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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七生者(3)(1 / 2)

周舜卿与朱长金来到甲板,只见郭河上横了数十条手指粗的铁索,阻拦来往的船只,铁索两端固定在岸边临时搭建起的望楼之上。

两个望楼上各有十几名兵士,望楼後面一百步,便是雍丘大营。

远远望去,雍丘大营人头攒动,不知在忙活什麽,人声、铁器相撞声与马嘶鸣交织在一起。

这动静让周舜卿想起前两年,自己在边军时,要同夏军交战时军营中的景况。

“周大人,雍丘大营不让咱过!”钱焘跑来,对周舜卿埋怨道。

周舜卿走到船头,对望楼上的兵士们喊:“放船过去!”

“你是啥人?”望楼上校尉打扮的人问周舜卿。

“这可是,太常寺少卿,朝奉郎,汝南周氏周舜卿周大人!还有圣瑞皇太妃!赶紧把铁索撤了!”钱焘替周舜卿喊道。

望楼上的校尉见周舜卿一行人灰头土脸的打扮,未把他们放在眼里,但又认出了这艘船曾是吴晟指挥使麾下的楼船,思忖片刻後,还是跑去帅营里禀报了。

那校尉爬下望楼,又穿着甲胄跑了一路,有些上气不接下气,等他来到帅营,见到安抚使周继升时,把太常寺少卿,朝奉郎,还有周舜卿的名字都忘了个g净,只记得汝南周氏周大人这几个字了。

“还汝南周氏周大人?想冒我的名?”周继升正在处理桌上一尺厚的诏令,听到有人冒名顶替自己,有些不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还有个nV的,说是什麽妃……”校尉又补充道。

“去去去去……周大人是假的,别人也真不了,给我轰走……”周继升不耐烦道。

“诺。”校尉行礼,准备离开。

“等会儿!他们坐什麽船来的?”周继升问道。

“楼船,好像就是吴晟大人之前的那个……”校尉想起吴晟前日刚被斩首,就没再说下去。

“这些兵痞……”周继升站起身,“上回都放箭给他们赶走了,咋又给转回来了!”

“弟兄们或许没看到朝廷刚发的诏令,不知去过永安县便不可离开……”校尉辩解道。

“如今,就这麽两条路。”周继升提高了声调,“要麽,你想办法让他们回去,而且别再过来添乱,要麽,等这事T0Ng到了朝廷,那可就得军法从事了,反正你也看见了,汴京来的大人们还没走,多少双眼睛看着咱们……”

周继升说完,又俯下身继续处理诏令,不再看那名校尉。

“真慢……”周舜卿不耐烦道。

他有些後悔把甲胄给脱了下来,还偏偏把它放在了骡子身上,现在骡子没带上船,自己穿得又跟个庶民一样,走到哪里都不太方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周大人不用急,你这名号,这官位,还有咱太妃在,他们哪敢拦我们!”

钱焘安慰道。

他话音未落,便看见雍丘大营里走来数百名兵士。

“周大人,你看我说啥来着?他们不光得给我们放行,还得凑个百人仪仗,护送我们下船……”钱焘兴奋道。

“雍丘毕竟是警卫京师的大营,主帅还是懂规矩的。”周舜卿点头道。

“百人仪仗里……怎麽没有轿辇?”郝随问道。

“耗子你看他们推得,不是轿子吗?”钱焘指向不远处,十几名兵士一同推着一个高大的木架。

“看上去不是轿子啊,轿子怎会这麽高呢?”万安期望去,疑惑道。

“双梢Pa0……”郝随认出了那个高大的木架,说道。

“双什麽……是两个人擡的轿子?”钱焘问道。

郝随来不及向他解释,连蹦带跳跑到船头,急忙转舵,随後又让钱焘与周舜卿一同帮他调转船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本朝武备中,双梢Pa0一般用在攻城及水战中,百人拉拽锁,以木架为基,抛S石弹、火弹、硫磺,百步之外可碎城门与望楼。

木质的楼船,但凡被双梢Pa0打中两发,船便会散架、沈底。

周舜卿虽然不甚了解本朝军器,但看到数十名兵士正在上石弹、硫磺,还有百人在拉绳索,暗觉不妙。

但周舜卿仍是想不明白,雍丘大营为何要杀他们?

不会是因为弄丢了先帝灵柩吧?

