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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部分(2 / 2)

鸨主跪在李言秉面前,哭曰:“六爷!小的给您叩头了,”咚咚咚地响了好几声,才又接着说:“自从六爷上月给我们曲晴丫头破瓜之后,曲晴丫头一直在等您,小手绢儿都给哭湿了好几条啊!一片痴心天地可表!只是小人该死,财迷心窍,财迷心窍,害了姑娘,也害了自己啊!”

李言秉冷眼望着地上缩成一团的人,忽得戾气云集,一脚踢开他道:“那是嫌王六爷给你的银子太少了?”说罢便往内走去,看也没看那梨花带雨的姑娘一眼。

曲晴见他如此,两眼又是一红,举起巴掌便要打那俩胖姑,却被一把檀香木扇给挡了下来。

“姑娘,这两人显是不知情,还是饶过她们罢。何况酿了大错的是什么人,犯了小错的又是什么人,姑娘心里明白……女人动起手,在少爷我看来均是面目可憎,姑娘千万别糟蹋了自个儿的那点皮相。”完了还对那曲晴姑娘挑眉一笑,随即低声道,“你看你们鸨主多宅心仁厚,啥都往自己身上担,还不快把戏给演足了?”

姑娘脸上一阵青红皂白,却好歹有些脑子,不敢随便得罪李言瑾,拿了帕子试泪道,“公子,您说的这是什么话哟,小晴,小晴我……”之后便是哽咽难语,遮着脸追着李言秉去了。

李言瑾只觉百无聊赖,对那两傻站着的胖姑道:“这等烂事,不看也罢。带我上园子里逛逛去。”

“是,敢问公子怎么称呼?”

“在下姓王,那给人扣了绿帽子暴跳如雷的正是家兄。”李言瑾搪塞道。

“王公子?太多了,咱们这儿不作兴这么叫。公子不方便多说的话,就和六爷一道的叫法如何?请问在家中排行老几?”

“九人兄弟,上头七个,下面一个。”李言瑾给问得有些出汗,道。

“哦,王八爷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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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等活·初遇 。。。

进了园子,倒不如李言瑾所以为的萧落,柱上绛色深漆泛着亮光,檐角的红绸也正正经经挂着,地上一尘不染地铺了石板路。唯一只是草木疏于修葺,有些茂得不应景而已。此时有几个姑娘聚在一处,似乎是见来了客人感到稀奇,互相间偶尔说两句话。

那几个姑娘里有两个特别一些,面相鬼斧神工让人不敢多窥,但大多是要么目大无光,要么鼻扁耳肥,总是长相平平。别的馆子里也有资质一般的姑娘,可惜这里的姑娘全缺了股味道,是便无人光顾。

章台舞馆里看不见满楼红袖招,虽时候尚早,天光正足,李言瑾只觉景哀。两胖姑携了手在前头给李言瑾引路,倒是像自己逛园子一般,全然不理他。

“姑娘,好歹陪在下扯上两句如何?”李言瑾有些憋屈。毕竟八少爷跟着他六哥逛的窑子也不少了,从来都是给红儿翠儿围得精神恍惚喘息不得,这样受冷落,又觉不自在了。

“八爷生得比我们姐妹都要好看,扯了又能如何?八爷还是会翻姐妹牌子不成?”这样说话的风尘女子李言瑾也是见过不少,却大多都是红牌,欲迎还拒不过是做个风月撩人样子,不驳她面子陪她唱足了戏码,便听话老实了。

但这样毫无姿色的……李言瑾稀奇起来,也不搭腔,只跟在后头不住地瞧。且见那硕大的身体一摇一摇走在青石板上,没有声响也不慢腾,虽然不如体态娇弱的女子那般走起路来轻移莲步的酥媚,却行姿端正,单看背影还颇有些味道。

这样一想,他自己都给自己惊了一跳,莫不是八少爷如今不爱柳腰爱脂膏了?然又思及两姑尊容,虽还算周正,但一脸肥膘配上那红彤彤的大盘胭脂,胃里便开始作怪。

李言瑾这才松口气,对那两人道:“二位姑娘这步子倒是走得标致,没想到此处的调/教师父倒也是个仔细人。”

一人答曰:“我们这里请不起调/教师父,都是前辈和鸨主胡乱教教。好些日子前,园里来了位先生,说既然生得不好,若是连规矩都不正,就更难有得买卖做了。当下教给我们的。”

李言瑾一听,笑了,道:“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这等跑来青楼教花娘规矩的闲人,还真没听过。”

两人听了,好似自家兄弟给人寒碜了一般,皆是不爽。一人反驳道:“翊先生才不是什么多管闲事之人,只是心肠好罢了。”另一个附和曰:“况且平日他都住在南院,鲜少出来,我们想见翊先生一面都难。怎叫爱管闲事?”

