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落於身旁的蒲公英》04
咖啡厅内传来磨豆机低鸣声与人们轻声交谈的声音,空气中弥漫着豆香与蛋糕的香气。墙上挂着泛h的相框,静静记录着每个时代不同的人群。一旁的书架摆放着与诗集,似乎是在邀请客人,将午後的时光全心投入在之中。
柜台後方,玻璃罐整齐地排列着,里面摆满了不同产区和品种的咖啡豆。天花板挂满垂落的乾燥花束,在昏h灯光下微微摇晃,整间咖啡厅宛如被花朵包围。
店员将三人带到靠窗的座位,yAn光透过窗户洒了进来,落在桌上的菜单。奥米纳与艾洛德并肩而坐,谬尔达则独自坐在对面。
谬尔达没想到艾洛德会答应这场邀约,所以一路上都很紧张,语言与动作都显得格外小心。她坐定後,立刻伸手拿起菜单,像是在遮掩自己的情绪。
「你们想喝什麽呢?」她语气轻快,刻意装作自然。「我偶尔会来这里。虽然主打是咖啡,但茶类也很有水准。」
她将菜单转了过来,指尖在甜点区的草莓蛋糕旁轻点了一下:「甜点的话,我b较推荐他们的草莓蛋糕。」
「我的部分跟你一样就好。」奥米纳笑着答道,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随X,连菜单都没看一眼。
谬尔达略显无奈地看了他一眼:「等一下,你都不怕我点了什麽奇怪的东西吗?」
「反正你也会喝,不是吗?」
「我想点N茶和草莓蛋糕。」艾洛德的声音淡淡地响起,他并未理会两人的拌嘴,目光停留在菜单上,神情冷静得近乎专注。
听到艾洛德的回答,谬尔达掩不住嘴角悄悄扬起的弧度说道:「那我就点花茶和草莓蛋糕好了。」她轻轻拿起桌上的铃铛,随後将铃铛摇响。铃声中店员缓缓走近,笔记本与微笑一并落座,等待三人点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谬尔达轻声点着餐点,店员一边点头,一边在笔记本上飞快落笔,确认完最後一道餐点後,店员微笑着收起笔记本,语气温和地说道:「好的,马上为您们安排。」随即转身离去,动作俐落却不失礼数。
没过多久,茶点的香气便随着店员端上迎接而来。JiNg致的玻璃茶壶中浮着几朵小巧的乾花,在温热茶汤里缓缓扩散着香气。
另一侧的红茶壶旁,准备了小瓶鲜N与方糖,让人可依心情调出专属的温度与b例。三层草莓蛋糕以柔软的海绵层层叠起,白sE的N油包覆其中,最顶端摆上一颗闪亮yu滴的草莓,这让艾洛德盯着那颗草莓看了很久,彷佛回想起什麽封尘已久的记忆。
艾洛德默默地拿起桌上的红茶壶与鲜N瓶,动作安静且准确。他倾斜茶壶,倒出刚好三分之一的红茶,又以两倍的鲜N缓缓倒入杯中,茶香与N香交织,味道柔和且熟悉。
谬尔达轻啜了一口茶,舌尖尚未完全分辨出花香时,便忍不住问道:「你们今天去那间店……是做什麽呢?」
奥米纳拿着茶匙搅动着手中的花茶,语气轻松地说:「再过一个月就是魔法考试了,学长说想补些制作人偶的用具。」语毕,他撇了艾洛德一眼,而对方只是静静地翻着自己的笔记。
「艾洛德对人偶魔法有研究吗?」谬尔达双眼一亮,语气难掩兴奋。
她不自觉地微微向前倾身,手肘轻靠在桌面,像是想更贴近对方,也贴近那页打开的笔记本说道「会使用人偶魔法的魔法师很少见呢。」她的语气柔和而诚恳,像是遇见了某种令人着迷的谜团。
「为什麽会选择研究人偶魔法呀?」她好奇的问道,语气十分真挚。
艾洛德停下了的动作,像是记忆被什麽轻轻触碰。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视线微微下垂:「因为母亲曾在我生日那天,送我人偶当作礼物。」他没有解释更多,但那份语气中带着的重量,让人几乎不敢追问。
谬尔达望着他,内心充满挣扎,她对那段过往充满好奇,却知道有些回忆可能是艾洛德不想说的事情,不该贸然询问。她放轻语气,像是绕过那些伤口的小心翼翼:「……所以,那是你开始对魔法感兴趣的契机吗?」
艾洛德沉思片刻,然後抬起头,视线轻轻落在她身上。只说了一个字:「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现在学长自己也做了很多人偶呢,每一尊都做得很JiNg美。」奥米纳话音刚落,便低头喝了一口手中的花茶。
「……奥米纳。」艾洛德转过头低声唤了一句,语气里没有责备,却有一丝无奈。
奥米纳用手指轻敲了一下桌面,语气温和却不失关切地问:「话说回来,下个月的魔法考试快到了,你有信心吗?」
他微微侧头看着谬尔达,目光中不只是打探,还有一点点难以察觉的期待。
