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t\t顾瑾之给简王府写完回信,和朱仲钧用了早膳,就从角门过去,到顾宅跟宋盼儿作伴。
宋盼儿拉了顾瑾之的手,问她:“别馆的丫鬟婆子使唤得顺手?厨子手艺如何?”
她担心顾瑾之吃住不习惯。
顾瑾之笑着道:“在那边只吃了两顿,饭菜可口,厨子大约是从宫里拨过来服侍的;丫鬟们,除了秋雨和木叶是别馆的老人,其他都是精心挑选的,没人不尽心。”
宋盼儿听到这话,心里一动。
精心挑选的丫鬟?
会不会有人趁机在王府里安眼线?
就是自己挑选的,都不放心,何况是别人?
不是自己的人,怎么放心使唤?
宋盼儿看了眼自己这满屋子服侍的丫鬟,笑着对顾瑾之和朱仲钧道:“厨子另说,丫鬟都不是从小服侍的,只怕不顺手,跟你的人又都去了庐州。我这里服侍的人也多,不缺一个两个的,不如你们带了海棠过去……”
海棠是宋盼儿身边第一人,相当于宋盼儿左膀右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朱仲钧在顾家多年,知道情况,不好夺人所爱,正要拒绝,就听到顾瑾之道:“好啊,多谢娘。海棠姐姐过去,我一百个欢喜。原想着娘这里事事依仗她,我也不敢开口。既然娘说了,我就不客气。”
宋盼儿笑,喊了海棠上前,让她给顾瑾之磕头:“你先过去服侍几日……”
海棠最机灵,把宋盼儿的表情看在眼里,自然明白宋盼儿的用意,忙过来给顾瑾之磕头,道:“奴婢几世修来的福气,能服侍王爷和王妃?谢王爷、王妃抬爱。”
顾瑾之忙叫她起来。
彼此客气了一番,就定了海棠先到王府别馆去照顾几日。
海棠的差事,宋盼儿让全部交给芍药和傲芙。
海棠、芍药、念露、傲芙,是宋盼儿一手培养起来的四个大丫鬟。
送顾瑾之陪嫁的时候,念露跟着去了庐州。宋盼儿早年就说过,将来念露给顾瑾之使唤的。
如今海棠也去服侍顾瑾之,宋盼儿身边最得力的,就只剩下芍药、傲芙和慕青。
慕青是前几年大夫人赏的丫头。
虽然慕青能力和海棠比肩,远在芍药和傲芙之上,可凡事有先来后到,慕青不可能越过芍药和傲芙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海棠暂时离开,芍药和傲芙分担了海棠的差事,慕青的差事不变。
几个丫鬟当即退下去,彼此交代。
慕青留在跟前服侍。
顾瑾之抬眼,没有看到宋妈妈,好奇问母亲:“宋妈妈呢,昨晚也不曾见着她……”
宋盼儿就叹了口气,道:“染了风寒,已经病了三四日。她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了。她也没精神,我索性让她歇着,别到你们跟前,病气冲了你们。”
宋妈妈是宋盼儿的乳娘,很贴心。她生病了,宋盼儿分外舍不得,请医用药,都要亲自过问。
请来的是秦申四。
秦申四说宋妈妈没事,只是小风寒,宋盼儿这才放心。
“宋妈妈年纪也大了,早几年我就该让她出去安享天年,不枉她奶我一场。”宋盼儿跟顾瑾之感叹,“只是她在我跟前多年,我总舍不得她走。这么一留,就留了这么些年。”
这个年代的孩子,生下来就是乳娘带着。
宋盼儿吃宋妈妈的奶长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她从咿呀学语到今日,都是宋妈妈在身边,舍不得是人之常情。
“……让宋妈妈到庄子上或者回延陵府,虽然有人服侍,到底不及在您跟前陪着说说话儿。她热闹,您也热闹。”顾瑾之笑道,“我倒觉得,这样才是施恩。宋妈妈必定也舍不得走。”
宋妈妈在府里,是这内院的总管事。
出去了,她冷冷清清的,心里落差很大,反而不好。前世,不少的老人退休后,精神都不济。
在这个年代的人看来,五十岁已经很老;在顾瑾之和朱仲钧看来,五十岁正是黄金年纪。
“你说得也是。”宋盼儿笑着道。
话题从宋妈妈身上,转到了顾瑾之的几个弟弟身上。
顾瑾之和宋盼儿说家常,顾瑾之怕朱仲钧无聊,就先打断了母亲的话,转颐对朱仲钧道:“不如王爷出去逛逛。中午不拘哪里吃饭,晚上我们等你用膳。”
朱仲钧一听,巴不得。
他不是无聊,而是有事要去办。
他顺势起身,给宋盼儿作揖:“岳母,小婿先去给岳父请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宋盼儿点头。
朱仲钧走了之后,宋盼儿和顾瑾之聊的话题更远。
“......前些日子胡太太到我跟前坐,说起他们家的孩子,胡婕都十八了,亲事还没定,她都愁死了。”宋盼儿的话题从家里的孩子们,又扯到了亲朋家的孩子,然后就想到了胡婕。
顾瑾之也愣了愣。
她没想到,胡婕的婚事拖延至今。
“没有合适的人家?”顾瑾之问。
按说,胡泽逾在刑部做得不错。如今虽然只是个四品官,却和永熹侯府是连宗的,人又有能力,升官是迟早的。
胡太太有点小精明,可不熟悉她的人也看不出来,只感觉她温柔知礼,最是和睦不过的。
胡婕更是美丽端庄,没什么坏话在外头。
她规规矩矩的一个姑娘,怎么至今还没有人说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我听胡太太话里的意思,是那边侯府揽了这件事。胡太太去问了几次,那边的侯爷夫人都说,不用着急,她们要替胡婕找门极好的亲事。”宋盼儿声音微低。
胡家说得那边侯府,就是指永熹侯府胡家。
胡婕曾经哭着告诉顾瑾之,永熹侯府侯爷夫人身边的妈妈说,要让胡婕去做继室。
而后,那件事不了了之。
“……那边是不急的,胡太太却急得不行。”宋盼儿继续道,“你和胡婕同年同月同日生,看到你出阁,她心里就更急了,忍不住在我跟前带出一二。我多问了几句,她就告诉了我。”
“娘,不如您替胡婕做个媒吧?”顾瑾之笑道,“大舅舅家的二表哥还没有成亲吧?他已经中了举人,过不了几日就要到京城。胡婕对二表哥有意,又门当户对。”
顾瑾之大舅舅家的两个表哥,三年前都中了秀才。
今年的乡试,大表哥名落孙山,二表哥宋言昭却中了举人。
他要参加明年二月份的春闱,大舅和大舅母担心路上耽误,或者不能适应京里的水土,乡试放榜之后就让二表哥上京,暂住在顾家,先适应适应,然后安心备考,准备一举夺取进士。
顾瑾之大婚的前几日,宋盼儿才收到了延陵府来的信,她既高兴又惊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当初,连宋盼儿也说,宋言昭念书是插科打诨,哪里知道,他反而这般有出息。
真真想不到的。
“胡闹。”宋盼儿笑着道,“你大舅母最是难讲话的,胡太太也不是省油的灯,我搀和什么?”
