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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我喜欢您(二)(1 / 2)

('\t\t\t他依言到她身畔,轻声问:“您口渴吗?”

她摇摇首,“容襄那边,情况怎么样了?”

他轻笑笑,“已经看过了,跟您一样,无大碍。”

府外的更声在这时敲起,虚竹在门外道:“小公子,您该回了。”

“知道了。”轻回上一语,洛瑕再看看容境,低道:“那我明日,再来看您。”

她颔首欲起身相送,他抿唇将她拦下,“境姐姐,不必了,我识得路的。”

她轻抚开他的手,执意从榻上起了身,“听话,我送你回去。”

他低低眸,“那,夜间风凉,您多穿件衣裳。”

他说着又不由想起她遍身的伤,转眸看一眼,到底亲自去屏风处,将她的外衫拿了过来。

这一时,他没想太多,一心只顾着她身上有伤,活动不方便,颇有几分认真地道:“境姐姐,我帮您穿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这样说的时候,他樱唇微抿,流露出几分小心翼翼,一双明眸嫣然有光泽,内里的认真纯粹如珠玉。

她眸色深了深,只面上不动如山,合着他展衣转身的举动,将外衫套上了。

他极自然地为她抚平其上的几许褶皱,然后皓腕轻转,便到了她腰间,旁的都无妨,这里的束带,却是一定要系好的。

他低眸去看,这一时,才恍然意识到什么。

从来,都只有男子服侍自己的妻主穿衣。

而今他不仅这般待她,还……如斯的自然而然。她会,怎么想他?

他不由指尖微乱,那两根简简单单的束带,似再也理不清了。

一只修长略带着薄茧的手,在这时抓住了他毫无章法彻底凌乱的指尖。

一个清淡的嗓音在他耳畔轻轻响起,“小小,抬头。”

他听到了,却固执地低着眸,蝶翼般的羽睫轻轻颤动,就到底不敢,去看她一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她无声勾了唇角,指尖一点,抬起了他的下颌。

他不得不抬眸,面颊轻红,染了绯色,精致的眼尾越发艳丽。

她眸底轻动,“小小害羞的样子,也很美。”

他眸间轻颤,微摇着首,似受了轻薄,“境姐姐,您放开我……”

她指腹划过他精巧的尖下巴,缓缓道:“小小先告诉我,那个答案是什么,嗯?”

他轻合了眸,嗓音极轻道:“我,喜欢您。”

她眸色愈深,“睁开眼睛,小小。”

他顺从地依言。

她的指便微微上滑,抚过了他眉梢眼角,“小小真乖。”

她言罢松开了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他匆匆低下眸,颊边又红了几分,心间,却因对她道出了那四个字而轻轻一悸,悄然浮上一股不及言说的喜悦。

似乎,终于有这么一个人,与他一道分享了心底深处,最柔软甜美的一个秘密。

耳畔再次传来她淡淡的声音,说的是:“不会系束带没关系,小小多来学几次,嗯?”

她说着手指轻动,打理好了自己的衣裳。

他几不可察地轻点了头,点了之后才又意识到,原来内心深处,他早已愿为她做这些事情。

这些男子一生,只能为自己妻主做的事情。

“走罢,我送你回去。”

“好。”

————

接下来的三日,容境安安稳稳在未央院养伤,洛瑕放了课,便总会去看看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到第四日,清和书院沐休,也是容无逸先前下令,要容境去跪祠堂的日子。

容境照例于卯时过半起身,有城主府的悉心照料,又有名贵药材日日用着,她身上的伤多已养好,只几处重些的虽未结痂,也都无大碍了。

不慌不忙地练完一套剑法,她接过容襄递来的干净帕子,问道:“母亲可有传话过来?”

容襄垂首,“夫人那边没什么消息,倒是正君身边的玉露叔来递话,要大小姐不必急着往祠堂去。”

容境拭去额头上的一层薄汗,凝眉道:“父君与母亲,还在为此事僵持?”

容襄低低眼帘,未做声。这是主子们的私事,容境问得,她却答不得。

容境显然也明白这个道理,她将帕子扔回给容襄,道:“罢了,先去陪祖母用膳。”

自得堂内,容无逸与方氏已到了,容境近前去见礼,容无逸淡看她一眼,没言语。

方氏将她拉至自己身边,仔细将她上下都打量一番,开口言,却是对着容无逸:“境儿曾被赞有仁风,为三城贵女竞相效仿之典范,如今境儿能以朋友义气,不顾自己安危舍身相救,是为仁义双全,合该嘉赏,妻主又安忍责罚?”

容无逸面色平静,寸步不让,“贸然突进,一腔孤勇,毫无身后顾虑,可是我容氏女当为之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方氏道:“境儿尚小,孰能无过?此事略施小惩足矣。”

容无逸凝眉,“跪祠堂三日而已,若不算小惩,那阿音说,何谓小惩?”

方氏正声,“祠堂地面湿冷,境儿伤痛初愈,如何受得?妻主欲谓此为小惩乎?”

容无逸又欲再言,容老城主在此时缓步走入,略看一眼堂中众人,对容无逸与方氏道:“鸡毛小事,竟得你二人如此相争?”

“母亲。”容无逸面上不动,平静地起身迎老城主上座。

方氏有几分不自在,放开容境的手,向容老城主见了礼,道:“向婆母请罪。”

容老城主挥手让他坐下,道:“你如今身子重,莫拘这些虚礼。”

“无逸,”容老城主唤一声,又续道:“境儿此番之事,跪祠堂便免了,改抄经书十卷,养养心性罢。”

容无逸不再多言,“但依母亲之见。”

方氏也道:“婆母所言极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容境亦道:“境儿遵命。”

“咳咳……咳。”容老城主忽抑不住地咳出了声。

众人皆惊,容无逸上前扶住老城主,道:“母亲可有不舒服的,要不要请周医师来看看?”

容老城主笑着摇摇首,“无妨,我无事,摆膳罢。”

几名侍子上了席面进来,容老城主这一声咳就此揭过。

容境本留着心,但见整个席间容老城主气色皆安,这心,便也放下了。

早膳毕,容无逸向老城主告退,第一个出了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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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方氏端方不减,也随着起身,由玉露玉树扶了离开。

容老城主看看这二人,不由道:“孩子都多大了,还会置气。罢了,都散了罢。老身也老咯,管不过来,管不过来。”

容境不敢叨扰,带着三位小主子告退离去。

容清越和容清琬要去云榭阁,出了自得堂便没再耽搁。

容境本也该去,只是燕寻闻她受伤,命免了今日的习剑。

由是,她与洛瑕一道,往各自的院落去。

洛瑕跟在她身边,想到日子一天天过去,距离容老城主离世不过三个来月,不由抿了抿唇。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

也不知道当那一天来临时,容境会不会有这样的感受。

“小小先回罢。”

不知何时到了一沁园,容境止步,淡着声道。

洛瑕抬眸看看她,“您今日要出门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容境颔首,“我去一趟镖局,看看祉玉,午时回来。”

她这样详尽的行踪言说,让他心间微动了动。

嗯,他喜欢她这样对他,就好像,他也被她放在了心上一样。

“那我等您回来。”浅笑一下,他轻声道。

她抬手抚抚他的发,“嗯。”

————

白氏镖局在南安州,容境到的时候,白澜夜正由人服侍着上药。

她伤的重,月余之内,是下不得榻了。

“聿修,你来了呀,我疼。”一见容境走进,她便咧了笑,并在牵扯伤口时,毫不避讳地痛呼出声。

“别喊了,没出息劲。”容境掀衣坐到她身边,淡道。

白澜夜的痛呼由是愈演愈烈,面上表情也夸张了几分,引得一旁的容襄低笑出了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容境凝凝眉,“我走?”

白澜夜住声,“聿修别呀,才刚来,坐会儿,坐会儿。”她说着又对为她上药的小侍子摆摆手,“你下去罢。”

那小侍子低眉顺目,退下了。

“聿修呀,听说你被罚抄经卷了?”白澜夜挂上贼笑,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容境睨睨她,“你牵连的。”

白澜夜笑笑,“我之荣幸。”

容境指尖轻点,“只是可惜了母亲一番苦心,尽付东流。”

白澜夜敛了笑,“是我太莽撞了。”

容境看向她,“所以我想,弥补一下。”

白澜夜点点头,“你说。不过要是想布一盘容姨母那么大的棋局,你我怕还没那能力。”

容境视线微转,“这是自然。我的打算是,给宫中找点事做,让那边消停上四五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白澜夜眼光微亮,“说来听。”

容境眸底幽深,“不如上奏,请圣人主持,开凿一条南北连通的运河?”

白澜夜瞳孔微张,短暂的吃惊过后,便是一阵赞叹不已。

“聿修这一招,有点妙啊。不仅给圣人找了件没有四五年绝对操心不完的大事,还能惠及南北两地民生,促进南北互通,妙哉,妙哉呀。”

容境神色不改,淡问道:“同意了?”

白澜夜点头,“全听容大小姐安排。”

容境遂站起身,“我听说二十年前,你有一位嫡亲姨母叛出白氏,成了如今的当朝御史。”

白澜夜面色微僵,“聿修要用她?”

容境颔首,“白御史博学广识,每每论调引经据典,晓情动理,极得圣人赏识。修造运河一事牵扯广泛,困难重重,非她不可。”

白澜夜面色更僵,“我果然没得闲适。”

当朝御史白契,她白澜夜的嫡亲姨母,当年因尚文不喜武而与她祖母母亲闹僵,祖母更一气之下挑了白契的两只脚筋,以致白契终身坐于轮椅,不得如常人行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可即便如此,一身硬气的白契还是选择孤身离家,至今已有二十年未与整个白氏有任何联系。

是以此番,要她去求白契,实非易事。

“辛苦祉玉。”

淡淡落下这一语,容境转身,施施然离去了。

容襄走到案边,将手中的两瓶药膏轻声放下,道:“这是大小姐给您带的愈伤膏,有奇效。”

这一时,白澜夜觉得身上的伤越发痛了,脑袋更痛。

————

建兴十一年十月末,圣人下旨,修凿南北大运河。

朝中反对者众,皆以劳民伤财,工程浩大为由,联名上书请愿。

然见微知著的支持者亦不少,皆以惠及民生,促进南北经贸互通为据,一力相保。

金銮殿上一场口舌之争就此展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据说最后,是御史白契端坐于木质轮椅,青衫纶巾,手执一柄玉拂尘,谈笑之间连驳数十人的咄咄质问,将反对党一派说到了哑口无言。

建兴女帝从头至尾都冷眼注视着殿中一切,至此时才徐徐开口:“白爱卿所言,深得朕心,修造南北大运河之事就此定下,朕,将会亲自监工。”

“圣人圣明。”

白契为首的支持者一派尽皆俯首,那些反对党见了,也知无力回天,当下纷纷跪地,一同高呼圣明。

这消息很快,便传到了临安。

城主府,颐秀居,书房。

容无逸叫来容境,微挑眉道:“境儿的主意?”

