎么?”
舒航洒然一笑,而后说道:“我们从扬州回来路上,在一个客栈里,我瞧见他了,他同那日他迎娶的白公子在一起。”
“……”傅静析双目睁大的看着舒航。
舒航继续说道:“他二人貌似情投意合,想当日种种情景,竟是那王濯当了红年,两个人虽说都是男子,却……形似夫妻,叫人羡慕。”
“这怎么可能?”
“我又如何会骗你?”舒航淡定的说着,“静析,说来你或许不信,我失忆时候发生的事,都是记得的。”
“你想要说什么?”
“静析……”舒航轻轻的唤了一声,然后笑道:“记得当日,我卸下衣着要同你肌肤相亲……今时今日想来,若是我先遇到的是静析你……静析可会怜我一世呢?”
这句话,有几分真,几分假,也只有舒航自己知道了。
第二十一章 年
更新时间2011…11…17 18:12:21 字数:2092
闻言,傅静析眉锋微动,看着舒航轻声说道:“你才病好,是不是发什么癔症了,怎么说起胡话来”。他的语气温和,神情既似忧愁,也似坚定,偏又带着说不出的关切和信任,就这样定定的看着舒航。
舒航原是试探般说出这话,听他这么一说,只觉心中一阵柔软,偏头一笑,眼神有些伤痛,有些怅然,却也有欣慰欢喜,一时竟不知可以回应什么话。
傅静析未知他心思,有些无奈的叹息一声:“你我既是兄弟,我待你自是如亲弟,自要袒你护你,怜你爱你。莫说只是一世……”
舒航听了,胸口微微泛疼,却硬是扯出个笑容,点了点头,囔道:“你总是这么温柔,可惜,薛公子却不是个长情的人。我为你不值,为什么命运这么不公,我好恨……。”
“舒航,不要说了。”傅静析看他捂着胸口,喘着粗气,连忙上前抱着他,拍着他的背,过了会儿,轻声问:“怎么样?好点了吗?”
舒航默不作声,点了点头。靠在傅静析的怀里,只觉周身都温暖了许多。
“是胸口闷吗?”傅静析不无担忧的问。
“不是,我很好。”舒航伸手更加紧的抱着傅静析,然后囔囔道:“别放手,就一会儿,静析,让我靠一会儿。”
傅静析眼神闪烁了下,没有回答,感觉到周身的气息,抬手轻轻的抚着舒航的发丝。
这时候,在他们不远处的窗外,一双眼定定的看着环抱在一起的两个人,怔怔的站了良久,方转身向离去,路上遇见看院的那对夫妇,他神思恍惚的人叫他也不理。
季承尚一路走回了自己的府上,外头爆竹之声已经在大街小巷里头响了开来。
年夜饭本是一家人团团圆圆一起度过,可今年季家的饭桌上,却显得有些寂寥。
一家子人都围坐在桌上,就连新生儿季独酌都被他大嫂封静瑜抱在怀里。只是季承尚的下手的座位上,摆了一副碗筷,碗里填了一碗满满的白米饭,却分毫未动。大家自然知道这是意义着老三也在坐一般,可是到现在他的消息却是一点都没有,季母忧心忡忡,大家也未提及此时,只是气氛着实沉闷。
季承尚时不时的看了看那碗饭,心里更是添堵。
吃完晚饭后,季承尚陪着季母逗弄了一会儿季独酌,可却总想着舒航这会儿吃完了饭没有,是不是一个人吃;再想到中午遇见那两人拥在一起的情景,却是又急又恨,生生的忍下去看那人的冲动。
明明很是挂念。
子夜时分,外头爆竹之声大作,噼里啪啦响的透彻,季承尚皱着眉头,翻来覆去,无论如何再也睡不下了。
一骨碌爬将起来,走到院子里头,抬头就能看到烟花燃放的美妙景象。
整个都成都的人都庆贺这除旧迎新的新气氛里,外头灯火通明,烟花爆竹之声,不绝于耳。
院子外头,能听到许多人的声音,大抵都是府里的佣人,在各处燃香,请神。看着一团团盛大的烟花在夜空开放,一刹那天空亮如白昼,最后像无数拖着长长尾巴的流星,依依不舍地从夜空滑过,一发,又一发。使午夜的黑暗愈发浓重,清脆的挂鞭声连成片。
看了半响,只觉周身渐渐的凉了下来。闭上双眸,脑海中竟都是那人的影子,想起自己今日目睹的情景,心中不知为何突然就升起一股淡淡的愤怒来,胸口起伏的厉害。虽愤怒,却只能无奈地一笑。没等到气息平稳,他却转身出了小院,往后房的杂院走去,路上碰上几个下来都怪异的看着,这三更半夜出来的二少爷。可是他没有理会,在杂院里牵了一匹马,从后门出来,上了马,一路驾着向西面而去。
一路上,各家各户门前大红灯笼高挂着,空中时不时绽开一朵朵的烟花,倏尔消失在黑暗中。
他一路奔驰,半柱香的时间就到了西郊的别院。在大门前停下之后,想了想,便往侧门而去。
那对看守的夫妇在守夜,还没有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