顾瑾之微微沉默。
她想了想,又道:“娘,胡泽逾非池中之物,早晚要发达的。二表哥结了这门亲事,吃不了亏。”
宋盼儿还是不太愿意。
“你二表哥的婚事,等你大舅和你大舅母去操心吧,咱们去插手,吃力不讨好。”宋盼儿笑道,“你从前不爱惹这些事的,如今是怎么了?”
“王爷常说胡泽逾不错。”顾瑾之道,“咱们家若是结交他,和他关系深些,也许将来……”
顾瑾之声音很低。
宋盼儿心头一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藩王是不准结交京臣的。
可从开朝至今,不乏有人偷偷和京臣来往。一旦有事,总得有人在皇帝面前说些好话。
这是保命之法。
宋盼儿一直想着,将来庐阳王依靠大伯顾延韬。
但顾延韬的野心,分明就不在庐阳王身上。
求人不如求己。现在暗中结交些地位稍微的京臣,不会引人注目,又能为将来设下些保障。
顾瑾之心思转得很快啊。
“……也是,你父亲不做官,将来你几个弟弟的出身,去求谁呢?”宋盼儿立马接口,故意曲解顾瑾之的话,“胡泽逾若是能发达,提携你二表哥。到时候求你二表哥提携你几个弟弟,总比你大伯容易些。你大伯贵人事多。”
顾瑾之会意一笑。
“你二表哥这几日也该到了。”宋盼儿笑道,“我明日就去探探胡太太的口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干嘛明日?”顾瑾之笑道,“您现在就去。”
宋盼儿原本也是急性子,哪里受得了顾瑾之如此撺掇?
她果真进去换了身衣裳,带着丫鬟慕青,去了胡家。
顾瑾之便回了王府别馆。
海棠跟着她一起回去了。
顾瑾之把海棠介绍给秋雨和木叶:“……海棠姐姐是从小服侍我娘的,做事最是勤勉,你们多学学海棠姐姐。”
这话就是暗示秋雨和木叶,以后海棠管事。
秋雨和木叶岂敢有意见?她们俩连忙都来给海棠行礼,喊了姐姐。
海棠也还了礼。
尚未到午膳的时辰,顾瑾之拿起书看了片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海棠在一旁服侍。
秋雨和木叶跟在海棠身后。
其他小丫鬟,海棠都打发去做些粗活,不准她们进内室。
顾瑾之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将书放下,对海棠道:“我想起有句话跟夫人说。你去那边府里,安排马车,叫司笺跟着,我也去趟胡家。”
海棠微讶。
怎么出门,还用那边府里的马车?
她却没有丝毫的犹豫,连忙道是,转身就去了。
秋雨和木叶都低头,什么也不敢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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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瑾之点头,到了里屋换了身平常衣裳:藕荷色提花褙子,月白色云纹综裙,非常素净。
木叶会梳头,给顾瑾之绾了个低髻。
她拿了八宝簇珠飞燕簪,要插在顾瑾之的髻上。
顾瑾之在镜子里看到了,忙说:“换两朵珠花。”
木叶第一次给顾瑾之梳头,就被顾瑾之说,表情顿时忐忑不安。她连忙将飞燕簪放下,拿了两朵珠花,簪在发髻上。
顾瑾之露出笑容。
装扮一番,她起身。
秋雨瞧见她这般打扮,首饰更是低调,就知道顾瑾之不喜欢华丽的。她忙将手里的双梁金线绣蟠螭纹鞋子换成了普通的双梁鞋。
“海棠姐姐,你知道我和王爷的规矩,秋雨和木叶才服侍我们,有些事不甚清楚,你仔细说给她们听。”顾瑾之对海棠道,然后喊了个小丫鬟,出门去了。
她不带海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海棠只得送顾瑾之到院门口。
片刻,那个跟着顾瑾之的小丫鬟也回来了。
海棠问她:“你不是跟着王妃?”
