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将军眼睛一闭,往旁边一指:“去茅房。”
孝白瞪大了眼睛,有些难以置信:“那儿……那么臭……”
将军登时气噎。
本将军都不嫌弃你还嫌弃了?!真是……气煞我也!啊啊啊!嫌臭你就憋着吧!
将军咬牙切齿:“去,茅,房!”
孝白察言观色,闻到了几许危险的气息,害怕地咽了一口口水,大气儿也不敢喘,连忙唯唯诺诺地去了。
将军长舒一口恶气,目光落回桌上的书册上,想到孝白说的“前面”那些似乎具有一定教育意义的内容,便忍不住心里求知的欲望,有些好奇地试着翻开了第一页。
然而第一页作为具有归纳介绍整本图册中心思想,普及相关基础知识的功能的一页,展示的,却是一幅具体部位的画面。
将军看着图上那硕大的那什么进入到汁水淋漓的那什么里面的凶残画面,脑子里的一根弦终于不堪重负地绷断了。
他猛地合上这一本仿佛充满了邪恶的罪恶图册,无力地用手撑住脑门,觉得自己的脑仁儿都要被拍成饼了。
四十六
屋檐下小小的水洼里积着雨水,一只土黄色小狗迈着小碎步跑过来,在水洼里舔了几口水,又踏着满是泥土的小爪子跑远了。
王爷懒懒地趴在男人怀里,听着屋外不时传来的悦耳鸟鸣,一双眼睛却盯着眼前男人胸肌上褐色的小点,末了,终于忍不住伸出手去,坏心眼地捏了捏,让它不由自主地挺立起来。
石仲立刻便睁开了眼睛,看着屋顶,眼中闪过一瞬间的迷茫。
王爷侧过脸,泄愤般地在他的胸口咬了一口,只觉齿下皮肉硬实饱满,就他的力气,恐怕还真不能轻易咬穿。
“王爷,”石仲回过神来,身体有些僵硬,“请勿……”
王爷“嗤”地一声笑:“‘王爷’,‘请勿’——装什么假正经?”
他撑着男人的胸口坐起身,一只手沿着他的胸肌,滑过他肌肉紧实的小腹,最后捏着那处不动了。
“昨天还那么勇猛,本王说的话全都不听……”他歪着嘴笑道,“怎么,一觉醒来就全忘了?”
石仲的脸色泛着可疑的微红,皱了皱眉,跟着坐起身,握着王爷的手腕,将自己从他的爪下解救出来。
“王爷……”他的声音压得很沉,一开口,却又有些不知从何说起。
他本来就不是善于表达的人,素日里也只同将军交好,在他面前才能够随心所欲地多说些话,以至于有时候甚至到了碎嘴的地步。可是在别的场合,尤其是在王爷的面前,他想说的话不能说出口,能说的话又觉得没有多说的必要,他就更加不知道该怎么说话了。
王爷的推测有一部分是真的,他的确倾慕王爷已久,心中执念颇深,但是,在此之外,他却也清楚明白自己与王爷并非一路人,更不可能长相厮守,从来就没有想过会有一天能够真的拥抱到王爷的身体——就算王爷的态度是那样轻浮随意,但是,当真正地触碰到他的身体,抚摸着那每一寸皮肤,他才知道,原来自己内心的渴盼竟然是如此地强烈,强烈到想要毁灭一切,将他彻底地融入自己的骨血。
可是,他的这一点心思,根本不会得到回应,激情褪去,他只能从那美好的幻梦中醒来,面对的,依旧是王爷带着戏谑笑容的俊美面容。
这笑容同他对着孟骁阳或阮孝白时的故作亲切并不一样,因为更加直白露骨,所以显得好像还有几分真实,可是究其根本,其实也没有什么区别。
不过是多情而已。
王爷看了他一会儿,似乎是要听他会说什么,但在明亮的天色下看着他脸上的伤痕,时间长了却还是觉得有些别扭,就又微微偏过头去,不去看他那左半边脸。
这样一个细微的小动作自然是逃不过石仲的眼睛,他的眼神有些复杂,表情却依旧坚如磐石,低声道:“属下昨日一时忘情,多有冒犯,愿……任凭王爷处置。”
王爷挑眉:“任凭本王处置?”
