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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至看着明珠有些发楞:王爷肚子疼,王妃笑什么?她不是应该在旁服侍着吗?为什么却要把他颠来倒去的抬回德辉院,岂不是更加重他的痛苦?
明珠才不理会福至怎么想,一抬下巴走人,临出偏厅又回头看一眼安王,那张痛苦扭曲的脸让她内心感受到一种貌似变态者施虐后的痛快。
她可不是变态狂,说过了,只是小小惩戒!
不怕安王会没命,教他撕肝裂肺痛上一阵子,再给他一颗药丸吃,保证能消除所有不适,且不留后遗症,不影响以后生儿子,这就算对得住他了!
反正他也有谋害过自己性命,彼此间不谈良心,从此后把敌对关系确定下来,省得成天混淆不清,装得好辛苦。
明珠自顾回房洗澡,这回她没空泡太久,让听琴观棋尽快替她冲洗了头发,关门出去,自己脱了里衣,浸入热水里手脚麻利地洗干净,出来揩掉身上水珠,换上贴身柔软的睡衣,坐在榻上启开了通灵宝箱。收获算不错,第三层炼丹炉出现了两粒外来的丹丸,一粒治疗调理腹腔经脉的修复丸,一粒天香丸。修复丸先前有过一颗,天香丸也见过两次,因它通体碧绿,甜香扑鼻,像极了前世爱吃的一种糖果,明珠嘴馋,每次见到都捡起来吃掉,这次也不例外,刚要把天香丸放嘴里咀嚼,门外听琴敲了敲门,报说小皇子醒了,想进内室方便。明珠随手将天香丸和修复丸一同放入袖笼,收了通灵宝箱,开门出来。
龙仅站在门口,睡眼蒙胧,明珠摸了摸他的头,看着侍女将龙仅引进内室,便走开去,到梳妆台前坐下,让秋痕替她梳头。秋痕一边梳着,一边担心地看着镜子里的美人儿,刚才王爷痛苦的表情她看得真真切切,一定是小姐对他做了什么,小姐这是怎么了?敢对王爷不敬,她以前可从来没有这么不知轻重过啊!
明珠也看着秋痕,见她满脸忧虑,欲言又止,禁不住拍了拍她的手:“别怕!相信你家小姐,我做事向来有分寸,不用为我担忧!”
秋痕小声说:“小姐,要真有什么事,让我替你担着就是了!”
明珠笑了笑:“好,这可是你说的!”
主仆正说着贴心话,赏画急急从外面进来:“禀王妃娘娘:福至来说,王爷不好了!”
正文 第一百零四章 昏过去了
秋痕手里的桃木梳啪一声掉落地上,明珠看了她一眼,问赏画:
“人呢?”
“回娘娘:福至在门外!”
“我是问王爷,他没回德辉院吗?”
“没呢,侍卫们将王爷扶回咱院里书房,王爷就人事不省,昏过去了!”赏画面带愁色。
怎么就人事不省了?不会这么严重吧?力道是重了点,不至于就伤得了他,何况他还是个练武的呢,一点护身功力都没有?
“把福至叫进来问话!”
赏画出去领了福至进来,福至身后竟又跟了一人,却是安王身边的马正。
两人隔着薄幔朝明珠行了礼,马正说道:“求王妃娘娘过书房看看王爷吧!”
明珠不紧不慢地问道:“只是忽然之间肚子疼,就昏过去了,你们王爷也太不经事了吧?”
马正说:“回王妃娘娘话:王爷原有旧疾,这次肚子疼得厉害,引发了旧疾,现如今倒睡在榻上人事不省的,好教人担心!”
“那还不快找太医去,我去能有什么用?”
“太医也着人去抬来,王妃娘娘还是在旁边守着好些,万一有什么……”
明珠忽地觉得左臂被两只温热的小手紧紧攀住了,转脸一看,却是龙仅。龙仅从内室出来,刚好听到马正说王爷倒睡在榻上人事不省,睡意顿时消散得无影无踪,两只大眼睛蕴满了泪水,哑声对明珠说道:
“嫂嫂去看看哥哥吧!我和您一起去好不好?我想要安王哥哥好起来,我不要他死掉!”
龙仅说着哭出声来,声音还越来越大,明珠赶紧安慰他:
“他死不了的啦,好了别哭,我们这就去看他,听话不哭了!”
马正松了口气,和福至交换了一下眼神,行礼退出门外,等着明珠牵了龙仅,一同朝书房走去。
绕过花架子,才踏上青石曲径,远远看到半开的书房门里透出灯光,就听见侍卫高声传报:
“王妃娘娘到!”
明珠皱了一下眉头,对福至说道:“这么大声干什么?芷蘅院不比你们德辉院,这里住的可都是女子,干什么让这么多侍卫进来?”
福至陪着小心回答:“王妃容禀:王爷夜里在书房读公文,按例得有两名侍卫贴身相随,都是值夜的,天明即去,不安排住宿。今夜这多出来的侍卫,是小的刚刚打了讯号才来的,王爷得了急病,需要多些人手在旁边照看着……”
书房内,安王站在书案旁边,正和荆风说着什么,听见外边侍卫传报说王妃到了,脸上顿时现出又惊又喜又有些犹豫的神情来:这小坏蛋到底是来了!
