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君荣正待发火,杨有福火急火燎的冲了进来:“主上,不好了,丞相要寻死!”
青留一副果不其然的口吻道:“你看,公子醒来第一件事,果然是寻死!”
“你给朕闭嘴!”司马君荣一听气得火气攻心,青留却仍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立时火气上涨,心里明白青留这是存了心的气他,可还是没压住火气:“来人,把这个该死的奴婢拉下去,打到皮开为止!”
司马君荣风卷残云般冲了出去,杨有福愣愣的瞧了青留一眼,恨铁不成钢的跺了一脚:“青留公子哟,您何苦跟主上置气!”却也无法,只得追司马君荣去了。
牢房向阳,洒扫多遍,艾草薰染驱了晦气,薄帐细褥,茶盏笔具一应俱全。北寒衣直愣愣的盯着虚空,双眼无神。耳边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他想,应该是那个暴君赶来了。
司马君荣到了牢门旁,渐渐收了脚步,隔着牢栏杆一望,见北寒衣面色苍白,手臂被分别绑在床栏上,腿被并拢绑了几圈,地上有破碎的茶壶,在他腕子上缠了渗血的白布。
杨有福道:“奴婢怕丞相做傻事,所以让人将他绑了……”
司马君荣抬手打断他:“朕知道了,你让人都下去,朕独自和丞相说会儿话。”
杨有福领旨退了下去。
其实,司马君荣早就知道事情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唯一没想到的是北寒衣会受伤。司马君荣静静的站在牢房外,丝毫没有进去的打算。
“你杀了我。”北寒衣突然开口,声音低哑颤抖,又重复一遍:“你杀了我吧。”
“你知道我做不到的。”司马君荣出乎意料的平静,叹了口道:“就那么想死?你并没有做错什么。”
“还没做错什么?呵呵,因为我,你杀了徐家满门,还不算错?”北寒衣凄然苦笑:“我与奸相无异。”
“你没做错,是我做错了,你何苦揽那些罪责?”司马君荣道:“想杀人的是我,杀了人不认的也是我,从头到尾都是我做的,与你有什么关系,即使你死了,徐家的人也会再回来,反而会死更多人。”
“你又拿旁人的命威胁我。”北寒衣无奈的长叹一声:“如果我真的死了,你会怎样?”
“也不会怎样,既然是你想以死抵罪,那我便舍了江山,杀尽天下人,与你我同赴黄泉。”司马君荣无所谓的笑了一声:“他们活着是我的子民,死也应当是我的子民。”
“暴君。”北寒衣轻轻念了一句:“离你太近,我反而从未瞧清你这个人,原来是暴君。”
“不管暴君还是明君,毕竟都是俗世的帝王,手里若没有几十条冤死鬼,帝位如何坐得稳。”司马君荣不置可否道:“倒是你,寒衣,你是真心寻死?”
“真心。”北寒衣道:“我没脸再活下去。”
☆、第053章 鸳鸯成双羡煞谁(三)
“如果你真的想死,我不拦你,我知道,如果一个人想死,即便我把他放在眼皮底下,眨眼的瞬间,人也会不存在的。”司马君荣嗤笑道:“无论做多少都是徒劳。”司马君荣推开牢门走进去,坐在床沿,深深的望了北寒衣,笑容一时有些邪气:“你若死,不如朕赐你个死法。”
“什么?”北寒衣一愣。
“寒衣,你可曾站在朕的立场上为朕考虑过?你只瞧得见枉死的几条人命,却未看到朕为国家社稷,彻夜不眠,你口口声声骂朕是暴君,却未看到这太平盛世,百姓皆安居乐业。”司马君荣淡淡道:“不论朕做什么,都会有人站出来指责朕,哪怕说句话都会有人突然冒出来指正朕的不是,你说,朕做这帝王,活不出自己,朕不冤?”
司马君荣一边苦嘲一边解了北寒衣腿上的绳索,伸手扯下了北寒衣的束腰白玉带:“我既然留不住你的人,又何必在乎你的心?”
