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鸨半晌没有从这惊悚一幕中反应过来,急忙挥舞小手绢道:“张公子下次还来啊~”
温言玉面色略显疲惫,无奈的看着面前两只眼睛自动发光盈盈笑着的皇帝陛下,突然想到简文奚这些年来是怎么过来的。
老鸨斥退了七彩染布坊,尴尬笑道:“两位,您看……”
顾倾撑开折扇,笑道:“良辰美景,般般称遂,在下可与子玦散步月下,共话桑麻?”
温言玉弯唇一笑,道:“荣幸之至。”
老鸨呆呆看着两个绝色走出门去,微风轻过,忘了挥舞小手绢。
两个人果真就胡乱散起步来,但遗憾的是真的没有月亮。
“子玦考取功名,志向是什么?”顾倾随口问道。
温言玉没有想到皇帝也会有如此正经的问题,愣了愣,道:“当然是为了功成名就,报效国家。”
顾倾没在意回答,道:“子玦可已有妻妾?”
温言玉道:“陛下怎么关心起这来了,微臣一心只求功名,尚未娶妻纳妾,只不过在老家扬州,家父似乎已经相好了一门婚事。”
顾倾望望他,突然笑道:“那户人家的女儿当真是幸运,能嫁得榜眼郎,又是这般风神俊逸的淑人君子。”
“陛下说笑了。微臣并没有那么优秀。”
两人此后一直无话,到了岔路口,福如海正在那里眼巴巴的瞅着。
顾倾拉住温言玉的袖子,抬头看他,带了一丝清浅的笑意,不是平日里那般故作媚笑的姿态,昏暗的光线下,瓜子脸上只有一双上挑的凤眼明亮动人,清澈无尘。温言玉不知为什么想到,这位天子不过还是个十六岁的,青涩的少年而已。
顾倾道:“子玦,只要你不负我,我定当倾心相待。”
温言玉闻言一惊,一时说不出话来。
顾倾低头哀怨抚下巴道:“唉~妾有情,郎无意,方才还说对妾身爱恋已久、满心期待,转瞬翻脸不认人,欲要弃侬去。信誓旦旦,不思其反。反是不思,亦已焉哉!”
说罢抹泪凄苦离去。
温言玉僵立良久,恍悟到,这个皇帝他从来就未看懂过。
作者有话要说:
☆、温大人遭遇绯闻袭击?
温言玉回到宅中,老管家还等着他回来,见了他,道:
“公子今日应酬怎的这么晚?”
温言玉温和道:“今日有些事情牵扯了,麻烦刘伯这么晚还等着我。”
刘伯和蔼一笑,他家公子对谁都是这般温和有礼。
刘伯让丫鬟们准备洗澡水,伺候公子入浴。却看见公子支着头坐在椅子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公子?可是有什么烦心事吗?”
温言玉回过神来,淡淡一笑道:“无事。”说罢又陷入了沉思。
刘伯见他眉头微蹙,但嘴角又带着微不可察的微笑,老练一皱,笑了起来。
“公子可是看上了哪户人家的小姐?”
温言玉闻言一怔,急忙摆手道:“整日里埋首公文,哪里有时间做这些事情。”
刘伯不以为然的给他沏茶倒水,道:“可是看上公子的小姐却很多嘞!老朽这几日天天在院子里捡手绢,宅里丫鬟可不乐意了。”
温言玉有些难堪,只当他兀自取笑自己,也不在意。
“苏家的公子这几日怎的没来了?”
“他同我一样,整日里忙着抄文书,翰林院的工作便是如此了。”
刘伯叹了口气,道:“苏公子是一表人才啊,但还是比不上福公子好看。”
“福公子?”温言玉微微一愣神,有些没反应过来。
“就是那天来看你的福如海公子啊,虽然名字是奇怪了点,但,啧啧,长的真的不错,老奴除了公子,还没有看见过这么好看的人。”
温言玉低下头,微微笑了一下,道:“他的确生的好看。”
刘伯双眼眯成缝,乐呵呵的去了。
第二日,温言玉穿了官服,照常去翰林院,路上碰到了不少同行,望着他都是别有所思的笑容,弄的温言玉莫名其妙。
到了翰林院,看到苏珩之也是这副样子,只有翰林院修撰也就是石状元依旧战战兢兢的抄文书,不禁疑惑。
就连正五品的翰林院学士梅有礼也一脸古怪笑容,道:“听说温编修已有了誓死相爱的心上人,唉~这得要多少京城少女心碎啊……”
温言玉眼皮一跳,尴尬笑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小皇帝的童年
翰林院举行大考,温言玉第一等,升至工部左侍郎,正三品。苏珩之、石子侯第二等,石子侯官拜礼部右侍郎,正三品。苏珩之官拜大理寺左侍卿,正四品。
这般区别对待明眼人心里一个镜子清清楚楚,那工部是个肥缺,明显了皇帝偏袒温榜眼,再加上这段时间传的风言风语,众人心想果然还是温大人符合皇帝胃口。
苏珩之自然不服气,但别人是天皇老子他能吭哧什么?
傍晚,简文奚在御书房和皇帝商议事情。
顾倾正看着挂在墙上的仕女图,上面的女子容貌倾城,一袭白衣,偏眸一笑。画的右边一行隽永行书:“一顾倾城天下醉,自问不是画中仙。”
顾倾指着诗句中生生抠出来的两个字“顾倾”,对简文奚回眸一笑,道:“小奚,你看朕是不是画中仙。”
简文奚垂眸无视,半晌道:“陛下,微臣今日,在江天楼看到了宁王爷和温大人。”
顾倾的手垂下来,双眼刹那间失去了神采。
“宁王爷封地的君山银针,想必嗜茶如命的温大人也很喜欢。”
顾倾勉强笑了一下,走过去,在简文奚腿上坐下来,将头埋进简文奚的怀里,轻声说道:
“到底,永远不会负朕的,还是只有然雅。”
简文奚默默抱着他,没有说话。
顾倾晚上躺在龙床上,看着手里那方手帕,手帕左下角一束兰花,娴静优雅。
他用手帕蒙上眼睛,却回想起自己八岁那一年。
那年的状元名叫徐孟,才华自不用说,长的也不错,京城里大户人家争着吵着要让他做东床快婿。但徐孟一直婉言拒绝,就连当时先帝最宠爱的公主也回绝了,不久京城里就传出了徐孟是断袖的传言,这流言越传越离谱,传到了先帝耳朵里,先帝爷龙颜大怒,以这个为借口狠狠惩治了徐孟,但其实明眼人都知道,是徐孟拒绝与公主成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