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又回到了自己的床上。
窗外时间已经是六点,天已经暗了下去。
再过三天就开学了。
闻问想等到那天看看,或者那天父母会有松动吧。
第三天闻问醒来的时候,差不多已经是饿得头晕眼花。一睁开眼睛,就看见母亲坐在床头,端了一碗粥。
闻母显得很疲倦:“吃吧。你爸还是疼你的。”
闻问看着自己的母亲显得如此苍老,心里也不由得责怪起自己给父母添的麻烦。是的,要是从来没有遇见过林誉航,或者就什么事情也没有了吧。或则……不!不能这么想。我不后悔遇见他,一点也不后悔。
闻问嘴唇的血色都黯淡苍白,虽然有喝水,却还是脱了皮,显得十分狼狈。
闻问摇了摇头,笑了笑:“不……不吃。我,我要……去,找,他。”
闻母的眼顿时就落了下来,哭着说:“你这个傻瓜。为什么不喜欢别人。这个小傻瓜……快吃了。你听妈的话忘了他好不好。你们这样不行的,不行的……”
闻问想拿手去擦拭母亲脸上的泪水,还是忍住了,说:“我,不吃。我要见……他。”
刚说完了话,闻父就突然从门外冲了进来,一把夺过闻母手上的碗,一下子砸在地上。
“不吃就不要给他吃!”
哐铴一声,白色的汤汁溅了一地。闻父暴怒的神情让闻问有些恐惧。他从来没有看见自己的父亲这么生气的样子。
闻问看着父亲,说:“爸……”
“不准叫我!”一声怒吼打断闻问要说的话。
“我,只是……喜……”
“闭嘴!”闻父怒瞪着眼睛。
闻问不再说话,只看了看父亲,然后别转头,看着窗外。他不晓得自己好要被关多久,也是第一次觉得自己的结巴有多碍事。他觉得要是自己能说,他要告诉父母自己有多爱他,多喜欢他,有多么希望能和他在一起。可是现在,他什么都说不出来。
闻问感觉自己的鼻子很酸,却使劲吸了一下让自己的泪眼平覆下去。闻问是个不爱哭的人。他突然想到,很久了,自己只在林誉航面前哭过。林誉航,他现在在哪里?把他们隔离开了,他根本不晓得林誉航到底正在想些什么。是还在工作吗?或者都已经放弃他了?
闻问又摇了摇头。不会,他不会放弃的。一定不会。
闻问伏在床上,睡得昏昏沉沉。时间大约到了下午,他被门外的声音吵醒。
闻问慢慢让自己坐在床上,听着外面的声音。
是父亲。他没有走,一直都在。
“我们不欢迎你。请你离开。”父亲隐藏着暴怒的平静的声音。
一片沉寂,连楼下小卖店的声音也沉寂下来。
然后,闻问听到了自己几天没有听到了那个声音。
那个声音说:“伯父,我爱闻问。”
闻问一下子认出这个声音来,激动得再也抑制不住几天来的担心和想念。林誉航果然没有放弃我,没有……
闻问跳下了床,眼前一片的黑色和麻软的双腿让他狠狠地摔在地上。顾不得疼痛,闻问手脚并用地爬到门前,使劲地敲打着自己的房门,大声叫着:“林,誉航……誉航!我,在这……里!誉航……”
林誉航听到了闻问的声音,说不上是安心或者是激动,只叫着他的名字:“闻问,是我。”
闻问此刻再也忍不住地哭了,对着那扇门。闻问可以走出去。他自己晓得,要是自己愿意。可是他不想让自己的父母伤心。为什么要伤心呢!明明可以彼此都不用这样的。
紧接着,闻问听到门外清脆的一声耳光声。闻母声色具厉:“你再不走,我就叫警察。”
只听见林誉航顿了顿,说:“伯父伯母打搅了。我会再来。”
闻问在门后哭着,敲打着门:“誉航……”
闻问靠在墙上,听着林誉航走下楼的脚步,却是极度不想让他离开。
闻问突然爬上窗,嘭地打开窗,跨出一只脚去,侧着身体对楼梯上林誉航的背影大叫:“誉航……誉航……”
林誉航一惊,转过身来,竟看到闻问在爬在窗口上,满脸眼泪。
太危险了!林誉航只在内心想到这点。当时闻问为了救人差点从房顶掉下来的事情还历历在目。就算闻问不恐高,胆子大,但这不代表没有危险。
“闻问你别乱来。太危险了。”林誉航无措地安抚他。他想带闻问走,但是却不想让他经历这样的危险。
闻问已经完全听不进去了。把另一只脚也迈出了窗口。弓着身子两条腿一起站在空调室外机上。林誉航的魂都要被吓出来。
闻问打算从空调这里跳到楼梯上去。可是这距离真的很勉强。而且他几天没有吃饭,恐怕是连站都站不稳了。
这时闻父闻母已经冲进了闻问的房间,见到这样的情形也是吓了一跳。
闻父气得声音发抖,大叫:“你这个孽子!下来!”对面的人也有不少在张望,这简直是出丑!