船还未掉过头来,一发重达数十斤的硫磺弹便落了下来,砸断了船上的桅杆,落在船尾十步远的河面上,震得楼船来回摇晃。

刺鼻的硫磺烟气弥漫。

“郝随!快点!”周舜卿将朱长金拉到舱室後,对郝随大喊道。

万安期看着天上飞来的第二发石弹,心中升起一阵悲怆。

他这一路走来,不光没拿到朝廷的赏钱,并用赏钱买一整套《太平广记》,还让周舜卿折磨了一路,最後还要跟他一块儿Si在船上。

第二发石弹砸中了船尾,甲板连同下方的船舱都被砸出了一个大窟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第三发石弹落下,砸到了岸堤,扬起一阵尘土。

郝随把船头转了回来,在风的鼓动下,船逆着水流,歪斜着缓缓向西驶去。

日渐西斜,楼船已驶离雍丘大营几里之外,石弹和硫磺弹已停了半个时辰,那些兵士似乎只是想把他们赶走,并没有追击。

楼船舱室进水,船尾有一小半已沈在水底。

众人只得下船,徒步而行。

至於去哪,谁心里都没有底。

朱长金回头望着楼船缓缓沈入水下,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崔杰还在楼船上,但她知道,崔杰已是行屍,不会被淹Si。

她还未做好准备同崔杰告别。

不止如此,她也从未做好准备与他相见,以崔响儿的身份。

一个身影出现在水面之上,崔杰应是站到了甲板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远远望去,崔杰像是立在了金h的水面之上。

朱长金看不清崔杰的脸,也不知道崔杰此刻是在望向自己,还是望向他汝Y的“家”。

“郝随,回汴京之後,你如实向太皇太後禀报此事,雍丘大营的主帅……”

周舜卿刚想说“以下犯上”,但他突然想到,对方的职级很有可能高於自己。

“你就说,雍丘大营的主帅谋害太妃,拥兵作乱。”周舜卿说道。

“周大人,我答应你。”郝随破天荒地没有忤逆周舜卿。

“只是……周大人,你看我,看看周围,就这样步行去汴京,恐怕此生也到不了。”郝随一手搭在钱焘肩上,一瘸一拐的走动,似是在打趣周舜卿。

“我在想办法。”周舜卿道。

他确实在想办法,但不是如何回到汴京的办法,而是如何报覆雍丘主帅的办法。

彼时周舜卿不知,雍丘主帅是他堂兄周继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周继升也不明晰,他差点杀了堂弟,他更猜不到,这位百无一用的堂弟,多年以後会成为汝南周氏中最为位高权重者,不仅生时权势滔天,Si後更是成为了万民敬仰、供奉的“宋周天王”。

若是提前知道这些,他便会後悔,後悔当初只是把他赶走,没有派兵追杀他。

血红的日头已隐没一半,天地暗红地如同佛寺壁画上的炼狱。

众人无言,只是走着。

他们心知肚明,若是没有转机,夜幕降临,他们在野外不是冻Si,便是饿Si,或是被行屍分而食之。

万安期的想法是对的,天气转暖,冰雪消融,地上的活屍也多了起来,一刻钟的功夫,他就看到了好几个。

一个在土地庙上头蹲着,不断用牙啃咬着自己仅剩的几片指甲。

还有一个趴在树上,抱着粗壮的树冠,时不时发出两声婴儿般的啜泣,而高处的树杈之上,挂着好几圈大拇指粗的肠子。

万安期不知道其他人有没有看到,或许没有看到,或许看到了,但也不想理会。

若是有行屍冲上前来,他们也会不加抵抗地被活屍吃g抹净,万安期心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周舜卿的步伐愈发沈重,他身上的布衫已许久未换,上面满是汗渍与血W,他身後的宝雕弓、腰间的手刀、背上的人头此刻也感觉无b沈重。

弓箭、兵器都有用处,该丢下的应是张若冲的人头。

周舜卿也想过此事,但接着打消了念头。

他不知是觉得张若冲可怜,还是张若冲帮过他许多,还是仅仅因为有张若冲在身旁,自己便不会手足无措,哪怕他已Si,只剩下一个头。

远处传来地震般的轰鸣,宛若盘古在敲打大地。

又来。

周舜卿觉得屍cHa0又要袭来,双手紧紧握住刀柄。

马群出现在地平线上,扬起阵阵尘土。

“马!是马!”钱焘兴奋地大叫。

“捉住!”周舜卿喊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万安期看到,马群中央有两个赶马人。

一个纤细白净,一个身上高挑壮实,穿着黑铁鳞甲,周身与脸面都缠满了麻布。

周舜卿试图拦住排在前头的马,却被马儿撞倒在地。

朱长金看到自己曾骑过的那匹老马也混在马群中,她朝老马喊了一声,老马果真放慢了脚步,走到朱长金面前,闻了闻朱长金的头发。

“好马儿,我们回汴京。”

朱长金说完,跨上了马,朝远处走去。

郝随用蹀躞套住了一匹黑马的脖子,钱焘顺势爬上马,又把郝随拉了上来。

“周大人,快点跟上!”钱焘不太熟练地抓着马脖子,对周舜卿喊道。

太yAn浸没於地平线之下,藏蓝sE的天穹泛着橘sE光辉。

钱焘见朱长金走远,便驾马追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万安期想跟上钱焘与郝随,却被马群冲拦住了去路。

“周大人,快起来!”

