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部分(1 / 2)

>哪知道由于用力太偏太猛,身体一下子失去平衡,不但没有向左侧的炕沿靠近,反而一头向正前方栽去。

“咕咚——咣啷——”我和轮椅来了个人仰马翻。我的前额重重锛在地上,眼前金星闪烁。

东屋的呻吟戛然而止。短暂的寂静之后,我听到有人下地、穿鞋和从屋里跑出来开门而去的声音。肯定是那个男人听到了我在屋里跌倒的声音,误认为这里不是一个安全之地,所以仓惶逃窜。

“B养的,你还没给钱哩——”

她跟着窜出屋子,在门口压低了声音怒喝。那人没有应声,跑得无影无踪。我知道坏了她的好事。她不会轻易放过我,至少要骂上几句。

“唰——”她气愤地撩开我屋里的门帘,用力拉开了电灯。

我趴在地上,看到她赤身裸体。

我闭上眼睛。

“你个B养的丧门星,干吗坏我的事,让他白占我半截子便宜!”她破口大骂。

“对不起,我没那意思,我只是想到炕上躺着。”

“你?就凭你这B样能上炕,连老母猪都能上树,我看你是故意的。”

“我说了不是。”

“你就是,你腿残了那玩艺儿不灵了,看着别人痛快你受不了。”

“你说什么呢?我腿残跟那儿有什么关系,别他妈没挣上钱拿我出气!”

“我就拿你出气怎么了,你赔我损失!”

“冤有头,债有主,你找我干什么,我又没怎么你?有气你找那个人去!”

“我上哪儿找去?我就找你!”

“找也白找,我没钱,你说怎么着吧?”

“跟我耍滑头?没钱你挣去,明天就去。”

“我有那份义务吗?你想得美。”

“不挣钱就滚蛋,我不白养你!”

“我他妈每月给你伙食费、住宿费,你还想怎么着?”

“实话告诉你,到我家就得依我的规矩,明天出去给我找活儿干!”

“我就是不去!”

我实在忍受不了她的侮辱,不管她赤身裸体,把双眼睁得大大的,故意挑衅似的看着她的乳房和私处。

她被我看得“嘿嘿”笑了起来。

《说好一言为定》123(2)

“从我第一眼见你这张小白脸,就知道你不是什么好东西,不然也不会让人家打成残废。你看你那副下作坯子样,好像没见过女人似的,怎么,你也想啦,你出去挣钱呀?只要你拿钱来,我也好好伺侯你!”

说着,她蹲下身子淫荡地盯着我笑。

她蹲下身体的时候,“忽”地从裆里窜过一股令人恶心的腥臭。我胃里一翻,急忙捂住鼻子。

“怎么样,你去不去?”她问。

“我求你离我远点,我挣了钱也不给你,你那儿味儿太重,怕把我那玩艺儿腌成老咸菜!”

她被我说得恼羞成怒,一把揪住我的头发,朝我脸上吐了两口唾沫。

“我让你嘴硬,今天就让你像猪一样在地上卧一宿,什么时候答应,什么时候到炕上睡觉。”

说完,她站起身来把轮椅搬出屋子,扔到院外。

《说好一言为定》124

我发觉腿残的时候都没有动过自杀的念头,可是现在,我突然觉得生不如死。我的鼻子一酸,眼泪想流出来。我曾发过誓,在腿没有康复之前不会流一滴泪,我不会理发,我要激励自己,我必须有骨气。我眯了眯眼,像咽唾液一样把眼泪咽了回去。我要走。我要离开这里。这个念头突然充斥在胸的时候,我的小腹之中回荡着一股充沛的热气,我不信自己主宰不了自己的命运。我必须走,不管到哪里去,在她睡熟之后就走。

我趴在潮湿的地上熬着时光,悄悄把自己的几件衣服收拾成一个小包裹,准备行动。我不知道那段时间是怎么一点一点熬过去的,等我看到窗纸有些冷青的时候,我像跑了马拉松一样,大脑和身体好像全部疲惫瘫痪。我像一条狗那样,用牙齿叼着包裹,双臂用力拖动身体爬到堂屋的门边。门上别着门闩。我屏住呼吸,用灶台边的一根木棍将门闩拨开,慢慢拉开门。