容境点点头,自知一举一动瞒不过母亲,遂道:“是。因为境儿先前,曾坏了母亲大计。”

容无逸微颔首,“境儿此举,延围魏救赵之谋,是为妙。”

容境神色如常,“当归功于母亲和祖母的悉心教养。”

容无逸笑笑,“好了,退下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容境应声离开。

一沁园中,虚竹将运河修凿一事也同洛瑕说了。

洛瑕自然并不惊奇,他甚至记得清楚,这南北大运河修下来,统共历时六年,修成后,不仅带动沿线州郡的货物贸易,还使地处江南的临安有了更多对外往来的机会。

其后,临安之富庶,更不可言。

想他前世临死的前几年,临安城内物产愈丰,地价飞涨,已隐隐有了将天下财富尽揽其中的势头。

若非,那场十年后的举国动乱。

“小公子,奴还听人说,此事是大小姐最先想到的法子。”虚竹的话音拉回了洛瑕的思绪。

洛瑕不由微怔,“境姐姐的法子?”

虚竹点点头,“奴在城主府听说的,不过,都是严令禁了外传的。”

洛瑕抿抿唇角,容境,她似乎比他曾以为的,更厉害上许多。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而他打定了主意,要在洛明仁回来时,趁着大运河未修成多置些地,以等地价飞升的想法,原来,竟是沾了容境的光。

真好。

这样一来,他就合该对容境,更好上一些。

“小公子,大小姐过来了。”拾初从外间走进来,道。

洛瑕转转眸,“虚竹爹爹,您看我,还需要换身衣裳吗?”

他已练了半晌的字,只怕衣裳的哪处沾了墨渍,在她面前失礼。

虚竹掩面笑笑,“小公子如斯相貌,怎样都是好极。”

他话音方落,容境已缓步走了进来。

虚竹遂看一眼拾初,两人默然退下。

“在习字?”容境立在他案前,淡声问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他点点头,认真道:“我看您上次新送我的帖子,运笔有神,起承转合间又精进了许多,我就也督促自己,要更努力一些。”

她轻颔首,道了句,“拿来我看看。”

他遂将正写着的一幅大字递给她,她低眸去看,末了,淡赞道:“小小这个年纪,有此笔力,已不易了。”

他抿唇笑笑,“还好,不负您不时指教。”

她莞尔,问道:“小小可还有旁的事?”

他轻抬眸,“我还想去自得堂陪陪祖母,您还要一道去吗?”

这月余以来,他有事无事总要去自得堂,还总要,拉上她一起。

她轻抚抚他的发,“那也好。”

“您原本是有什么别的打算吗?”他不由问道。

她摇摇首,“罢了,本也只是想,带你去寒径山瞧瞧欧阳先生的碑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他羽睫轻扇,“那我们以后再去,好吗?”

她颔首,“嗯。”

“大小姐,小公子,老城主咳血了。”虚竹忽而慌慌张张闯进来,将刚听到的消息急急道出。

容境面色微变,而洛瑕即便早有准备,此时亦难免一惊。

阖府惊动。

————

自得堂。

容无逸与方氏早候在外间,正等着周医师看诊出来。

容清越和容清琬也急急赶来,面上亦有隐忧。

容境和洛瑕在外间站定,一时都不敢多说一句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良久,周医师才满头大汗地从里间走出来,容无逸围上前,“敢问周医师,母亲身体现下如何了?”

众人一时皆屏息,静等着周医师回话。

周医师抹一把额头,“回夫人,老城主的情况,不大好。”

容无逸蹙蹙眉,“说。”

周医师续道:“老城主这咳,本就属沉疴旧疾,只是身体底子好,又有每日服的方子将养,先前便一直压着,如今年岁渐长,难免一夕复发,再无良药。”

容无逸闻言不悦,待要再说,却听里间传来容老城主的声音,道:“无逸,你先进来。”

容无逸遂踏步而入,周医师退到一旁,默然不语。

只有洛瑕知道,周医师所言半句不假,而容老城主的离世,也是安详无牵挂的。

有时,他会忍不住想,若那日面对纳兰,容无逸选了带他离开,那么容老城主会不会就因为放不下容境一人,而再努力地,多活上几年?

只是世间没有如果。何况容无逸之于容境,或许要比老城主更重要上几分。因此他就是为了容境,也该庆幸,容无逸在那一日做了正确的决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容无逸一进这里间,再出来,就已是晚膳时分。

她面上的神色已较先前的不悦平静了许多,还叫周医师近前来,又细细叮嘱了一番老城主的日常起居。

周医师一一应下,对待一切,还是一如既往的用心。

接下来,容境领着几位小主子一道进了里间。而容老城主斜靠在榻上,笑着将他们宽慰,就如什么也不曾发生过。

随后的几日,容老城主眼见着越发快速地消瘦下来,先前的丰匀不再,整个人似只余了皮包骨头。

洛瑕每每瞧着,都心疼的不行。

奈何容老城主依旧挂笑,面上不见一丝忧郁,他便也只能少说多做,更尽心地多陪在老人家身边,谈天饮茶,喂食端药,只盼着将老人家前世今生对他的好,都仔细偿还。

直到这一日,是建兴十一年的十一月初十。

洛瑕一早收拾妥当,到得自得堂时,竟见半月不上席面的容老城主起了身,言笑晏晏着要与众人一道用膳。

这一刻,他的脚步生生一顿,这是大限将至前的……回光返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而在他之前,容无逸,方氏,容境,乃至容清越容清琬,都意识到了这一点。

因此这一日的早膳,阖府融洽,较以往更平添了和乐安宁。

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在尽着最大努力,让老城主在最后的光景里,过的快乐。

早膳罢,容老城主叫住容境,让她随着入了里间。

容境看一眼容无逸,容无逸微颔首,示意她仔细听着。

她遂明白了容老城主此番,是要将遗言,说与她听。

入得里间,容老城主端坐在茶几之后,又要容境在对面坐了,才开口道:“老身时日无多了。”

容境默然,眼眶微微一热。

容老城主笑了笑,“境儿别怕。老身这一辈子,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而今不过是一死,何况又得境儿这般天资绝佳的嫡长孙女,能在将来袭我容氏基业,佑我临安子民,老身更是死而无憾。”

“老身去后,境儿当勤勉有加,才学武功一样不可落下。平日遇事多与你母亲商量,更要以长姐之尊,悉心教导越姐儿琬姐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还有小小,他是个好孩子,你既有心,便当一以贯之,不可朝三暮四,随意舍弃。”

“最重要的一事,就是境儿日后成亲,当以露华院为居,事关重大,你日后自明老身道理,此为重中之重,万不可有违。”

“你可明白了?”最后这一问,容老城主带了严色。

容境郑重起身,跪拜道:“境儿悉听祖母教诲。”

容老城主面色放缓,“好了,去叫越姐儿琬姐儿进来。”

容境遂退出,唤了容清越容清琬,二人难得地一脸凝重,并行入了里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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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四年后。

时是建兴十八年三月初。

威远大将军洛明仁于两月前大败突厥人前部精锐,又于一月前趁胜追击,连收渔阳城失陷四州,获全胜。不日便要班师回朝。

三月十五,威远大将军自东地边关启程,入京述职。

建兴女帝遂于帝京大设庆功宴,其间酒水不禁,赏随行将士痛快畅饮。

酒醉微醺时,建兴女帝目光迷离,隐约间,似是瞧向了紧邻其位的威远大将军洛明仁,女帝口中道:“大将军功劳显赫,名扬天下,可尽予了将军加官进爵,金银珠宝,侍子美人之后,朕能给将军的,还能有什么呢?”

女帝言罢不省人事,伏案而眠,四处宫人遂上前来,一道将人扶了下去。

然女帝对洛明仁功高震主之忌,早前已始,至此苗头显露。

三月二十,建兴女帝降圣旨,加威远大将军洛明仁为正一品护国大将军,赐一等衮龙冠冕朝服一套,赏黄金万两,金帛十匹,东海夜明珠八枚,并十数美人。

三月二十五,护国大将军洛明仁自帝京启程,归故里临安。

四月初一,护国大将军洛明仁携亲眷随从,并圣人赐物抵临安。临安百姓夹道相迎,对护国大将军洛明仁之敬溢于言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四月初二,护国大将军洛明仁亲往城主府,接嫡子洛瑕回府。途中,曾有人借着微风扬窗帘,得窥洛小公子真容,一时惊为天人。

四月初三,洛府摆席面,大宴临安宾客,不论士族布衣,皆奉上宾。

临安城主容无逸携正君方氏,并嫡长女容境赴宴。

这也是洛瑕离开城主府后,与容境的第一次见面。

洛府门外,洛明仁与一双嫡出女儿亲自上前,迎接容无逸三人入府。

洛明仁来到容无逸面前,先是道:“容城主别来无恙,这些年,小小给府上添麻烦了。”

容无逸回笑:“小小冰雪可爱,我与阿音都极喜爱,何来麻烦之说?大将军客气了。”

洛明仁遂又转向容境,上下一番打量,不由赞道:“站立如松,行止如风,这英雄出少年一语,放在境儿身上再好不过。”

面对洛明仁,容境骨子里再如何矜贵倨傲,此时也恭恭敬敬俯身见礼,道:“洛姨母两次出征,戍边十载,卫我大凉疆土,是境儿一心崇敬的人。”

洛明仁爽朗一笑,“我能迅速接手渔阳守卫,取得东地之战的最终胜利,还要多谢境儿缴回的那幅边镇防御图,可谓妙极。”

容境淡笑,“洛姨母过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洛锦弦洛锦元在这时上前来,双双向容无逸见了礼。

到得容境面前,三人算得上少时的玩伴,只是洛氏姐妹在临安时短,今又一别许久,先前的熟悉也都只余下零星记忆。

容境年少,遂当先开了口,“两位姐姐好久不见,明日若肯赏脸,我愿坐庄嘉福酒楼,请两位姐姐一品佳肴。”

洛锦弦洛锦元客客气气应下,既不熟络,也不疏离。

“好了,再有什么话,进去说罢。”洛明仁笑着开口,转身带路,引了容无逸三人入府。

所谓有人欢笑,便有人忧。洛府这厢宾主尽欢,另一边,二房夫人洛明洗的面上就不大好看,她与洛老太君坐在一处,两个皆心有不忿。

怎么这洛明仁就又加官进爵了,而她洛明洗,还只是临安州府下的一个小小通判?

而更让他们想不通的是,一直被他们拿捏在手中的洛瑕,不仅在城主府的五年未与他们有丝毫牵扯,这如今好不容易回到他们手心里了,竟再也不肯与他们亲近,连那费了他们老大心思培养出来的娇蛮性子也尽皆退去,反成了临安城中颇有名气的世家贵公子。

洛明仁由是面上更添风光,走路,都似生了风,简直气煞了他们。

如今,洛明仁以护国大将军之名大宴四方,他们更是连出去露个脸,都没得心思。

“明洗啊,你怎的就不给为父争点气?”洛老太君低叹了一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洛明洗愧不能当,红着脸辩驳道:“洛明仁她那都是运气,孩儿,孩儿只是运道未到罢了。”

“真是没出息。”洛老太君又是一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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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府设宴的正院仍是容境少时来过的地方,只是这一次,她年已十五,再不能仗着年纪小,随意出去乱逛。

那么要见洛瑕,就不得不另辟蹊径。

“境姐姐。”一道清脆的女童声打断了她的思绪,她转眸去看,便见一身古灵精怪的方雨晴立在方隐华身侧,模样看起来乖巧极了。

小姑娘又不会记仇,早忘了当年容境如何将自己气哭,反而因着自己家中无长姐,慕极了容境这般风姿气度都绝佳的表亲姐姐。

如今,小姑娘年已九岁,正是玩心重的时候,容境见到她,便几不可察地勾勾唇,招了招手将人引到自己身旁。

方雨晴拔腿便要去容境身边,方隐华无奈地扶额,按住她的肩,正色道:“晴儿长大了,行止间不可再如小时候任性。”

小身子被母亲按下,方雨晴只得撇撇嘴,“晴儿知错,谨遵母亲教诲。”

方隐华这才松手,看着小姑娘有板有眼地走起步子,方对容境道:“晴儿顽劣,境儿若得空,只管好好教训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容境躬身,“姑母放心,境儿定会看好表妹。”

方隐华素来信任容境的稳重,当下颔首,转而去与身边人应付。

另一边,方雨晴已到了容境身前,小姑娘抬首望着容境,道:“境姐姐,你带晴儿出去玩,好不好?这里都是大人们推杯换盏,太没意思了。”

容境眉眼不动,“晴儿若想去玩,需得答上一个问题。”

方雨晴眼睛微亮,“境姐姐说。”

容境于是续道:“你此番来,可学会了大人们之间推杯换盏的说辞?”