不得已,万安期只得回周舜卿身旁,将他扶起。

“你也找一匹马。”

周舜卿起身,拦住了一匹青sE小马,刚要跨上去,便被余士宗给拽了下来。

“你这厮……”周舜卿吃痛骂道。

“这是我们的马,你们都不打声招呼,就给我骑走了……”余士宗抱怨道。

周舜卿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

“这位兄弟,吾乃太常寺少卿,有朝廷要务在身,今借我马匹,待我回到汴京,一定加倍……”

“等会儿……你是周舜卿?”余士宗打断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正是。”周舜卿答道。

看来自己就任太常寺少卿的消息传的很远嘛,他心想。

“你没Si?”余士宗贴的特别近,恨不得把眼睛放在周舜卿脸上。

“嗯?”周舜卿不解。

“周舜卿,我该受的报应已经受了,但是你该受的还没受,这样不对。”余士宗说道。

“这些你先拿着,剩下的我……”

周舜卿没听懂他在说什麽,但还是从身上m0出了些许碎银,递给余士宗。

“周舜卿……”

周舜卿突然听见有人在叫他,但这声音既不是万安期的,也不是余士宗的,更不是余士宗身後那汉子。

他本能地回过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与此同时,余士宗手中的短匕也刺了出去。

刀尖原本对准周舜卿的心脏,但他突然转身,匕首便刺到了他後背的肋骨上。

匕首遇肋骨打滑,斜向上紮进了周舜卿肩头。

周舜卿吃痛,回头看到余士宗又举起短匕,朝自己刺去。

这刹那间,万安期做了一个会令自己後悔终生的决定。

当初若不救周舜卿,周舜卿便活不到後头。

周舜卿活不到後头,也不会加官进爵,平步青云。

他若没有被擡到如此高的位置,汴京城的人也不会被他害Si大半,最终沦为丘墟。

但当时的万安期并不知道後来的事,他第一眼便看出余士宗背後的陆青是活屍,又看到余士宗脸上专属於兵士的刺字。

万安期判断,这两人并非善类,在这种情况下,还是只能跟着周舜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余士宗一击不成,又要刺周舜卿时,万安期抓起一把土,抛向余士宗的脸,随後拉着周舜卿逃走。

没走两步,便到了河堤,陆青也赶着马群将他们堵在了河岸。

“万安期……你要是回去,替我传个话……”周舜卿还未说完,就瘫倒在地,汹涌的鲜血从他背後伤口涌出。

陆青下马,用手擦了擦余士宗被迷住的双眼。

“陆青,我帮你报仇了。”余士宗挤出一个苦笑。

陆青点了点头,一边撕扯着自己脸上的布条,一边走向周舜卿。

“陆青!别咬他,让这畜生Si,别让这他变成恶鬼继续害人!”余士宗拉住陆青说道。

余士宗拿着短匕,一步步走向周舜卿与万安期。

周舜卿回头,看到了汹涌的河水,河水中,有一双眼在看着自己。

噗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周舜卿翻了个身,掉进了水中。

水里并非看上去那样漆黑,周舜卿心想。

他看到扁扁的鱼成群结队地游弋,水底的卵石与细沙之间,半透明的小螃蟹在其中行走。

水草的影子来回摇曳,宛若初次上台的生涩歌nV。

周舜卿向更深处游去,他能感觉到,那双眼睛仍旧在深处看他。

他穿过茂盛的水草,赶走拦路的鱼群,钻入漆黑狭窄的水底岩洞。

“卿卿……”

是娘在叫他。

周舜卿加速向前游去。

儿时的旧宅浮现在水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周舜卿越过院墙,进入屋门,从门梁上穿过,进入了他儿时的小屋。

水流忽地猛烈起来,周舜卿两手抓住房梁,一步一步地前行。

他来到了房梁之上。

低头望去,娘亲正仰面躺在床上,望着自己傻笑。

“嬢嬢……我找到你了……”

“他们都说你被水冲走了,肯定活不成,只有我想要找你……”

“嬢嬢,爹新娶的妇人又生了好几个,但十里八乡都说孟娘子生的这个是最有出息的……”

“嬢嬢……你把拨浪鼓放哪儿了?我到现在都没找见……”

……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公元1085年,北宋元丰八年的秋末,中原发生了三件大事。

永安县暴民作乱。

神宗皇帝屍骨入殓。

周舜卿害风寒。

这天入夜,杜新娥捞到了一条大鱼。

这条大鱼身长六尺有余,四肢壮实,须发茂盛,但头顶秃了一块。他腰间挂了个沈甸甸的布兜,後背有一道长长的血口子,正一点点向外渗血。

半个时辰前,她捞到了这个汉子。

杜新娥本想把他扔回水里。

但这汉子一会儿嘟囔着“嬢嬢”,一会儿又说“拨浪鼓”,让杜新娥很是好奇。

她想等他醒过来,问问他拨浪鼓在哪儿。

但杜新娥m0着他通T滚烫,不知还能不能活过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兴许是风寒,杜新娥想。