石仲翻身下床,跪倒在地:“属下奉陛下之命保护王爷,却令王爷身陷险境,昨日……昨日更是忤逆王爷,但属下……属下待王爷之心,日月可鉴,王爷想要如何处置属下,属下莫敢不从。”
“呵呵,”王爷似乎觉得十分有趣,不由笑道,“你希望本王如何处置你呢?”
石仲:“……”
王爷眼珠子一转,抿嘴笑道:“不如……本王去向皇兄讨了你来?你堂堂一个中郎将,可愿纡尊降贵,来我府中做个随从?”
石仲一怔,似是没有想到王爷会提出这种提议,他有些摸不清王爷的态度,下意识地觉得王爷只是在说笑,可是……心底里又隐隐有些希望这是真的。
王爷却半点也感受不到他心中的波澜,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为难的样子,欣赏够了,才闲闲地笑道:“怎么,你不是说‘莫敢不从’么?”
“……”
石仲沉默片刻,方低下头去:“是,属下……属下愿意。”
“……”
这回沉默的人却变成王爷了。他笑容一僵,心道本王也就随口开个玩笑,哪有真的就为了那一宿之欢开口去把羽林军中郎将讨回自己府中的道理,你又不是宫女……
他呵呵呵地笑了几声,便道:“本王开个玩笑,你还当真了……”
“……”
石仲抬起头来看着他。
王爷道:“怎么了?想也知道这是不能的事情,你这人真是够呆的,哈哈……”
他脸色红润,笑容爽朗,全然不似昨日那般病恹恹的模样,虽然身处陋室,衣不蔽体,但这番情态,简直是艳光照人了。
石仲看了片刻,心中波澜慢慢地沉寂下去,慢慢地低下头。
“属下愚钝……让王爷见笑了。”
四十七
羽林军和荆州派出搜寻王爷的官兵在江水沿岸这个空荡荡的小村找到王爷大驾的时候,王爷正闲闲地坐在屋门口,看着石仲蹲在厨房门前洗刷煮鸡的砂锅。
他们昨日一番胡闹,都忘了火上煮着的白水鸡,今儿石仲想要再煮点东西吃了好上路时,才发觉那砂锅里鸡肉焦黑,早就同锅底糊成了一团,发出奇怪又难闻的味道,让王爷连连皱眉。
王爷虽然恢复了健康,但是粗活自然是不会干的,看着石仲洗锅的间隙,也只能摸着饿得咕咕直叫的肚子坐在一旁,等着石大人刷好锅了再去抓鸡。
于是当看到姗姗来迟的搜寻官兵时,王爷并没有如众人所担忧的那般为他们的疏忽大意而发怒降罪,却歪在小破椅子上,斜眼瞧着那领队的年轻副将,在他连声告罪的空隙里,低声问了一句。
“带吃的了吗?”
最近一直霉运缠身百事不顺焦头烂额的荆州刺史周文璧周大人终于等来了好消息。
由于他的接待不周而导致青州王在没有官员陪同的情况下“独自”去了堤防工地,最后出现了意外连同随行羽林军将领一同下落不明,这样严重而且恶性的事故让他在朝中由本来就已经饱受争议的境地一下子沦落为千夫所指。
据建阳赶来负责处理此事的官员所说,景明帝御案前参他的奏章已经由一尺高骤增至与人齐高,朝野之中如今的形势简直就是不把荆州周文璧参上一本你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做官的——这说法的真实性虽然有待商榷,但是周大人却也自知这件事情必将是自己仕途上的一次严重灾难,即便王爷能够平安脱险,他这乌纱帽恐怕也是要保不住的。
若是王爷当真有个三长两短……
呵呵,周大人在心中惨笑,到时候大概只能庆幸那人已经负气出走了吧……
因为一直处于这样糟糕的心态中,所以当两天都没有睡过觉,亲自带着人马辛辛苦苦地沿岸搜寻王爷踪迹的周大人终于听到自己麾下的人赶在羽林军之前找到了王爷,并且王爷和石大人都十分平安的消息时,差一点就因为喜出望外和极度疲劳而晕厥过去。
顾不得属下官吏“请大人先好生休息片刻吧”的劝告,周大人马不停蹄地往王爷目前休憩的县城县衙赶去。
当周大人赶到县城时,身在县衙的王爷正吃饱喝足,百无聊赖地歪在椅子上看着县里的大夫给石仲换药。
他目光露骨,直勾勾地盯着石仲身上那些新新旧旧的伤痕,口中啧啧连声,不断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