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落於身旁的蒲公英》05
夜晚悄然降临,天空彷佛被清洗过,星星不见踪影,只有月光在云层间挣扎,照亮了大地。
房间里灯光柔和,在墙边投下一道光晕,谬尔达脱下身上的外袍,随手挂在椅背上,又将包包靠在墙边。从里头取出今日借阅的书籍走向床铺,趴在床上,手臂撑着头,另一只手指轻轻掠过那泛h的封面——那本与他不经意重叠的书。
封面已有岁月的痕迹,但借阅纪录依然整齐如新。她的视线滑过每一行名字,最後停在页角那熟悉的缩写上。
他依然那麽安静。
说话不快不慢,声音总带着无波的平静,像风静止後的湖泊。可是他却因为「母亲送过我人偶」这样一句话,而选择了人偶魔法作为研究。
「他不是冷漠的人……」谬尔达低声说。
只是把温柔藏得太深,藏进了沉默里,藏进了那些人偶的躯壳内,让人难以发现,又难以接近。
她闭上眼,想起今日午後,三人并肩坐在窗边的画面。yAn光斜照在木桌上,艾洛德坐在一侧,奥米纳在他身旁。他们之间安静得像久经磨合的琴弦,一个微动,另一个便已经知道怎麽跟上。甚至不必多说「我来拿」,动作早已彼此对应。那种默契,像是从时间累计下来而来的记忆。
「还想再靠近一点啊……」她喃喃道。
不是恋人之间的慾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也不是占有——
而是那种在黑夜里看见一盏灯火时,想靠近一点,想知道那灯後是否有人孤单地等着敲门。
她缓缓抱起枕头把脸埋进去,像是在寻找一场尚未开始的梦,也像是在等待那句从未说出的回应。
「明天还想再见他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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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
谬尔达上午的课程结束後,决定去食堂买一份甜甜圈,作为今天上课的慰藉。他一边穿过yAn光斜洒的拱廊,一边在脑中默背着明天要记熟的魔法咒语,直到视线无意间停在前方熟悉的身影上。
是奥米纳。他正站在一棵油桐花树下,神sE认真地与两名兽人族学生交谈,一手执笔,一手持着笔记本,迅速而条理地记录着什麽。yAn光落在他的发间,让他看起来b平常更遥远些,也更难接近。
「嘿——你不是那个、上次和奥米纳聊天的同学吗?」
一道声音从谬尔达身後响起,语调轻快、带着点戏谑的熟稔。谬尔达一转身,看到的是那位早就该预料会出现的少年——伊杜斯。
「啊,早上好。」谬尔达微笑着挥了挥手,语气还算镇定,心跳却不由自主地快了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是不是喜欢他啊?不然g嘛站在这里偷看?上次还主动搭话咧。」
伊杜斯一边说,一边用手肘撞了撞谬尔达的肩,语气轻浮却不恶意,像是漫不经心地开了一个玩笑。
谬尔达一时语塞,眉毛微皱,语气带着点倔强:「我才没有偷看,只是刚好看到他在那边记录东西而已。」
伊杜斯笑了,像是戳中什麽似地抬起眉毛,「真意外耶,我以为你是因为想跟名门贵族的小孩打好关系才搭话的。」
「名门贵族?」谬尔达愣了一下。
「奥米纳.瑟菲斯」伊杜斯像是在背某种早该熟记的家世笔记,「那可是阿托b亚王国里曾有屠龙功勳的骑士家族,长子,身分很高、背景很y——你不知道?」
谬尔达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我不是很熟各国贵族的名字……如果是知名的魔法师,我可能b较认得出来。」
伊杜斯耸了耸肩,语气像是在调侃,却不再是先前那般轻松的玩笑——他的眼神锐利得异常:「喔?那你还真幸运。你是他加入学生会之後才入学的吧?」
他低头踢了踢脚边的落叶,语气轻描淡写地补上一句:「不然啊,光是这种不懂规矩的发言,就足够让那群学生会的人联名讨伐了,即使那些人不是名门贵族,但仍有该王国的贵族头衔。」
「他们对这类事很敏感,特别是在各国贵族之间。再怎麽温文儒雅的表面之下,底下的争执从来都没少过。」他的语调依旧柔和,却像是无声地揭开了一层布幕,露出里头那冷静审视的眼神。
他侧眼扫了谬尔达一眼,嘴角微微上扬:「你运气算不错,自从奥米纳加入之後,学生会气氛的确改善了不少。但有些人……不是他想管就管得了的。而且就算那些人现在没说什麽,你也很难分得清,到底是真的认同,还只是做做表面功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也只是个学生啊。」
