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他们婚前婚后的生活变化并不算大,没有美丽的爱情,也没有丑陋的妊娠纹。严雨和艾默最终都得到了他们想要的东西,出人头地,风光八面。贫贱夫妻百日哀,激情对于成年成家的人们来说,是吃饱喝足,不需要担心生存问题之后才可以谈论的事。他们两个人至少不用担心房子,车子,票子,可以随心所欲,想要旅游,想要享受生活的任何一个方面,他们都力所能及。
艾默从没有后悔和严雨的结合。他是个好男人,好丈夫。虽然曾经年少轻狂过,曾经信口开河,行为浮躁过。谁都有过幼稚可笑的青春岁月,至少他懂得完善自我。最最重要的是,他对她很好,在某些层面,他几乎把她宠到天上去了。在他们还并不富裕的那些日子里,严雨过着他可以忍受的范围内最简陋的生活,却对艾默的需求格外上心。只要她喜欢吃的东西,多看了两眼的衣服鞋子,统统拿下。她是女人,寂寞的女人,于是最终屈服于他的温情之下。她就是那只奔着烈火光亮而去的蛾子,拥抱了温暖,燃烧了自己脆弱的爱情。找一个自己所爱的男人,也许并不如找一个爱自己的男人更加幸福。女人,最终还是要被人疼爱,才活得更自在。结婚相当于女人的第二次投胎,艾默将自己剖开死过一次,所以更加想要从头再来。她踏踏实实的跟着严雨,每一步都走的沉稳确实。两个人的生活是为了不孤单,婚姻之中没有什么必须要争个你死我活的真理,所以需要妥协的时候,她乐得化干戈为玉帛。
7月6日:两个人的不眠夜
艾默抚过自己的脸庞,那里的温度有些烫手,微微肿了起来。刚才严雨那一巴掌打得实在是用力,震得耳朵轻微的耳鸣。他从来没有打过她,从来没有。艾默心中倒不会怨他,设身处地去想,如果她是严雨,也会很生气。试问哪个男人受得了自己的女人被别的男人染指。况且严雨最忌讳的事就是别人动他的东西。他的占有欲已经强烈到匪夷所思的境界。连艾默的父亲因为喜欢严雨的鞋子,穿在脚上试了试,严雨就再也没碰过那双鞋,干脆送给了自己的老丈人。也许有些人觉得那是种表达孝顺的方式,只要老人喜欢,就欣然出让。但是艾默知道,如果试鞋子的是外人,严雨应该会第一时间就把鞋从窗口扔下去。管它是迪奥还是阿玛尼。
严雨的父亲,三十七岁才得此一子,崇爱得像护心肉。其它的三个叔叔家都是女儿,也对这个从小就长的极为漂亮可爱的男孩很是上心。严雨的爷爷一辈子对自己的儿子们不闻不问,却独宠他这个孙子。严婷对这个弟弟更是百般疼爱。从小被人宠坏了的公子哥,霸道的不是一分半分。走在路上有男性过来向艾默问路,严雨都能为此吃醋。上个QQ,MSN聊天,严雨也会在艾默身后看似不经意的摇晃。在他的强势压迫下,艾默在大学和他一起生活之后,就渐渐淡出了社团的活动。如果不是偶尔陪严雨和他的朋友同事,艾默很少出去吃饭唱歌。在实验室里,艾默也是最沉默寡言的一个,除了有关研究必须开口发表意见的话题之外,她决不主动聊天。朋友都说艾默见色忘友,有了老公把整个世界都丢了,艾默也只是笑笑。严雨已经以他所能做到的照顾艾默,她想这些都是她心甘情愿舍弃的,为了报答严雨对她的好。
艾默太在意身边的人,所以一直活在愧疚之中。对经年,她狠心的在两人最热烈的时候掐断了爱情的藤。对严雨,她竭尽全力却依然无法彻底磨灭心底那一道身影。艾默不知道这世界上有多少人是这样子,心里藏着某个人的影子,在另一个人的身边一起过日子。有多少人,在曾经美丽的焰火,繁华的盛事留下的阴影中生活着。她觉得这样对另一半是件很不公平的事。曾经的过去无论多美好,多纯真,也都只是假像。在没有等到彼此怨恨的时候分开,于是便以为那美好真的可以一直持续。而真正的美好,也只能在记忆之中永恒。焰火开到灿烂后终是颓败,留下布满烟雾的夜空,陪伴耳畔的回音和眼底的残像。