方雨晴挺直了小身板,拍拍小胸脯,道:“这可难不倒晴儿,境姐姐瞧好,晴儿这就给你来一段。”

小姑娘说着,唇边已挂上一抹不真不假的笑,对容境道:“容大小姐,闻名不如一见,大小姐果然气度过人,不负坊间盛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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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这番话罢,她又做回那个古灵精怪的小姑娘,笑吟吟道:“境姐姐看,可还行?”

容境淡颔首,“那咱们去玩捉迷藏,如何?”

小姑娘拍着手答应,“那让晴儿先当猫,境姐姐去躲起来,好不好?”

“好。”

容境言罢飞身而去,特意挑了处往来人少的地方,躲好时,又有意露了一方衣角在外面,好叫小姑娘早些找过来。

方雨晴果然很快便找了来,欢快道:“那现在该晴儿躲起来,境姐姐当猫了。”

容境遂闭目转身,又过了片刻睁开眸子,淡淡望一眼小姑娘躲起来的方向,旋身一跃,往竹意居去了。

竹意居正是洛瑕现住的院子,也是十二年前,他与她初遇的地方。

然此时,逢洛府设宴,洛瑕作为府上的小主子,正与萧氏在后院礼待男宾,而不在竹意居。

容境也不急,她闲庭信步般走入竹意居,又轻车熟路地坐在了正堂中的雕花木椅上。

有意无意地仔细打量了这古朴雅致的小居所,她凝凝眉,竟没瞧见儿时见过的那串玉石风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院中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容境稳坐不动,听来人恭恭敬敬唤了声:“大小姐。”

原来,这正是出自城主府,如今随侍在洛瑕身边的一等侍子,拾初。

他此回竹意居,是来取洛瑕坐时要用的软垫。四月天寒,小公子会起客来不注意,他却是要为小公子想着的。

容境淡颔首,“去请你家小公子来。”

拾初应声退下,他这一趟回的,倒正是时候了。

拾初离开了有一会儿,洛瑕才缓步回来,一见她,便浅浅扬起一抹笑,“境姐姐,您怎么来了?”

她凝眸看着他走近,淡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况已三日乎?小小,过来。”

他如今一十有二,不仅身姿修挺,眉眼间也渐渐长开,行止有礼有度,待人接物滴水不漏,更极有主见,鲜少拿捏不定踟蹰不决,俨然就是清贵端雅的世家公子。

只面对她,依旧会不由自主地听信,依从。

就如此时,她淡淡一声“过来”,他便顺从地到她身边,微抬了眸看向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看她神情散漫,看她白裳胜雪,看她丰姿如玉,原来三日不见,他也是有些,想她的。

她手指无意识地轻叩桌案,淡声问:“那串风铃呢?”

他抿抿唇角,“您是说……”

她续道:“你小时,一直挂在娃娃床上方的那一串。”

他微低眸,“那串,我已让拾初收起来了。”

她遂不再多问。他于是又道:“境姐姐,我,还想问您一件事。”

她淡眸轻动,“嗯?”

他低声道:“我,想让母亲分家,另立门户,您觉得可行吗?”

她眉梢轻轻一挑,“可行。”

正一品的护国大将军,是比她城主府还高出整整一个品阶的名门权贵,如何不能有自己的府邸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他遂轻笑开来,“那,我今晚就同母亲说。”

她淡颔首,“若无他事,小小便赶紧回了罢。”

他不由问她:“那您呢,您来找我,并无事吗?”

她眉如远山,淡眸轻扫,随意地坐在那儿,那一股子漫不经心透着些闲而雅的意味,口中轻道:“我来,只是想看看你。”

他低低眸,“那,您现在看到了。”

她轻颔首,“回去罢,免得出来久了,惹人非议。”

他习惯性地依言而行,却稍稍顿了步子,“境姐姐,您也早些回去。”

她凝眸不语,看着他一步步远去。

————

三日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临安城中广为说道的消息,是护国大将军洛明仁与洛府分家,择了玄武街上的一处废弃院落,敕造护国大将军府。

这是临安城内的第一座将军府,亦是护国大将军洛明仁亲自监工设计的高门宅院。

这宅院里,大至院门处影壁的绘制,小至每一间屋子石料的选用,洛明仁皆亲力亲为,是将宅院中的每一处景致都精心布置了。

整个修建过程历时二十五日,在这整整大半个月里,得胜归来的洛明仁不理政事,不问官差,不见宾客,只一门心思全扑在了宅邸的建造上。

而圣人在宫中闻此消息,特接连降三道圣旨,将一车一车的宝石玉器,珍玩摆件自帝京发往临安,以贺护国大将军乔迁之喜。

是以,这一座府邸,自修建伊始,便注定了不同凡响。

也因此,在护国大将军府一应门庭都建成的那一日,便有当世的书法名家登门,应圣人对其之重视,慕护国大将军之声名,前来自荐为护国大将军府题府邸门匾,分文不取。

然,身为这府邸主人的洛明仁,却一概笑着婉拒,随后客客气气一番设宴,将人不失颜面地一一送走。

继而一转身,她唤来这些年里长相越发出众,一手好字闻名临安的小儿子洛瑕,道:“为母早听闻小小的字端庄大气,有正气风骨,不如,这护国大将军的门匾便由小小来书?”

洛瑕微微一怔,低眸道:“母亲所托事大,小小恐不能胜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一旁的洛锦弦洛锦元姐妹闻言不由道:“小小何必自谦,你这一手好字,姐姐们也是极欣赏的。”

洛明仁含笑颔首,“小小莫再推辞,这事情,就交给你来做了。”

萧氏从里间出来,早将三人的每句话都听了去,当下也道:“如今咱们小小是护国大将军府上唯一的嫡小公子,这牌匾,如何就写不得了?”

洛明仁与萧氏都说了好,洛瑕只得轻抬眸,“母亲父君之命,小小不敢有违。”

洛明仁遂点点头,干脆道:“那便明日罢,小小执笔写了,为母去请人镌刻出来,再涂上鎏金,那顶多一日,咱们护国大将军府就算正式完工了。到时,咱们一家人搬出去,就不会有旁的人来挑拨生事了。”

洛瑕轻抿抿唇,“母亲,既是题匾,那小小有一事相求。”

洛明仁带着笑:“直说便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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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洛瑕于是道:“小小练字,所习之精华,皆是境姐姐所授,临的帖子,亦都出自境姐姐之手。境姐姐的字落笔有力,着墨有劲,笔锋正气凛然,胜小小百倍不止。”

“所以母亲,我想明日,请境姐姐一同为咱们府上的门匾题字。”

“不知母亲父君,意下如何?”

他话音落,屋内的几人都有片刻的沉默,只是,洛明仁到底先开了口,“小小说的,可是境儿那孩子?”

洛瑕微低着眸,轻点了头。

洛明仁踱出两步,道:“境儿那孩子,身正有仁风,为母倒确是很喜欢的。只是前些日子设宴,为母听容城主说起,近来有意让那孩子接触城中的各方事务,那孩子毕竟年轻稚嫩,想来,最近应是极不轻松的。明日,也不知得不得空闲。”

洛瑕闻言已微亮了眸子,“母亲的意思是,您同意了?”

洛明仁微笑着颔首,“旁人便也罢了,但容大小姐,为母同意。”

洛瑕笑意轻绽,喜悦道:“谢谢母亲。我这就去和境姐姐说。”

洛明仁笑容不减,由了他提步,带着几分迫不及待的意味,施施然离开。

一旁,萧氏看着他的背影,不由轻蹙了眉,道:“小小这样,莫不是喜欢上那容大小姐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洛明仁朗声一笑,“喜不喜欢又如何?我洛明仁的嫡出公子,数遍临安,也只境儿那孩子勉勉强强配得上。要是连这个,小小都不喜欢,那咱们到帝京,便是择个皇女郡女嫁了,也必是正君之位,何愁之有?”

萧氏被她这一番自言自夸逗得笑出声,轻蹙的眉心渐次散开,道:“妻主这话,在奴家面前说说便罢了,让外人听去,怎能不发笑?”

洛明仁毫不在意,“我洛明仁的嫡出公子,当得起这一番话。”

知她对这一个嫡子疼得恨不能时时捧在手心,萧氏遂不再与她较真这番话中的自夸,只续道:“小小若是真喜欢了,奴家担心的,是那边的意思。”

洛明仁闻言拧拧眉,“容氏嫡女又如何?她敢不喜欢我的小小,我就敢让人把她绑了,打一顿军棍再说。”

萧氏无奈地摇摇首,不由一阵失笑,这孩子们感情上的事,他与洛明仁,着实谈不来。

————

竹意居。

洛瑕一回来,便伏在案前写了一张小字条,然后,他唤来拾初,道:“你去寻一趟境姐姐,将这字条,交到她手里。”

修建护国大将军府的这些日子,容境不得正式登门的机会,洛瑕要随着洛明仁参谋新府邸建造,亦不得空出门。

容境考量一番,便一早让容襄与拾初说了,若洛瑕有事寻她,他身为出自城主府的一等侍子,该怎么做,才能找到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是以,对于洛瑕的吩咐,拾初轻车熟路,当下便退应声而去。

剩了洛瑕一人,他坐在案前,眸光轻转,又看到了那一对摆在妆台上的小面人。

他们一直被悉心珍藏,那琉璃碎外框,更是边边角角都被擦拭得清透雪亮。而他时常,无事便坐到他们面前,看着看着,便能无意识地,轻勾起唇角。

约是两刻钟的功夫,拾初才回来,道:“大小姐说,晚些时候会亲自过来。”

洛瑕不由抿抿唇角,“她现在,是不是很忙?”