小丫鬟恭敬道:“王妃自己上了车,叫奴婢回来。”
顾瑾之一个丫鬟也没带。
海棠心里起了疑,却想到夫人是不放心这边府里的人,特意把自己调过来坐镇的。她要是先有了怀疑,旁人更会。
海棠立马装作很平常的样子,让那个小丫鬟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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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盼儿在胡家用了午膳,下午申初就回了家。
她笑眯眯的,心情很好。
芍药和傲芙、慕青在跟前服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宋盼儿问傲芙:“王妃呢?”
“回了那边府里。”傲芙道。
“去请来。”宋盼儿吩咐。
傲芙转身去了。
没过两盏茶的功夫,傲芙回来了,说:“王妃不在府里,海棠姐姐说王妃出门了,已经有一会儿。王妃说,有句话告诉夫人,追着去了胡家。”
宋盼儿蹙眉,再想顾瑾之有什么话,需要追到胡家去说?
定是路上错过了。
宋盼儿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顾瑾之直到傍晚才回来。
“……和胡婕说了会话,回来迟了。”顾瑾之主动解释,又问宋盼儿,“王爷回来了不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宋盼儿才想到,朱仲钧没回来。
“也该回来了。”宋盼儿道,喊了个小丫鬟,让她去二门吩咐一声,若是王爷回来,告诉里头一声。
正说着,朱仲钧阔步走了进来。
朱仲钧进来,打断了宋盼儿的思路,她都忘了问顾瑾之追去胡家,说什么话。
他笑着,给宋盼儿行礼:“好久没出宫,逛着逛着就忘了时辰。”
宋盼儿笑道:“也不算晚。”
她没有多说什么。
顾延臻和煊哥儿也进来吃晚膳。
宋盼儿又叫丫鬟去把小十和小十一带过来。
顾瑾之和朱仲钧自然留在这边用了晚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饭毕,大家坐下吃茶。
顾瑾之问宋盼儿:“……胡太太怎么说?”
“她一听我是去说媒的,就拉着不让我走,非要留我吃饭。午膳特意去天香坊叫了菜。”宋盼儿笑起来,“我说了是昭哥儿,胡太太更是喜欢。胡婕也派了丫鬟来打听。吃午饭的时候,胡婕出来陪,脸红红的。我瞧着,她喜欢得紧……”
胡婕一直中意宋言昭。
顾瑾之想起在延陵府的时候,不禁莞尔。
“没想到,一说就中。”宋盼儿又道。
顾延臻听得有点明白了,插嘴问道:“替昭哥儿说胡家的丫头?”
宋盼儿点头,又指了顾瑾之:“瑾姐儿的主意,我觉得甚好,就去说了,胡太太很中意。”
顾延臻便叹了口气:“胡家两个孩子,一个没成,也够糟心的。今年春上,胡泽逾的儿子又没考中秀才。他上了场,泻肚子,弄得考院臭不可闻,被赶了出来。前几年考的时候,他发烧,烧得浑浑噩噩…….”
宋盼儿等人错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朱仲钧则道:“……一次两次都这样,是他没这运气,命里注定不该走读书入仕这条路。”
这话和顾延臻的想法不谋而合。
顾延臻笑道:“我私下里也这样觉得,不好在胡泽逾面前带出来。孩子总这样,也许是得罪了哪路神仙。胡泽逾的儿子机灵又聪明,不必非读书。捐个前程,到外头历练几年,只怕将来更有出息。”
“胡泽逾的意思呢?”宋盼儿问。
“他仍觉得孩子年轻,再考几年试试。”顾延臻道,“那孩子都二十了,连个秀才也不是,说亲就没什么底气。薄祚寒门,胡泽逾又嫌弃人家门第太低;簪缨世族又看不上他们家,正是犯愁。他家丫头,他却没怎么说过。如今你一说,那丫头跟瑾姐儿是同年同月同日生,也不小了……”
“当然不小了。”宋盼儿道,“胡婕生得艳,胡太太眼睛搁在头顶上。若是胡婕十四五岁,胡太太能这么痛快一口应承?我瞧着胡家那意思,当年在延陵府,不说结亲的话,就是盼着回京,寻门好亲事,不是王公贵胄,也是望族侯门……哪里知道,耽误至今。”
顾延臻瞧着宋盼儿这意思,是要抱怨胡太太几句。
明明是好事,非要添了抱怨,就不美了。
顾延臻忙打岔:“你帮着说妥了这件事,昭哥儿中了进士,又娶了娇妻,延陵府那边要给你封个大红包才是……”
宋盼儿淡淡笑了笑,没有接话,只是看了眼顾瑾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她并非为了宋言昭或者胡婕,才去说这桩婚事的。
她是因为顾瑾之那几句话。
延陵府那边的宋大太太,也是个难说话的。她儿子年纪轻轻中了进士,宋大太太未必就愿意要胡婕做儿媳妇。
宋盼儿有点担心宋大太太说她的不是。
当然,这门亲事既门当户对,又郎才女貌,是挑不出错儿的。胡婕那姑娘并非十全十美,却也可圈可点,是个不错的儿媳妇。宋大老爷有见识,他应该会感激宋盼儿。
宋盼儿想到这里,就有了底气。
她应该全力促成这门亲事。
宋盼儿不接话,话题就有点冷。
时辰也不早了,顾瑾之和朱仲钧起身告辞。
顾瑾之趁机对母亲道:“……明日出去拜访拜访。我大婚的时候,京城好些人家给我行礼磕头了。如今,也该登门去坐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宋盼儿点头。
她没什么好名声,所以在京里也没什么朋友,宋盼儿希望女儿能多结交些朋友。
况且,顾瑾之去拜访众人,也是礼数。
“去吧。”宋盼儿道,“晚上回来用膳?”
顾瑾之说好。
她和朱仲钧就回了王府别馆。
盥沐一番,两人躺下,她问朱仲钧:“这么晚回来,出去做什么了?”
