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吩咐过,他不会亏待你族人的。”
“甚好。”谢归其揪住席若的衣摆,感激道:“圣上君子仁爱,奴才替族人叩谢了。”
席若俯□,问道:“怎么个谢法?”
呃?谢归其一愣,君子可不会这样接话的呀,而且席若此时笑的不怀好意,眼中精光四射,一口银牙分外狰狞,谢归其不禁打了个哆嗦,硬着头皮道:“圣上要奴才怎么个谢法?”
“你可愿卖身谢恩?”
“卖身?”谢归其讶异的大叫。
席若示意他外面可还有宫人在,说这种话还是小声些好。
“圣上要奴才卖身给您?”剑阁不是暖阁,地上铺的是大理石,冰冰凉,谢归其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膝盖猛窜,四肢百骸都僵住了。
席若点头。
谢归其怀揣着最后一丝希望,试探的说道:“奴才愿意伺候在圣上驾前。”
席若轻笑:“不只是做个奴才伺候朕这么简单?”
谢归其低下头,不答话。心里虽然十分感激席若,也愿意为他做牛做马伺候他,但是做那种事情还是很勉强。
稀里糊涂睡一觉被席若侵了身子,虽然气愤不已,但也不是不能接受,想来是这半年多被改变的结果。除此之外,席若能坚持不碰他,也让他感动。
却是万般难以忍受,席若抱过他之后再去抱别人。就好像是一种果子,一开始好多人都在吃,他不想吃却被逼着吃,无奈之下吃到嘴里,发现滋味不是想象中那般难吃,而且越吃越好吃,此时却发现又有人来抢这种果子吃了,就觉得这种果子是自己私有的了,看见别人吃就异常愤怒和舍不得。
席若把他从地上拽起,肃容问道:“你不愿意?”
谢归其手还抓着席若的衣摆不放,哀求道:“可以不这样么?”席若紧握住他的头,用力之大使得他感到疼痛,抬起头,对上一双深邃黑眸,里面盛满了不允许改变的坚定,他低下头,咬唇。
“为什么,原先你也不排斥,不是么?”
谢归其不说话。
“可是朕做错了什么?”
沉默。
席若让他坐在自己的腿上,突然绽放了笑颜,看的谢归其只觉得有闪电炸了他一下,心跟着猛跳。席若言道:“可是吃醋了?”
“不是。”怎么可能!
“朕一去宠幸明妃,你就发疯放火,之后还引发了呆症,这样还不是吃醋?”席若伸手刮他的鼻子,结果弄了一手指的脏泥,于是笑道:“只顾着说话吃饭,竟忘了洗洗你的小猫脸。”说着,就拿绣了金龙的袖口给他擦脸,谢归其乖巧的任他擦完,一张花脸变成了大红脸。
席若见状,心下明了,大喜。
谢归其依旧摇头不承认。
席若笑道:“无妨,朕就当你是吃醋了。”谢归其把头摇成拨浪鼓。席若敛了笑,一手摸上他的脸,动作轻柔却微微发抖,仿佛在抚摸一件极珍贵但又极易碎的瓷器。
“你不必心下难过,相信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自从谢家出事,席若便总是刻意的在谢归其面前自称“朕”,偶尔会在谢归其人事不知的情况下才会以“我”相待,此刻着意改了称呼,透露着倾心以付的浓浓情义,无一保留的说给谢归其听。
谢归其垂眸。几日前,他是迫切的希望能有个名分,不求富贵,但求权势能助他解救族人。
但现在,一来父亲谋反是真,族人罪有应得,无需平反。再者,他一个罪臣,奴籍家的孩子,万民之下人,实在配不得万民之主。
谢归其道:“不必。”
是夜,席若结束了几日来连续宿在熙庆宫的恩典,以政事繁忙为由驳回了后宫几位新旧皇妃的问安。
夜明珠光芒明亮且神秘,一室亮堂而又暧昧。谢归其揉揉酸胀的眼睛,棋盘上黑白分明的棋子变成了一个个模糊不清的点点,多次请求结束都被席若无情的拒绝。
席若促狭的看着谢归其托着脑袋打盹,手无意识的落下一个棋子,自封生路,马上恶意趁着谢归其睡意浓意识不清而连赢了好几盘。
谢归其意识混沌,想要掐自己一下,刚伸手到腿上,就被席若给拍开了。
“困了也不能伤害自己。”席若斥责道,然后吩咐宫人拿些新鲜玩意儿来给谢归其解闷,再煮碗浓茶来醒神。
谢归其装模作样的看了会,又忍不住开始小鸡点头。宫人轻步送来浓茶,席若笑着拿一块雕着龙虎的镇纸使劲敲在黄梨木的小桌上,谢归其猛的惊醒,戒备地东张西望,一会方渐渐回神,埋怨道:“你作什么连觉都不许人睡?”
话一说完,又忽地记起父亲谋反,自己真心要给席若当奴才的事,不由的暗怪自己话不经脑,鲁莽冲动。
谢归其低下头,一副知错认错的乖巧模样。
席若揉揉他的头发,声音温柔如冬日正午的暖阳,直照进人内心深锁的寒处。他言道:“今晚不许睡,陪朕守夜。”
“守夜?”
“是啊,守夜。”席若笑,满室明珠失色。“除夕应该守岁,上天收到你的诚心,可保长辈长寿,我们幸福。”
谢归其挠脸:“后天才是除夕吧。”
“可是朕除夕需得去后宫赐宴。”
谢归其眼神一黯。
席若接着解释:“明日朕得陪着明妃。”
静默,偌大的宫殿只听见一阵磨牙声。掌控天下人生死的帝王开始担忧谢归其的牙口,可真耐磨。
谢归其气恼了一阵,没等到席若软下来投降,又猛然清醒要乖乖当奴才,不与席若做那事,自己是为什么要生气啊,又是为什么总是控制不住的恼怒和难过。
席若见他愤然站起,脸上神色一会恼怒,一会委屈,一会又蔫了下去,最后快步走回耳房。席若闭上眼,意料之中的乒乒乓乓的乐曲开始奏响。
很快安静下来,席若大笑:“怎么,不敢砸朕的东西,可你莫忘了,你房中的摆件也是朕赐下的。”
回答他的是一声巨响,席若摸摸鼻子,猜测那张小床也未逃过毒手。
“朕的床还未做好,你把床掀了,让朕去哪里睡?”
“去你的爱妃那里呀!”
席若刚要答话,却听的耳光啪啪声,忙进了耳房,但见谢归其眼睛红的跟兔子有一拼,见他进来,吸吸鼻子,乖顺无比言道:“奴才错了,再不敢,唔,呜……”
谢归其擦擦嘴,手上些许红迹。又一次忘记尊卑的对着凶手不可思议地指责:“居然咬人?”还是嘴唇。
翘起嘴唇微微一笑:“大丈夫行事不拘小节。”
这话听着耳熟,谢归其撇嘴,可不是他自己每次逞凶后的话么。
“还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