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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分别的时光 。。。
“别看了,我们回去吧?”倾城不忍见洛澜落泪,轻轻的牵起她的手。
洛澜深深的忘了一眼抬棺的四人,点了点头。是时候告别一切了,再见了,所有的人。
晋轩突然觉得浑身一震,猛然回头看向人群。
“六叔,你在找什么?”晋予成关切的询问。
“没……没事。”晋轩苦涩的摇了摇头,是思念过重吗?为什么他总觉得洛澜就在附近看着他,他甚至可以清楚的感觉到她的气息与味道。这只是错觉吗?
洛澜压低了斗笠,很快便与倾城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一回到迷林,洛澜便张罗着准备午膳,神情不再忧伤,仿佛那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纤瘦的身影在厨房中忙碌着,倾城望着她,只觉得如果此生都能这样过,便了无遗憾了。
泰戈一如既往的叼着两只山鸡回来,洛澜鼓励似的拍了拍它的背脊,它便如宠物狗一样,甩着尾巴,亲昵的趴在洛澜脚边,好像是在邀功。
没多久便做好了三菜一汤,两人静静的相对而坐。
“开动吧,来尝尝今天做的好不好吃?”洛澜殷勤的夹了一块鸡肉放在他碗内。
倾城有些动容,很久没有看到她这般清澈动人的笑容了:“谢谢,你的手艺很好,我希望以后每一天都可以吃到你做的菜。”
这话隐着试探,他多想让洛澜永远停留在自己身边,抹去她曾经遭遇的一切痛苦,只给她带来欢乐与祥和。
洛澜淡淡一笑,又夹了几块肉丢给地上趴着的泰戈,看着它大快朵颐的样子,又道:“我的手艺平平,你该找一个真心疼爱的妻子,让她做给你吃。”
“蝶……小澜。”倾城放下手中的筷子,目光深情的望着洛澜,“我曾经选择放手,是因为晋轩可以给你带来快乐和幸福。你的幸福便是我的幸福。可如今,没有晋轩,没有任何人,为什么不能让我陪在你身边?”
“倾城,其实我一直想跟你好好谈谈。”洛澜抿了一口茶,沉吟片刻后,迎着倾城期盼的目光,娓娓说道。“你对我的好,其实都因为你认为我是蝶衣的转世。且不论我是否真的是她的来生,可是我对你,根本就没有那种狂热的爱意,我没有前世的记忆,你对我来说,就是一个认识并谈的来的朋友而已,你明白吗?所以不要再让自己画地为牢了,你该走出蝶衣带给你的怪圈,去展开属于自己的生活。”
倾城呐呐无言,只是怔怔的望着洛澜。
“过些日子我就会离开这里,告别这里的一切,想过一些游山玩水,自由自在的生活。”
“让我陪你吧。”
“不,我说的告别一切,这一切里,也包括你。”洛澜有些不忍去看倾城受伤的目光,撇过头,佯装在逗弄地上的泰戈,“倾城,去过属于自己的日子吧。这个世上早已没有了蝶衣,即便她在天有灵,也不希望,不忍心你为了她而这样年年岁岁的枯等下去。而我,只是洛澜,所以不要再将你的感情放在我的身上。”
倾城抿着唇,微微垂眸,让人猜不透他此刻的心绪。洛澜惴惴不安的打量着他,她知道自己的话或许会伤了他的心,可是与其给他没有希望的幻想,不如趁早说清楚,长痛不如短痛。
看着她淡然而不自然的样子,倾城忽然觉得胸腔窒堵不畅,那股酸疼逐渐化为刀绞般的阵痛,和大雾般空茫的悲凉。
许久之后,他才神色如常的夹了些菜放在洛澜碗内:“吃吧,菜要凉了。”
洛澜微微一愣,随即点了点头。
一顿饭吃的沉闷而抑郁,两人都低着头不断的吃着,不让嘴巴空闲下来。仿佛一旦停下来就该说些什么,可他们却都不知该从何说起。