朱仲钧沉默了下,道:“有点事……你呢,今天出门了吗?”
顾瑾之也道:“出去了,办了点事。”
然后两人都翻身,背对背睡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顾瑾之很快就入了梦乡,呼吸均匀。
朱仲钧却很久才睡着。
次日一大清早,顾瑾之和朱仲钧用了晨膳,又去了顾宅。
顾瑾之给宋盼儿和顾延臻请安,顺便说了今日出门的计划:“准备去姜家,给明慧大长公主请安;然后去趟安定大长公主府;明日再去庆都大长公主府和广平大长公主府……”
这四位大长公主,都是朱仲钧的姑姑。
宋盼儿点点头,让她快去。
顾瑾之就和朱仲钧一道出了门。
朱仲钧带着侍卫陈鼎文和石仓,顾瑾之带着司笺及两名护卫,马车往不同的方向。
朱仲钧没说他去哪里,只说晚膳会回来。
顾瑾之就没有多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她先去了姜家,拜见了明慧大长公主。
明慧公主气色很好。
元平侯得胜的消息,早已传了回来。
姜家这些日子都在粉墙,准备迎接元平侯父子凯旋。
和明慧大长公主说了会儿话,姜夫人、姜昕和姜家的其他女眷在一旁陪着,却不停有下人进来禀事。
顾瑾之知道她们忙,起身告辞。
姜夫人挽留她:“王妃去昕姐儿那边坐坐?过几日侯爷父子就要回朝,我们府上杂事多,招待不周,失礼了。”
姜昕也道:“走,顾瑾之,我有好东西给你看。”
姜夫人就瞪姜昕,打断她的话:“没大没小……”
明慧大长公主呵呵笑,插话道:“孩子们自己的事,咱们别跟着搀和。王妃和昕姐儿要好,她们怎么称呼,随她们的意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姜夫人忙道是。
顾瑾之一直含笑。
她跟着姜昕,出了姜家正院。
顾瑾之挽了姜昕的手,低声道:“我今日还有事。好些人家没有拜访,改日再来看你。”
“……等我爹和大哥二哥凯旋,午门献俘的时候,你一定要去看。”姜昕道。语气里非常骄傲。
顾瑾之答应了。
从姜家出来,她又去了安定大长公主府。
顾瑾之和安定大长公主府不熟,初次登门,也没什么话说。
安定公主挽留顾瑾之用午膳。
顾瑾之借口推辞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从安定大长公主府出来,顾瑾之坐回了马车,问司笺道:“现在去刘家庄,下午能赶回来吗?”
司笺驾车。
他想了想,道:“姑娘,现在才巳正三刻,若没意外,时间是充裕的。从西门到刘家庄,最多半个时辰的路程,小的去了很多次。”
顾瑾之点点头,道:“去刘家庄。”
她坐回了车里。
跟着顾瑾之的两位护卫将马车往城外走,就上前追上了,问司笺:“……王妃这是去哪里?属下二人好有准备。”
“去庄子上。”司笺回答,“很近的。咱们快去快回,辛苦二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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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抱歉又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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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瑾之掀起车窗帘向外望去,一脉青山,衰草遍地。暮秋落尽了繁华,满目萧索苍凉。
她的手一松,帘子落下,遮掩住了视线里的残秋。
马车急速,有点颠簸。
顾瑾之胃里很不舒服。
幸而时间不长,很快就到了目的地。
刘家庄是个不大的庄子,住着普通的老百姓,勤劳质朴又善良的人们。
华丽的马车进了庄子,引起了庄稼人的注意,却没人多想。
“是到甄家的吧?”有人低声咕哝了句,继续埋头干活。
刘家庄的田,并不算良田沃地,收成差强人意。
若是碰上了灾荒之年,颗粒无收,却要交繁重的地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地税太重,哪怕是隔几年免税一次,刘家庄的老百姓也负担不起。他们都把地卖给了一位姓甄的老爷,然后再租赁甄老爷家的田种。
甄老爷家的租子,比地税轻。
大家都不知道那位甄老爷什么来历,只知道他年纪轻,一妻三妾,还有位慈祥的老父亲。
甄老爷不常到庄子上,他的妻妾留下来服侍老父亲,一家人非常和蔼,从来不仗势欺人。
刘家庄的人都敬重甄家。
前几年,城里常有位贵人,到甄家来看望甄老爷子。这几年渐渐来得少,逢年过节却也有人来的。
所以,看到华丽的马车,庄稼人都知道是往甄家去的。
马车果然是在甄家大院门口停下。
甄家大院,从外头看并不气派。
普通的院落,门口一株高大的梧桐树,遍地金黄落叶,虬枝孤零零沐浴在深秋的稀薄日光里。磨砖对缝的灰色院墙并不高,朱红色的大门却显得厚重,一对黄铜门钹静静倒扣着。
司笺停住了马车,跳下去敲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有家丁来开门,疑惑问:“找谁啊?”
“你们家老爷在吗?”司笺笑着道,“我们从城里来,专门看你们家老爷,顺道给你们奶奶和老爷子请安。”
“老爷没回来。”家丁道,“您改日再来。”
语气虽然客气,却不容置疑,要重新关上门。
司笺忙抵住了门,陪着笑脸。
顾瑾之已经下了马车。
她上前一步,对家丁道:“进去说一声,让你们家奶奶出来见我。”
顾瑾之今日是去拜访大长公主的,所以一身华丽:锦缎烟霞红提花褙子,水影红密织金线合欢花长裙,外面罩着银红色缂丝斗篷,华丽灼目;梳了高髻,左右两支赤金红宝石蝴蝶花簪,迎着日光,光彩璀璨。
这么一身,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的女眷,她又说让奶奶出来相见,语气那么理所当然,家丁便猜测,肯定是城里的贵人。
从前城里经常有贵人来,这个家丁没见过,却听闻过。
他犹豫了下,重新关了门,转身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家丁们称呼的“奶奶”,是甄末的妻子欧氏。
看门的小厮把外头来了个贵人之事,告诉了二门上的小丫鬟,让她进去通禀。
欧氏听到消息,不免疑惑:是谭家的谁?
