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萧先生才心安理得地这般抱着苏骁骁,穿过或闹或醉的众人,往苏骁骁所住的院落里走。
作者有话要说:
☆、书院秘事多(一)
萧暮一脚刚迈进院子里,就忽起了一阵秋风,吹动树上无名花纷纷而落,些许盖在二人的肩头,些许落地,甚至有一朵飘在了苏骁骁的鼻尖。
她下意识地抽了抽鼻子,却没能够拂落花瓣。
苏骁骁意识不清,窝在人家怀里暖融融地更加毫无自觉,一路走来睡得安安稳稳,此刻却被山花扰了睡眠,十分不爽,迷迷糊糊地皱起了眉头。
同时又怕凉,两只胳膊死死地挂在萧暮的脖子上就是不松手。
他无奈地嘴唇一掀,帮她吹落了鼻尖上的花。
苏骁骁眉头动了一下,似乎是觉得痒,但下一刻脑袋却一歪,踏踏实实地埋头到他胸前,双目紧闭着,不动了。
这么个柔柔弱弱、乖乖巧巧的样子——完全不像她。
平日里明明古古怪怪的。
如今却像个正常的。
萧暮一叹气,抱着她往屋里走。
屋里倒是跟空置似的没什么两样,尤其是她住的另一侧。
萧暮只往书桌上扫了两眼,就立刻分清了哪个是她的,哪个是莫无渔的。
他走到床边想放下她,却发现她的手实在是圈得太紧。
萧暮用了些力气才拽开她,孰料她睫毛扇了扇,似醒非醒,终是一瞪眼,醒了。
他正要松一口气,就陡然觉得这人得寸进尺地又把手伸了上来,他下意识往后一仰,于是这手没逮着他的脖子,却正好抓住了他胸前的衣襟,她顺手一拽,再把头往前一磕,磕在他身上。
又不动弹了。
这是不让他走,还是没醒呢?
萧暮无奈,只好转着身子坐她床边,他这样一动,苏骁骁势必要跟着动,可是叫她把头往下边挪,可是十分不舒服的,故而她就抬了头,蹙眉望着他,半饷,嘴里嘟囔了一句。
“做梦呐……”
然后又道:“就说嘛,先生怎么这么温柔,太假了。”
萧暮好笑,感情他劳心劳力地带她回来,在她眼里,只不过是梦里才该有的。
他准备出声提醒她这不是个梦而已,也提醒她要记着他的这份长辈恩情,可冠冕堂皇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苏骁骁接下来的动作弄得一惊。
“既然是梦的话……”她颇为阴险地嘿嘿笑了一声,坐起来,跪在床上,爪子往萧暮身上一扑,抱了个满怀。
萧先生僵住了。
然而苏骁骁做完这个狼扑的动作之后却又不动了。
萧暮坐等右等都不见她有下一步动作,接着就听到她悠长的呼吸声——睡着了。
萧暮无言,只得轻手轻脚地将她从自己的身上扒下来,放回床上,然后关门出去。
在门外,长长地吸了一口气,再慢慢吐出,才不动声色地真正离开。
萧暮再怎么绝顶聪明临乱不惊,面对苏骁骁这种没脸没皮的人也没办法,否则也不会被她搅得有些心慌意乱,更不会发现不了苏骁骁满是破绽的装睡大法。
他一走,苏骁骁立刻睁了眼,眸子里哪还有半毫的混沌不清。
她摸了摸有些发热的脸颊,内心有种出了一口恶气的狂喜——她把萧暮调戏了调戏了调戏了!
果然身为被耽美大神选中的人,她还是有成为人生赢家的潜质的!
兴奋地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一阵子,门外有了动静。
苏骁骁把被子往头上一蒙,继续装睡。
就听到尚逍同莫无渔说话。
“记得我跟你说的么?”
莫无渔答道:“不能当面换衣服沐浴,不能裸露肌肤,不能同床而眠,记住了。”
尚逍叹气:“还是觉得不放心。”
“我爹和尚伯伯都放心让我出来了,你不必当我是小孩子。”
“当真放心,也就不用让我来了。”
说到这里,两人都沉默了。
过了一会儿才听尚逍道:“总之你要千万小心,不可让旁人发现,知道么?”
