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部分(1 / 2)

>  男人帮柏康昱安排了相熟的实习生,又转过来招呼我:“请问先生怎么称呼?”

“池。池旻攸。”

“池先生好——”

“叫我旻攸就可以了。”我害怕高人一等的称谓。跟闫岑忻外出的时候,他们都叫我“池先生”,无尽虚情假意。

“那好,我就叫你旻攸。”男人伸出了手,礼貌。“旻攸,我是谷司。”

“你好,谷司。”我回握了谷司的手。

在等柏康昱洗头的时间里,谷司招呼起我,不近不远的,叫人舒适。他也不像平见的发型师那般花里胡哨,清爽的黑发白衬衫,名牌上也得一个“司”字。大众意义上的话题,进退有度,停顿都在节奏上,直到实习生唤过了他。“失陪了,我去给柏小姐剪头发。”谷司的笑容很浅,不公式化。他念的是“bo”,是柏康昱喜欢的读音,离“bai”十万八千里。

柏康昱规矩的坐在椅子里,不跟谷司说话,好恶都在二人间,真正舒服到家。结账的时候,柏康昱才跟谷司道了句“再见”。谷司应了柏康昱的性格,全无推销之辞:“等你有时间坐下来,再烫个大卷儿。”

柏康昱一愣,点头,拉着我走了。“那个发型师真的好厉害,知道我想烫头发。”她的惊讶是迟疑的,我也迟疑了。柏康昱很少说自己想要什么,唯一一次,就是边飒,得到过又失去了,越发不说。爱吃什么,想买什么,不说,得不到的,只等着在心里溃烂。

“给助手买点儿什么吧?”我替柏康昱过意不去。大包小包的,都是自己的。自私。

柏康昱比我还周到,提前订了豪华寿司组,这才打车回家。助手们不委屈了,塞满口的三文鱼小卷,预着熬夜。

这次我没好心替柏康昱分担,从A座出来去了超市。我喜欢物廉价美的苦荞茶,闫岑忻则更愿意花时间自己研磨咖啡,我们有那么多不同,只得一点合拍就混到了现在,却没法继续混下去,这一点点的相爱——“只有这些?”收银员问我。“只有这些。”我把三大袋的苦荞茶推到收银员面前,微窘。

拎着购物袋,杵在车水马龙的街头,失了方向。我摸出了干瘪的烟盒,还好,还剩一根,点燃了烟才稍适烦躁。得干点儿什么,总不能一直闲下去,仅仅是因为房贷,我也得振作起来。

“池——旻攸?”我顺着声音望过去,心沉到了底。郁璟朝我走过来,还是那副漂亮斯文的样子。“刚才开车的时候看到了你,不敢确定又怕错过了,幸好是你。”他说得那么真诚,如果不是情敌,我应该会溺死在如此这般的真诚里。毕竟,待我好的人不多。

“有事么?”我讷讷的,不惯社交辞令。

“闫岑忻在找你,我没想到你会这样的决绝,我以为你至少会跟他谈一次——”

“我不想跟他谈你,挺没意思的。事情已经这样了,那就结束吧。”

“你觉得结束了,他不觉得。那天,他在宣德斋等了你一夜,你就这样突然消失了,他跑来跟我闹。池旻攸,我见不得闫岑忻这个样子,明明不是我一个人的错,却惹了个我把你逼走的假象。我不介意三个人,更何况,又不是我们三个同时睡到一张床上。他爱你,我清楚,可我也爱他,你要是真不要他了,就把他完完整整的给我。”郁璟把感情说得轻巧,连神情都不曾变一丝。

“我给不了,你可以自己去要。闫岑忻喜欢你,你们有机会的——”

“我没有机会。他的确喜欢我,可他爱你。我比不过你,真是荒谬,可我就是没办法比过他心里的你。”郁璟连叹气都漂亮,怎么能比不过呢。闫岑忻把我想得太美了,也把我想得太仁慈了。

“的确荒谬。”我都忍不住嘲笑自己。“郁璟,别跟我说闫岑忻了,那是你的问题——还有,希望你不要把碰到我的事告诉他。再见。”

我说一个希望,是没有希望。而郁璟的机会,全看他自己的争取。三个人的床太挤了,感情更挤。

小区的便利店亮着,二十四小时营业的招牌是橙色的,我看着明亮的光,突然心痛。藏在心里的痛像追着影子跑的怪兽,让人喘息不得。呼吸艰难,我不得不躬下了身,眼泪顺着鼻尖坠下,是重力。哭过就好了,我这样想,强迫自己这样想。