李言瑾邪笑道:“姑娘如此袒护,想必这位先生定是怜香惜玉的温存之人。”

两人对面相觑了片刻,突地笑起来。待笑够了,才对李言瑾道:“我们只知先生才貌双全,还是个会元郎。但先生怜香惜玉否,园子里的姑娘还真没得知晓,八爷要问,得问那南院的倌儿才是。”语罢,二人又是相视而笑。

三人正说着,却隐约有淫靡之音传来。李言瑾摆摆手止住她们说话,循着声走去。两人不拦他,但小声道:“是明四娘和秋蒙老板。四娘年纪大了,好容易遇上这么一个恩客肯与交好,八爷看则看,可勿坏事。”

李言瑾同样小声问道:“你们不都是清倌么?”

“勾栏里的人,就是龟奴丫鬟都没一个是干净的。清倌不过是翊先生叫我们做这么一说,外头名声好听些,指不准就有人上门了。”

“这翊先生倒真是好人。可完事之后不见血,要让姑娘作何解释?”

“只要说从前是哪家人的小妾,给夫人排挤,夫君又厌其貌丑,不给做主,终沦落于此,再撒把眼泪哭上一哭便没事了。先生说,男人都好糊弄得很。”

李言瑾总觉得那姑娘语气里分外骄傲,分明是把天下男子低看了,想必也是那翊先生的指点。也不便多说什么,转过身去从窗户缝里偷瞧起来。

只见房中女子钗散发乱,声颤隐忍,整个身子均给一块大肉压在身下,只露出白白两节腿来不时痛苦无力地空舞两轮。大肉则是龙马精神,抽动起来有如神助。李言瑾觉得有什么不对,仔细一看才发现两人未能同向而枕,竟是玩起了那颠龙倒凤的游戏。

李言瑾一贯以为,再丑的姑娘也还是姑娘,无论如何至少该温柔待之。然如此场景却是他怎么都没想过的,胃里一阵翻腾,道:“算了算了,不看了。男女房事怎可以猥亵至此?”

“大多如此。”胖姑淡然道。

“南院在何处?”走了一阵,李言瑾还是觉着反胃,便转开话头问道。

“沿廊下直往前走,屋舍分开,有假山石作挡的便是。只是八爷也见着了,咱翠祥下处的姑娘已经是这副光景,那些倌儿嘛……虽然咱们没见过几个,听说细皮嫩肉倒是不假,但面相实在太退办,就是去瞧也没啥意思。”

“倒不打紧,在下家里丑人集聚,且均是飞沙走石,一个比一个还要无法无天。丑人见多,也见怪不怪了。然即这样,翊先生还居于此?”李言瑾心下无不鄙视,此人不光断袖,还断得如此饥肠辘辘,想必也不过是登徒子一个而已。

“翊先生挑脸面,这会子是给老爷夫人逼得没法,才逃到此处。听管事的说,他虽每晚照例翻牌,但其实已经饿好阵子了。”

李言瑾问道:“先生犯了何事?”

似是早等了他开口问,一姑娘对答如流道:“前些时候不是皇上殿试么,翊先生堂堂会元,可算是今年的热门。上殿之前老爷夫人派人严加看管,不许先生踏入南风之地半步。先生便安稳在家,哪儿也不去。家人都当他是在用功,谁料先生居然瞒天过海,在爹娘眼皮子底下偷偷叫局,东窗事发之时那小相公在府上已连住了好几日。”

“呵,之后又如何了?”

“还能如何?让人用轿子把那小相公抬回去了呗。原本他家老爷夫人就是西京人,当年两朝未分之时做商卖至此。西京人大多顽固得很,别说招男倌,就是宿娼妓都觉对不起祖宗。也不知道老爷是要逼他殿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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