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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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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子脚有些软,他可以想到,自己被抛到野山上。身上被洒满了药,等着畜生来啃,等着飞鸟来啄,最后连骨头都不剩,一点也不剩……

“呵呵……”小梅笑了,邪魅地笑了。

那汉子瘫倒地上,钉耙一样的手敲得地板吱吱哒哒响个不停,那汉子嘴角开始抽搐,“我不知道,我到门口,一个丫头就让我进来了……小梅,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啊!”

小梅还是在笑,看着汉子笑,汉子爬过去使劲地、拼命地拉扯小梅的衫角,下巴要磕到地板上,断断续续哀求道:“小梅,放过我,小梅……这里不是……不是有规矩,来了一个人就……就不开门吗……为什么要开门让我进来,为什么……我不知道啊!”

方舒吃惊,倒吸凉气,刚才满面贪婪的人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他看到小梅还在笑。笑得没有丝毫感情。

“呵呵……”,小梅止住了长长短短的笑声,“看你吓成什么样,我还没吃你呢,你是今天第一个进来的没错。”

汉子像被钉住一般没了动静,没了力气,没了眼神,没了呼吸,没了面色。

只有小梅一个又一个脚步声在回荡,方舒尴尬地站在那里,紧紧地盯着小梅。

“为什么要这样?”方舒问。

“因为这是我的地盘,我说了算”,小梅看着他,“何况,你本就不是第一个。”

方舒低下头:“小梅,不要在这样下去了,会毁了你。”

“我早就毁在自己手里了,还怕什么,”小梅说,“没人救得了,也不要人救,你别自作多情了。”

方舒的头更低了,沉声道:“不试试怎么知道不可以,我就是不想看你和那个恶心的人……嗷……”

那个汉子动如猛虎,对着方舒胸口猛劈一掌,方舒毫不反抗的余地撞上一根白玉柱,洒落的灰尘呛到了方舒,迷糊了方舒的眼睛,他,什么都看不到,什么都听不到,连一丝香味都捕捉不到。

小梅看倒地不起的方舒,在他透亮清澈的眼眸子里,小梅看到了阳光,灼伤人刺眼疼的阳光。方舒歪着头,嘴巴两边流出两道泣血鲜红,苍白的脸扭曲成一团,又像哭,又像笑。整个人像被抽了筋的红鲤,再也跳腾不起来,半缩成长弓,那对透亮的眼睛还死死地盯住小梅,痛的叫人流泪。

“去你的混蛋小子!老子叫你现在就去见鬼!”拉起无力挣扎的方舒,大汉两只粗壮的臂膀横成一字,肌肉爆裂衣衫,将方舒举过头顶,“敢糊弄老子,老子让你断成两截!”

“啊!!!”

凄惨决裂的叫喊,伴随一声筋骨断裂的“咔嚓”,倒地。

“我不喜欢人太吵!”

方舒绝望地睁开眼,看到满地鲜红,闻到浓重的腥味,听到自己心脏剧烈的震荡声。

汉子死了,脖子断了,方舒大叫出声却没有死,汉子一声不吱却死了,和死鱼没有区别。

方舒没死也被摔了个半死,他奋力抬头,他看到小梅冷漠地看他,不带一丝感情不带一点温度地盯着他。

“不想变成他这样就立刻滚出去!”小梅甩了一记耳光落在方舒脸上。

方舒好疼,鼻血四溢,张不了口,他战战兢兢捂着胸口撑起身子。

他看到小梅杀人了,比踩死一只蚂蚁还简单。他看到小梅不带一点波澜的眼眸,他努力拉开一个笑脸说道:“小梅就是坏到不愿让人看到你的好。”

方舒走了,蹒跚地离开了。小梅怔怔得想着方舒的话,方舒的眼神,远远看着他的背影变成模糊的黑点,消失在群山的怀抱里。

3

3、三 。。。

腊月二十七,午后。

小梅的院子一向不冷清,这个时候也不例外,可是,小梅今天把进来那个人丢了出去,刚跨进门槛就给扔了出去。这个男人进了门没见到想见的人,他不甘心。

丫头说,早上门口屋檐上挂了一个黑色锦囊,外头边上缀满红色流苏。

丫头觉得这东西似乎有些扎手,像一块巨石压在心里,沉得难受,她将锦囊递给小梅,上面的鲜红的“舒”格外刺眼。

小梅照常沐浴去了,随手将那锦囊丢在浴池边上,柔和的水波荡漾在青得泛黑,黑得泛亮的云南大理石台阶上,一层一层,又一层,荡开来沉下去,荡开来又沉下去。

黑色锦囊浸满了水,看起来好似格外……沉重。

火红色的流苏,随着水波层层开花,浮开来再合到一起,合到一起又漾开……

纤长的五指泡过热水,看起来白里透红,柔若无骨的手撩起一碰水,泼向大理石,流苏的温柔随着水穿透过来。

小梅眼睛从未离开这个锦囊,却焦灼着逼自己不去在意它,不去看它想它,他想摔了它,却连碰一碰的勇气也没有。他为什么还要来,为什么还要来!方舒,你澄澈的眼眸子看起来好痛,我受不了,我控制不住想抹去那层痛。

两根手指在光滑的大理石上摩挲,只听得到手指与大理石接触发出的“吱吱”清脆的声响。

黑色锦囊看起来真沉,拿到手里,小梅升起陌生的快意。

拉开,红丝绳扣两边的黑色滑下,露出洁白无瑕的玉。形似梅花,羊脂白璧刻工精细,瓣痕纹理清晰可辨,手感柔腻,反面一个“梅”字秀气挺拔。

“咚”……玉坠水中,小梅的心也跟着沉进去了。五指轻捷刺入波光粼粼的温水里,提起玉,光泽滋润,滴水不粘。

空空锦囊漂浮辗转在温柔的水波里,“舒”字摇曳。

小梅一直坐在梅花树下,陪一地落花,看满树斜阳。

下午,丫头说被丢出去的人没有走,一直待在大门外。

小梅说,不管他。

小梅难得露出一丝轻松的笑意,丫头看到小梅脖子里挂着一块玉,好刺眼,默默地走到梅花树下。

小梅闭上眼假寐,心道,方舒,我看你能等多久。

腊月二十八,午后。

丫头说,有人来了,小梅说,丢出去。

丫头说,还是昨天那个,他自己进来了,我拦不住。

小梅不抬头,他听到由远及近的陌生的脚步声。有点可笑,原来自己猜错了,小梅笑他自己。

“我叫江枫,‘江枫渔火对愁眠’的江枫。”

小梅闭上眼,道:“第二次进门的人不会活着出去。”

“既然来了,当然要见到你,见不到你我怎么甘心离开。”江枫说。

小梅看他,孔雀蓝布料,束腰长衫,肩上搭了一件狐狸毛披风。头上的发带也是蓝色,和那人一样。

“现在,你可以走了。”小梅道。

江枫笑道:“你不杀我?”

小梅看了看他轮廓分明的脸部线条,“你身上罡气很重,可我杀你还是轻而易举,只是今天我很累,懒得动手。”

“原来小梅万年不变的规矩是可以破的,那个人竟是我。”江枫笑,其实他紧张了,什么后果都想过,独独没有料到他会放自己离开。

“你出去吧,别等我说第二遍。”脸颊上飘落了片梅瓣,白得要渗进骨子里。

“你美得让人无力,我想要你。”江枫走到软铺旁,垂首欣赏这幅画。

小梅与他注视,能看透一切的美眸,散发出蛊惑众生的绝望美。

“我不讨厌杀手,”无声的笑,“你可以考虑在哪里死,我成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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