中午,柏康昱裹着毛巾被敲开了我家的门:“给我们做一锅姜汤吧,难受。”

A座的人都病了,因为半夜贪凉开窗,被改成画室的客厅里,此起彼伏的都是擤鼻涕声和咳嗽声。我尽我所能的熬好姜汤,却换来一通报怨。助手A说姜汤太甜了;助手B不喜欢浮在汤面上的姜末;助手C没那么挑剔,一口气喝光了,辣得说不出话。

柏康昱昏沉沉的倒在我的怀里:“本来还想提前完成这月的任务,带他们去南郊泡温泉,这下好了,全泡汤了……”她有气无力的诅咒感冒,手机震了好半天才接起。“喂。啊?好啊!我跟他说。挂了。”柏康昱挂断了电话,喘匀了气儿,又往我身上蹭了蹭:“旻攸,我有事儿跟你说——”

“等你感冒好了再说。”我戴着口罩,不想被传染。

“等我感冒好了就晚了。”柏康昱撑起身,看我,坚定不移的。“我让编辑给你找了一活儿,后天面试。”

“柏康昱,我以为你对我还有起码的尊重。”我的声音闷在口罩里,发沉,连火气都发沉得失色。

“就那么一说,没想到编辑挺可靠的。你别给我扣大帽子,我现在没力气戴。”柏康昱撒娇似的抱住了我。熊抱。三十岁的女人那么多,三十岁的女孩儿只有一个,眼前这个,舍不得仔细责备。“旻攸,你知道我尊重你,敬重你。”我被“敬重”得没了脾气。“呐,你后天会去面试吧?”柏康昱把我的事摆在心上,真心。

“去。”我也真心。

作者有话要说:

☆、第 3 章

唯一一套西装烫平了,套在身上,大了一圈儿。我始终没逃过失恋症候群,可真够恶俗的。柏康昱帮我系好了领带,轻言:“你不要再瘦下去了。”

“尽量。”我拿起了一早准备好的资料袋。

“祝你面试成功!”

啊,成功。我并不抱多大希望。出租车往郊区走,一路荒凉,别墅区的安保很严,确认过了我的身份和事由才放行。依山而建的别墅区犹然世外,蜿蜒向上,风景层出不穷。29号?我再次翻看地址,按下门铃。开门的保姆很和善,问我是不是来应聘的。我点头,木讷承应,跟着保姆绕过了花园进别墅。典型外表的别墅,是工作室,大幅的画作靠在墙根,一些木材,散落的木工用具,已经成型或者半成型的家俱,一面墙的书,一张满是油彩的沙发,和一张装了滚轮的茶几。“你就是池旻攸?”声音从而二楼传来,男人睡眼惺忪,棉质t恤全是褶皱,反衬得我滑稽无比。“陈妈,我要一杯咖啡。”男人走了过来,笑得吊儿郎当的。“坐。”他指了指沙发,而自己则坐在画架前的吧台椅里。“听说你以前在一个私人收藏馆工作?”他接过了保姆端来的咖啡,全然没有招待我的意思。

“这是我的简历——”

“我不看简历,你直接跟我说。”男人拉过茶几,把咖啡放在茶几上,抱臂看我,眼光像刀。

“我在维陈私人收藏馆工作了十年,具体从事文档资料的管理,偶尔也担当解说员——”

“私人收藏馆赚钱吗?”男人的问题猝不及防。

我一愣,轻笑:“这种收藏馆是不赚钱的,只要进行预约都可以免费参观。我的工作也只是整理收纳统计,和看顾。”

“听起来挺清闲的,为什么不继续做下去?”

“因为个人原因无法继续做下去。”我松了领带,焦躁徜徉在指间。“可以抽烟吗?”

“啊!可以。”男人扬起嘴角,有酒窝。笑容太甜,让人起腻。“也给我一根。”我抛给他一根烟,点燃了烟又把手里的打火机抛给了他。“谢谢。”他抛回火机,拿咖啡杯做了烟灰缸,而我,则狼狈的用资料袋接烟灰。“可以说说你的个人原因吗?”他歪着头,追究得玩笑。

“这是我的隐私。”我深吸了一口烟不再计较表现。根本就毫无表现可言。

男人就着烟色看我,没有咄咄逼人。“我不会侵犯你的隐私,那我们来谈谈工作。介绍人有跟你谈到我这儿来的具体工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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