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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2 / 2)

挨着圆桌坐下,也不扶那人起来。他不爱强人所难,但是他现在正陷入一片迷雾中,一点点的亮光都有着致命的吸引力。他弹弹衣上沾染的泥土,简洁明了:“讲。”

“我是侯爷安排在郭府的耳目。”

谢归其蹙眉,父亲是兵马大元帅,若说往武将身边安排眼线,倒不出奇。可,两年前的郭易如不过是个不得意的文官,父亲怎地那时便注意上他了。

还是说不只是注意了郭易如?

“我爹他是否在很多人身边都安排了眼线?”

谢微寒有些犹豫。谢归其大怒,走过去踹了他一脚,低吼:“到现在你还对我有所隐瞒,是不是等我死不瞑目了,你好对着我的尸体说。”

“少爷息怒,小的说。侯爷他很早之前便在各个府上安插了人手,不只是京官府上,还有地方大吏,有名的望族,富可敌国的商人,甚至连宫里,都有咱们自己人。”

“宫里。很早之前。自己人。哈哈。”谢归其狂笑,吓得谢微寒起身要堵他的嘴,却又不敢放肆,只得一个劲的哀求他小声些。“这么说来,爹他真的有谋逆之心了。”那么,皇帝还真是给足了他面子,手下留情了。

谢微寒急道:“不是,侯爷对皇族忠心耿耿,怎么会有谋逆之心。”

“那我爹为何这样做。若不是为了谋逆,何需如此大费周章。”

“少爷。”谢微寒叫的急促。“且不说谢家百年来家训都是‘忠为天’,若侯爷真的有此心,还能瞒着少爷您么?您可是老爷的独子,老爷的为人您还不清楚么?再者说,侯爷与您执掌天下兵马,若要造反为何束手就擒。”

“是呀,我还不清楚么。你说的对,是我糊涂了。”喃喃的重复。从小父亲耳提面命,忠义仁爱。父亲为人一身正气,为官两袖清风。十九年,他一直是这么认为的。可是,父亲安插耳目的举动和用意,他竟一点也不知。

外面吵闹声越来越大,谢微寒出去探了探,回来后,将门窗关紧。郭府已发现晕倒的郭易如,此刻正大举捉拿逃走的太监。

谢微寒找出自己的仆服,伺候谢归其换上。

“我爹有命你做过些什么?”

“侯爷只吩咐过小的往几位大人府上送人,并且负责联系他们。”

“只有这一件?”

“是。”

谢归其挑眉,接过包好的太监服。“那你联系他们。三日后,让他们到皇宫西华门附近的乱葬岗等我。还有,你多注意郭府是否有密室暗格,找出今年四月份工部纪事册。”

低着头,跟着谢微寒以抓歹人的名义,光明正大的出了郭府。谢微寒将他送至离皇宫不远的小巷,给了谢归其一个铜制令牌。

谢归其熟门熟路的找到一处狗洞,钻过去,便是皇宫。换回太监的衣服,又大摇大摆的往养心殿而去。

东暖阁,席若闭目听着下面跪地之人的报告,双眉越皱越紧,几乎要挨到一处。静谧之后,半响他才悠悠开口:“他还算心里有朕。看到朕给郭易如的密旨,知道朕正在用人之际,就放下了火折子。他是别人打他一拳,他必还之一刀的性子,这次也难为他了。”

席若嘴角浅浅勾起,想着,到底不枉这么多年对他的好。

“主人,尚方宝剑的事如何处理?”

“被人偷去天子赐剑上的宝石,哼,这种杀头的大罪,郭易如没那个胆子给朕告状,只能哑巴吃黄连了。归其就是吃定了他不敢捅出去,才这么整他的。”

“那,谢微寒呢?”

