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部分(2 / 2)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醒来,针水已经撤了,闫岑忻坐在我的床前:“今天精神好些了没?”

我一滞,只得笑:“算是好些吧。”

“医生交代了饮食要清淡。我给你做了鲍鱼粥和鸡汤汆白菜,还想吃什么小菜?我现在就去做。”

“不用了,这些就挺好。”我深吸一口,从床上做了起来。一身的汗,分不清冷热。

闫岑忻慌了手脚,把我按在怀里:“是不是疼了?我——”

“没事,疼过这一阵儿就好了。”没什么事是能疼一辈子的,我不介意挨。

“对不起,我控制不了。旻攸,我不会再伤害你了。”闫岑忻的眼尾红了,招人心疼。我的心啊,早就没了,疼痛才具体。“真的对不起,你原谅我好不好?”

“我不会原谅你。岑忻,不管你怎么对我,我都不会原谅你。”我擦去了他的眼泪,他代替我哭泣。“我没那么多爱可供消磨,你却一直在消磨我。”

闫岑忻看了我很久,太多的情绪席卷了彼此。他选择不说:“好了,吃饭吧,不说这些了,反正你也已经回来了。”

我尊重他的意愿,有自己的计划。他的晚饭是我中午剩下的鸡丝松茸粥。而鲍鱼粥是新做的,海鲜粒颗颗匀净,脆爽鲜香。我曾经开玩笑让闫岑忻不做董事长做厨子,他一本正经的答我:“为什么要做厨子?我不伺候人的。因为你不会做饭我才做的,都是因为你!也只有你才敢在我面前嚣张。”一不小心的,嚣张过头了,互为教训。

吃过半碗粥,我实在撑不下了,闫岑忻皱着眉拖过我剩下的半碗,将就着扫了净。“明天想吃什么?我让保姆准备好食材,明早起床就给你做上,明天我得开一天的会顾不得清侯你,你不要让我更操心。”

“让保姆做也是一样——”

“不一样。”闫岑忻顿过一刻,道:“我跟别人不一样。”

我接不下去,别过了头:“那就按今天的做吧,别做太多,我吃不完。另外,我想要回我的手机——”

“你的手机被我扔了,改天给你买一只新的,号码也会重新申请——”

“闫岑忻,你不能关我一辈子。”

“如果我愿意,我就能关你一辈子。你知道我是愿意的。”闫岑忻让保姆撤了餐桌。“换个角度来看。如果你不愿意被我关一辈子,那我们就像以前那样生活。你可以出去,但你必须回来;你可以联系任何人,你也会跟我报备——”

“我没办法活在童话世界里,你编造的生活太虚假了。”达不成意向,多说无益。我跟他道了晚安,回房。

因为额角的伤口,我洗不了头,冲个澡就透支光了体力,胡渣拉碴的,镜子里面的池旻攸是个十足的失败者,而池旻攸本身,我,比那个假象更失败。快睡着的时候,闫岑忻进来了,躺在我身边,片刻后又把我卷进怀抱。他说我的头太臭了,要给我剃光;又说我太瘦了,要给我吃激素。他说我倔强过头,说自己的难受,说起十六岁的秋天,和三十三岁的夏天,他以为我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旻攸,前面就是悬崖了,可我还是不愿意放手。为什么不原谅我?为什么?”

闫岑忻,你是我对这个世界所有的认知。所有的,所有。我说不出心痛,比心痛深;我更说不出爱你,每个举止都在爱你。你要我原谅什么?我连我自己都不能原谅。

每天,闫岑忻都会做好饭菜,交代好保姆用餐吃药的细节。医生依旧按时出诊:“池先生最近有好好吃饭吗?”

“一日三餐都有吃 。”

“吃多少也是个问题。您以前就体重不足,这一折腾就直接奔营养不良了。”医生踌躇道:“你有饥饿感吗?没有?再这样下去,我得跟闫先生申请安排您去医院做详细的全面检查——”

“不用麻烦。可能是这阵子躺得久了才没食欲的,隔段时间就好了。”

医生又给我开了些消炎药和营养剂,甚至还写了几道食疗的菜单。尔后,他又陪我说了些话,大到国家政事小到市井八卦,我都听得津津有味,午饭时间我一再挽留他才挨着我坐下,又奉送了几个段子。闫岑忻不仅断了电话,连网络和闭路都断了,每天我都只能窝在书房里,寻些闲书看,实在不耐了,就去厨房帮保姆的忙。保姆是闫家本宅过来的人,清楚我和闫岑忻的过往,少不得唏嘘。到现在她都不敢相信我的一身伤是闫岑忻干的,其实,我也不太敢相信。

“还说你去哪儿了。晚上加菜,是你喜欢的金丝银卷。”闫岑忻笑道,把外卖盒子提给保姆。“出去吧,厨房油烟大得很。”我讷讷的点头,不好反驳。一桌子清炖的菜,哪有油烟。闫岑忻脱了大衣,说起今天的事,以往,他不会跟我讲工作上的事,现在却非迫得我参与。“年末的酒会你去不去?”他问着,连应酬也要算我一份儿。

我哭笑不得:“你公司的事,何必让不想干的我去。”闫岑忻的应酬,从来不由我说了算,以往他只会通知我去或者不去,现下,他给与我的尊重简直像个梦,分不清好坏。

“怎么是不相干呢?我想把你安排进公司——”

“过了。”我皱紧了眉头,再没心情演温情的戏。“你公司的事我不懂,别让我难堪。”

闫岑忻一怔,苦笑:“是我欠妥了。你先把身体养好,你想做的事我们再从长计议。”

我不置可否,推开了碗筷:“我吃饱了,你慢用。”看一半的书,正在停在男主人公最迷茫的时刻,他对生命的感悟比我深——

“看什么呢?”闫岑忻进了书房。

“随便看看。”我把书放回了书架,调亮了落地灯。一汪的晕,盛橘,拢不住一刻的失神。闫岑忻不计较,打开了电脑。“那我就不打搅你工作了——”我说着,开门。

“过来。”闫岑忻点了根烟。我被烟蛊惑了,过去。“陪我一刻钟,就改一个文件,很快的。之后我们开车出去兜兜风,你应该闷了吧?”

我真闷了,拿过了他放在书桌上的香烟和火机,猛抽。月亮挂在天上,半圆,疏朗的光撒满室的清冷。明天会是晴天吧?冬天的太阳只是个照头,总不会暖。闫岑忻改完了文件,问我想去哪儿。我低头沉吟,扫过屏幕上的日期和时间。一个月耗得毫无知觉。“怎么了?”闫岑忻命保姆拿进几个袋子。“你以前的衣服怕是不能穿了,我叫人重新做了些合身的衣服,正好你今天试试——”

“岑忻。”

“别扫了我的兴。穿戴好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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