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部分(2 / 2)

香绮潇见他醒来,忙亲自去打了水来,帮他净面、净手,又问道:“我只让厨房做了口味清淡的饭菜,你想吃什么?”

“都可以。”肖复起身下地,见她立刻紧张起来,便笑道,“没事,不过是小伤,你别把这事看得太重。”

香绮潇无法认同,“这还算小伤?”

“的确是。”肖复转到厅堂,命人传膳。吃饭的时候,细微的举动便会牵扯到伤处作痛,好在他已习惯和自己作对,处之安然。

香绮潇见他刻意忽略伤势,也便配合着他,把话题叉开来,“昨夜,辽王问了原由,恨不得要杀了我。”

“不需介意,他怎会为难你一个女子。”

香绮潇坦言道:“没介意,只是为你高兴罢了——如此良朋,可遇不可求。”做错了事,被人指责,其实心里更会好过一些。

“细算起来,与他相识已有二十余年。”肖复有些感慨,“这一生似乎都在与他并肩前行,却又分明曾阔别多年。”

“哦?”

肖复不自觉地开始追忆曾经,“儿时,我与他比邻而居,作伴习文练武,之后于同一年遇到变故,互失音信,却不曾忘。再相见,是在京城,直到今日。”

香绮潇评价道:“算是青梅竹马的知己。”

肖复不由轻勾唇角,“若有一人是女子,倒是一段佳话。”

香绮潇随之漾出笑意。

这一刻,她的笑容无辜,一如春风拂过三月桃花时的柔美风情。他稍有恍然,继而想到了另外一件事,“内宅的事情,想来你还不曾接管吧?”

“内宅有什么事?”香绮潇是觉得府里一无高堂,二来只有自己一个女眷,能有什么事。

她的问题很傻,却把肖复问住了,思忖片刻,索性道:“稍后把管事的人唤来,你问她们。”

香绮潇这才意识到自己闹了笑话,神色微赧地垂下头去,用羹匙搅动着碗里的粥,之后又不解地看向他,他这是什么用意。

“你是肖府主母,自然要打理内宅。”肖府戏谑道,“可见出嫁也不是轻松的事。”

香绮潇却听得心头波动,他是在用这方式强调昨夜的那句“留下来”,留下来,和他一起生活,一起面对凡俗却不可缺失的事情。

肖复微微挑眉,故意问道:“不愿意?”

香绮潇轻而郑重地道:“愿意。”

肖复叮嘱道:“有什么不懂的,问我,问别人也可。”

“我会的。”香绮潇笑了起来。别人,他虽未点明,可她知道,他指的是苏晗。是第一次,他言辞里不再避讳苏晗。思忖片刻,她言辞迟缓地道:“昨日,我师姐亦是恨铁不成钢,回程中曾出言训诫——我今日去王府走一趟可好?去看看她有没有因为动怒伤身,二来也好让她安心。”

肖复点头,“去吧,这种事不需问我。平日里四下走动走动,不需整日闷在府里。”继而垂了眼睑,举止如常地进食,却是味如嚼蜡。

放下一个人,到底需要多久。

要到什么时候,想起她、提起她,才能无动于衷。

每次见到她的时候,也不觉得有什么,离得越远,反倒越失落。

她是他的劫,在劫难逃。

痛是有苦不能说,情是这无言的痛。

是不是要在与她各自天涯的时候,才能得到自由。

缘在故缘尽,便是如此。

日子安逸了果然不是好事,他想,整日里想的就是这些儿女情长,还不如乱一些忙一些,那样的话,便没心思没工夫关注这些是非了。

香绮潇陪着肖复吃罢饭,便去了王府,面见苏晗。

楚云铮也在,待香绮潇落座后,便去了别处,留下两女子说话。

香绮潇打量了苏晗几眼,觉得她脸色比之平时显得苍白,眉宇间隐有一丝不安,不会是动了胎气吧?她心里愈发歉疚。

其实连她自己都不懂,为何对苏晗一丝妒恨也无,也许,她在意的只是肖复放在心里的是别人,至于具体是谁,其实都是一回事。是谁都是一样,都是她如今还不能取代的。说到底,这件事和别人无关,是肖复的问题。

苏晗先问道:“肖将军的伤势没有大碍吧?”

“将军还好。”香绮潇担忧地看着苏晗,“倒是王妃,看起来不大妥当,是否动了胎气?”