“跟着他,找出所有谢家人,杀。”

席若回到寝宫,拉开厚厚的幔帐,谢归其躺在自己的小床上兀自睡得正香。席若悄悄走过去,紧紧被角,点了他的睡穴。

搬开他搁放衣服的黄木箱,撬开地砖,是一个一尺长半尺宽的暗格,里面放着一片瓷器碎片,一本对恢复内力有帮助的旧医术,以及一小包一小包各种药材,还有,便是尚方宝剑上镶嵌的宝石。席若嘴角勾起灿烂的弧度,这人为了收集这些可是花费了不少的力气与时间,却是只为了作掩护。

谢归其的性格与习惯,席若比他自己还要了解他。

这人谨慎的很,换句话形容,就是想的太多。席若在暗格里敲敲打打,然后在北侧推开了砖石,里面还有个小小的暗格,伸手摸出个铜制令牌。

“暗一。”

房顶跃下一个黑影,跪在席若身后。

席若把令牌丢在地上,命令道:“做一个一模一样的来,别用铜铸。”

“是。”

“明天你不用再跟着他了。”

“是。”

谢归其正做着梦,梦里他在京城的醉仙居,对着一大桌山珍海味大吃特吃。然后有个坏蛋过来,一直一直摇他,害的他手里的鸡腿塞不到嘴里。

“公子,醒醒,快醒醒。”

什么声音,这么吵人。快别吵了,再吵本将军就要人把你拖出去打板子。

“公子,该起了,圣上等着您伺候呢。”

圣上?

谢归其马上睁开了眼,对了,真是梦里不知身是客,他已不是大将军了,现在是个奴才,而那人依旧高高在上,而且成了天下之主。

张德见谢归其醒了,忙伺候他穿衣洗漱,小声催着他快些。窗外还是漆黑黑一片,谢归其不愿起,他平日里每天只能喝两碗粥,昨天因去郭府,只喝了半碗,现在饿的哪里有力气洗漱。

“张德,我可不可以先吃些东西啊。圣上答应我,说我一切都可以按普通太监来的,所以我今天可以吃饭。”

“哎呀,公子,正因为您要做普通太监,就不能违了规矩,哪有在主子用膳之前吃饭的奴才。快些穿衣吧,圣上快起了,您得去伺候呢。”

谢归其快手快脚的收拾好一切,拉开幔帐,只隔着一道帘子,等着他伺候的那人,兀自睡得正香。

张德引着谢归其悄悄出了门,在外殿早已候着十来个宫人。张德递给他一块雪白布巾,提醒他双手恭敬捧好,站在队伍里。

趴在门缝出,竖着耳朵细听。里面一旦有了动静,张德就请早安,带着宫人进去伺候。谢归其打了两个呵欠,新鲜的看着低着头静静等待的宫人们。

他从小是被人伺候大的。每天一早醒来,掀开被子,就有下人进来服侍他起身。他一直不知道,下人们是如何那么准时进来的。

现在明白了。原来要在主子有可能醒来的时刻提前一个多时辰在外等着,领事趴在门口偷听,有了动静,便请早安,等主子应声了,就领着众人进去。

夏日清晨凉爽自不用说,冬日寒风凛冽。皇帝五更上早朝,此时天色尚早,从被窝爬起来已实属不易,还要在刺骨寒风中双手捧着东西冻上一个小时。真是遭罪。

谢归其一边感叹着下人们不容易,一边骂着当主子的没人性,完全忘记了半年前他也是这样指奴使婢前呼后拥的。

手冻得生疼,用现成的布巾把手裹住,可别冻坏了。后面一直低头站着的小太监,趁着张德在门口听的专心致志,悄悄的捅了捅他。

疑惑地回过头,那小太监压低了嗓子说道:“别弄脏了布巾,让总管看见了,挨一顿板子都是轻的。”

谢归其记起自己不能犯错,于是狠狠心把手抽了出来。看那小公公,捧着多半盆水,冻得通红的双手还举得过了头顶,真是不容易。席若这家伙也忒能睡了吧,还不起,要冻死他么!

“圣上,万福金安。”张德的声音给了大家温暖的希望。

“进来。”这冷冷的一声,更是如春日暖阳般。谢归其只觉如获大赦。

随着众人跪下行礼,抬头瞅见席若穿着里衣坐在龙床上盯着他看。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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