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皙的皮肤透出一丝诱人的淡粉色,伊卡洛斯勾起嘴角,同时将手按在了雷纳德的皮肤上。
一瞬间涌出的剧痛让他骤然睁大了眼睛,赤红色的血丝从他的皮肤下一寸寸的渗出,就好像是要炸开了一般,每一根血管都在发疯一般的沸腾着。
尽管如此,他却没办法动弹。
身体完全僵硬在了原地,过往一切的悲伤、绝望、那些破碎的记忆,都仿佛在脑海中经过。
他很希望自己已经死了。
所有的一切都必须要有付出的代价。
雷纳德憎恨过上帝的不公,但是,他很清楚,如果要活下去,他就必须用一切的方法活下去。
无论那一切有多可耻,多残酷。
他曾经同情过那个叫做伊卡洛斯的年轻骑士,可是这一切都变了,他们注定是敌人,生来如此,没有什么可以改变。
他是黑巫师,那样一种扭曲的存在。
对于他们来说,只有强大才能生存,只有杀戮才能给他们带来未来。
雷纳德缓缓的睁开了眼睛,他感觉到身体慢慢的恢复,眼前的光线,正在慢慢的恢复。
他能感觉到光了。
但是他也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那些破碎的记忆,不完全是自己的,错乱的情感将他的大脑打乱,剩下的只有残破不堪的内心……和那具污秽的身体。
雷纳德慢慢睁开了眼睛。
疼痛让他感到了真实,但是,那也知道……自己正在夺走伊卡洛斯的力量。
黑巫师的力量往往会与他们血脉相连,失去了力量,也许就意味着死亡。
伊卡洛斯忽然松开手,他捂着嘴倒向了一边,扶着冰冷墙壁的同时,剧烈的咳嗽着。
雷纳德的视力正在缓缓的恢复,但他还是不能完全看清究竟是怎么了,直到他闻到了空气中那变浓的血腥气味。
“你快死了。”雷纳德好像一下子明白了过来,他甚至低低的笑了,“原来你快死了。”
伊卡洛斯轻轻擦去了嘴角的血迹,也笑了,“别担心,就算我死,我也会带上你的。”
“现在已经不一样了,伊卡洛斯。”雷纳德伸出手,蓝色的火焰在他的手心燃起,“我已经不需要你,现在……”
“现在,你必须帮他打破封印。”
雷纳德猛地转过身去,他顿时有些懊恼,自己的警觉心丧失的太厉害了,甚至还有一个人在房间里都没有感觉到。
“整个欧洲的黑巫师都知道你跟他站在了一边,如果伊卡洛斯死了,他们下一个的目标就是你。”那人慢悠悠的走了过来。
“你是……”雷纳德猛地转过头,怒视着伊卡洛斯,“你召唤了一个亡灵?”
“我才不是他召唤出来的,”安纳尔有些郁闷的摊开手,“我是来帮忙的。”
“这世上没有什么免费的午餐,”雷纳德冷笑,“你觉得,一个亡灵能帮你做什么?他连一个人类都算不上……只是借用随便一个黑巫师的身体就可以了。”
安纳尔眼眸微微一沉,一道艳丽的火光从雷纳德的耳边掠过,将他的发丝烧落了几根。
“这……这不可能……”雷纳德无比吃惊的看着安纳尔。
“现在,你是否愿意和我一起帮他,我们……或许可以成为历史上最有名的黑巫师呢。”安纳尔轻轻的笑了。
伊卡洛斯在仪式之后,好像伤的不轻,除了咳血之外,还开始了发烧。
教皇大半天都是处在半昏迷的状态中,整个教廷内都忙成了一团。
安纳尔倒是悠闲的坐在那里吃东西,他惨败的手指泛着隐约的青筋,看上去就像是幽灵一样可怖。
恢复了视力的雷纳德一脸狐疑的看着他。
“你不是他……”老半天,雷纳德才吞吞吐吐的道,“我烧了尸体,所以,你不可能……”
“你到底在说点什么乱七八糟的。”安纳尔一脸莫名其妙。
“没什么,我只是认错人了。”
雷纳德将头转向了一边,这个叫做安纳尔的家伙,和那个人一点都不像,无论是行事的态度和作风,或者是那张脸……唯一值得怀疑的就是,两个人都会使用一样的黑巫术,还有那只黑色的右眼了。
“金色的左眼,是先知之眼,但是你不是先知,你也不是西里奥家族的人。”
“我是个亡灵,你已经说过了。”安纳尔眯着眼睛看着他,“小子,你能不能稍微有点感激之心,毕竟,是伊卡洛斯救了你,你是不是应该稍微去看看他?”
雷纳德淡笑,“我没把他碎尸万段就已经很对得起他了,你还想要怎么样?”
“你还真是够冷血的。”安纳尔小声道。
“我以前犯了个错误,我早就应该杀了他。”
“那么,你告诉我这些,说明,你决定继续犯这个错误,”安纳尔笑了,“你决定帮他?”
雷纳德轻轻的敲了敲桌子,“这取决于我们下面的谈话,亡灵先生,我要知道所有的一切,如果你知道的话。”
安纳尔微微皱了一下眉,“你要知道什么?”
“那个封印,不仅仅是黑巫师献祭那么简单吧?还需要什么?”
安纳尔舒展了身体,悠然,“血液,人类的血液,而且要新鲜的。”
“还有呢?施咒的巫师……以及,一个侍奉上帝的人类。”
“那也是祭品之一,对吧?”雷纳德冷笑,“所以,他找上了费德里科。”
安纳尔也笑了,“我说了,总有人要付出代价的,雷纳德……费德里科就是你必须要付出的代价。”
“你觉得我还会帮你吗?”
“你觉得我们非得需要你不可吗?”安纳尔慢悠悠的道。
“黑巫师的墓地……”雷纳德的嘴角缓缓勾起,“你们的力量不可能足以打破封印,你们需要知道那个巫师的墓地在那里,而邵的魔法书里,似乎没有写上到底在那里,我说的对吗?利萨图?西里奥。”
TO BE CONTINUED…
37、37。信仰 。。。
雷纳德漠然的脸上缓缓的升起了嘲弄之色,随着力量的恢复,过往那些沉寂的痛楚也随之苏醒。
就好像割开伤口,逼出毒液,那随之而来的剧痛却无法忘却。
痛苦,会慢慢转变成恨意,然后就是折磨。
折磨敌人,也折磨自己。
那些和费德里科在一起便会忘记的东西。
他总是会用温柔的眼神看着自己,对自己说,别这样,雷纳德。
“城堡已经被毁了,所有拉菲齐尔的资料也随之付之一炬,而我,是最后一个知道秘密的人。”雷纳德黑色的眼眸一暗。
“很不幸,的确是这样。”安纳尔微微一笑,将桌上的橄榄塞入口中,一边吃一边含含糊糊的道,“那么,我猜你也不会帮忙咯。”
“……”
雷纳德有点迟疑,如果只是他自己的话,就这么一走了之也不是问题,但费德里科……他绝对不肯干的。
那家伙满脑子就是荣誉、信仰之类的东西,肯定不会允许自己做出忘恩负义的事情来。
“看上去你很苦恼,我猜你那个小情人不会赞成你就这么逃跑的做法吧?”
雷纳德淡淡的道,“他的想法对我来说什么都不是。”
“真的吗?”安纳尔笑了,“他为了你两次差点死掉,你就这么一走了之?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