谬尔达张了张口,却发现一时说不上话来。那些不属於她的世界,未曾看懂的规则,正悄悄浮出水面。
她原以为,只要专注於魔法研究,就能避开那些复杂的人事物。
但「世界的运行」,或许b她想像中还要深得多。
她的脑中忽然闪过几天前听到的话语——艾洛德,也是出身於阿托b亚王国的名门贵族。
他家里有特殊情况,所以寄宿在学校。
虽然那句话听来不过是轻描淡写,但既然连普通学生都耳熟能详,那麽这背後意味着什麽,就显而易见了——它早已成为他人茶余饭後反覆咀嚼的材料。
更何况是那些身处学生会核心的贵族子弟呢?他们知道得更多,看得更深,说不定也笑得更轻。
她忽然感觉,自己还知道得太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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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杜斯拍了拍衣角离去,只留下几片落叶在风里微微旋转,如同刚才那些话语不曾散去。
谬尔达站在原地,视线不自觉落回那棵油桐树下的身影──奥米纳依旧与学生交谈,语气平稳、神情冷静,像是早已习惯在她无从触及的世界里自如地游走。
「你只要专心学习魔法就好,其他的事情都不用管。」那是她父亲经常对她说的话。
而她也始终照做──对魔法怀抱热情,勤於钻研、分析,将一切世界拆解成理论与公式。那曾是她所相信的全部,也是她以为足够的全部。
可现在,她忽然意识到,那些努力或许只是站在边缘凝视,而真正的世界,早已在无声中运转,并不曾为谁而停下。
「……他一直都是这样生活着啊。」她低语,像是初次真正看见对方的重量,也像是对自己过去那份天真的轻忽道出的歉意。
那一刻,她想起了艾洛德──
那个总站在所有人目光所及之处,却从未真正被谁靠近过的人。
他不是冷漠,只是把情绪藏得太深,深得几乎没人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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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和伊杜斯告别後,谬尔达走进食堂,买了一份撒着糖霜的甜甜圈。她在食堂随便找了一个角落的沙发坐着食用甜甜圈,边回想伊杜斯刚才那些话,心中浮现些出对世界的不解。
不远处的长桌边,几名学生正边翻笔记边闲聊着。
「欸--你开始准备下个月的魔法考试了吗?」
「准备什麽?反正我们学院第一名一定还是那个有名的寄宿生。最多也就争个第二而已,准备的意义在哪?」
「第二名也不差吧?」
「别闹了,真考到第二,家里只会说:为什麽不是第一?」
「唉……」另一人闷闷地开口,「说到底,没人记得第二名是谁。」
那些学生的语气虽然轻松,但处处带着尖刺。
「不过那家伙g嘛那麽拼啊?」
「听说他被家里赶出来,只能靠奖学金过活。毕竟第一名免学费还有生活补助,对他来说帮助很大。」
「哈--阿托b亚王国的名门贵族还得靠奖学金生活,也太惨了吧。那就把第一名让给他吧,当作行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甜甜圈上的糖霜逐渐在指尖融化,味道逐渐从甜腻变得苦涩。
阿托b亚王国、名门贵族、寄宿生……
谬尔达心头一紧,握着甜甜圈的手不自觉收紧了一点。
那不就是……艾洛德吗?
她低下头,不知为何,心底泛起一种说不清的酸楚——不是怜悯,而是一种极深的距离感。
盯着手里的甜甜圈,谬尔达本来想吃一口,却只是愣愣的看着它。
一道影子缓缓接近,有只戴着黑sE手套的手在她眼前轻轻挥了两下。
她眨了眨眼,以为自己看错了。
直到一道声音响起:「甜甜圈好吃吗?」
是奥米纳。
她抬起头,看见他站在面前,神情一如既往,即使食堂十分喧闹,却仿佛他与那些声音无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中午好。」谬尔达迅速调整表情,试图让语气尽量平稳。
但奥米纳显然看见了些什麽,他的目光停了一瞬,语气冷静的说道:「如果身T不舒服,可以去医务室休息。」
「……才没有。」谬尔达鼓起嘴,语气倔强得近乎小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