一时不察,吃了这个大亏,完全是因为对明珠毫无防备之心。他没想到明珠能这么狠,用那样大的力道,当时疼得他连自己姓什么都忘掉,真以为自己从此要废掉了。福至喊他,问他什么全然听不见,耳朵里却能清晰的听见明珠走出偏厅时绸缎衣裙发出的悉索声,他伏倒在绣墩上,心死如灰——也许这辈子注定要孤独终老,他不能拥有她、不能爱她,她终究是属于别人的!
在书房值夜的马正和陈规赶过来,和福至一起将他弄回书房,他闭着眼,躬着身子侧躺在榻上,一动不动,也不说话,几个人惊吓之下,商量着是不是要报知太子,他才不得不出声:“多事!都到外面去候着!”
荆风带了十多个侍卫来到芷蘅院西院书房时,安王感觉好些了,不再痛得那么厉害,稍稍运气调息一下,好像那地方还有知觉,不由松了一口气,没废掉就好,小坏蛋哪里学来的下三滥阴险毒招,男人那个地方她也敢碰,还不知轻重,差点毁了自家夫君!
安王知道自己没事了,放轻松下来,一门心思就只在明珠身上转悠,想到她对庆王的心意,抢救郑挽澜的命,就算对只有一面之交的玉煌也肯花心思助他逃走,却唯独舍得狠狠伤害自己,一时之间胸口郁闷气结,酸苦不已,左胸心脉暗伤又隐隐作疼。
不能这样下去了,他耗不起,当年对手那一点剑尖直刺入他心脏,划断半边心脉,他没有死是个奇迹,却留下了医治的难题。给他传授护体气功护住脉伤的师傅说过:以全部真元养护心脉,五年间戒躁戒色,不动真性情。两年多来他一直做得很好,没有什么可以扰乱得了他平淡如水的心境,就这样再坚持三年,他的伤处就可以完好如初了。回京大婚,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王妃娶回来,安排妥贴就行了,谁想他遇上的却是明珠,从他有知觉地抱着明珠那刻起,心里就莫名地冒出会和怀中女子一辈子相依相属的想法!
之后发生的事情,他自己都无法预料到的自身转变,证实了最初的预感:明珠是他的魔障、克星,他几次三番为她动了真性情,牵动隐伤。他不大明白自己清清爽爽一个大男人,向来头脑清晰,谋事有条有理,遇上明珠以后,做什么都感觉不对,想出来的法子总有自作聪明之嫌。已经深深地爱上明珠了,整颗心完全给她占据,她却偏要挣脱他,想离他远远的,这怎么可以?除非他死了!
他不想死,明珠活着,他就要活!这个女孩子弄得他神魂癫倒,把他折磨得死去活来,却要甩掉他另谋去处,想都别想,这辈子她是他的,哪里也别想去!
荆风略懂脉像,一进来看见安王脸色苍白,闭目静躺不动,就急忙上来持了他的左手把看,担忧地说道:
“王爷不如移驾德辉院,属下让外边医术精些的人来看看,是否引动了旧伤?”
安王眉毛动了一下:让外边医术精纯的人来看?那还不如让自家王妃看看呢!
对!就以这个为由头:明珠重伤了王爷,不信她没有一点后怕的心!先诳得她来给自己诊脉,趁机让她知道自己的隐伤,免得日后伤好了,再说及之前与林侧妃和那几个侍妾之间根本没有肌肤之亲,她只怕是不会相信的,那小坏蛋,时而乖巧伶俐,知礼明事,时而刁蛮无赖,好不难缠!
安王睁开眼,让荆风叫来马正和福至,着他二人一起过去请王妃,并嘱咐他们务必要装得像一些。
“那小坏蛋精明起来谁都比不上,轻易就能看出破绽的。”安王无奈地微叹口气。
荆风问道:“这样做到底妥不妥?王妃会探脉,她若诊出爷的隐伤,又不能治得,她,她要再嫌你了可怎么办?”
他是真看出来了,安王这回动了真心,深深爱上这位刁钻王妃,王妃在大街上闹翻了天,他非但没有一丝责怪的意思,反而叫封锁消息,不准透露一点点关于那天的事情。而作为护卫王妃回府的领头侍卫长官,荆风自己是逃不脱安王责罚的,赵源也没能幸免,两人自领了五十杖,没了这个月的俸银。
两人都服罚,却不敢对王妃有半点怨言,能从四品位阶的王府一等护卫眼皮底下脱身,除了他们过于松懈大意外,确实算她有点本事。赵源估算过时间,不到一刻钟的时光,侍卫们当即将前后街都封锁住了,却已经寻找不到王妃和那侍女的踪迹,可见她们速度之快!
几个近侍只是很好奇,安王向来不喜烈性女子,只会对温柔娇弱的淑女多看两眼,如今却为何转了性?新王妃美则美矣,却是太过强悍,要总是这样每天想着花样整人,王爷可怎么办啊?
安王看了荆风一眼:“该让她知道,既是夫妻就要同命,还有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