自从甄家的姨娘甄真去世后,每年只有谭家四奶奶带着钰姐儿到庄子上小住半日,看望老爷子。那看门的小厮才来两年,没见过甄姨娘,却也是见过钰姐儿的。如果是钰姐儿来了,不至于要来请示?
那还有谁?
甄家在这里已经住了快十年。
早些年,甄真在谭家受宠,谭宥的正妻娘家曾有人来挑衅过。
欧氏不免烦躁,又是来找事的吗?
虽然不喜,却也不敢怠慢。
欧氏起身,带着丫鬟、婆子,往大门口去了。
乍一看到大门口的人,欧氏脚下一软,差点就跌倒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幸好是青天白日、众目睽睽之下,若是夜里,欧氏要被吓死的:死了好几年的小姑子,怎么突然回来了?
有个婆子也是见过甄真,失声惊呼。
欧氏自己也紧紧攥住了胸口。
看到这个情况,其他人都愣住,看门的小厮也让开了道。
顾瑾之走了进来,笑着给欧氏行了福礼,道:“甄大奶奶……”
欧氏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饶是这么明晃晃的日头底下,欧氏感觉后背一寒,刺骨的寒意从头顶灌入,她打了个寒颤。
白日撞鬼的滋味太不好受了。
欧氏素来胆小。
司笺跟在顾瑾之身后,两个护卫分站左右。
见欧氏失态,顾瑾之就站定了身子,没有再前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须臾,欧氏回神,声音有点颤:“……是哪位?妾眼拙,不识贵人。”
顾瑾之笑道:“里头说话。”
欧氏从震惊害怕中回神,脑子也清楚了几分,就想到了丈夫平常言语间提到了一件事。
她颤颤巍巍把顾瑾之请到了正院。
到了自己的院子,她出窍的魂魄终于伏体,忙给顾瑾之行礼:“王妃万福。”
欧氏听甄末说过一两次,顾家七小姐长得甄真,谭家大爷很是迷恋她,有点神魂颠倒的。
前不久,顾家七小姐和庐阳王的大婚,满京城都知晓,欧氏自然听说了。
顾瑾之笑着,搀扶了欧氏。
欧氏顺势起了身。
丫鬟上了茶。
欧氏坐到了顾瑾之的下首。她又忍不住打量顾瑾之一眼,这次看的是侧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从侧面看,就不那么像。甄真的脸非常柔和,侧颜也很柔美;而庐阳王妃的侧脸线条深,轮廓很清晰。
这点不太像。
欧氏一边陪坐着,一边暗暗给门口的一个婆子使眼色。
那婆子悄无声息转身出去了。
“……王妃今日贵身临贱地,有什么吩咐?”欧氏轻啜了口茶,就放了茶盏,问顾瑾之。
“甄大人没在家?”顾瑾之反问。
欧氏笑道:“王妃叫他大人,岂不是折煞他?他什么大人?不过是跟在谭大人身边,跑跑腿儿,多大年纪也只是个小子。况且他不常在家,两三个月回来小住一两日。”
“谭大人很器重他,事事倚重他呢。”顾瑾之顺着欧氏的话道,“你也莫要替他谦虚。”
她的口吻很熟络,好似甄末就是她的哥哥一样。
欧氏越听,心里越惊。
她好不容易缓和的脸色,又微微发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顾瑾之见她着实太胆小,就直接道:“我原来有事和甄大人商量的。既他不在家,我给老爷子请个安,也该告辞了。”
老爷子可不知道世上还有个像甄真的女人。
顾瑾之突然去拜见他,岂不是要吓死他?
老人家可不经吓。
“怎敢劳动王妃去给他老人家请安?”欧氏笑容勉强,“您这般尊贵,我家老爷子不过是个老铁匠,您这般抬举,是您的恩典,我可受不起啊。”
“甄大人对我有恩。”顾瑾之道,“他救过我的命。大奶奶这样不肯让,是因为我唐突来访?若如此,我且不安了。”
欧氏忙道:“王妃误会了,妾并未阻拦……”
见顾瑾之脸色微敛,欧氏不敢再多言。
她起身,带着顾瑾之去了甄老太爷的院子。
甄老太爷住在外院西边的小院落里。独立的户门,既和大宅相连,又通往后头的农田。
老爷子小院子里种了两棵枣树,墙角还有个鸡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母鸡刚刚下蛋,咯咯鸣叫。穿着粗布衣裳的小丫鬟摸了鸡蛋,起身就看到甄大奶奶带着人进来,忙给甄大奶奶行礼。
这是个很普通的农家小院,和甄家大宅完全不同。
“老太爷呢?”欧氏问小丫头。
“在屋子里歇觉。”小丫头道。
“看看老太爷醒了不曾。若是醒了,就说有贵客到了。”欧氏道。
小丫头道是。
欧氏自己,则领着顾瑾之,到了小院的正厅坐下。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门外传来苍老却带着笑意的声音:“是哪个贵客来了?”