闻问没有说话,只哭着看着楼梯上的林誉航。
林誉航吓得半死。深怕他不小心掉下去。虽然只不过是三层楼的高度,可是谁能保证就不吃一点事情!
林誉航看到围观的人渐渐多了起来,便想只能快速地安抚好闻问,便说:“你先回去。我会想办法的。等我两天,好不好,两天。”
闻问看着林誉航,平静下来。便坐在窗台上思索。刚坐下,闻父就从后面一把抱住闻问的腰把他拉了下来。
林誉航知道闻问已经没有事情。又看着那窗台一会,便只有离开。
两天时间。闻问还有两天开学。
29
林誉航回到自己家,无力地将外套扔在地上,打开领带就倒下去。
一个声音却从卧室里传出来。林誉航一皱眉,走过去推开门,就见Johny正玩着他的电脑。
林誉航皱着眉:“你怎么进来的?William呢。”
Johny转头看了他,然后又转过去继续在电脑上敲敲打打,随口应到:“哦。他啊,在印度啊。恩……我跟他发邮件。”
林誉航一把他他揪起来,恼火地说:“发邮件不能用你的电脑吗?”
Johny无辜地耸肩:“坏了啊。”然后又走到电脑前继续工作,突然又说,”对了。我无意见知道了你那个小东西的秘密。不晓得你有没有兴趣噢!”
林誉航内心咚地一下,问:“闻问?”
“是啊。”
林誉航理清自己思路。为刚才听到的那个消息震惊不已。没想到这个小个子的,十足只是有点可爱的闻问,原来是做传统珠宝生意的秦玉生的私生子。林誉航想不痛闻家的家庭结构,看起来完美无缺的四人家庭,原来其中的两个孩子都不是亲生,而且都是颇有名望的人家的私生子。这……到底怎么回事?
Johny说:“这有什么。有钱人家请普通人家抚养孩子,只需要多出一点钱,不是很容易吗?”
林誉航茅塞顿开。他终于晓得,凭闻家这么普通的家庭,怎么会一直供小孩念最贵最好的学校。这在经济上就是不能承受的。而且听闻问的描述,闻阅一周都不停地在学艺术类的课外的东西。学艺术简直就是在烧钱,他早就应该发现闻家的奇怪的地方!
林誉航想到闻问要是知道自己的父母原来是收了钱为别人养孩子,不晓得会有多伤心。要是知道自己的生父竟然二十一年来从来都没有看望过他会有多失望,而自己的亲生母亲竟然在生他的时候就难产死了。
林誉航想,要是秦玉生死了,作为私生子的闻问照样有继承权,到这个时候,闻父闻母会怎么告诉他呢?这么想着,林誉航突然倒吸了一口冷气——不会,闻父闻母不会告诉闻问这个事实,因为他们应该早在接受闻问的时候就与秦家定了约定,而从秦玉生对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