次日一早下起了蒙蒙细雨,天色未亮之际,洛澜便早早的起身,简单的洗漱之后。便在厨房内准备早餐,熬了一锅粥,煎了蛋饼,前几日做的泡菜也已入味了,切了点熏肉。
踌躇的走到倾城房门口,他此刻还在睡梦中吧。自己也该离开这里了,可又不敢亲口和他说再见。
怀中掏出一张纸笺插在门缝内:“再见了,淳于陵。”
撑着油纸伞缓步朝着迷林出口走去,一步一步在泥泞的路上踏出一个个脚印。却浑然没有发现身后竹屋门口那一抹落寞的身影,只要她回头,便能看见他。可惜她却越走越远,越走越快,丝毫没有留恋的离开。
倾城手上还握着信笺,上面只有简单的寥寥数字——“倾城,我走了,忘了蝶衣,也忘了洛澜,再见。”
“洛澜,洛澜……”倾城喃喃着望着她的背影,消失在疏密不均的竹林之中,蒙蒙烟雨为此刻的情境弥漫上浓厚的失落感。
一年以后。
“皇上,太后娘娘身体抱恙,已经连续两天没有进食了。”太监总管来到御书房,毕恭毕敬的朝着年轻的帝王禀告着。
端坐在御座上的赫然便是晋佚,明黄色的龙袍衬托的他越发的盛气凌人,高不可攀。
半年前先帝驾崩,他便顺利的登基为帝。封茹心为皇后,同时又册封多位朝臣的女儿为嫔为妃,以充盈后宫。
而晋轩则受封为户部尚书兼中书令,掌管全国土地、赋税、户籍、军需、俸禄、粮饷、财政收支,以及国家最高行政长官。这是人人称羡的美差,而他上任一年不到的光景,却将一切都处理的有条不紊,国家财政收入也有了大幅度的生涨。然而唯一不变的,却是宁王府始终没有女主人。
“她吃不下,就不要强迫了,等她饿了自然就会吃。”晋佚神情邪肆而满不在乎,丝毫没有将太后的生死放在心上。
“可是……”太监总管欲言又止,“太后娘娘说,如果不让她见到楚王和允王的话,她就绝食到底。”
晋佚笑的轻蔑,转而冲一旁的晋轩道:“轩,陪朕去会会我们的太后娘娘。”
“好。”晋轩放下茶杯,随着晋佚一同朝太后寝宫——雨露宫走去。
一年的时间,让晋轩变得沉稳而寡言,曾经那些慵懒闲适又迷人的笑容仿佛被冰封了一般,吝啬于在任何人面前展示。现在的宁王只是一个有着雷厉手段的男人,在朝堂,在社稷,都是举足轻重的。他身上有一种耀眼却又冷漠的气质,让人想要靠近,却又不敢靠近。
不一会儿,两人便到了雨露宫。
“皇上驾到,宁王驾到。”一旁的宫女太监恭敬的跪了一地。
晋佚与晋轩走到内殿,太后面色苍白而憔悴的靠在贵妃榻上,早已没有了当年母仪天下的贵气,更像是一个生了病的老妇人。
“皇上,皇上,让哀家看看我的两个儿子,哀家已经快一年没有见到他们了。”太后央求的看着两人。
“母后身体微恙,还是好好的休养吧。大哥和三哥最近也很忙,等过阵子再安排你们见面。”晋佚虽然说的温和,但眼内看不到一丝温情。
“不不,哀家就要见他们,哀家想他们了。皇上,你为什么不让哀家见自己的儿子?为什么你那么狠心?”太后说的太过激动,忍不住强烈的咳嗽起来,一旁随伺的太监赶紧上前替她顺气,并递来一杯安神茶。
“母后怎么能这样说呢?难道朕不是你的儿子吗?每日见朕不好吗?大哥双腿残疾,况且每日都夜夜笙歌,没有时间来见母后。至于三哥,早已得了失心疯,即便见面了,他也不认得母后。儿臣劝母后还是好好的在宫里颐养天年吧。”晋佚端过太监手里的安神茶,慢条斯理的递到太后唇边,“母后快些饮用吧。”
太后猛然推开了晋佚的手,杯子落地发出清脆的声音:“你不要假惺惺了,你根本就是有意隔离我们母子的,你到底是何居心?你说,你说!”她挣扎着站起身,扑到晋佚身前,死死的拽住他的衣襟,双眼愤恨的望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