“嗯。”
然后苏骁骁就听见莫无渔推门进来,收拾东西,准备休息的动静。
她虽然表面不动声色,可心里却泛起了嘀咕:难道这书呆子还有什么事情要遮掩着不让别人知道?神神秘秘的。
然而光想也没用,苏骁骁决定明天一早再去找他探探口风。
晚上吃得太撑,她耐不住开始揉肚子,揉着揉着就睡着了。
第二日到鸡鸣时,苏骁骁才悠悠醒来。
哎?怎么会有鸡呢?
苏骁骁觉得奇怪,披了衣服赤脚走到窗边一推窗户,却见到一身黑衣的朋渊正抱着一只喔喔直叫的大公鸡,鲜红的鸡冠耸立着,眼珠子炯炯有神地东望望西看看。
她满头黑线,这么个闹钟服务还真的是意外的体贴。
这时候莫无渔也醒了,凑过来一起往窗外看,只听他“咦”了一声,然后问道:“苏兄你觉不觉得这人今日看起来……高了一些。”
高?
苏骁骁望过去,果然,似乎是比之前看到的时候高了一些,还要壮了一点,没那么瘦弱矮小了。而且……他不是驼的么,怎么现在看起来似乎不那么地……缩成一团的样子?
直到朋渊抱着大公鸡出了院子,两人仍旧百思不得其解。
等到了学堂里,莫无渔和苏骁骁把自己的所见所想告知了博学的尚逍,希望能够从他那里得到比较睿智的答案。
尚逍果然没有让他们失望,他沉吟片刻,提出了一种猜想:“你们可曾知道有一种功夫可以运用内力将骨头之间的缝隙缩小,使之有序而紧密地排列在一起,使人看起来比原本的身形要小。”
苏骁骁道:“难道是传说中的缩骨功!”
她本是信口胡说异想天开,脱口而出,却没料到尚逍居然点了点头。
这下苏骁骁才真的吃惊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这个朋渊是假装成这个样子的?”
尚逍再一次点头。
这就奇怪了。
虽然不知道这个老头到底是个什么来路,但是他跟萧暮的关系不差,甚至看起来有些互不对头的忘年交损友的味道,但他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既然是假装出来的,那……萧暮他知不知情?
苏骁骁心情复杂地望向走进来满面春风的萧夫子,内心挣扎不已。
不过等萧暮阴恻恻地开始点评昨日考卷的时候,苏骁骁就把那点对他的同情和关怀尽抛脑后了。
他把手中的考卷一放,目光在落座各位之中扫了两遍,才慢悠悠地开口道:“昨日大家所写的文章,我已审阅过了,各有所长,不过……”
“不过有人的水平委实超出了我的意料。”
苏骁骁在想她应该高兴还是难过还是心虚。
果然就听萧暮继续道:“文辞不通,词不达意,思想惊世骇俗……最让人吃惊的是,竟然连字,都是半个半个难以辨认。我今日才算知道,原来还有不学无术也不能恰当形容的存在。”
说到此处,他叹了一口气,“我虽不想打击你们,但如此的水平,我也不能违心当作看不见。等下我念到的最次等,晚上下堂之后就留下来,我给你单独授课半个时辰。”
目光毫不掩饰地看向苏骁骁。
苏骁骁低头做无知状,这说的不就是她嘛她嘛!到了古代还要拖堂,她想说萧先生你不愧是诞生于社会主义大中国应试教育下的产物!
萧先生自然听不到她的心声,只是念:“甲等,尚逍。”
“乙等,莫无渔。”
“丙等,符暄与刘贺文并列。”
最次等呼之欲出。
好人如莫无渔和刘贺文诚恳地投来担忧和关心的目光。
符暄则满满的看好戏心态。
苏骁骁瞪他,得意毛线,你不也就比我高一点点,还小侯爷呢,果然是没什么的内涵的官二代,哼。
瞪完,苏骁骁扭过头去,可怜巴巴地看着萧暮手中那一叠卷子,有种高中分科前地理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