她村里每年都会有小孩染风寒,身上烫的如同在太yAn下晒了一整日的老狗的肚皮。

有的能挺过来,有的挺过来之後变得很愚笨,也有的当晚就Si了。

这种不确定的事情让杜新娥心烦不已,若是有人能告诉她结果就好了,若是这汉子挺不过去,不如现在就把他扔了,多带一个人撑船也累。

不光是这个汉子让人头疼,岸边有个小男孩也一路跟着,不断哀求着上船。

杜新娥跟他说了好多遍,这是渔船,不是客船,渔船是装鱼的,客船是装人的。

但不知是不是自己不太会说中原官话,那男孩像是没有听懂一般,仍旧跟得紧紧的,还说这船上的人是什麽太常寺的什麽东西。

杜新娥虽然只有十四,但她知道所有的寺里都装着和尚,船上这人头顶是秃了一块,但远远达不到和尚的标准。

“船上是周大人!”那男孩又朝自己大叫。

杜新娥知道他是大人,不是孩子,一眼就能看出来。

岸上那男孩怕不是傻,说这种废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船上是我爹!”那男孩喊道。

杜新娥停下手中的船篙,眯上眼睛看着那男孩,又低头看了下汉子。

船停到了岸边。

“你爹怎麽掉水里了?”杜新娥问万安期。

“说来话长。”万安期说道。

“你为什麽没掉水里?”杜新娥又问。

“有吃的吗?”万安期问。

杜新娥放下船篙,从船篷下的布兜子里掏出半个桂花米糕,递给万安期。

万安期不顾米糕上的牙印,两口便把它塞进了肚里。

“你要去哪?”万安期恢覆了些力气,问道。

“芦苇G0u。”杜新娥答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有地方住吗?”

“有,但是你和你爹都得睡地上。”

蓬船在夜晚的河面上摇荡,杜新娥撑着船篙,嘴里哼起了不知名的小曲。

桂花糕下肚,万安期忽地感到浑身上下都坠着铁疙瘩,疲累都涌了上来,头一歪便睡了过去。

蓬船拐进曲折的支流,绕过一颗颗礁石,一头紮进一人高的芦苇荡,最後停在了一个湖心岛。

湖心岛约莫百步见方,中间有个茅屋,h泥和草杆糊成了四面墙。

杜新娥这几日都住在里头。

话还要从永安县屍变说起。

那日,送灵的兵士们为躲避行屍,闯入了丰悦楼。

他们在丰悦楼里搜刮钱财,j1Any1N歌姬、娼妓。

老板庞二娘气不过,放火烧了丰悦楼,要与他们同归於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杜新娥水X好,当下便跳进水缸中,躲过一劫。

庞二娘却没那麽幸运,大火把她半边身子都给燎黑了,头发、眉毛、睫毛都烧成了一个个小黑球。

火势消停、行屍散去之後,原本百十口的丰悦楼只剩下三人。

杜新娥,庞二娘,还有歌姬刘田田。

刘田田在前一夜被送到县尉宅邸中,给礼部侍郎洪稠献曲,洪稠要非礼她时,万安期把何红梅引了过来。

刘田田趁乱逃走,但走到一半又後悔不已。

自己得罪了礼部侍郎这个贵客,庞二娘一定会打Si自己。

她走了停,停了走,踌躇了一整夜,都不知道该去哪,也没有家可以回。

最後,她看到这个县的人都在发疯,四处都有Si人,她便逃回了丰悦楼。

当她看到庞二娘被烧得只剩一口气时,她总算放下心来,自己不会被打Si了。

庞二娘不想活了,让杜新娥和刘田田给自己一个痛快,但两人都下不去手,便扶着她找郎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永安县早已乱作一团,行屍满大街吃人、咬人,三人被行屍追得一路奔逃,最後逃到河堤,看到了河中央停了一艘蓬船。

杜新娥跳下水,游到蓬船上,见船中无人,便把庞二娘和刘田田接上船,最终辗转找到了这个湖心岛。

湖心岛的茅屋曾是永安县渔民住所,炊具、渔具一应俱全,三人便暂时在此落脚。

杜新娥每日撑船出去,平日里网鱼带回去吃,若是遇上别的商船,便用网来的鱼同他们换东西。

有时能换来米、面、饼子和盐巴,有时能换来糕点蜜饯。

万安期吃下的那块桂花米糕,便是她昨日跟商船换回来,没舍得吃完的。

庞二娘仍是一心求Si,她说自己要是现在不Si,後头变成鬼也是这副烧毁的模样。

杜新娥说,自己从未接客,庞二娘都管了自己三个月饭,如今自己也要管庞二娘三个月的饭,之後才能让她Si。

庞二娘答应了。

这天,湖心岛的茅屋忽地热闹了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周舜卿和万安期的到来,让平日里没话说的三人争吵个不停。

刘田田觉两个男子若新生歹念,出了事他们三个nV流没法应对。

庞二娘说等这两个男子缓过神来,一定会对杜新娥和刘田田动心思。

杜新娥表示不能让父子分开。

虽然杜新娥说得完全没道理,但其他二人还指望着她网鱼,所以也拗不过她。

最後,三人想了个点子——把岁数大的男子捆住双手,岁数小的男孩捆住双腿,这样他们便不能兴风作浪了。

翌日,杜新娥像往常一样撑船去网鱼,周舜卿与万安期一直没醒过来,庞二娘见周舜卿通T发烫,不住地抖,整个人都缩成了一只虾米,便把他的双手解开,脱下他的衣物,用绢布把他裹起来,又在他身旁生了堆火。

午後,万安期醒了过来,他发现自己的两腿被麻绳捆住,一转头又看到周舜卿被卷在青sE绢布里。

“小相公醒了?”