艾默站起身踱到窗边,将脸贴上微凉的玻璃。夜空黑暗如水,看不到星星。不远处是城市依然热络璀璨如星的灯海,黄色的路灯一串串标示着道路的方向。严雨,他现在徘徊在哪条街,想着什么。她已经习惯了他的温暖和怀抱,这样万籁俱寂的夜,她带着一身伤痕,不知该如何是好。
严雨打开车窗,夜风吹灭了心头的火焰,渐渐冷静下来。他把车停在路边,买了一包烟,靠在车门上一根接一根的抽。很久没有抽烟了,自己曾经那样依赖着这一吐一吸间的气味,让自己找到自己的存在感。他为她戒了烟,为她硬着头皮念完了他根本没有兴趣的专业,为她放下大少爷的身段,去杂货店打过工,在catering端过盘子。在极品的顾客面前笑脸相迎,在变态的老板手下逆来顺受。奋斗了这么久,就是为了让她过上舒适优越的生活。
严雨不知道自己现在还能做什么,才能对她再多好一分,心中感觉非常的委屈。这么多年,这个女人在自己身边忽近忽远,仿佛永远抓不到她的心。他当年花了那么多的心思将她留在身边,威逼利诱的让她和自己结了婚。明明应该已经握在手中,却总会在他信心满满的享受幸福的时候,有片刻的不确定。他总在问自己,真的拥有过她么?
他总是需要那些激情去安慰自己,去真切地感受他们骨血相连的亲密。而这一刻,仿佛过去的一切都只是梦境,清晰的只有她身上那青紫色的指痕。他不能停止自己去把计算机荧屏上的那个人和她身上的痕迹凑在一起。虽然他什么也证明不了,却依然一遍一遍自虐一样的刺激自己的神经和承受力。
昨夜她究竟在哪里。这个城市的夜,灯火通明,她曾经在哪一盏灯的背后,背弃了他的信任和疼爱,和另一个男人翻云覆雨共赴极乐。她的心究竟是什么做的,竟可以这样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的爬上他的床,理直气壮的躺在他的身边。
他觉得买的这包烟似乎是假的,卡在气管里,刀子一样,疼得天翻地覆。他用手捏皱了手里残留的半只烟,红色的星火在他的掌心“呲啦“一声熄灭,留下一个沾染着深白色灰烬,腐烂的印记。
两个人,一夜无眠。
7月7日:没有对不起
一大早,艾默给严雨的父母和严婷去了电话。没有直接询问,但是听口气严雨并没有去他们那里。言语间,严雨的父母已经有些怀疑她大清早打去电话的用意。艾默并不太会撒谎,支吾几句便挂了。
艾默只能呆呆的坐在家里继续等。她不知道他还能去哪里。严雨平常是一个非常顾家的男人,除了公司,父母家,姐姐家,偶尔的应酬,基本都会呆在家里陪着艾默度过他的闲暇时光。严雨出门什么也没有带,钱包,手机都在茶几上好好的放着。不知道严雨昨夜能去哪里,他是要让自己也体会一下,等待一个人的惶恐和害怕么。
手机响起,艾默看也没看慌乱的按下通话键,“雨,你在哪里。”
“喂,我是书恒,怎么了艾默?”
听着朋友熟悉的声音,艾默鼻子一酸,差一点儿哭出来。
街口的咖啡店,书恒急急忙忙赶来,看见艾默一脸欲哭无泪的表情坐在那里,一侧的脸有些红肿,面前的黑咖啡什么也没有加,已经凉透。
“怎么会这样呢?”
艾默已经在电话里把事情经过一五一十的告知书恒。她现在能够相信并且可以依靠的朋友真的不多。
书恒拉过艾默的手,轻拍着安慰她,“别担心。你们在一起这么久了,他应该知道你的为人。严雨也不是小孩子了,只是一时气急。是个男人也受不了自己的女人跟别的男人有染。只是个误会,等他回来好好解释。”
“我真笨,我怎么会选择瞒着他。”
艾默咬着下唇,强忍着泪水,这个样子真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