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那么说,但是总觉得这一路上你的心事很大,而且越来越重。”
佛洛尔说着,伸出右手的手指,在诺恩的胸前,靠近心脏的位置划了一下。
“如果有的话,可以告诉我。”
诺恩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但也不会回避他的凝视。
佛洛尔的右手没有收回去,而是撑在树上,利用身高优势,以居高临下的姿态看着他。
虽然这是一个很有压迫感的姿势,但是从他的眼睛里和表情上完全找不到与之匹配的东西。
佛洛尔的脸和他的贴得越来越近。
不用靠得那么近,诺恩也能清楚地听到他呼吸的声音,以及他正在略微加速的心跳。不过这和由他鼻子里喷出来的有温热气息的空气直接吹在他的脸上,似乎还是有一些他无法理解的区别。
佛洛尔低下头来,吻了他。
这和上一个吻,那个在金色枫树的森林里的讨人厌的吻很不一样。
佛洛尔显得十分小心。
诺恩只能用剑术做比较,觉得他正在试探性地出招,而没有展开全力进攻。
但是他并不讨厌。
毕竟这个人是佛洛阿雷亚。
当这个吻持续到他漏听了有到底有几片树叶在这个片刻落地的时候,佛洛尔暂时性地放开了他。
“不一样……很不一样。”
这个家伙一边回味着,一边说。
“和上一次不一样,和吻约瑟夫也很不一样……不,我不是那样的意思,不要误会了。”
他说着抱住诺恩的肩膀,试图把他从树干上搂进自己的怀里。诺恩想了一下,决定暂时不推开他。
“我这样告诉你有些不适合吗?不过这也不是在比较……只是我想知道我到底抱着怎样的心态。上一次我……那么对你的时候,确实存心在刺激约瑟夫,我想说这个开始不太好,也许和你这样的木头脑袋说这些纯属我多虑了,不过这样确实不太好,很不好,我……非常担心你……”
“担心我什么。”
诺恩被佛洛尔的说辞弄得有点迷糊。不过他的优点一向是不自己深究这些东西。
“我是想说……也许我们应该坐下来谈?不不,就这样。”
佛洛尔短暂地松开手臂,然后又更紧地抱住了他。
“我们的旅途也许这几天就结束了,我不知道你是否还记得,在开始的时候,在斯佛兰我对你说的话。我有很奇怪的感觉,开始的时候不明显,但是现在这种感情越来越强烈,像是很久以前,很久很久之前你就在我的心里一样。这和我之前经历过的感情都完全不同,但是我能确认那是什么——至少在刚才,我确认了这是什么。”
“是什么。”
“……”
佛洛尔觉得诺恩似乎稍微歪了一下头,于是在两个人之间松开一点空隙,好让自己能看到他的表情。
实际上这时候他很怕看他的脸,因为他几乎没有办法从他的脸上判断出他的表情。
诺恩的脸上有了笑意。
不是扬起嘴角,也不是弯起眉毛,但是有欢快的表情流淌在他的脸上,这简直是不可思议。
“居然给我装傻,你……”
佛洛尔虽然那么说,但是完全不考虑把晚饭前的宝贵时间浪费在埋怨诺恩的装傻行为上。
埃拉克雷看到这两个家伙的身影再次紧紧靠在一起的时候,就百无聊赖地从树丛的缝隙中挪开脑袋,转了一圈,走回马车停靠的空地。
对他来说这是好事,一个人如果连自己心爱之人都忘记的话,这是不可想象的。
虽然其中还有很多让他疑惑的地方,但这都不构成影响。
埃拉克雷十分相信自己的陛下必将会扫除一切的障碍,这种信任即使在经历各种不可预料的波折的今天,也不曾动摇过。
不过埃拉克雷还是觉得暂时只嘲笑两个人笨拙地表达感情的方式就可以了。
能看到佛洛阿雷亚那么狼狈又紧张的样子的机会实在是非常难得。
想到这里,他终于还是笑了起来。
罗宾收起剑,在原地站了一会,然后伸手,抹去额头沁出的微小汗珠。
手臂上的伤势已经完全恢复,但是脚步还是有一些跟不上挥剑的速度,大约还需要两至三天的时间才能回到最佳状态。
也就是说如果这几天和对方——伯尔巴特国王陛下发生冲突的话,自己很可能成为累赘。
罗宾不喜欢这种感觉,但是知道只能通过休息来改变这一局面的他也不喜欢抱怨。
他走回马车边上的时候,一只黑色的小鸟落在了他的肩膀上。
这是一只看上去很像是喜鹊的鸟,仔细看的话,它的尾羽有两片细细长长像是画再它尾巴上的线条一样的褐色羽毛,喙也要比喜鹊的更加尖一些。不过当它飞过城市的上空的时候,很少会有人有那么好的眼力辨别出这只小鸟和喜鹊的区别。
西斯勒的密探们正是以这种方式传递一些秘密的讯息。
由于他本人和公爵打人都没有上通缉令,罗宾无法动用自己手中的眼线,那相当于直接向国王挑衅,必然会为还在首都的公爵招来麻烦,所以他只能依靠一些更私人的关系打探消息。
这一路上都一无所获。
白色的首都像是笼罩在一片烟雾之中一样,没有任何消息从伯里纳的城门里被放出来。
今天也一样,鸟爪上并没有捎来讯息的纸条。
没有坏消息,但是也没有好消息。
罗宾从口袋里摸出一块面包干,马车的轮子上坐下来,把捏碎的面包干放到手心里。他小小的信使发出一声欢快的鸣叫,低头在他的掌心啄食起来。
不知不觉,他们半个月的行程已经到达旅途的重点。也许是佛洛尔和埃拉克雷在一起的时候总是能制造一些笑料的关系,这条各怀心事的道路显得并不漫长。
这不是罗宾第一次和佛洛尔坐马车出行。
戈尔迪娜夫人的身体变差之后,她反而更热衷于郊游而不是舞会。作为佛洛尔的好朋友,罗宾经常受到她的邀请,远远多过于那些曾是她小舞会坐上嘉宾的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