万安期擡起头,看到一个妇人坐在床边,那妇人的声音听上去有个四五十岁,她的脸都包在玄sE头巾中,只有两个眼睛露在外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为何要把我绑起来?”万安期问庞二娘。

“这间屋就我们三个nV流,自然会害怕你们两个相公,这世道就是如此,小相公莫怪。”庞二娘解释道。

“这不是一般人,这是周舜卿周大人。”万安期指着周舜卿说道。

万安期突然发觉自己好像取代了张若冲的位置。

“巧啊……”庞二娘笑道,“县尉徐封提前给我打过招呼,说有两个人得好好招待,一个是礼部侍郎洪稠,一个是太常寺少卿周舜卿,洪稠差点糟蹋了我店里最好的歌nV,周大人倒是没光顾我的生意……怎料最後还是把他给招待上了。”

庞二娘发出咯咯咯的笑声,听得万安期阵阵寒颤。

“给我松开。”万安期说道。

“你是周大人什麽人?莫非真是他儿子?”庞二娘问。

“不是,我是万安期。”

“万安期啊,你觉得周大人能活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庞二娘看了眼浑身冷汗的周舜卿,问道。

“能活吧……”万安期也不确定。

“若你没扯谎,他真是周大人,那也算老天给我赔罪了……”庞二娘说道。

“他没骗你……”周舜卿醒了过来,“给她看看那块牌子,万安期……”

万安期忽然想起,周舜卿当初以为自己Si定了,便把一块铜牌给了自己。

他m0出怀中的那块铜牌,递给庞二娘。

方形铜牌上,以工整地隶书镌刻着“太常少卿周舜卿”几个大字。

“我果真没看错,这杜新娥是个有福的人,上来就钓上这麽大的鱼来……”庞二娘面露喜sE。

“把周大人救活,送回汴京,周大人必有重谢。”万安期说道。

“什麽重谢?”庞二娘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周大人,跟她说说,什麽重谢?”万安期问周舜卿。

“你……你想要何物?”周舜卿一边疼得x1冷气,一边问道。

“等你活了再说吧,省得你要是没挺过来,到了地府还惦记这事,怪不好的……”庞二娘道。

刘田田用铁锅端来一锅热水,给躺在地上的万安期与周舜卿各自倒了一碗热水。

万安期被捆住了双腿,只好跪在地上喝。

他感觉自己像被喂食的狗一般。

“万安期……我怎麽过来的?”周舜卿T1aN了下苍白的唇,转动着满是血点的眼珠,问道。

“昨夜我们遇到马群,太妃、钱大人和郝大人先骑马走了,你……”

“这我知道,这放马的歹人知道我是周舜卿,还拿刀刺我……後来呢?”

“後来你掉水里了,然後被一个渔家nV给捞上来,给送来这儿了……”万安期回忆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们没要杀你?”周舜卿问。

“没,他们见你落水之後,认为你必Si无疑,就说去下一个马场,好像要把马放出来什麽的,就走了。”

“啧,真是群歹人……还要抢朝廷马场的马……”周舜卿不屑道。

“周大人,我觉得他们认识你。”

“怎麽说?”

“要是不认识你,怎会听到你的名号才要杀你呢?而且认为你Si後,就没再要害我……”万安期解释道。

“我周舜卿一路以来秉公无私,对百姓秋毫无犯,这真是世风日下……”

“周大人,我看到那两个牧马人是兵,说不定也是护送灵驾的人。”

周舜卿不再言语。

如果是兵士,那的确会想杀了自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当时逃进县尉宅邸中,听了朱长金的话,始终没有开门,让院外的兵士为行屍所屠戮。

但这也不能全怪自己。

很多时候,必须要狠下心来,决不能因小失大。

“万安期……”

“我Si之後,你就说我Si在行屍手里,别说我Si在这了。”

周舜卿冷不丁说道。

“周大人,你不打算活了吗?”这话刚出口,万安期便觉得不对,“你得活啊周大人!”