拾初下意识地点了头,容境现在确实很忙,他去寻时,她正一边听账房报账,一边看着官府文书,外面还有三四个候着的人,要等着她一同议事。

可即便如此,她还是放下手头的事情,起身走出书房来见了他,仔细询问过事由,得知并非洛瑕出事,方才接了字条回去,又立时伏案,疾笔而书。

不过,面对着洛瑕,他又摇了摇头,道:“小公子放心,大小姐说会来,就一定会来的。”

洛瑕看他一眼,抿了抿唇,低声道:“拾初,我,是不是给境姐姐添麻烦了。”

拾初躬躬身,认真道:“依奴之见,大小姐看到您的消息时,是带了笑的。”

洛瑕低低眸,若有所思道:“你先下去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拾初福身告退。

夜幕低垂的时候,竹意居高高的院墙头飞快闪过了一抹白衣身影。

接着,一个丰神俊秀的女子翩然落地,她神态散漫,一身风华不掩,纵是行了翻墙而入的宵小之举,轻抬步子的行止间仍如闲庭信步,落落坦荡。

拾初一早便留意着墙头的动静,见她到了,便轻点头,随意寻个由头支走了宁初——洛瑕回府后萧氏指派来照顾他的一等侍子。

按理,两个皆是洛瑕身边的一等侍子,拾初并无名位上的高人一头,只是洛瑕素与拾初亲近,凡事都是拾初吩咐安排,宁初开始也有不愿,可时候长了,难免成为习惯。

宁初一离开,拾初也福福身,安静退了下去。

洛瑕此时,正手拿针线,在烛台旁绣着什么。容境走来时,他眼前的光微微一暗,手中的针线活便停了下来。

鼻端弥漫起熟悉的冷茶香,他轻抬眸,唤了声:“境姐姐,您来了。”

她微颔首,淡问道:“在绣什么?”

他放下手中的针线和绷子,有些不好意思地抿抿唇角,低声道:“没什么的。”

她轻轻“嗯”一声,并不细问,只又道:“明日便要为将军府题匾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他点点头,认真地看向她,“您可抽得出空闲吗?我听说,您最近与容姨母学着理事,每天都很忙。”

幽幽烛灯下,她逆着光,唇边似有笑意,淡声问:“定的是几时?”

他细细想一瞬,道:“母亲说,题匾要在酉时正始,然后送去镌刻装裱。”

她轻颔首,“我知道了。”

话音落的时候,扇窗外有风吹来,掀起了她漆黑如墨的发,一缕发丝拂过她的面颊,合着烛光映出的阴影,为她本就波澜不惊的如玉雅容,平添了几分高深莫测的意味。

而她感受到夜里料峭春风裹挟而来的丝丝凉意,不由踱出两步,微凝凝眉,伸手合了那窗子,口中道:“夜风凉,往后这窗子,夜里就莫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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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单位军训,实在时间太紧,训练太累,所以暂时维持每天一更,爱泥萌~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好。”他依言点点头,看着她合了扇窗之后转过身,迎光而立的这一刻,他才将她微干的唇,以及略染了倦意的眉心看入眼里。

下意识地,他站起了身,一步步走到她身前,伸手,抚上了她不似先前润泽有光的唇瓣,“您最近,真的很辛苦,对不对?”

她轻拿下他的手,淡道:“都是一些琐事,熟悉了就好了。”

他有几分固执地摇摇首,“那您也该多注意身子,这不过一月,您都显见着瘦了好些了。”

她眸色微深,眸底似有丝细弱的光芒悄然划过,开口轻问道:“那怎么办?”

他抬眸看向她,认真道:“我知您要处理的事务多,一忙起来更是全然专注旁无二心,可您也该得了空去饮盏茶,更不能误了三膳,事情太多的时候,一日处理不完,您便多分几日,左右您还只是学着上手,那一件件一桩桩事情,还不是非您不可的。”

说着的时候,他是有几分急的,话语连珠,几不停顿。那一双长长的睫毛随着他的语调带了轻颤,精致的眼尾也沾上绮色,一张清丽玉容嫣然明媚,极动人。

她眸底的幽深越发浓郁,缓缓松开他的手,她克制着向后退开两步,“好。”

见她此番应得痛快,恐怕转眼便要将之抛在脑后,他固执地不肯放过,抬步又向前,将她方才拉开的距离追了回去,“这一次,您可不可以将我说的话,放在心上?”

她凝着他,纵然眉眼间深沉似海,口中却只是轻轻一“嗯。”你不知道,其实你说过的每一个字,我都记得。

她又似敷衍的样子,让他不由低低叹了一声,再一次望向她的眸子,开口时,他话语间小心却也执着,“境姐姐,我不想您总是这么辛苦,也不愿再见您瘦下去了。”

这一刻,他眸底疼惜难掩,浅浅流露了出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她不可抑地抬手抚上他的眼角,淡声道:“那小小以后,亲自来看管我饮茶用膳,好不好?”

他不假思索地点头,“我早就……”

早就想看顾你穿衣起居,闲时饮茶,一日三膳,四季冷暖。

可后半段话近了嗓子眼未及出口,又被他生生压下,继而话头一转,他状若无事地转了身,掩去颊边倏然而至的滚烫,低声道:“您是容大小姐,是将来的临安之主,我如何看管得来?”

她在他身后低低一笑,“生气了?”

他不发一言,返身坐回烛台前,重新拿起了绣绷子。

她靠在窗边没动,凝着他垂首低眉的模样,眸间覆上了一层浅浅的暖色,就快了,他已然十二,就快可以,成为她的正君了。

“小公子,二小姐和三小姐一块过来了。”门外忽的传来拾初有意提高了的声音,洛瑕手中不由一顿,下意识地看向了容境。

她若是被两位姐姐看到,如此深夜还出现在他的闺房,那依两位姐姐的脾性,今夜断不能善了。

可若不让两位姐姐看到,又当如何?

洛锦弦洛锦元有武功在身,院中她二人的脚步声也渐渐近了,容境若要翻窗而去,必然会被察觉。

那就只剩一个法子,就是请容境往衣橱里躲了,如此,以容境的功夫,稍敛气息便能应付过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可这毕竟是容境,她凛然正气,光明磊落,行事坦荡,如何能如宵小之辈一般,往他一个男子的衣橱里躲藏?

他望着她,到底没做声。

而她静立于原地,面上轻描淡写着几分漫不经心。

然后没多久,洛锦弦与洛锦元一道入了外间。

洛瑕起身绕出屏风,唤了声:“二姐姐,三姐姐。”

两姐妹看看他,洛锦弦先道:“夜已深,照理,我们是不该过来了,只是今日下半晌说起题匾,母亲父君担心你多想,让我们来看看。”

洛瑕低低眸,“二姐姐三姐姐不必挂心,我没事。”

见洛锦弦半句不曾与她们的真正来意沾边,洛锦元看她一眼,接着道:“其实,姐姐过来,是想告诉你,咱们的小小金尊玉贵,在谁面前,都不必低下头去。”

见洛锦元开了头,洛锦弦也跟着道:“这天下女子,哪个都是得到了就不知珍惜的,小小如今就是喜欢谁,也不该主动了,只管告诉姐姐,姐姐帮你把人绑回来,到时任你搓扁捏圆都无妨。”

洛锦元虽较洛锦弦晚出生半刻钟,心思却更细腻,言语间也更能落在重点上,她睨一眼说着说着便不正经的洛锦弦,道:“这世间女子生来便好始乱终弃,小小心思单纯,莫让有心人随意哄骗了去。”

话到这里,洛瑕听出了端倪,原来,是因他下半晌提起要与容境一同题匾,让母亲父君以及两位姐姐担心了。

只是两位姐姐话里话外说容境心术不正,让他听了,总想反驳回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他也确实,控制不住地,反驳了:“二姐姐三姐姐,境姐姐她不是那种人。”

洛锦元微正了面色,“是不是那种人,小小年纪尚小,不可轻易论断。”

洛瑕张口又欲言,洛锦弦却忽地朝着空中嗅两下,摸着鼻头道:“小小这里间,不会还藏着个女子吧?”她说着抬了脚,便往里走。

洛锦弦对气味敏感,鼻子极灵,自小如此。

这一事出于突然,洛瑕拦之不及,只能眼睁睁看着洛锦弦步入里间,洛锦元抬脚跟了上去。

里间,容境仍一脸云淡风轻地倚在窗边,似一动未曾动过,此时见了二人先后步入,她坦坦荡荡直视过去,淡道:“两位姐姐,晚好。”

洛锦弦洛锦元却霎时色变,厉声便道:“容境?这么晚了,你为何在此?又对小小做了什么?”

容境不慌不忙,随意地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二位姐姐莫怪,我来,只是与小小商讨明日题匾之事,并无任何逾矩之举。”

洛锦元面色已冷,“洛府守卫森严,你却无视防卫,私自贸然闯入,入得小小闺房,欲置小小清誉于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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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容境抬了眸,话语淡淡却显见几分郑重,道:“不会有人知道的,我保证。”

她不会做任何可能伤害到他的事情,更不会让他因为她而受流言蜚语之辱,此番翻墙入闺房,她都仔细察觉着各处,断无可能被旁人看去。

只是,洛氏姐妹不可能因此作罢,她们真心疼爱自己这唯一的弟弟,如今知道他一个男子的闺阁竟如此随意任人出入,自然认定这是极大的隐患。

当下,洛锦弦拔了剑,洛锦元随之宝剑出鞘,二人道:“我姐妹二人不管你究竟是谁,此番擅闯小小闺阁,就是不可饶恕。”

容境稳稳立着,岿然不动,她不会与洛氏姐妹动手,这毕竟是洛瑕嫡亲的姐姐。

屏风处,洛瑕小跑着进来,眼看双方气氛已然紧张,对峙情境俨然僵化。

而两位姐姐利剑出鞘握在手中,容境却两手空空毫无战意,很明显,以容境的性子,便是两位姐姐真的对她下了狠手,她也绝不会还手。

可他不想她如此被动,不想她有任何受伤的可能,更不想看到几个自己在意的人,为了自己去刀剑相向。

微一抿唇,他安静却也坚定地,上前两步挡在了容境身前,口中道:“是我,是我让境姐姐来的。”

“小小?你莫被她巧言令色给哄骗了去,这样花言巧语欺骗了男子感情便始乱终弃的混蛋,老娘见多了!”洛锦弦顾不得言辞,直接拿出了战场上那一套粗俗直白的论调。

洛瑕轻蹙了蹙眉,“二姐姐,我说过了,境姐姐她不是那样的人。”

正相反,她一贯言辞正经,似乎连一句好听点的话都未曾说过,更莫说用花言巧语去哄骗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她对一个人的好,是那种不动声色的好,是那种体现在她每一个亲身的行动上,绝无过多言语谈及的好,是默默的好,是温若春风的好。

是他每每感受到了,便心间一片柔软的好。

所以,即便面前是嫡亲的姐姐,他仍要挡在她面前,不容她一身清正为人误会,诋毁。

“无可救药!”洛锦弦气急拂袖。

洛锦元看看一脸坚定站在容境身前的洛瑕,“小小这般信她?”

洛瑕抿抿唇角,“嗯。”无一丝迟疑。

洛锦元续道:“信她日后会如母亲待父君般一心一意?”

洛明仁与萧氏伉俪情深,除娶夫前的两个通房外,多年来不曾纳侍,只难违圣人赏赐收了十个美人,这月余来碍于皇命,也只允了其中的一个伺候过一次。

已是为大凉女子中一心一意的典范。

此刻,洛锦元问出这一句,屋室内有片刻的沉寂,然也只是片刻,下一瞬,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他的声音不高,却认真坚定,“我信。”是信她的为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她的嗓音淡淡,却沉着有力,“我会。”且会做的更好。

洛锦元无声收了剑。

洛锦弦皱皱眉,“小妹,你这就放过她了?”

洛锦元转了身,闲闲抬步离开,“有小小护着,我还能如何?”