他只当是自己家人。
而后,顾瑾之便看到一个穿着青布衣衫的老人家走了进来。
甄家如今是很有钱的,可甄老太爷的穿着,仅仅是整洁。葛布衣裳,很干净熨帖,家里的小厮都比他穿得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顾瑾之有点意外。
她站起身。
老太爷看到她,却是脸色大变,唬得愣在门口,半晌都不知道挪脚,目光紧紧盯着她……
看着看着,眼睛就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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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末今天不用当值,谭宥那边也没事,他早早就回了自己的住处。
他在城里有栋房子,两进的院子,几个家丁和丫鬟,没有妾室陪同,很宽敞。
他的妻妾儿女,都留在乡下照顾老父亲了。
平日里得空,甄末都是练习骑射,打发时间。
小厮们在院子里摆了箭靶,甄末也换了身方便的劲装,准备练习射箭,就有人急匆匆跑进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老爷,乡下来人了。”小厮急促道。
甄末手里的弓拉得满满的,听到这话,心里一紧,不由猜测是不是父亲出了事,手上的力道一松,那支箭歪斜着射了出去。
“快请进来。”甄末道。
乡下的小厮就跟着进来了。
他跪下给甄末磕头,然后道:“大奶奶说,若是老爷没事,赶紧回去一趟,家里来了位贵客,奶奶怕招待不周,请老爷回去作陪。”
甄末微讶,问:“什么贵客?”
他平日里不和人来往,除了谭宥,甄末一概不认的。
大家都知道,甄末最不喜欢人去打搅他家里人清净。
“大奶奶说,老爷回去看就明白了,是位女客。她要去给老太爷请安。”小厮道。
甄末莫名就想到了顾瑾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他大惊失色。
“走。”甄末衣裳也不换,转身快步去了马棚,解了匹马就飞奔而去。
跟着他的人都撵不上。
半个时辰的路程,甄末一刻钟就赶到了家。
他直径到了父亲的院子。
父亲和顾瑾之并坐,眼泪汪汪的。
“爹。”甄末一脑门子汗,忙跪下给父亲行礼。
甄老太爷抹了抹眼角的湿润,道:“你回来了?快,瞧瞧这是谁?”
他指着顾瑾之。
甄末就又给顾瑾之行礼:“王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起身吧。”顾瑾之笑道。
甄末就狐疑着,站起身来。
甄老太爷叫甄末坐下,问他:“你快看,像不像你妹妹?这天下的人,竟然还有这样相像的。姑娘一来,把我吓了一跳。你救过她的命,怎么没告诉过我?”
甄末心里着急。
他不知道顾瑾之跟父亲说了什么。
他只得勉强挤出几分笑意,道:“爹,陈年旧事了。您觉得像?我倒觉得不太一样……”
“哪里不一样,简直一模一样。”甄老太爷道。然后想到去世的甄真,心里一酸,眼睛又湿了。
甄末就忙道:“爹,您歇歇,时辰也不早了,我该送王妃回城,否则城里宵禁,咱们担待不起。”
甄老太爷眼底有浓浓的不舍,道:“唉,姑娘还真是个王妃啊?我还以为你糊弄小老儿的……”
“我怎么糊弄您呢?”顾瑾之笑道,“真是缘分。您觉得我像您女儿,以后就当我是女儿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甄老太爷求之不得,忙道:“这怎么敢?当不起,当不起啊。”
眼里却有了份渴望。
他一点也不糊涂,知道女儿是去世了,眼前的人只是相似,并不是真真。
“您当得起。”顾瑾之道,“改日我得了空,再来看您。”
甄老太爷连忙说好。
他送顾瑾之到院子门口,反复叮嘱她:“改日再来。”
他一生没怎么见过达官贵人,哪怕女儿得势的时候,他也只是个打铁匠,所以对王妃没什么敬畏的,只当顾瑾之是个和蔼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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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顾瑾之起身离开,甄大奶奶也要送,甄末就给她使了个眼色,让她留下来服侍父亲。
他自己,亲自送了顾瑾之出院门。
跟着的人都远远的。
甄末落后顾瑾之两步,走在她的左侧。
“王妃今天到此贱地,所为何事?”甄末在身后说道。他语气不善,不知是责怪还是担心,声音既压抑又带着几分怒意。
顾瑾之笑了笑,道:“我来看看你。”
甄末知道这是胡说。
他脸色有点紫,却又不太敢发作,只得咬牙忍住怒意,道:“小人常年在城里,另有一处院子住着。您连小人这庄子上的房舍都知晓,自然也知道小人在城里的院子。既然是要见我,怎么舍近求远?”
顾瑾之微微停下脚步,回头看着甄末,笑道:“我若是去城里的宅子找你,就能见到你?”
甄末哽住。
要是在城里的宅子里,知道顾瑾之去了,他定会从后面翻墙而去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他现在最不想和顾瑾之有牵连。
可顾瑾之偏偏跑到了他父亲这里来。
甄末就不得不回来。
不出半日,谭宥肯定会知晓的。
当初谭宥掳走顾瑾之的时候,几欲施暴,是甄末拦着,谭宥还砍了甄末一剑。砍在左边臂膀。
伤口虽然不深,也不曾伤了筋骨,早已愈合。可一条疤痕,至今仍在,翻出鲜红的新肉,时刻提醒着甄末…..
如今,顾瑾之又亲自登门,甄末更是解释不清了。
谭宥旁的事上还好,是个重情重义的铁血汉子。唯独对甄真的死,对他打击太重了,让他对待顾瑾之的时候,有点疯狂,没了理性。
知道顾瑾之到甄家,谭宥回头怎么想?
估计他又是一番刺激了。
甄末很怕谭宥再犯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上次谭宥犯浑,差点就让朝廷知晓了。
“……我与您又不曾有过交情,您为什么要来看我?”甄末撇过头,强撑着道,想和顾瑾之撇清关系。
顾瑾之笑了笑,不回答他的话,只问他:“手上的伤好了吗?”