对万安期来说,周舜卿不能Si。

往小了说,周舜卿若活着,他能一路平安无虞地回汴京。

往大了说,他这次送灵的赏钱,以及救活周舜卿的赏赐,都要他活着才能兑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自己越来越像张若冲了,万安期心想。

要是张若冲没变成活屍就好了,这样他也不用Si,周舜卿身旁总会有这样一个人,没有张若冲,便会再有人成为张若冲。

“我身为送灵使,未把先帝送到,途中也未护太妃回京,今已无颜面对朝廷,无面对万民……”周舜卿低声道。

他这毛病又犯了,尤其是周围有旁人时,这毛病便更厉害,万安期心想。

“周大人你不必灰心,太妃她那麽有本事,这会儿说不定已经回汴京了,而且我觉得她肯定要算你的功劳,即便是你没能送她到最後……”万安期说道。

周舜卿的心思再度被万安期看穿,他忽地坐起身来,却忘了伤口,疼得倒x1冷气。

“你……当真这麽想?”周舜卿问。

“对啊,你想啊周大人,钱大人本来就是她亲信,而郝大人明显不是她自己人,一路上也未把她放在眼里,那不就只剩下你了吗?”万安期说道。

周舜卿点了点头,喝下一碗热水,侧身躺倒,没再说话。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万安期同周舜卿在湖心岛住下半月。

这半月来,杜新娥天未亮时撑船网鱼,h昏归来,几人便吃鱼r0U、喝鱼汤,有时杜新娥也会带来些虾蟹,但连吃数日,所有河鲜到嘴里都变成了一个味儿。

庞二娘日日为周舜卿擦洗伤口,敷上不知名的草药,同时喂他烤得焦sU无b的鱼骨,说是这样吃伤口好得快。

刘田田後来认出了万安期,想起在县尉宅邸那夜曾见过他,心里便觉得万安期算自己的半个救命恩人,第一日便把他的双腿松绑了。

周舜卿养伤这段日子,庞二娘教万安期在湖心岛折下g枯的树枝树g,用柴刀把它们劈成小段,放在竈里充当木柴。

晨起,河面上升起浓浓水雾,枯h的芦苇随着轻风与水波汇聚成一道道波浪,日头出来半晌,雾气才会完全散去。

那GU雾气最终沁入了周舜卿心里,他的伤口逐渐覆原,心里许久都不再挂念朝廷中的事,也不说话,像是整个心神都化在湖心岛氤氲的水汽中。每日吃完鱼,他拄着一根粗壮的树g在湖心岛漫步,在Sh软的泥土中留下一串串脚印。

後来,他又在茅屋里找到了鱼竿和麻线,便自制了些草饵,坐在河畔钓鱼,有时坐上一整日,也钓不上来什麽东西。

河面上的渔船与渡船一天b一天少,杜新娥告诉众人,郭河上的渔夫、船夫不是逃去别处,就是Si在行屍口中。

与此同时,朝廷还派兵封住了好几处河道,不让人通行。

船少,鱼就多,杜新娥网上来的鱼越来越多,常常到晌午就装满了一船,满载而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只是遇不到商船,杜新娥也没法用鱼来交换其他吃食,无论换多少种做法,也终有吃腻的一天。

庞二娘建议种些谷子,刘田田想养几只J,万安期则想靠着周舜卿离开这里。

这湖心岛虽荫蔽,无惧活屍,但总待在这里也不是个长久之计。

万安期感觉,要是自己再不回汴京,盈盈姨该给自己办丧事儿了。

可周舜卿多日都不怎麽言语,也没有表现出想要回去的意思。

这日,天上开始落雪,天空Y沈,地上白茫茫一片,世间宛若坠进白夜。

杜新娥这天没去网鱼。

众人吃完昨日的鱼,坐在河畔看雪。

万安期捡来木柴,升起了篝火。

刘田田也拿出从不离身的琵琶,弹奏了起来。

这些人不知道自己现在该如何,也不知以後会如何收场,他们只能寄居在天地间,细细品味着冷热饥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六角雪花落入河面,当即便不见踪影,波浪轻抚岸头,留下些许砂石、水草和轻微的响声。

空气中弥漫着河水特有的腥气,肥硕的螃蟹在前滩上走走停停,最後钻入狭窄的洞x中。

“你唱得是什麽曲子?”周舜卿冷不丁地问刘田田。

刘田田被他吓了一跳,久久都未回话。

“你会唱《白马篇》吗?曹植的那首词曲……”周舜卿又问。

“不会。”刘田田答道。

“我写下来。”

周舜卿用手中的鱼竿,在地上一笔笔写下《白马篇》。

“我不知道它的调。”刘田田说。

“用《破阵子》的调律吧,我来唱。”万安期站起身,对刘田田说道。

“《破阵子》?”刘田田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对,按双调三平韵来。”万安期答道。

刘田田弹起琵琶起调,万安期唱。

尽管词和曲调对不太上,但万安期将有些诗句加了字,有些减了字,以对应《破阵子》的调。

刘田田也尽量配合万安期的唱法,时而停顿半拍,时而擡高调律。

一曲终了。

杜新娥听着曲子,靠在树下熟睡过去。

庞二娘暗自感叹,若是万安期能进自己店里,要价不会b刘田田更低,而且也不怕被人非礼之後怀上身孕。

不过店已经烧没了,只能想一想了。

周舜卿坐在岸边的石头上,佝偻着腰,眼目紧闭。

“周大人,你要一直在这待下去吗?”万安期走到周舜卿身旁,大声问道。

“万安期啊……你还记得县尉宅子里那个地窖吗?”周舜卿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记得。”

“我本以为,地窖的神龛里是个菩萨,或是厚土娘娘,给她磕了几个头,让她保佑我,後来……不用说你也知道了吧?神龛里是个行屍……”

周舜卿睁开眼睛,缓缓说道。

“里边确实是红梅姐儿,不是神像。”万安期道。

“从一开始,就不对,上天从没有保佑我把事做成。”

“根本就没有神仙!”万安期大喊道。

周舜卿回过头,惊诧地看着万安期。

“根本没有那个东西!”万安期又说了一遍。“要是真有神仙,那永安县这些事算什麽?年年冬天汴京城里冻Si人算什麽?也都是他安排的?”