洛锦弦摇摇首,看看没事人般离开的洛锦元,又看看眉眼间尽是倔色的洛瑕,最后毫不客气地瞪一眼容境,终是道:“罢了,今日就先放过你,以后,却再不会让你有机可乘了!”

“还有,赶紧走,不准让旁的人知晓分毫。日后但凡有什么风言风语传出来,我洛锦弦定提着剑去城主府,向容大小姐讨教个你死我活。”

她言罢,长剑回鞘,大踏着步转身离开。

剩下洛瑕容境,两人维持着一前一后的姿势,都没有动。

也不知过了多久,外面下起雨,细雨斜打在窗上,沙沙作响。

洛瑕凝凝眉,轻转过身,“境姐姐,下雨了。”

她生来带着几分凉薄意的凤眸看向他,深沉的眸底似有暗光浮动,“无妨,容襄去取了斗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他抿抿唇,“那您快些回去罢,再晚些,恐要下大了。”

她轻颔首,“我这就回了,只是这事情为二位姐姐知晓,萧伯父那边,或要问责你身边的侍子。”

他低低眸,“您放心,我知道该怎么说。”

她遂上前两步,抬抬手,想要抚抚他精致的眼尾,却到底克制着,只轻轻将手落在了他发间,“今晚给小小惹麻烦了。”

他轻抬起眸子,认真地看着她,道:“您这是什么话,是我耽误您的事情,还害的您此番被两位姐姐误会。”

她指尖划过他的青丝,明明心底里对他的喜欢早已深入骨髓,流露出来,却总只是淡淡的,轻柔闲雅,温凉如水。

她说:“两位姐姐先知道了,没什么不好。”

她其实巴不得让所有人都知道,他是她的,只会,也只能是她的。

他面上却带了几分不解,“您为什么这么说?”

她轻勾起唇角,施施然转了话题,“天色已晚,我该回去了,小小。”

她言罢抬步,却在就要擦肩而过的时候,被他轻轻扯住了衣角,“境姐姐,我还想问您一件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她停身,“嗯?”

他抿抿唇角,带着几分小心翼翼道:“您素来矜贵,又才情气度过人,行至各处无不四方称道,可方才,两位姐姐情急之下说了些很难听的话,您为什么,不为自己辩驳?”

她眸底轻动,想到那时,他认真又坚定地挡在自己身前,一副生怕旁人将她欺负了去的模样,让她心底很暖,那股暖,让那些不好听的话语传到她耳畔,都生生变了滋味。

此时,她轻轻将自己的衣袖扯出来,淡道:“因为,近日用膳无常腹间不适,只想吃软饭。”

她言罢飞身去了,而他留在原地,半晌方噗嗤一声低笑出来。

吃软饭吗?便是真的吃软饭,他也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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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目前书城的情况,推荐票红包一般发不到真实读者手中,大多都是开挂抢的,所以亲爱的泥萌,以后不用发这种红包啦,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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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翌日,护国大将军府的题匾一事于酉时正开始,容境将手头的琐事紧赶慢赶,赶在提前一刻钟的时间到了将军府正堂。

正堂里,宣纸笔墨都已备好,洛瑕也候在一旁,望着她一步步走近。

洛明仁与萧氏是长辈,官职品阶又位列城主府之上,因此双双端坐于正堂的主席位,不疾不徐受了她见面问安的礼。

而经过昨日,洛锦弦洛锦元对她,则从最开始的不亲不疏,直接转为了漠视不理。

她并不在意,毕竟,她谋的是人家嫡亲弟弟,受些冷遇,无可厚非。

到了洛瑕身边,他冲着她轻轻一笑,“谢谢您来。”

她微颔首,“这是应该的。”

接下来的题字进行得很顺利。

开始时,是洛瑕先拿了笔递到容境手中,认真道:“‘护国’二字气势恢宏,磅礴大意,非您不能将其凛然正气写出来,所以,这二字,请您执笔。”

容境没有推脱,她接过笔着墨而书,行云流水毫不拖沓,不过片刻便见两个周正大气的楷体字“护国”现于纸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然后,她将笔递回给洛瑕,道:“剩下的,请小小与我同书。”

他遂大大方方接了笔,亦一挥而就在纸上落下“大将军”三个字。

他落笔后,一旁的两个侍婢将那宣纸一左一右拿起,摆在了洛明仁与萧氏面前。

在看到上面的字那一刻,洛明仁站了起来,连道三个好字后,将此题字送入了精艺阁。

这日之后,洛明仁听从洛锦弦与洛锦元意思,派去众人,很快把新修建的护国大将军府收拾好,只用三日时间,便举家搬去了那里。

洛瑕被安置在了位于将军府最深处的世安苑,洛锦弦洛锦元姐妹亲自过来,一丝不落地布置了这里的巡防,其细致之至,怕是就连容境容襄,也再寻不到丝毫破绽。

而阖府安顿下来后,洛瑕连带着拾初宁初,果然被萧氏一齐唤去。

一番教训告诫下来,只道若非拾初出自城主府,萧氏碍于两家世交颜面不便苛责,否则怕是难免要到粗使院受一番苦。

只是,洛瑕早备下了说辞,一直在一旁说项,言的皆是萧氏爱听的话,于是到底,萧氏略施小惩,只罚了拾初两个月的月钱。

拾初并不觉得委屈,他依旧日复一日地悉心照料洛瑕的一应起居,依旧打心底里向着自家的大小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而到现今的年纪,洛瑕不必再去清和书院进学,已于今年的三月底退了学。

他之前的几个同门,齐妙于一年前回了新安州,据说今年,是还要回到临安的。

闵微雨有门娃娃亲,他年纪在五人中又稍长些,如今十三过半,两家已开始议亲,据说是双方都满意的。

李思霖随着年岁渐长,一手好画艺展露了出来,他不擅着色,每每动笔便只用一种染料,却也有浓有淡,工于技法,为当世一位书画大家看中,收为了弟子,现今正在其门下修学。

而乔梨衣,前些时日给洛瑕传来信,说是希望能在五月初三那日碰个面,然后,他就要辞别临安,回奉节城去了。

这些年里,白澜夜对他纵然动情,却始终心性不定,他此番答应与姐姐同回奉节,已是存了将这份年少欢喜彻底放下的心思。

对此,洛瑕自然应约,至五月初三,他早早起身,又一番梳洗,在洛明仁的安排下,乘了一品护国大将军规制的马车出府。

这马车与正二品规制的城主府马车相比,外表看起来自然有过之而无不及。

只见这拉车的犍马壮硕,颈项处系一只金黄色的铜铃,行起路来便有铃声摇曳,车厢前帷幔低悬,车厢侧望窗半开,车身上金装漆画,风光无两。

驾车的车妇是洛明仁亲自从军中挑来的熟练驭人,驾术精妙自不必言。马车的前后左右还随着两列护驾的兵士,每一个都出自洛明仁麾下,每踏一步都掷地有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远远望见,便知这车必出于高门大户,车内坐的绝非寻常之人。

很快便到了嘉福酒楼。

拾初宁初一左一右挑了车帘下来,然后一个搬来提前备下的脚凳子,另一个回身去扶,将洛瑕接下了马车。

在外人看来,这马车已是不凡,先前下来的两个亦是姿容上佳,一举一动都堪比富户人家的正经公子。

到了洛瑕,十二岁的少年更是身姿修挺,一袭霜色的对襟直缀清贵雅致,一张姣好的面容隐在一层雪白的薄纱之下,轻纱的边角随着微风轻动,隐隐约约能见那之下莹白尖巧的下颌,十足拨人心弦。

三人没多停留,很快便上了二楼的雅间去,只留下一缕清淡的檀香,让人久久回味。

“小小?”

雅间里,乔梨衣人已到了,见他进来,忙起身相迎。

洛瑕亦快走两步,由着拾初帮忙取下了面纱,口中道:“梨衣与我,何须如此见外?”

乔梨衣如往常般怯生生笑笑,“自退学于书院,咱们有多久未见了?先前洛府设宴,后来护国大将军乔迁,两番姐姐都恰不在临安,我一人也不得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洛瑕轻拍他的手背,知他所言不假,自四年前陈氏叛城事败,陈氏酒坊便易了主,名虽未改,里里外外的主事却都已非原先陈氏之人。

昔日声名赫赫的陈氏自此败落,自然不会再踏足高门宴席。

洛瑕拉了两人一道坐下,想了想,还是问道:“你与姐姐此番急急回奉节,可是乔氏那边生了变?”

乔梨衣咬咬嘴唇,对着洛瑕,到底没有隐瞒,道:“如今的乔城主,也就是我的母亲,前些时日出门遇刺,现下,正生命垂危。”

洛瑕微微一惊,“可知是什么为何不治?”

乔梨衣凝眉思忖片刻,“无意间听姐姐提起,似是被斜钩箭贯穿了肩胛骨,取箭后连着数日创伤不愈,终日渗血,剩下半条命全靠续命丸吊着,时日已然无多。”

洛瑕续问:“伤处可用了什么药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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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乔梨衣皱皱眉,“这,小小,我着实不知。”

洛瑕凝凝神,不由问道:“乔城主若丧,你与姐姐回到奉节,可还有立足之地?”

乔梨衣面上闪过几分苦色,“母亲若真的去了,那到时嫡姐外祖一家掌权,我与姐姐,恐连性命都难保。”

洛瑕眉间轻蹙,“既知如此,你为何还要回去?”

乔梨衣低道:“小小,如今我在这里,亦不得欢颜。陈氏没落,现下自顾尚且不暇。外祖母劝姐姐回奉节夺权,姐姐亦早有此心,这个时候,自然不会放弃。”

“而我,与其一人留在这里受尽冷眼,还不如随姐姐回奉节拼死一搏。”

这最后一语落下的时候,乔梨衣眼底划过几分决然,他曾想过为了白澜夜留在临安,可如今,她已然不值得了,而他,也该放下这些旧事,去为自己,为姐姐的将来努力一次。

洛瑕的目光凝在他面上,问道:“你与姐姐此去,有几成把握?”

乔梨衣望望远方,“姐姐不知道,我也不知道。”

洛瑕又道:“若是有个法子,能暂时保住乔城主的命,你与姐姐,可会准备的更充分些?”

乔梨衣微带着几分难以置信,“小小懂得这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洛瑕点点头,“无意间看过些医书,记得书中一语,说是奉节城中的谯陵县,可寻个大色白粉性足之芍药花,根茎用以止血活络,能镇痛滋补。乔城主既是利箭所伤,或可寻来此物,一试止血之效。”

“芍药花,谯陵县……”乔梨衣默念一遍,又道:“小小,我会将此物告诉姐姐的。”

洛瑕颔首,“希望能用得上。”

乔梨衣此时已有了几分跃跃欲试,他站起身,“小小,我先回去了,母亲身子的状况,现下恐怕也耽搁不得。”

洛瑕没多言,他随着乔梨衣起身,将人送出雅间。

是,他不想那个曾经暗算过容境的乔锦衣承袭奉节城城主之位,所以,能做的,他都要为乔梨衣做。

他还会将这些告诉容境,到时,以她的真知远见,定能让这事情有个比当下更好的处理方式,得到个于临安更有利的了结结果。

正思忖间,两人已到了雅间外,乔筠衣一身黑色劲装,正等着接乔梨衣回去,见到洛瑕,她勾唇笑笑,口中道:“洛小公子,好久不见。”

洛瑕匆匆敛了心绪,正要回话,腹间却忽地一阵坠痛,让他不由紧紧蹙起了眉头。

这种颇有几分熟悉的感觉,是……他的小日子来了!

