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此情景,明珠上前接了萌儿的茶,让她退下,自己坐上软榻,揭了碗盖刚要喝时,安王却伸手过来抢了去,自己也不喝,放在桌上,沉声说道:
“我真是小看了你,胸中有乾坤,却是半点不忙乱,还有闲情喝茶!”
“王爷不过是要纳一个侧妃,我有什么好忙乱的?”明珠喝不上茶,只好把碗盖放到桌上。
安王哼了一声:“我说过要纳侧妃了吗?”
明珠认真地看着他:“说与不说,事实摆在那里,王爷当着众人的面与雪儿在园中亲热,难道您还想始乱终弃?雪儿非一般婢女,她出身高贵,原也是官宦家贵女,做你侧妃,绰绰有余!”
安王握着茶杯的手紧了又松,好不容易控制住自己没把杯子摔下去,眼里是一片冰冷,脸上却强笑道:
“这么说,本王还非得纳了她不可?”
“那是自然!纠正一点:是娶,不是纳!她是我的人,她不做贵妾,只做侧妃,与林侧妃同等待遇!”
安王深呼吸:“你说错了,除了王妃是娶来的,不论侧妃或妾室,都不能越矩用“娶”字,她们甚至不能用花桥,也不能从大门进入……”
明珠说:“无所谓,我不介意!雪儿也无需坐花轿,她就在王府里,办个象征性的喜宴,红盖头一蒙,送入洞房,万事大吉!”
安王脸色铁青:“然后你就可以消失,可以不再管那个你不想要的男人,丢下一切,远走高飞!”
明珠沉默了一下:“王爷说什么?我不怎么懂,难道我助您娶了侧妃之后,您便要将我另置别院,不再相见了么?”
秋痕等人闻言,变了脸,齐齐看向安王,眼神焦灼。
安王气苦,胸口沉闷异常,左胸处隐隐作疼。
稍稍平息了一下,他冷眼看了看地上跪着的雪儿,转对明珠,唇边绽开一个迷人的微笑:“为何不问问雪儿,她是不是真的愿意做你安王府的侧妃?”
明珠轻扬浓密微卷的眼睫:“她怎会不愿意?女子一生清誉,就此被你毁了,她还能嫁给谁?”
安王咬牙说道:“雪儿站立不稳,不小心跌倒,我在旁扶了她一把,怎就成了毁她清誉了?”
“是吗?那王爷为何不顺便扶一扶林侧妃?林侧妃跌得多惨哪,王爷看都不看,想来新人总比旧人靓丽可爱些罢!”
安王脸色终于变得惨白,声音低沉:“明珠,你过份了!”
“不过份!只要求您娶一个雪儿而已,没让您娶十个。您知道我总共有十一个陪嫁婢女,个个娇美如花,您想再要,我却不给了!”
明珠起身离去,看也不看他,自顾作安排:“择日不如撞日,本王妃作主了:明天安王府办喜宴,迎新侧妃,!”
正文 第一百零三章 伤
“慢着!”
安王急步上前,拦在明珠面前:“这么着急做什么?总得问过雪儿姑娘,有什么要求吧!”
明珠停了一停,转头看向雪儿:“起来吧!有什么要求,想要什么,尽管提!”
安王与明珠并排而站,也看着雪儿淡淡说道:“雪儿姑娘,你的家事本王派人查过,当年你父其实是被人陷害,相关人证物证搜寻得不少,此案卷宗已移交有司核实,不日便能还你家清白,你父母兄弟姐妹下落都打听到了,骨肉团聚就有眼前——本王不需要卖身契也能还你自由身,但你若是要做侧妃,只怕……”
他故意扫了明珠一眼,立即招来明珠的注视:“怕什么?”
安王看着她浅浅一笑,俯身到她耳边轻声说道:“雪儿原是你哥哥董明政房里人,怎好将她给你夫君做侧妃?”
明珠的脸腾地一下红透了,睁大眼睛瞪他:“你胡说什么!”
安王收敛了笑容,故作严肃:“这样的事怎能胡说?”