甄末心里大震。
他后退了两步,脸色顿时惨白。
在整个绑架的过程中,顾瑾之一直半昏不醒。她有过几次的清醒,却也是蒙着眼睛。
虽然她喊着哥哥救命,甄末却也不能肯定她到底喊谁,只是心里想起了甄真,泛起同情之心。
而后,张道坤落网,顾瑾之也未曾出来反驳,替张道坤求情辩解,锦衣卫也要治张道坤死罪的。
甄末以为,这件事,顾瑾之自己也是糊里糊涂的。
现如今听她这口气,她是知道绑匪是谭宥和甄末的?
甄末心里大震:这个女人,她就不怕甄末为了保命,杀她灭口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你……你说什么?”甄末凑近半步,声音又低又急促。他片刻后感觉自己不合礼数,又暗暗后退了一步。
“我说什么,你自然清楚的。”顾瑾之笑道,“我今日来,你家大人肯定也知晓。他若问你,你就光明正大告诉他,说我是特意来访的……”
“你疯了。”甄末低声咒骂,急了起来,“你还是快去吧,我且不与你相熟,你别连累我。”
顾瑾之上前两步,靠近他几分,道:“我不会连累的。你当我是妹妹,我知道,否则你也不会救我,宁愿挨那么一刀。我会报答你的。”
甄末想再次后退。
可眼前的人,闪烁着甄真眼神里那样的光芒,紧紧锁住了甄末,他脚步没有挪动。
甄末想到年少相依为命的妹妹,心里不觉大痛,只感觉妹妹是在谭家内宅被折磨至死的。
假如不是甄末跟随了谭宥,真真也不会遇着谭宥。
如果没有遇到谭宥,等到真真年纪大了,嫁给镇上铺子里做活的伙计,或者嫁给打铁匠,只在家做些零碎活儿,补贴家用,简单又安静,也许可以长命百岁吧?
在钱财上,甄末可以救济她一二。若是妹夫敢欺负她,甄末也可有出头替真真做主。
没有谭宥和谭家,真真绝对不是年纪轻轻就香消玉殒的下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归根结底,都是甄末这个做哥哥的错儿。
甄末不怪谭宥没有照顾好妹妹,只恨当初,是自己这个机缘,让妹妹遇着了谭宥,从而改变了妹妹的生活。
他总觉得对不起甄真。
“所有认识真真的人,或知道我们相似,感叹惊奇;或将我当成她,欲占为己有。只有你不同。
你把我当个人,你不想我再做真真,希望我能活得正常些……”顾瑾之没等甄末回答,继续道,“否则,我也不能保全了清白之身,顺利嫁给庐阳王。这份恩情,我永不忘。咱们没有血脉,我却当你是再生之恩人,我的兄长。我不会害你的,你放心……”
说罢,她转身快步走了。
甄末犹在愣神。
那抹烟霞红的背影,高挑纤细,逶迤前行,脚步坚定缓慢,又带着几分倔强,像极了他妹妹甄真。
甄末把顾瑾之的话,放在心里仔细咀嚼,心里生出了些许寒意,又有些慰怀。
感到惊寒,是她早已知晓真正的绑匪,却敢如此镇定,主动再次引起谭宥的注意,这是愚蠢鲁莽,还是谋定后动?
她的话,是真心,还是别有用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而又想起她那番话,将甄末的良苦用心全部道出,甄末对她的帮助她都知道,让甄末深感慰怀。
甄末愣神了片刻,再追上去的时候,顾瑾之的马车,早已从大门口出发,消失在甄末的视线里,只剩下一片腾起的灰土。
现在怎么办?
应该立马回城告诉谭宥,顾瑾之知晓绑匪的真正身份,她可能会替张道坤作证,他们应该准备好应对法子。
甄末折身回来,想牵了马回去,却猛然灵光一闪:这是不是顾瑾之的目的?
作为女子,顾瑾之是绑架的受害者,她只能把自己的伤害降到最低:她没有破身,她就可以装作自己一直昏迷,根本不知晓事情。
她不知道,所以她发生了什么,她的男人没有真凭实据,往往愿意往好的方面去猜测她的经历。
这是她愿意看到的。
可是她又不甘心谭宥逍遥法外,故而她大张旗鼓登门,让甄末事情告诉谭宥,他们主仆先乱了阵脚,试图遮掩,反而露出破绽,让皇家察觉到,最后引火上身。
这么一想,甄末便觉得自己不能主动去告诉谭宥什么。
顾瑾之今日来,谭宥定然知道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甄末不能不主动告诉,还有遮掩一二。
可万一不是呢?
人心难测。
做了坏事,需得善后,这条路太难走了。
甄末感觉很疲惫。
他是个铁匠家里出身的军人,战场上尚且英勇,有可取之处。可转脑瓜子的事,他就懵了。
甄末往回走,他的妻子欧氏迎了上来。
“那个王妃,今日是来做什么的?”欧氏低声问甄末,“她把我吓死了,也把爹给吓了一场。”
甄末沉默往父亲那边去,没有回答欧氏的话。
欧氏知道甄末素来寡言,又追了几步,重复问了一遍。
甄末这才道:“别多问,我还不清不楚的。你照顾好爹和孩子们,旁的事无需操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这是敷衍。
欧氏很不满意这等敷衍。
她抬头,欲多说几句,却见丈夫眉心紧锁,似愁苦难言,欧氏的诘问只得咽了回去。
甄末去给父亲行礼。
甄老太爷话也不多。
顾瑾之的到访,对他的冲击更大,他坐在太师椅上,久久没有挪动,直到甄末进来。
甄末到了屋子里,对欧氏道:“你且去忙,我陪着爹说话。不用准备什么,我明日还要当值,需在宵禁之前赶回城里。”
欧氏道是。
等欧氏一走,屋子里陷入一片寂静,父子俩皆无言。
“那孩子,像真真……”过了半晌,老太爷道。
甄末点头:“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向来言拙的老人,除了这句,旁的感叹也没有。明明心里千言万语,可一句也说不出来。
他憋了半天,又问甄末:“她真是个王妃?”