前世的最后几年,他身子因常年操劳,又不时遭受责打,一度停了这男子每个月都要来的小日子,今生重回时不过八岁,小日子的事情自然在他心间淡去,此番突然而至,他着实丝毫没有准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好在,这阵痛来的快,去的也快,他稍顿之后,便面色不改地冲乔筠衣唤了声“乔姐姐。”

乔筠衣却注意到了他那一瞬间的痛苦神色,不由问道:“你哪里不舒服了?”

洛瑕摇摇首,微转了眸去看乔梨衣,后者神思不属,早不知在想些什么,他遂道:“梨衣,时候不早了,你们还是快走罢。”

乔梨衣闻言回神,对着乔筠衣道:“姐姐,咱们回罢,母亲或许还有救。”

话至此处,乔筠衣不敢再耽搁,她最后看一眼洛瑕,问道:“真的没事吗?”

洛瑕点点头,“将军府的马车就在外面候着,我不会有事。”只是,腹间的那股子时不时的抽疼却是真的。

可这话,他在乔筠衣面前,是断断不会开口说的。

乔梨衣拉了乔筠衣的袖口,两人下楼去了。

洛瑕这才微微放松,将大半的身子轻轻靠在了雅间的门框边,道:“拾初,先扶我进去。”

拾初忙上前来将洛瑕扶好,之前碍于外人,他不便多言,此时人走了,他才道:“小公子可是来了初潮?”

洛瑕腹间又痛,艰难地点了点头,由他扶着往雅间内去,却不料,身后宁初低低一声惊呼,继而小跑着来到洛瑕身边,道:“小公子,衣裳后面已沾上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拾初俯身去看,果见洛瑕后面,霜色的直缀上点点血迹,因着衣裳的底色浅,那一点点鲜红明显极了,“这可怎么办,今日马车是刚按规制定做的,还没来得及备可换的衣物。”

洛瑕坐回案前,蹙眉道:“我这样子是没法下楼了。这样,你先到外面铺子去,随便买件干净的衣裳。”

拾初点点头,小跑着去了。

宁初已唤人上来一碗姜汤,道:“还是热的,小公子慢着喝,先暖暖身子。”

洛瑕抬手接了,正往口边送,雅间的门却忽然被人从外面推开,露出一张清隽俊秀的女子脸庞。

她口中道着:“芍药花……芍药花,嗯,就是这间了,我就是从这间路过时,听到的。”

洛瑕闻言一顿,抬眸去看,那女子已毫不避讳地走了进来,见到他便问:“这位公子,可是先前提起用芍药花根茎以止血活络的人?”

望着这女子一步步靠近,洛瑕不闻其他,只自顾怔然着,念出了她的名讳。

“秦……淮。”

是较七年后,还略显稚嫩和书生气的秦淮,还没有那么通情世故的秦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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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秦淮是个好人,很好很好的人。

她那本《药草汇编》中论述的种种药理药方,恐怕往前无人能通识其中的所有草药,往后更几十年都不会有人能超越。

此外,她还是他前世黯然无光的日子里少有的一抹温暖,是教授了他今生所知所有药理的人。

不由便要想到那时,他三两日里便要挨上一回沈萦的责打,每每落得一身青紫,还有日渐虚弱的身子。

还记得第一次腹痛难忍来到秦氏医馆,他戴了粗布面纱,遮住双眼以下,又赶得巧,正碰上秦淮坐诊。

而秦淮甫一搭上他的手腕把脉,便不自觉皱起了眉,冷声问:“你妻主呢?”

他垂着眼,“秦医师,您看着开方子吧,药材……不要太名贵的。”

秦淮隔着那层薄薄的面纱看他,微叹了口气,“你身子虚成这样,这月余内万不可再过度操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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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说来,洛瑕这样的情形,秦淮是见识了不少的,不外乎是所嫁非人,妻主混账,不敬夫君,反而任意打骂。更将一干辛苦差事推到男子身上,使本就体弱的男子身子越发不堪重荷。

只是,受这样对待的男子,没有不愁容满面,积郁成疾的。

可洛瑕露在外面的双眼,虽无半分光彩,却是平和宁静,似一潭死水,也干净,却不见生机。

这是被人伤到了什么地步?才能活成如斯无欲无求的模样?

秦淮那时,已不自知的动了恻隐之心。

接下来,她一面细细给他拟了方子,认真叮嘱他喝上七日便要来换药,一面递个眼色给抓药的侍童,以极低的价格给洛瑕包好了药。

好在他那时刚从久居深闺的幽闭中走出来,尚不了解这市面上东西的价值,不然,以他骨子里隐着的那份倔强,断不会就这样接下了。

目送洛瑕缓步离去,秦淮收起面上流露的柔色,招手让人跟了上去。

七日后,秦淮放下未处理完的事情,在秦氏医馆等了洛瑕整整一日,可他没有来,仿佛从来也不曾来过一般。

眼见日已西斜,她面色沉下来,起身出了医馆。

洛瑕的情况,她特地派了人去查,现下已了然于心,只是没想到,他就是当年风光无两的护国大将军府嫡小公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说起这洛小公子,临安城内倒无人不知。

只因,他自己的娘家功高震主,被治了通敌叛国的罪。他嫁了的妻家又家道中落,沈萦无能,这几年来嗜赌成性城内皆知。

着实是个令人扼腕叹息的人。

不过,人家不再来看诊,她也不至于上门去求。

想着,秦淮命人关了医馆大门,然后接连几日,她上山寻药,再未亲自来看过诊。

可或是有什么不一般的机缘,她不在医馆的这些日子,他也不曾前来过。

而等她再往医馆交代事情,他又恰历尽艰难地来了。

由是,两人的第二次见面,是在一月后,当时的秦淮,正准备启程,不日就要北上,去将回家省亲的正君接回来。

洛瑕再次到了秦氏医馆,这一次的他,整个人看起来愈加单薄,身子都仿佛站不住,一副稍有风吹,便要摇摇欲坠的模样。

而眼见洛瑕进了医馆的门便冲她而来,她不由快走两步,伸手扶了他一下。

他稳住身子后,便守礼地后退一步躲开,倔强地挺直脊背,从怀中掏出一个洗的发白的宝蓝色荷包,虚弱道:“秦医师,我……来补齐上次看诊的银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秦淮当时便怔了怔,若她记得不错,洛瑕早年的风光无两,是因为其母洛明仁那一品护国大将军的名号,他自己,是没有多少好名声的。

世人皆道他刁蛮无理,疏远双亲,更与两个嫡亲的姐姐关系不睦,是个空有一副好姿容的草包公子。

可如今这般情状,兼之上一次他来看诊的举止,分明没有流言中任性骄纵的模样。

反倒……颇惹人怜惜。

落难后的沈萦成了什么样,秦淮一清二楚,如今的沈家别说这区区二两银钱,便是吃食,恐怕都是吃了这顿没下顿的窘迫,洛瑕一个弱男子,又是如何凑齐了这些银两来还给她?

思及此,秦淮心下有几分不忍,可她看出他面纱之下的一脸坚持,还是命人收下了银两。这一收,便果然见那面纱之下,洛瑕的眉梢眼角,都隐隐流露出了几丝释然。

给了这些欠下的银钱,洛瑕似了却最后一桩心事般,转身离开。

只是,他身子并不能因那几服药便调理好,加之这一月以来,他为了将买药的银两补上,做了比往常都更多的苦活计,浣衣,针线,甚至锄地。

昔日娇养出娇贵身子早已不再,容貌也年纪轻轻便有了颓势,再不复当年的明艳。

随之而来的,他身子骨自然更差了,脚步虚浮,又没了先前那一口要还清欠钱的气儿撑着,没出两步便要倒下。

秦淮不由再次伸手,稳稳将人接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他清瘦的身子似乎只余了硬邦邦的骨头,她心头怜惜更甚,竟有几分不想松开。

怀中的人却不肯多停留分毫,他很快便再次站直身,道了句:“多谢。”

然后,秦淮的手臂间蓦地一空,她心下也不由紧了紧,突如其来的直觉告诉她,他这一去,便再也不会与她再见。

于是,她有些慌乱地上前拦下他,明明想说什么却都只是平添突兀。

半晌,她方想到什么,从袖间拿出一册半卷起来的书,道:“这是我习医多年,写下的上百种药草及药理汇编,你无事可以看看,待能辨认这上面所有的药草了,再来秦氏医馆,我这里正还需要一个抓药的侍子。”

说这些话的时候,她的想法很简单,这本书册上面的药理虽然繁杂,药草的辨认却只要有心,就能在月余之内掌握。

到时候他只要肯再来,她就是他名义上的东家,就有办法,慢慢给他调养身子。

“太贵重了,秦医师请收回罢。”洛瑕慢声推拒了。

他明白,这看似不厚的书册,是一位医者半生的心血,照理,是定要传给后世子嗣的。

秦淮淡声笑了笑,回道:“这一册不过是我早年写就,知识尚还浅显,不是你想的那般精髓之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她遂执意将之递到他手中,他稍一默,终是接下了,微低眸时,看到那书封右上写着四个正楷大字《药草汇编》。

两人再一次转身分别。

这一刻,秦淮期许着来日方长,洛瑕却心知,他们不会再有以后。

秦氏医馆这个地方,洛瑕在后来的后来,直至死,也再未踏足过半步。

他有自己的骨气骄矜,又怎会不顾良知,去招惹另一个男子的妻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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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这厢,一脸书生呆气的秦淮听闻眼前的小公子竟直直念出自己名字,不由微愣了愣。

口中道:“这位公子认得在下?”

洛瑕没有反应。宁初在一旁,也为此生出几分惊诧,只是,他很快想明白过来,他们的雅间,不该容人随随便便入内。

遂稍提了声音,正色对着秦淮道:“这位贵女,这雅间已被我家公子包了,您这可是擅闯,我们要叫人的。”

秦淮忙摆摆手,道:“在下此来,绝无恶意,这是想问问关于芍药花的事,公子莫怪。”

宁初不听,站起身便要将人赶出去。

洛瑕虚虚抬抬手,将宁初拦下,同时看向秦淮,道:“秦贵女有什么想问的,问便罢了。”

秦淮道:“公子可识得在下?”

洛瑕忍着腹痛,勉力轻摇摇首,并不答此问,只道:“秦贵女是为芍药花来的?”

他转开话题,让素为百草痴迷的秦淮很快将注意力放回了芍药花上。

她遂拱手问道:“敢问这位公子,在下曾听闻,芍药味酸,能敛也能泄,若用于男子月事不整,当如何区别待之?”

洛瑕此时小腹疼得厉害,唇色已微微发了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他回忆了前世在《药草汇编》中写到的内容,直回道:“若男子血崩,辨证属于脾不统血者,则在归脾汤中加用芍药,一二两为宜,可得止血之效。”

秦淮闻言间不住地点头,“在下手上有一病患,正合公子方才所言,在下回去,就用此法一试,多谢公子赐教。”

洛瑕虚点头应下,额间渗出几滴虚汗。一旁宁初看着已是急了,正声道:“既然问完了,贵女还是速速离开的好。”

秦淮依言踱出两步,却未及推门,又转回来,道:“在下还有一事相问。”

原本见她离去,洛瑕已不再忍着,紧紧蹙起眉心,案下的一手也覆上了小腹。却哪里料到她又回来?

