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晋轩依旧在一楼的每个角落寻找着洛澜的踪迹,却一无所获。
“王爷,王爷快离开这里,这楼要倒了。”几个侍卫披着厚厚的棉毯冲了进来,几个人合力硬是将晋轩架了出去。
“放手,不然我杀了你们。”晋轩双眼通红,闪着肃杀的寒气。
“王爷即便要将属下千刀万剐,属下还是要将王爷拉出去。”说话间,晋轩已经被他们拉出了火场。
刚一离开,便听到轰然倒塌的巨响,整个云裳居摇摇欲坠后,终于化为废墟,大火依旧在肆虐,所有扑救的水桶却如杯水车薪一般,无法抑制火势的强劲。
“不要,小澜,小澜还在里面啊。”晋轩痛苦的呼叫着,整个人无力的跪在地上。
远处一驾马车缓缓而来,车上奔下的赫然便是晋佚,他眼神清冷如夕,却隐着一丝哀伤,难以置信的望着废墟下的云裳居。
那样一个笑靥如花的女子,真的就这样去了吗?
天际传来一阵沉闷的雷声,随即大雨便毫无预警的滂沱而下。
“哎呀,下雨了,下雨了。你们看,大火都被浇灭了。”一旁的百姓激动不已。
“浇灭也没用啊,估计洛掌柜已经凶多吉少了吧。”
“是啊,如果这场雨早下一些时候的话,说不定就不会发生这样的悲剧了。”
“哎,洛掌柜那么好的一个姑娘,就这样香消玉殒了,真是可惜啊。”
大火已经被雨水渐渐浇灭,瓦砾中只冒着阵阵黑烟。晋轩不顾众人的诧异,飞身扑到废墟前,用自己的双手不断的搬运着碎石瓦砾。
不管是生是死,他都不能让洛澜一个人孤零零的埋身在这凄凉的废墟底下。众人皆愣愣的看着他疯狂的行为,双手早已鲜血淋漓,但他却浑然顾不上疼痛,只知道他要见到洛澜。
晋佚解开披风,快步走到晋轩身旁,陪着他一起挖,倾盆大雨之下,兄弟两人执拗的近乎疯狂。
一旁的随从们看到两位主子这样做,便也赶紧上前,陪着他们一起挖动搬运,尽管所有人都知道,洛澜生还的机会等于零,但他们的主子不放弃,他们自然也不敢消极怠工。
“太子殿下,宁王殿下,你们看这里……”一个侍卫的呼声将晋轩和晋佚都引了过去。
只见一大块瓦砾之下,一个小小蜷缩的焦尸赫然眼前。
一时间,四周静极了,所有人都停止了动作。晋轩不敢相信自己眼前看到的一切,那纤瘦焦灼的尸体,真的会是洛澜吗?脚步踉跄的走上前去,轻轻弯□,温柔的抱起滚烫的焦尸,揽在自己怀中,喃喃着:“小澜,我来了。对不起,对不起,我带你回家。”
说罢抱起焦尸朝着宁王府的方向走去。大雨疯狂地从天而降,黑沉沉的天就像要崩塌下来。
晋轩曾经始终信奉:这个世界上没有绝望的处境,只有对处境绝望的人。可是这一刻,他真的绝望了,从心底最深处蔓延着、肆虐着、澎湃着。这是一种近乎天塌地陷的绝望,席卷着他身体的每一寸,让他痛的几乎无法呼吸。
晋佚始终保持着蹲在地上的姿势,眼睛却一瞬不瞬的望着晋轩怀中的尸体,悲伤与落寞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
焦尸的双手无力的垂下,手腕之上的血玉镯子依旧闪着沉闷的光泽,这是晋轩曾经送给洛澜的,保佑她一生平安,如今再看到这镯子,仿佛可以刺痛心窝,让人不敢再看。
晋轩就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的前行着,丝毫没有听到周遭人们的议论,眼前一幕幕重现着洛澜的一颦一笑,她是多么快乐爱笑的一个人,如今却……