「虽然有信心……」谬尔达轻声道,语气中藏着一丝不安,「但这毕竟是我第一次参加魔法考试,实际状况我不是很懂。」她一边说着,一边从包包里取出一本厚重的书籍。
「我今天去图书馆找了这本书,想当作研究的参考。」她将书放在桌面,视线微微的低头,手指轻轻抚过封皮,动作看似平常,却藏着对未知准备的坚定。
艾洛德的视线在书本封面上短暂地停留,「那本书,我以前读过。」他轻轻端起杯中的N茶,浅嚐一口後,平静地继续说道,「如果有哪里不懂,可以问我。」
谬尔达眨了眨眼,有些讶异地抬头看着他,语气里藏不住好奇「艾洛德同学也对封印系和空间系魔法有兴趣吗?」
「只是以前有点好奇,所以翻了一下。」他语调淡淡的,也没有打算再多做解释。随後,他低下眼帘,重新翻阅手中的笔记。
谬尔达轻轻点头,目光又重新回到书本上,她将书拿回手里,翻开书籍末端的借阅纪录。这时她的目光微微一亮,前一次借阅的人,确实写着「艾洛德」的名字。这不禁令她笑了一下,那笑容温柔而羞怯,彷佛这微不足道的巧合已足以让她感到与他的距离再次缩短了一些。
尽管谬尔达认为自己掩藏得无可挑剔,但奥米纳仍敏锐地察觉到这微妙的情绪。他静静地端起茶杯,指尖轻触着杯沿,若有所思地注视着杯中的花朵,他笑了笑,似乎已在心底将谬尔达的心事悉数读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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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悄然降临,天空彷佛被清洗过,星星不见踪影,只有月光在云层间挣扎,照亮了大地。
房间里灯光柔和,在墙边投下一道光晕,谬尔达脱下身上的外袍,随手挂在椅背上,又将包包靠在墙边。从里头取出今日借阅的书籍走向床铺,趴在床上,手臂撑着头,另一只手指轻轻掠过那泛h的封面——那本与他不经意重叠的书。
封面已有岁月的痕迹,但借阅纪录依然整齐如新。她的视线滑过每一行名字,最後停在页角那熟悉的缩写上。
他依然那麽安静。
说话不快不慢,声音总带着无波的平静,像风静止後的湖泊。可是他却因为「母亲送过我人偶」这样一句话,而选择了人偶魔法作为研究。
「他不是冷漠的人……」谬尔达低声说。
只是把温柔藏得太深,藏进了沉默里,藏进了那些人偶的躯壳内,让人难以发现,又难以接近。
她闭上眼,想起今日午後,三人并肩坐在窗边的画面。yAn光斜照在木桌上,艾洛德坐在一侧,奥米纳在他身旁。他们之间安静得像久经磨合的琴弦,一个微动,另一个便已经知道怎麽跟上。甚至不必多说「我来拿」,动作早已彼此对应。那种默契,像是从时间累计下来而来的记忆。
「还想再靠近一点啊……」她喃喃道。
不是恋人之间的慾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也不是占有——
而是那种在黑夜里看见一盏灯火时,想靠近一点,想知道那灯後是否有人孤单地等着敲门。
她缓缓抱起枕头把脸埋进去,像是在寻找一场尚未开始的梦,也像是在等待那句从未说出的回应。
「明天还想再见他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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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
谬尔达上午的课程结束後,决定去食堂买一份甜甜圈,作为今天上课的慰藉。他一边穿过yAn光斜洒的拱廊,一边在脑中默背着明天要记熟的魔法咒语,直到视线无意间停在前方熟悉的身影上。
是奥米纳。他正站在一棵油桐花树下,神sE认真地与两名兽人族学生交谈,一手执笔,一手持着笔记本,迅速而条理地记录着什麽。yAn光落在他的发间,让他看起来b平常更遥远些,也更难接近。
「嘿——你不是那个、上次和奥米纳聊天的同学吗?」
一道声音从谬尔达身後响起,语调轻快、带着点戏谑的熟稔。谬尔达一转身,看到的是那位早就该预料会出现的少年——伊杜斯。
「啊,早上好。」谬尔达微笑着挥了挥手,语气还算镇定,心跳却不由自主地快了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是不是喜欢他啊?不然g嘛站在这里偷看?上次还主动搭话咧。」
伊杜斯一边说,一边用手肘撞了撞谬尔达的肩,语气轻浮却不恶意,像是漫不经心地开了一个玩笑。
谬尔达一时语塞,眉毛微皱,语气带着点倔强:「我才没有偷看,只是刚好看到他在那边记录东西而已。」