“吱——”门发出轻微的声响。

我的头皮一炸,全身的毛孔张开,出了一身冷汗。

我知道一旦被她发现绝对走不成,而且以后也不可能再有机会。我慢慢爬向扔在院中的轮椅。

我担心上轮椅的时候将它弄翻,就一点一点慢慢爬着,把它推到一棵树的旁边,然后拼尽全力用双手攀着树干使身体腾空,再抽出左手把轮椅转到屁股下面。

我不敢有喘息的机会,慢慢转动轮椅出了小院。我像疲于奔命的难民,心被恶毒的诅咒和剧烈的恐惧占领,我拚命转动车轮,在高低不平而又坚硬的山道上颠簸,渐渐将村庄甩在身后。我无力再抬起胳膊,大口大口地喘气。

我回望着这个小山村。它在我的身后麻木不仁。好像我根本没有在那里出现过,好像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

我用手将湿漉漉打成绺的头发撩到脑后,看着裹在一团雾霭中的山村,突然想放声大笑。可是我的喉咙痒痒的,隐约间有一种干冽的痛。我把声音低下来,让声带轻轻颤动。

“嘿嘿嘿嘿……”

那笑声怪怪的,有点像猫头鹰的哀鸣。

我一阵毛骨耸然。

《说好一言为定》125

我到达县城的时候,已是上午10点多钟了。天气有点阴,整个县城灰蒙蒙的。这座县城虽然不大,看起来却不贫穷,整齐的街道和连成片的商业区,似乎还有些挺繁荣的样子。

三顿饭没吃,我的肚子“咕咕”乱叫。

手上磨出的十几个水泡也钻心地疼。我四周打量着眼前的门店,心想,最好能找到一家书画店,那样我就能画张画儿给他,他给我五块钱就行,至少能填饱肚子。想着这个念头,我无可奈何地笑了。上大四的时候,我曾一度拥有过八千块钱。那是给一家新落成的大宾馆画画儿,价格是写意一幅八百,工笔一幅一千六,当时揽下这肥活儿的是林冬,宾馆的总经理是他远房叔叔。可惜那些钱都被一桌桌的酒肉耗清了。我现在身上一分钱也没有。

我在一家平价鞋城门前停下来,客气地问门口站着的两位迎宾小姐有没有书画店,一位小姐用手指了指远处说,有,就在电信局对过。我又问电信局在哪儿,她指着天上说,看见了吗,那座最高的铁塔下面就是。

我兴冲冲来到电信局对过,抬头看了看门上“青年书画研究会”和“墨韵斋”的牌匾,心里一阵欢喜。门没有开,再往里面看,空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我心里正犯嘀咕,猛然看到最右边那扇门上贴着一张纸条,“此房出租”。我脸上的笑容比苦瓜还苦。

这算什么?屋漏偏逢连阴雨。三国还有“天不灭曹”的幸福呢,过了几千年怎么把西门虹给灭了?

我不甘心。我不信找不到一条活路。

我沿着人行道悻悻地来回遛,希望能找到一个混出一顿饱饭的营生,最后,在一家“小雨点”网吧前停住。我心里一翻,想到了zhijia。在N市没能和她见面,幸亏小华含糊地向她说了我的事,不然,她准以为我是一个捉弄人的骗子。她在干什么?她还在惦记着我吗?

如果知道我现在的处境,她会放下身边的一切来这个小县城里救我吗?我想,我的信箱里肯定有她的E…mail ,她一定会问我到底在哪儿,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我身无分文,眼睁睁看着玻璃窗内闪烁的显示屏,想起了那句俗语,一分钱难倒英雄汉。

现在不是考虑这些事的时候,我的当务之急是找到一份工作,找到一个住处,找到能吃一顿饱饭所需要的费用。我不能瞎逛下去,太浪费时间。

下午两点,我饿得有些心慌。我知道再这样傻傻地徘徊在街上也无济于事。

我想到了小华。我不得不请求他的帮助。电话中,我只字未提他表嫂将钱洗劫一空的事,只是说闲得无聊找点事情做。

小华让我到电视台找一个叫单兵的哥们儿,并说一会儿就给他打电话,让我们见见面。

说来很巧,我见到单兵的时候,他马上要到一家残疾人开办的瓷砖工艺厂搞人物专访,因为厂长不但是市里的十大杰出青年,还刚刚投资25万建了一所幼儿园,是个口碑不错的人物。

《说好一言为定》126(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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