“肯定不是他安排的……”周舜卿辩解道。

“那他怎麽不管?是他让这些事发生的?”万安期血气上涌,反讥道。

周舜卿转过头,不再理会万安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老官家要杀我们,活屍要吃我们,这都不是别人安排的……”

万安期不依不饶继续说道。

“地窖外的活屍是你周舜卿砍Si的,太妃、钱焘和我,也都是你周舜卿救下来的,跟仙啊佛啊的一点儿关系都没有,你之前能做到,後头也能做到,明白吗周舜卿?”

周舜卿兀自笑了。

“要是张曹官在,见你直呼我大名,他肯定要嚷嚷着掌你嘴。”

周舜卿站起身,缓缓走回了茅屋。

夜里,万安期与周舜卿都没有入睡。

万安期打算天亮就和杜新娥一同出去,想办法往汴京走,周舜卿已经指望不上了。

周舜卿没有入睡的原因是万安期的那番话。

他本以为神明总是跟自己对着g,让娘Si,让自己仕途不顺。

後来他认为神明助他,所以他能过继到大伯名下,得以就任太常寺少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再後来他总算看明白,神明就是在耍他而已,不然怎会让简简单单的送灵,发展成这般模样?

先帝的屍骨没能送到,护送的太妃也不知去向,自己还差点被人,这明明就是有人故意安排,来看他笑话的。

但万安期说从来就没有神明,一切都是周舜卿自己做得,这点就让人很难理解了。

他决定明日和杜新娥一同上船,看看外头是什麽情况,再做打算。

不论有没有神明,他周舜卿都不能烂在这麽一个湖心岛的小茅屋里。

翌日,万安期和周舜卿由於夜里睡得太晚,快到中午才醒,双双错过了杜新娥的船。

但两人昨夜下的决心没有白费,因为不到中午,杜新娥的船便回来了。

这回,她没有带鱼归来,而是带回了一个少年。

那个少年身着玄sE曲领大袖,头戴交脚璞头,脚踩云头黑靴。

他是皇城司的亲事官司马知微,奉命来寻周舜卿的下落。

司马知微是洛党司马氏一族的後生,宰执司马光的表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周舜卿与他寒暄一阵後,得知朱长金已经平安回g0ng,她回g0ng後,便以小皇帝的名义,令皇城司寻周舜卿的下落。

皇城司派出千百人去搜寻,最後只有司马知微找到了周舜卿。

听到这些,周舜卿x中升起一GU暖流。

他心中闪过一幅画面,画面中,朱长金泪盈於睫,令皇城司无论如何,不惜一切代价,无论是生是Si,都要将周舜卿找回。

看来长金不是薄情寡义的nV子。

“若是无事,劳烦周大人同我回行营。”

两人打完照面後,司马知微叉手说道。

“如何回?”周舜卿问。

司马知微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元,看向杜新娥。

“还要劳烦这位小娘子。”

收拾行装时,周舜卿拿上自己的随身物什,又将张若冲的人头背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颗人头曾经把刘田田和庞二娘吓了一跳。

两人在周舜卿还未醒时,按捺不住好奇,把它打开看了一眼,结果包裹里是个人头,而且还睁着眼。

庞二娘急忙又把它包上,并安排刘田田不要将这事说出去。

而後几日,面对周舜卿,刘田田都会想起那颗人头,从而紧张不已。

万安期没什麽需要收拾的,便提早上了船。

他在船上看到,司马知微先後找庞二娘和刘田田谈天,不知道都在说些什麽,谈天过程中,司马知微一直用一支短毛笔在散纸上写些什麽。

周舜卿收拾完行装,准备登船时,庞二娘拦住了他的去路。

“庞二娘?”

“周大人,是我把你救活的。”庞二娘一字一句道。

“哦对,我还从未谢庞二娘大恩……”周舜卿向庞二娘行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欠我的。”庞二娘打断道。

“你想要何物,只要周某力所能及,一定答应你。”周舜卿道。

“我一不要钱,二不要田产,三不要金银首饰,我要的你一定给得起。”庞二娘眼睛直直地盯着周舜卿。

“庞二娘直说便是。”

“你看那两个姑娘,杜新娥会撑船,心也善,刘田田是我们店里数一数二的歌姬,她们跟着我,只会跟我一样烂在永安县……我要你给她们一场造化。”