“阿轩!”蓝少谦骑着马而来,在看到晋轩手中那焦黑的尸体时,震惊的从马上跳了下来。
他从云裳居离开后,便去了酒楼喝酒,没想到听到了云裳居失火的消息。马不停蹄的赶来却只看到晋轩失魂落魄的抱着一具焦尸走在雨中。
“阿轩,这……这是谁?”蓝少谦的声音发颤,胆颤心惊的几乎语不成句。
晋轩深深的望着怀中面目全非的女子,笑的惨然而凄美:“她……是我的妻子。”
作者有话要说:原谅轩轩吧,可怜的娃
70
70、告别已逝去的 。。。
“阿紫……火……快……救阿紫。”床榻上的洛澜面色苍白,紧蹙着眉头不断呓语着。
恍恍惚惚之间,只觉得一双冰凉的大手覆盖在自己滚烫的额头,轻言细语的温柔安慰着:“小澜,别怕,别怕。”
“啊!”洛澜从梦魇之中惊醒过来,大汗淋漓的顺着额头滑落。她茫然的环顾四周,目光怔怔的望着面前一脸担忧的倾城,“倾城……”
“来,喝些水吧,你的嗓子被灼伤了,不要说话。”倾城取过一旁的瓷杯,递到洛澜唇边。
洛澜急急的双手捧住杯子,却忍不住皱起眉头,痛的直抽气。这才发现双手被纱布缠绕,碰到杯子的时候,只觉得火辣辣的刺痛。
“别动,你的双手被火星烫伤了,来,我喂你。”倾城轻柔的按下洛澜的双手,看着她大口大口的喝水,“慢些喝,感觉好些了吗?要不要再喝一杯?”
洛澜轻轻摇了摇头,微微的咳嗽了几下,问道:“倾城,阿紫……阿紫真的没了吗?”
倾城点了点头,十分歉意的说:“对不起,我来的时候她已经断气了。”
“原来这一切不是在做梦,都是真的。”洛澜失魂落魄的倚靠在床头,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颗颗滴落,“我真的该死,是我害死了她,如果不是我让她来云裳居,她就不会死。她才那么年轻,我答应过了年要替她找个好婆家的,是我毁了她,是我……”
倾城一把揽住洛澜的腰,将她埋入自己怀抱,轻轻拍着她的背脊,安抚道:“不怪你,真的不怪你,这是她的命数,是意外。”
洛澜不顾手上的灼痛,紧紧拽住倾城的衣襟,痛哭的像个孩子一样:“倾城,我该怎么办?我对不起阿紫,更对不起刘妈和阿超,刘妈……对了,我要去找刘妈……”
“你先在这里好好养伤,哪里也不要去。”倾城按住正欲起床的洛澜,“现在京城里乱的很,你已经昏迷两天两夜了。”
“这里是……”洛澜打量着四周,随即了然,“这里是迷林?你带我回了迷林?京城怎么了?”
“失火的那一天,宁王赶到现场却只找到了阿紫的尸体,但他以为那是你,所以带回了宁王府,过两天就会举办入祖陵的丧葬仪式。而刘妈几人找不到阿紫,以为她内疚你的死亡而远走他乡,所以……”倾城看着洛澜伤感的神情,顿了顿之后,又道,“所以洛澜已经不存在了。”
“不存在了?”洛澜喃喃着重复。
突然觉得很讽刺,此刻的自己仿佛就像刚穿越到古代一样,没有亲人,没有爱人,没有一切,甚至不再是自己。
“以后不会再有洛澜了,蝶衣,你只是蝶衣……”
“不,我不是。”洛澜冷不防的推开倾城,蜷缩在被窝里,惊慌失措的瞪着他,“不许你叫我蝶衣,我不是,我从来都不是蝶衣。我是洛澜,我是洛澜……”
倾城落寞的站在床边,看着她痛苦的样子,微不可辩的叹了口气:“我去熬些粥来。”
“我要出迷林,我要回京城,我要回家。”洛澜掀开被子,挣扎着下床,却起的太猛,眼前一片晕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