明珠完全忘了秋痕说过的:雪儿原在董明政房里侍候读书,与董明政牵扯不清,二奶奶恨得将她打出来,还因此差点被闵夫人卖掉。她与夏雪云同时穿过来,每日形影不离,只见过一次董明律要搂抱雪儿,当时被她及时出现惊散了,却没想过雪儿或许已不是少女清白之身!
安王以那种调侃的语气跟她说起,分明是在取笑她不懂事,哪有将亲哥哥房里人转送到丈夫身边的?明珠一时间又羞又气又窘,编贝玉齿险些将粉唇咬破,安王看她脸儿瞬间变得通红,像熟透的果儿般可爱诱人,正觉十分有趣,见她狠劲儿咬自己,又十分心疼,伸手想抚慰她,谁料明珠恼羞成怒,想也不想,握手成拳挥打过去:
“我董府自来是有规矩的人家,你敢在外边胡言乱语,坏我家清名!”
安王不躲不闪,手腕一翻捉住她的小拳头,一阻一牵,跟着将整个人揽进怀里,明珠温软的身体紧贴在他胸口,仿佛把一颗空荡荡的心都填满了,他感觉到从未有过的满足,深吸口气,淡淡清香令他迷醉,更紧地搂住了明珠。
秋痕原先看到自家小姐竟敢打王爷,吓得不轻,惊慌之下喊出一声:
“小姐不可!”
当看到王爷把小姐搂进怀里,不恼怒反而像是中了迷魂香似的心醉神迷,才放下心来,示意身后目瞪口呆的陪嫁丫环们自觉低了头,非礼勿视!
雪儿此时最难堪,她已听出安王的意思,他不想要她!为还她恩情他做到了所能做的一切。不但如此,他还查了她的底细,先前的雪儿确实陪侍过董明政,与董明政有过肌肤之亲……她晋身安王侧妃这条路,彻底被断掉了!
雪儿懊悔不已,早知道这样,她何苦去招惹明珠恼恨?
明珠奋力想挣脱安王怀抱,安王身材高大,力气比她大了不知多少倍,他不放,她哪里轻易脱得去?一气之下使出女子防身术最精绝一招——提起膝盖狠狠一顶,直接招呼他命根子去了!
安王正迷乱着,万没料到明珠会有这一着,疼得他都要窒息了,夹紧了双腿,却仍是不放手,吸着冷气咬牙:“你、你怎能如此?我可是你夫……”
明珠趁他痛得稍有松懈,连续几个动作迫他放手退开,安王疼得要命,当着脾女们的面,又不好意思按住命根子,冷汗都冒出来了,弯着腰,闭着眼,样子古怪至极。
秋痕慌了神:“小姐!你做了什么?”
又去扶安王:“王爷怎么啦?您哪里不好了?”
雪儿看得真切,自然知道他哪里不好,忙抬了只绣墩儿给他扶着,扯了扯明珠:
“别玩了!会出人命的,快叫人来看看吧!”
“别碰我!你和他一样恶心!”明珠说:“你们都出去!顺便把门口那个福至叫进来就行!”
秋痕不肯走,明珠瞪她一眼,无奈她只好带了雪儿和丫环们退出偏厅。
明珠学着安王刚才的样子,俯身到他耳边,冷笑着说道:“再提醒你一句:别跟我提夫君二字!我说过了,我已还够你的情,再敢招惹我,绝对不与你客气!雪儿你不想要也就算了,敢私自打探我董府的隐秘,还乱吃我豆腐,这样只是小小惩戒!我没用多大力气,否则你以后就只能当太监了,哈哈哈!”
想想他要是真变无能了,每天守着一群美妾娇姬愁眉苦脸的样子,明珠无比爽快,肆无忌惮地大笑起来。
福至匆匆跑进来,看见安王紧握双拳,满头是汗伏在绣墩上,吓了一跳:
“王爷,你怎么啦?”
明珠说:“王爷忽然肚子疼,一时半会动不了,你让侍卫们过来把他抬回德辉院吧!”
福至看着明珠有些发楞:王爷肚子疼,王妃笑什么?她不是应该在旁服侍着吗?为什么却要把他颠来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