庞二娘眼眶泛红。

“嗯……什麽造化?”周舜卿好像明白庞二娘的意思,但又不甚清晰。

“我要你带她们去汴京,同你一起,杜新娥这孩子好说,她心思少,命数都在水里,你只要管她饭,别让她受冻,她若愿意捞鱼你就放她去捞鱼,她若愿意待着你就让她在你府上待着;刘田田的命数不在水里,也注定不是凡夫俗子,你要把她送去汴京的白矾楼。”

庞二娘指着汴京城所在的方向,笃定道。

白矾楼是天下最为繁盛之所,里头的歌姬、舞nV都是世间翘楚,若是刘田田能进入白矾楼,那此生也不会再遭颠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庞二娘不知道,自己对刘田田的命数,只猜对了一半,她认为刘田田才艺双绝,此生最好的归宿便是汴京的白矾楼。

但她与刘田田都未想到,刘田田最後没有进入白矾楼,而是进了它旁边的皇g0ng,直到Si,都未再离开。

“庞二娘放心,周某只要有一口饭吃,绝不会亏待她们二人。”周舜卿答应道。

“不只是有口饭吃,周大人,你还得让她们过上人过的日子,你说她们是你的庶出子也好,纳入府上作妾也罢,总之不能再让她们像从前那般受委屈,你若是做不到,我做鬼不投胎也天天缠着你!”庞二娘恶狠狠道。

“答应你便是……”周舜卿低声道,“对了庞二娘,你不跟我们一块儿走吗?”

庞二娘笑了,笑得让周舜卿打了个冷颤。

她看了眼远处的杜新娥与刘田田,缓缓说道:

“周大人你也能看出来,我被火燎了以後,浑身上下每一块囫囵皮,每日都化脓出血,活着也没什麽盼头,况且,老身这一生就没向别人低过头,无论是休我的相公,欺负我的官差,还是辱我的兵士……今日我也不会向这火伤服软,望周大人能T谅。”

万安期、司马知微与杜新娥都上了蓬船,周舜卿最後带刘田田上船後,令杜新娥启程。

“庞二娘呢?”杜新娥和刘田田同时问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庞二娘还有些东西要收拾,我到行营之後,再派艘船来接她。”周舜卿面不改sE道。

庞二娘小跑着走来,她一只脚踩在船上,另一只脚留在岸边。

“你们下了船,就听周大人安排,他是朝廷里的大官,你们跟着他,不会过得差,知道吗?”

庞二娘抓着刘田田与杜新娥的手,说道。

刘田田与杜新娥一知半解地点了点头。

“你们快去,我收拾完东西就去找你们……记住啊,一定得跟着周大人!”庞二娘说完,将船推进河水中。

杜新娥摇着橹,刘田田不断回头望着河畔的庞二娘。

“刘田田……”周舜卿叫住刘田田。

“周大人……何事?”

“你随便弹一首曲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是。”

刘田田低头抚弄起琵琶来,琴弦的声响同船只划过河水的声响交融。

周舜卿远远望去,看到庞二娘将脸上缠的头巾一层层揭开,随後一步一步走入了河水中。

刘田田第一曲终了时,庞二娘的头顶也消失在河面之上。

“小娘子,你歇会儿吧,我来。”司马知微从杜新娥手中接过船桨,替她摇着橹。

“司马大人,你在写什麽东西?”万安期想起,司马知微曾用短毛笔写些什麽。

“一卷书。”

“什麽书?”

“《飞尘录》。”

“是讲什麽的?”万安期又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知道资治通鉴吗?”

万安期摇摇头。

“万安期,这资治通鉴,是司马公子的叔父,司马光大人所写的,里头写了上千年的历史,有文武将相,有……”周舜卿替司马知微解释道。

“我不Ai看那种。”万安期打断道。

“你Ai看哪种书?”司马知微问。

“志怪故事,像太平广记,唐传奇这种。”万安期道。

“那你应该也会喜欢我这本,嘿嘿。”司马知微笑道。

“也是志怪故事?”

“到时你就知道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司马知微撑船有些不熟练,船一会儿朝这边歪,一会儿朝那边歪,在宽阔的河道上一直沿之字形前行,Ga0得周舜卿有些晕船,险些把昨日吃过的鱼给吐出来。

“还是我来吧,我划得更快。”杜新娥似是明白周舜卿的心思,上前又把船桨接了过来。

“嘿嘿……确实还要多加练习。”司马知微挠了挠头。

“对了,司马公子是如何寻到我的?”周舜卿突然想起,自己躲在湖心岛上,按理说,天兵天将下凡也未必能从那个茅屋中把他找来。

“这不难……”司马知微又掏出散纸和毛笔,在上面画了起来,“你看,这是郭河,郭河从西北流向东南……这是太妃殿下和周大人分别的地方,太妃殿下说,你们遇到了马群,我细细查验了脚印,见马群是从西向东而去,没看见逆群之马的蹄印,然後,我在河边看到了血迹,还有两个男子和一个孩童的脚印,我便觉得周大人可能遭遇了不测……”

“对,那两个放马的人要杀我……娘的……”周舜卿愤恨道。

“若是周大人落入水中,被水冲走,那麽下游或许能找到屍首……”司马知微接着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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