“没有,只是昨日没睡好。”苏晗给她一个安抚的笑,“不必记挂我,好生照顾将军便是。”

“这一宗事出的,真是没脸见人了……”香绮潇低语着垂下了头。

“哪有不犯错的人?”苏晗语声中有了温和的笑意,“我昨日的话太重了,也是怕你酿成祸事,徒留日后悔之不跌。现在没事就好,你别放在心里。”

香绮潇报以感激地一笑,又说了几句话,劝苏晗多多休息,告辞出门。

苏晗因为心里不踏实,也没挽留香绮潇,待人走后,便躺在床上休息。

楚云铮随之返回,道:“今日不出门了?”

“你在眼前,我哪里还敢出去。”苏晗拽住他的衣袖,“今日就别出门了吧,陪陪我。”

楚云铮对她为何如此,已是心知肚明。她虽然命医女医官对昨夜之事守口如瓶,可这种事,谁又敢瞒他,早已实言相告。见她今日一直惴惴不安,又如何能舍得责怪,谁又能阻止意外的发生呢?

他和衣躺下,将她揽在怀里,“今日哪里也不去,只陪着你。什么也别想,好好睡一场。”

“嗯。”他在身边,她心里才安稳下来。似乎只要他在,就能避免坏事的发生。

楚云铮不愿她一味忐忑不安,刻意和她说些别的事情:“昨日香绮漠为何求见?”

苏晗就说了自己得知的那些事,末了又道:“相府大小姐我一次也没见到过,如今看香绮漠一往情深的样子,真有些好奇了。”心里忍不住叹息——上官曦瑶闹了一场便消失不见,如今已无人记得她,对相府几位小姐,还是以原来的称谓相称。人悲哀起来,也是没有限度的。

“蓝静笭。”楚云铮念出相府大小姐的名字,目光变得悠远。

“这么说来,你见过,甚至是她的旧识,对不对?”苏晗好奇地问道,“是怎样的一个人?美不美?”

“蓝静竹的姿色,不及那女子的十分之一。”楚云铮并不吝啬溢美之词,“也是极有灵性的女子,只是红颜薄命,如今身染重病,怕是不久于人世了。”

苏晗对他末尾的话唏嘘不已,之后便开始追究他前面的话,“你似乎对她很欣赏的样子——也是极有灵性的女子——你认识多少个有灵性的女子?”

“乱吃醋。”楚云铮失笑,“有灵性的女子,我也只认识两个。”

“吃醋也不丢人。”苏晗别有用意地道,“在你眼里,我好不好看?”

楚云铮笑出声来,故意逗她,“你——还可以?”

其实,这有什么可问的?在他眼里,这天下的女人不过两种——她和路人。仅此而已。

苏晗被他吝啬的话语、疑问的语气刺激到了,眨了眨眼睛,用被子蒙住脸,声音显得闷闷的,“人活到我这地步,是不是太惨了些?”

楚云铮哈哈大笑,把被子拉下,拍拍她的脸,“明知我在骗你,怎么还要当真?”

苏晗这才转为愉悦,也就不再勉强他夸赞自己。之于这回事,大抵是他此生的弱项,强求不来的。

随后,两人又谈起香绮潇。

苏晗其实拿捏不准她有无记恨自己,“我是想,那样至情至性的女子,也就不跟她掖着藏着,心里怎么想就怎么说了。至于她怎么看我,不得而知。”

楚云铮态度笃定:“能看到肖复的好的女子,也不是心胸狭窄之人,她明白你是好意。”他又何尝不是恨铁不成钢,何尝不希望香绮潇是肖复的福,而不是祸。

苏晗却在此时歉意地一笑,“其实我哪里有指责她的资格,以往还不是率性而为,你不和我计较罢了。”

楚云铮微笑,“我的确是擅长以德报怨。”

苏晗无奈地笑,却也不得不承认他这话。

这日开始,楚云铮每日都尽可能地陪在苏晗身边,看到她真正放下心来,才长舒一口气。

苏晗明白他已知道自己的不妥当,只是从不提及罢了。心里感激,能做的也不过是安心养胎,把前三个月安安稳稳地打发过去。

冬日来临之时,京城传来消息,苏月封后,母仪天下。苏晗无法因此而觉得与有荣焉,反倒愈发地担心太夫人和苏陌的处境,害怕苏月为了保住今日的地位而不择手段地逼迫他们。每每看到太夫人和苏陌的来信,总是反复研究字里行间流露出来的情绪,每次都是一无所获。他们的日子不会好过,却是半分也不跟她提及,这是亲人之间最为深沉的爱意,她懂得,因为懂得而愈发挂念。

这年冬季,利文清产下一名男婴,因为是头一胎,生产时并不顺利,好在有惊无险,母子平安。

苏晗心痒难耐,总巴望着去看看抱抱新生儿,可她却在此时开始害喜,很多时候只是因为闻到什么味道就干呕不止,这个样子,去了也是给别人徒增烦扰,只得每日愁眉不展地留在宫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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