“你……你要做什么?”北寒衣只觉得浑身渡过一层寒意,一种不好的预感在心底弥漫开。
“做什么?你不是想死?那朕便让你死在朕的身下,也算是快活死的不是?”司马君荣冷幽幽的笑道:“也只有你,才有这殊荣。”
“不,不,你不能这样对我。”北寒衣挣扎着,眼中全是恐惧,身体哆嗦着,脸色瞬间白得毫无血色。他想起了那一天,司马君荣疯狂粗暴,难道那一日的记忆要重来?北寒衣兢惧得直摇头,眼角不知何时润湿:“不,不,不要……”
司马君荣看得心痛,嘴上还是那般无情无耻:“不要?不要什么?朕的恩惠,你敢不要?”俯身面对面极近的望着北寒衣,他看着北寒衣颤抖的睫毛上被泪水润湿,隐在眼底的恐惧像一只怪兽逐渐吞噬掉所有的修养。他低头,灼热的鼻息喷薄在北寒衣的脖子上。
北寒衣在抖,在害怕。害怕什么?害怕司马君荣,还是害怕自己会落得一个惨无人道的死法?恐惧攫取了理智,原本就虚弱的北寒衣,一口气没提上来,直接晕了过去。
司马君荣却没有收手,小心翼翼的避开北寒衣胸口的伤,惩罚般在他脖颈上啃咬,一手在北寒衣身上毫无章法的游走,呼吸越来越重,险些真的把持不住。
司马君荣猛得直起腰,伸手在额头狠狠拍了三巴掌,压着心头的渴求,努力冷却升温的身体:“冷静冷静,一定要冷静。”
可他本来就对北寒衣毫无抵抗力,这种渴望一但开始,便如决堤的洪水,拦也拦不住,他内心开始暴躁,像热锅上的蚂蚁似的一直在床边来回打转,嘴里念念有词道:“心若冰清,天塌不惊。万变犹定,神怡气静。尘垢不沾,俗相不染。虚空甯宓,混然无物。无有相生,难易相成。份与物忘,同乎浑涅……”
司马君荣连念几遍《清心诀》,才慢慢静下欲/火,坐在床边,焉头耷脑魔怔似的又念了一句:“千般烦忧,才下心头。即展眉头,灵台清悠……唉。”
火热触感在身体上处处点火,心如结冰般寒冷,身体却作出背道相驰的反应,痛苦与激烈,喘息与淫/糜气息纠缠,自己就是大海风浪中浮沉不定的一叶扁舟,时而坠落低谷,时而攀上巅峰。
忘德忘己,羞耻的沉沦下去。可他内心并不希望这样,挣扎反抗,企图逃离这个漩涡,然而,身体永远比他自己的心更加诚实。
惧怕这样的自己,他不应该沉沦下去。但有一双温柔有力而可靠的手托住了他,让他恐惧的心稍稍安稳下来。
但,那双手,同时也是将他拉入漩涡的那双手。不可以,坚决不可以。
“不可以……”北寒衣盗了一身冷汗,睁眼时,入目是明黄的帐顶,润湿的睫毛模糊了视线,他大口喘息着,抢救几乎要窒息的肺部。
这里是无恙殿。北寒衣比任何人都熟悉。那日被司马君荣强迫的沉沦感还真实的在脑海中回转,他以为自己又一次沉沦下去。
但自己的身体早已察觉到,司马君荣其实没有对他做任何事,除了脖子上有些疼以外。
北寒衣突然笑了一下,如果司马君荣真的不在乎他,恐怕自己早已破败不堪,只是为难司马君荣了,狠心说了那样的话,到最后还是收了手,北寒衣又笑了一下,他竟不知,自己在司马君荣心里竟然有这般地位,他又想笑,笑容却在一瞬间垮了下来。他回想起司马君荣说的话来,现在仔细想想,的确,也许错的并不是他,也不是司马君荣,而是身处帝位的职责。也许,他对司马君荣的要求的确太过苛刻了。
北寒衣木木的想着,视线被眼中汇聚的水汽模糊不清。
“你醒了?”司马君荣一手负在身后,口气疏离,连看北寒衣的眼神也少了一分关心,淡淡道:“要起来坐坐吗?”
北寒衣怔怔的不应声,司马君荣什么时候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