伊杜斯笑了,像是戳中什麽似地抬起眉毛,「真意外耶,我以为你是因为想跟名门贵族的小孩打好关系才搭话的。」
「名门贵族?」谬尔达愣了一下。
「奥米纳.瑟菲斯」伊杜斯像是在背某种早该熟记的家世笔记,「那可是阿托b亚王国里曾有屠龙功勳的骑士家族,长子,身分很高、背景很y——你不知道?」
谬尔达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我不是很熟各国贵族的名字……如果是知名的魔法师,我可能b较认得出来。」
伊杜斯耸了耸肩,语气像是在调侃,却不再是先前那般轻松的玩笑——他的眼神锐利得异常:「喔?那你还真幸运。你是他加入学生会之後才入学的吧?」
他低头踢了踢脚边的落叶,语气轻描淡写地补上一句:「不然啊,光是这种不懂规矩的发言,就足够让那群学生会的人联名讨伐了,即使那些人不是名门贵族,但仍有该王国的贵族头衔。」
「他们对这类事很敏感,特别是在各国贵族之间。再怎麽温文儒雅的表面之下,底下的争执从来都没少过。」他的语调依旧柔和,却像是无声地揭开了一层布幕,露出里头那冷静审视的眼神。
他侧眼扫了谬尔达一眼,嘴角微微上扬:「你运气算不错,自从奥米纳加入之後,学生会气氛的确改善了不少。但有些人……不是他想管就管得了的。而且就算那些人现在没说什麽,你也很难分得清,到底是真的认同,还只是做做表面功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也只是个学生啊。」
谬尔达张了张口,却发现一时说不上话来。那些不属於她的世界,未曾看懂的规则,正悄悄浮出水面。
她原以为,只要专注於魔法研究,就能避开那些复杂的人事物。
但「世界的运行」,或许b她想像中还要深得多。
她的脑中忽然闪过几天前听到的话语——艾洛德,也是出身於阿托b亚王国的名门贵族。
他家里有特殊情况,所以寄宿在学校。
虽然那句话听来不过是轻描淡写,但既然连普通学生都耳熟能详,那麽这背後意味着什麽,就显而易见了——它早已成为他人茶余饭後反覆咀嚼的材料。
更何况是那些身处学生会核心的贵族子弟呢?他们知道得更多,看得更深,说不定也笑得更轻。
她忽然感觉,自己还知道得太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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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杜斯拍了拍衣角离去,只留下几片落叶在风里微微旋转,如同刚才那些话语不曾散去。
谬尔达站在原地,视线不自觉落回那棵油桐树下的身影──奥米纳依旧与学生交谈,语气平稳、神情冷静,像是早已习惯在她无从触及的世界里自如地游走。
「你只要专心学习魔法就好,其他的事情都不用管。」那是她父亲经常对她说的话。
而她也始终照做──对魔法怀抱热情,勤於钻研、分析,将一切世界拆解成理论与公式。那曾是她所相信的全部,也是她以为足够的全部。
可现在,她忽然意识到,那些努力或许只是站在边缘凝视,而真正的世界,早已在无声中运转,并不曾为谁而停下。
「……他一直都是这样生活着啊。」她低语,像是初次真正看见对方的重量,也像是对自己过去那份天真的轻忽道出的歉意。
那一刻,她想起了艾洛德──
那个总站在所有人目光所及之处,却从未真正被谁靠近过的人。
他不是冷漠,只是把情绪藏得太深,深得几乎没人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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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和伊杜斯告别後,谬尔达走进食堂,买了一份撒着糖霜的甜甜圈。她在食堂随便找了一个角落的沙发坐着食用甜甜圈,边回想伊杜斯刚才那些话,心中浮现些出对世界的不解。
不远处的长桌边,几名学生正边翻笔记边闲聊着。
「欸--你开始准备下个月的魔法考试了吗?」
「准备什麽?反正我们学院第一名一定还是那个有名的寄宿生。最多也就争个第二而已,准备的意义在哪?」
「第二名也不差吧?」
「别闹了,真考到第二,家里只会说:为什麽不是第一?」
「唉……」另一人闷闷地开口,「说到底,没人记得第二名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