甄末点头,道了句:“是的。”
“唉,好人家的姑娘。”老太爷感叹,“能做了王妃,那家里肯定好,能吃饱穿暖,不像真真。挺好,挺好……”
老爷子说着,眼眶微湿。
甄末心里也一阵刺痛。
他没有接话。
场面又是一静。
“……她说往后还来吗?”沉默须臾,老爷子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甄末无奈道:“爹,人家是王妃,能金身降咱们这等贱地一次,也是难得,哪里敢奢望再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老爷子眼底的期盼,化为一阵灰烬。
“唉,从前街坊们常说,这世上的事啊,奇奇怪怪的,有些事你做梦都想不到,原来都是真话。我哪里能想到,这世上的人,竟然还有像一个模子印出来的一样,怪事啊。”老爷子道。
甄末没有接口。
老爷子也觉得自己这些感叹,说得没什么意义。
儿子也许不爱听这些话。
他便道:“回来住几日?”
“一会儿就走。”甄末道。
“那走吧。”老爷子道。
甄末起身告辞。
从前也是这样,父子俩都不善言辞,又不是一样的营生,没什么话题聊。每次甄末回来,也是陪着坐坐,像现在这样,说些毫无意义的话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饶是这样,每次走,甄末仍舍不得。
他从父亲这里出来,去了正院,和妻子儿女告辞,牵了马又飞速回赶了京里。
到了城里,天色将黑,快要起更了。
甄末到了家,洗了脸,下人端了晚膳来。
简单用了晚膳,甄末再也没有心思练习骑射,准备早早歇了。
有人敲大门,非常用力,震天响,连准备歇下的甄末都听到了。
他心里一激,忙叫人去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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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补前天的。很抱歉这两天没有更新o(╯□╰)o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甄末是跟着谭宥的,平日里沉默寡言,连谭宥身边其他下属都不太相熟。
敢这样敲甄末大门的,应该只有谭宥。
可这么晚,谭宥不会到甄末这里的。
就算来,也不至于敲门敲得这般急促。
谭宥纳罕。
小厮开了门,果然是谭宥。
谭宥只带着两名随从,快步走了进来,气势汹汹。
甄末心底一寒:是因为知道了顾瑾之到庄子上,所以来兴师问罪的吗?
他叫了声大人。
谭宥没有回答,直径往外院甄末住的房子里来。
甄末没有书房,外院三间房舍,就是他平常歇脚的地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他一步也不敢慢,紧跟着谭宥进了屋子。
一踏入屋子,甄末敏锐闻到了一股子血腥气息。
谭宥冲他使眼色。
刚刚从黑暗中走过来,甄末心里又有事,未曾留意。
如今一瞧,跟着谭宥的两名随从衣裳皆是血迹斑斑,连谭宥自己也满身狼狈,脸色苍白。
甄末忙把自己的小厮拦在门外:“在外头伺候,没有吩咐,谁也不准进来。”
小厮道是。
甄末自己关了门。
跟着谭宥的两个随从,其中一个右肩中剑,血汩汩流出来,将整个胸膛和右边胳膊都浸湿了,他站立不稳。
等甄末一关上门,那名随从牙关一松,再也支撑不住,昏倒在地。
甄末心里警铃大作,愣在那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须臾他回神,问谭宥:“大人,您这是遇到了伏击?您伤了哪里?”
谭宥坐到了太师椅上,因为失血而脸色惨白。
听到甄末的话,他指了指自己右边的腰侧,道:“挨了一下,破了些皮。你莫要声张,快去弄些药酒来,我们止了血要紧。”
甄末道是。
平常流血负伤是常事,所以他府上有上好的止血药。
他一股脑儿寻了来,全部倒在桌上。
而后,他又去打了两桶清水,拿了两只脸盆进来。
随从拿了药,舀了清水,要替谭宥包扎。
谭宥摆手,道:“你先顾好自己,我这里有甄千户……”
随从道是。
甄末就上前,为谭宥包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清洗伤口的时候,甄末又问谭宥遇到了何事。
“遇着了几个小毛贼,还真有几分本事……”清洗伤口的时候,有点刺痛,让谭宥的声音微顿,“……能伤了我们,却又不是正经来路,的确不容易。”
京城会武艺的,都有派系。
谭宥在这方面见多识广。
他说没有正经来路,就是对方什么派别,他看不出来,可能是些地痞流氓。
能伤了谭宥的,很不简单。
甄末心里微讶。
“下属明日就去查。”甄末熟练替谭宥包扎伤口,道,“大人放心,不会叫他们好过的。敢偷袭大人的,若不是鲁莽无知,就是有人指使……”
有人指使的可能性更大。
谭宥点点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他道:“你亲自去查。我受伤之事,别叫人知晓,更别让府里的人知道。”
“府里”是指章和侯府谭家。
谭宥不想家里人知道他受伤了。
所以,他连夜到了甄末这里落脚,把自己处理干净再回去。
谭宥交代甄末道:“为首的那个刺客,左边大腿被我的剑刺了个大窟窿。城里城里,谁买外伤药,都要留意。看到谁右边的腿是瘸的,就先抓起来,我要慢慢审。”
甄末道是。
谭宥自己包扎干净,又换了身甄末的衣裳,起身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