一时不能开口言说。

宁初遂斥道:“你这书呆,看不出我家小公子身体不适吗?还不赶紧走?”

秦淮仿似被一语惊醒,这才仔细端详洛瑕面色,果然瞧出不同。这一下,她不仅更不打算走,反而近前来两步,道:“在下略通医术,愿为公子看诊。”

洛瑕勉力摇首,他既通药理,重生以来便一直看顾着自己的身子,此番初潮腹痛,是再正常不过,根本无需看诊。

宁初亦道:“书呆,你走是不走?”

秦淮不依,她素有仁心,怎能见病不治?遂执意上前,欲去搭洛瑕手腕。

洛瑕无力抽开手,却也不想让她诊脉,神色痛苦间,雅间的门却又被推开,一个白衣胜雪的身影走了进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别碰他。”明明是淡淡的嗓音,却蕴着不容置疑的威压感。

秦淮伸出的手,就那么僵在了半空,愣愣回首去看。

进门的女子,一袭卷云纹白底散裙,窄腰宽袖,长身玉立,她神情间透着一股子散漫,眉眼间不掩一派风华,行止间就是世家子弟骨子里的矜贵。

恰如神祗。

“境姐姐。”洛瑕唤出声的同时,亦向她伸出了手。

她走到他身边,轻抚平他蹙起的眉心,继而接过身后拾初递来的披风,将人紧紧裹严实了,方打横一抱,不发一语地离开。

宁初跺跺脚,觉得分外不妥,可想到自家小公子对这大小姐的全然信任,又见拾初毫不耽搁地跟上了,到底也只得沉默,快步追上前去。

身后,秦淮愣愣不能言,半晌,方一拍脑袋,她竟忘了问一句,他是哪家的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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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着裹了个彻底严实的洛瑕,容境一路下楼,径直上了城主府的马车。

其后,拾初自知这举动的意思,识趣地上了后面将军府的马车,只有宁初,他固执地跟上容境,坚持要上城主府的马车照顾洛瑕。

容襄长身挡在车厢前,冷声道:“大小姐有令,任何人不得打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他跺跺脚,欲分辩个理所当然,哪知一抬头,容襄竟连半个眼神也未给过他,此时已赶起马车,快速驶去了。

他正羞恼间,将军府的马车缓缓驶来,车上拾初探出头,道:“大小姐不会对小公子不利,你放心任之便是了。”

宁初无奈,提起衣摆,爬上车去。

城主府的马车上,容境低了眸去看怀中的人,他整个身子裹在披风之下,只露出一张精致苍白的小脸,小脸上眉心轻蹙,颊边不时落下几滴冷汗。

她眸色深了深,凝眉去问:“你怎么了?”

他轻摇摇首,低声回应:“您不用担心,我,没什么大事的。”

她薄唇一抿,伸指拂去他额间沾了汗湿的碎发,加重了语气:“告诉我,到底是怎么了?”

方才,她刚与白澜夜从嘉福酒楼出来,便见拾初一脸匆忙地往外跑,她让容襄去拦了人带过来,一问才知是他身子不适要加件外衫。

她放心不下,吩咐了容襄带拾初去取马车上备着的披风,自己先一步问过掌柜到了他所在的雅间。

哪知一进门,便见一个不知何处来的书生女子欲去扯他的手,而他一脸苦色,面容苍白地坐着,一副分明已难受极了,却仍在强撑的样子。

那一刻,她的心拧了一下,再顾不上这几年来恪守的礼度章法,直接上前将他抱入了怀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此刻,他在她怀中,听出了她语气中的隐隐担忧,想告诉她缘由,又觉得这事情羞于启齿。

小心地,他往她怀中靠了靠,轻道:“境姐姐,一会儿到了城主府,先让我去换身衣裳,好吗?”

她凝眸在他面上,“病的这么重,还要换衣裳?嗯?”

他抿抿唇角,“我这,不是生病了。”

她嗓音淡如以往,“但你身子不舒坦。听话,回去先让周医师来好好看看。”

他轻合了眸子,微一转首,将脑袋靠在了她肩头上,低道:“境姐姐,真的不用。”

她浑身一僵,手上不由紧了紧。

这些年,随着他年纪渐长,她鲜少与他靠近,每每见面,也都是在两人间隔着几步距离,守礼相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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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她喜欢他,是那种极克制的喜欢,不疾不徐,不慌不忙,悉心地陪伴守护,静静地候他长大,似养一盆娇花,爱极了,便如此般。

可此刻,他一个小小的举动,就险将她先前所有的努力都化为乌有。

但她仍只是直直坐着,微僵了身子,克制地动也未动,淡问道:“为什么不用?”

他埋首在她颈边,声音放得极低,“我,这是来了月事。”

她闻言一怔,一贯云淡风轻的一个人,竟也微红了脸颊,不自在地轻咳出声。

他转眸见她绯红了的玉容,一时低笑两下,又在下一刻被腹间抽疼得咬紧了牙关。

她敏锐地察觉到,不由将他往怀中带了带,“我能做些什么,让你好受一些?”

他抿着唇角,低道:“境姐姐,您与我说说话,好吗?这几年,我看的出来,您总拘着礼,不肯与我亲近,连说话的次数都比以前少了好多。我知道您是为我好,可有时候,我真的很想听您,多与我说些话。”

她抬手抚抚他的眉心,“小小很聪慧,心思也通透。”

他靠在她肩头,虚弱地笑笑,“您与我说说话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她指尖划过他眉心,落在了他低挽的长发上,口中轻道:“我等了这么久,如今,小小终于长大了。”

“我曾与你疏离,其实不仅碍于世俗之言,还怕你哪一天真的长大了,有了自己独立的主见了,会……”

他在她怀中轻轻一动,“会不喜欢您了,对吗?”

她缓缓颔首,“小孩子心性不定,不懂事,我年长,却是不愿见到你日后后悔的。”

他眸子颤了颤,认真道:“我不是小孩子。”从一开始,就不是。

而喜欢她,是不由自主,是始料未及,是深邃入骨,却从来都不是一时兴起,更不会是朝秦暮楚。

她微转了眸看他,“还未及笄,如何不是小孩子,嗯?”

他低眸不肯与她正视,“不是便不是。”

许是真的因着月信而多了小脾气,他这话听在旁人耳中,颇有几分撒娇不讲理的意味。

她低低笑了笑,也道:“好,不是便不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马车在这时缓缓停下,为避开人多,停的地方,便是城主府的后门。

容襄在外道:“大小姐,到府了。”

她遂将他抱紧,下到了地上,方站定,便听他说:“还是城主府的马车好,比将军府的稳当多了。”

将军府的马车是官差定制,洛明仁又一介武将,并不在意细节,因此马车送过来,皆只是徒有了外表,内里各处选材都并不讲究。

城主府的马车却不一样,其外表全合正二品的规制,不显山不露水,内里一应配置却都是名贵难得的上好材料。

从坐上去到行起来,两辆马车给人的感觉自是全然不同。

此时,她闻得他言,回首看了看遥遥跟在后面的将军府马车,对容襄道:“明日便按规制,将所有的将军府马车都换了罢。”

容襄垂首应是。

他小心地抿抿唇,“境姐姐,我这,只是随便说说的罢了,您何须如此认真?”

她快步往府内走,“那不如,小小还住我城主府,往后出入继续光明正大用我城主府的马车,如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他往她怀中蹭蹭,低道:“您可不能这般强买强卖的。”

她眉梢轻轻一挑,眸间却倏然深幽,口中道:“我说过了,不会让小小逃掉的。”

他轻垂眸,嗓音低低,“我也,没想过逃掉的。”

毕竟喜欢她,被她喜欢,本就是这世间,最美好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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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府的马车未及城主府门前,便被容襄回身赶过去,拦在了距城主府两条街市的传香茶行。

这也是出于洛瑕名声考量的做法,要待洛瑕到城主府收拾利落了,再来这里与拾初宁初会合回府。

是以一沁园内,洛瑕更衣净身便得重新寻人来侍候。

容境将人抱入正屋的里间,随手招了一个一直留在一沁园的小侍子来听吩咐,自己就先一步退去了外面等候。

“长姐,长姐。”奶声奶气的娃娃音传来,一个娇软可爱的小团子出现在了一沁园门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容境见了,便轻张开双手,上前两步将摇摇晃晃跑来的小人儿抱了起来,轻声道:“茵儿怎么过来了?”

原来,这正是容境嫡亲的弟弟容茵。

“咯咯……”小娃娃觉出自己的身子陡然升高,不由笑出了声,同时开心道:“茵儿听说,小小哥哥被长姐抱回家了,茵儿要找小小哥哥玩儿。”

小娃娃人虽小,嗓音却不小,这一问脆生生传开,直传到了里间洛瑕的耳中。

被长姐抱回家了……

这一句颇有几分耐人寻味,听得他脸颊微红了红。

而片刻后容境的话,更让他颊上的红深了几分,他听到她说:“咱们不让小小哥哥走了,好不好?”

小娃娃高兴地点头,“好,茵儿喜欢小小哥哥。”

容境轻笑两下,又问道:“茵儿今日听父君话了没有?”

小娃娃撅噘嘴,有几分委屈:“茵儿今天不觉得饿,没好好吃饭,惹了父君生气,父君午膳就也没吃多少东西,母亲知道了,刚刚还责备茵儿不懂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小娃娃说话慢,容境耐心听着,末了,才道:“父君主府上中馈,每日很辛苦,茵儿该乖乖听话。”

小娃娃继续撇嘴,抱着容境的手臂晃了晃,委屈道:“不好嘛,长姐和母亲都向着父君,都没人喜欢茵儿了。”

洛瑕在里间,此时已换好了干净的亵裤中衣及外衫,又喝下一碗红糖姜汤,自觉已比先前好上了许多。

他遂轻步走出来,站到了容境对面,也是小娃娃的身后。

抬手戳戳小娃娃胖乎乎的脸颊,他轻道:“忠言逆耳利于行,茵儿的母亲和长姐就是因为喜欢茵儿,才会把正确的事情告诉茵儿。”

小娃娃听到这清雅柔和的嗓音,不由眨眨眼睛,好奇地转过了头,见是他,高兴地伸出两手,道:“小小哥哥,茵儿要你抱抱。”

显见是已将先前的委屈忘在了脑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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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洛瑕遂朝他伸了手要把小人儿接过来,哪知容境身子一转,偏没把这分量不轻的胖团子交到洛瑕手中,反而道:“茵儿告诉长姐,茵儿会不会心疼人?”

小娃娃点点头,“茵儿会,茵儿很心疼父君母亲长姐,还有二姐姐和三姐姐。”

容境于是又问:“那茵儿心疼小小哥哥吗?”

小娃娃更用力地点头,“小小哥哥最会陪茵儿玩儿,茵儿当然心疼小小哥哥。”

容境遂道:“小小哥哥今天身子不舒坦,茵儿乖,下次再让他抱抱。”

小娃娃闻言乖乖收回了手,道:“那茵儿听长姐的,今日只让长姐抱抱。”

容境微颔首,洛瑕抿唇笑笑,低道:“其实没事的。”

容境从照顾容茵的奶爹那里,拿过一只小拨浪鼓递到容茵手中,让小娃娃自己去玩,又看看洛瑕,问道:“好些了吗?”

洛瑕点点头,“现下已好多了。”

“什么时候回去?”容境又问。

洛瑕看看门外,“再过一会儿罢,晚些也无妨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容境遂道:“一会儿我送你。”

虽然不能让人看到他们共处一个车厢,但她从传香茶行骑马护送他归府,却是没事的。

他目光凝在她面上,先前在马车上,小腹的抽痛太难受,他顾不得将她仔细打量,此时看了,方微蹙蹙眉:“您近来,好好用膳了吗?”

她微微一顿,随后淡道:“嗯。”

他神色微沉,“可在我看来,您却没有。”

她没有立即回应,而是转身将容茵递到了一旁的奶爹怀里,然后才看向他,道:“你说过的,我都记得,用膳一事,亦是如此。”

他抿抿唇角,认真道:“可您还是瘦了,再这样下去,您身子怎么受得住?”

她凝凝眉,“等过了这一段时间……”

城府的各项事务繁杂琐碎,她初经手,再如何有能力,一时半会儿也还不能游刃有余。

他低低眸,自也知她不易,轻道:“那您给我个具体的时间,好吗?”

她抚抚他的发,“一个月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他抬眸看向她,“好。”

这话音方落,外间走来一个人,道:“大小姐,夫人有请。”

是容无逸身边的一等侍婢春归。

容境点点头,凝神思忖片刻,道:“容襄,晚些时候我若未归,你亲自去送洛小公子回府。”

容襄应声。

容境又看看洛瑕,道:“我,这就先过去了。”

洛瑕垂眸,点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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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境这一去,便是许久,及至洛瑕回府的时辰,仍然未归。

容襄低低身,道:“洛小公子,马车已备好,婢子送您回府。”

洛瑕放下正教容茵玩着的九连环,先对小娃娃道:“茵儿在家好好听话,记得看着长姐用膳,她哪天要是忘了,茵儿就来告诉哥哥,好不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小娃娃一听,知道自己这是得了看管长姐的重任,不由认真道:“小小哥哥放心,茵儿一定会仔细看着长姐,不准她忘记用膳。”

洛瑕点点头,“那哥哥先走了,茵儿乖。”

小娃娃看看他,眨着眼睛问:“小小哥哥什么时候能不走呀?那样的话,茵儿要是贪玩看不住长姐,就还有小小哥哥可以看着长姐了。”

洛瑕笑笑,一时又想到容境,不由轻声道:“应该,就快了罢。”

他声音太低,小娃娃听得不清,疑惑地看向他时,他点点小娃娃的脑门,道:“茵儿乖,哥哥过几日再来陪你玩。”

小娃娃遂咧嘴笑开,“那茵儿等着小小哥哥。”

另一边,三步之外的容襄,却是将他那轻轻一语一字不落地听了。

她不由抬眼看一眼洛瑕,大小姐心心念念的人,也是喜欢着大小姐的人,真好。

洛瑕在此时走过她的身边,道:“这便走罢。”

她忙敛了心思,起身跟上了洛瑕。

两人自城主府后门出,一路到传香茶行,方至铺子门前,便见宁初冲出来,上上下下打量了洛瑕,口中道:“小公子,您没事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洛瑕摇摇首,只道:“回府。”

这一路,容襄向传香茶行的掌柜要来匹马,骑马跟在了将军府马车的一侧。

城主府至护国大将军府,两刻钟的路程,其中经过一处,是临安司家的府邸。

这临安司家家主司怀故,乃是临安州统官兵中的一个七品小亭长,官职不高,司家几代子弟亦无过人之处,因此这司府,小门小户小院落,放在临安城中,毫不打眼。

这一时,正有一个身影蜷缩在司府门前的石狮旁,但见其衣衫褴褛,面容不洁,双目低垂,又身子小小的窝在石狮后,过路的人极难注意到。

而这小身影,显然也不希望有任何人注意到自己,她默默地坐着,听着路上往来车辆及行人发出的声响,是和以往都无甚分别的普通与无趣。

直到——

叮铃铃,叮铃铃的铜铃声由远及近,伴随着行军阵仗般整齐划一的脚步声,以及空气中散发的阵阵香风徐徐而来。

蜷缩着的小身影动了动,动静不大,是旁人根本不会察觉到的,因为她只是悄悄竖起了耳朵,轻轻抬起了一半的眼帘。

然后,她就这样遥遥望着,望着那辆马脖系铜铃,车身点漆画,两侧随兵士的马车路过她身后,又丝毫不曾停歇地离开。

她认得出来,这是护国大将军府的马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护国大将军。

这五个字在她脑海中划过的一瞬,她那双半垂的眸,隐约间划过了一道极亮的星芒。

她知道,有朝一日,自己也终将会成为护国大将军那样,英明神武,运筹帷幄,驰骋疆场的大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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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初三来了小日子,五月初四的临安龙舟赛,洛瑕便没去凑热闹,只踏踏实实待在世安苑,整个人都懒懒的,不怎么动弹。

晚些才听拾初来说,今年的龙舟赛是容清越和容清琬一道上阵,为清和书院的龙舟坐了镇,助素来以文为重的清和书院头一次在这等场合拿了头名。

还碰巧,今年的彩头是一匣子珍珠,不多不少十二枚,正正经经从海上运回来的洋货,刚好分给清和书院龙舟上的所有船员,人手一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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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然容清越与容清琬回到城主府时,竟一个也没将那珍珠拿回去,反而双双将那珍珠送到了不知哪家公子手上。

洛瑕心生好奇,欲再多问,拾初却已不知了。

他遂作罢。

到五月初五,大凉王朝一年一度的端午节,男子们照例,要编数条寓意美好的五彩绳,送与自己心间重要的那些人。

这天,萧氏一早便到了世安苑,毕竟这么多年过去,他作为父君,还是第一次陪洛瑕编五彩绳。

一进世安苑的正堂,萧氏便有几分愧疚道:“这些年,委屈咱们小小了。”

洛瑕起身全福礼,道:“父君怎么还说这样的话,小小都说过了,这些年,一点儿也不委屈的。”

萧氏拉了他的手,道:“来坐,为父知道,咱们的小小长大了,比小时候懂事多了。”

洛瑕随了他坐下,微垂了眸,道:“小小年幼时,做了许多不好的事,曾惹父君与母亲伤心。”

萧氏笑笑,“小小那不过是白玉微瑕,比起为父与你母亲当年丢下你离开,实在算不得什么。”

他说着招招手,示意身侧的一等侍子子仪上前来,子仪遂屈膝将手中的箩筐摆放到萧氏与洛瑕二人面前,道:“请正君与小公子用。”言罢又退去萧氏身侧。

萧氏伸手从那箩筐中挑出五彩的丝线,道:“今年这第一根五彩绳,为父就编给小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洛瑕轻笑,认真道:“那小小就先谢过父君。”

说起来,除去出征边关的日子,洛明仁与萧氏只要在临安,便一直用心待他爱护他。

可他前世太傻,不仅在五月初五这日一大早便巴巴去了二房的院子,还当着萧氏的面,扔了萧氏送来的五彩绳。

又在不经意间回首时,眼睁睁看着萧氏在他离开后,一个人默默蹲身,将那条掉在地上的五彩绳捡起,细心擦拭了干净。

好在这一次,他不会再那样,他会认真地去接受母亲与父君给的,所有的爱。

想着,他亦伸出手,拿了五彩丝线,垂首开始编织。

两人一晌未歇,都编了十几条出来,整整齐齐放在桌案的一侧。

拾初与宁初这才上来,给洛瑕端了碗补身子的鸽子汤,给萧氏上了盏消暑的鲜梨汁。

两人一道用罢,萧氏拉过洛瑕的手腕,仔细将那条放在最前端的五彩绳给他系好,才命子仪收拾好五彩绳,道:“午膳记得来褚玉院,咱们一家子啊,一块吃粽子。”

洛瑕应声,与拾初宁初一起,送了萧氏出门。

待萧氏离开,洛瑕分拣好摆放整齐的五彩绳,先让宁初去分送给将军府的几位主子,又叫来拾初,让他亲自跑一趟城主府。

拾初应声而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洛瑕小日子未罢,忙活一晌也觉疲乏,便边等宁初,边随手那本医书,斜斜靠在里间的软榻上翻阅。

约莫一刻钟的功夫,宁初回来,道:“二小姐三小姐收了您的五彩绳,都很开心。”

洛瑕放下书,不由问道:“有两位姐姐在,那今年往咱们府上送五彩绳的,是不是很多?”

宁初掩嘴一笑,“那可不,是有不少呢,两位小姐个个都一表人才,自然要引得一众公子注目的。”

听了这话,洛瑕难免便想到容境,四年的光阴,她行事越发稳重,剑法越加娴熟,才学已堪与清和书院的陈先生对坐论道,就连容貌……也越显隽逸俊雅。

这样的她,他喜欢,旁的人,是不是也会喜欢?她又会不会,向两位姐姐一样,在这一天收到好多好多的五彩绳?

那她会收下其中的几条?那几条是哪家公子送去的?她又会如何对待,他让拾初送去的那一条?

喜欢一个人,真是一件磨人心性的事情。

他这不期然而来的患得患失,一开了头,便竟无论如何,在脑海中挥之不去了。

这份别扭的小心思,便在他心间存着,存到他整理行装去往褚玉院,存到他与母亲父君姐姐共用完午膳,存到……拾初从城主府匆匆赶回来。

由是,在拾初踏入世安苑正堂的那一刻,他绕过屏风走出来,面上平静又淡然地叫住了拾初,开口的语气也是一贯的不疾不徐,“都已经送到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拾初点点头,道:“今日沐休,城主府的几位主子都在,此行并未耽搁。”

洛瑕又问:“你可用过膳了?”

拾初面上不自然地红了红,低声道:“回小公子,奴已用过了。”

洛瑕看看他,轻掀了眼帘,“你此去,有发生什么别的事吗?”

拾初刚要摇首,却又想到一事,不由收回了心神,道:“奴今日去时,正碰见大小姐与方公子在一块,容襄姐姐说,他们晚些时候,似乎还要去……啊对,去太明湖的碧波庭游船。”

洛瑕五指微紧,只面上强作淡然,垂了眼眸低声道:“我知道了,你先下去歇歇罢。”

拾初抬眼看看他,细细思忖片刻,又续道:“奴见大小姐与方公子并不熟络,两人相对坐着,也是方公子连说许久,大小姐才回之一二的。”

洛瑕若有若无地点点头,“我知道了,你退下罢。”

拾初遂不敢再言,福福身退了出去。

“关好门。”

身后传来洛瑕的吩咐,拾初依言而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就这样,世安苑正屋的门,紧扣了整整一个时辰。

期间,虚竹曾在门外过问,即便听得屋内言说无事,仍命拾初宁初双双守在门外,片刻不得擅离。

“进来罢。”

当室内终于传来这简短的三个字时,拾初宁初匆忙推门。

入内,只见洛瑕徐徐自软榻上起了身,见到他二人,方轻声续道:“拾初来为我更衣梳妆,宁初去备下马车,两刻钟后去太明湖。”

宁初应声而去,拾初遂上前来,从衣橱中拿出一霜一青两件外衫,问道:“小公子此行,要穿哪套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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