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无申回顾了一下刚才说的内容,悲哀的发现迂回战术用得有点过头,这么半天竟然还没有聊到正题上。
于是他再一抹脸,决定直接入正题:“阿曈啊,其实我们想跟你聊的并不是这个。”
阿曈?上次不是还叫阿曈姑娘的么……“那你们想聊的是什么?”
无申无丘对看一眼,齐声开门见山:“你喜欢西齐对吧?”
“!!!”雨师曈心头一个大跳,瞬间烧了整张脸,慌乱失措中只能想到一个人,“毕判官跟你们说的?”
糟糕,一个心虚就不打自招了……
无丘露出奸计得逞的笑容,坚定摇头道:“没有没有,毕判官岂是这样没原则大嘴巴的人。我们只是那时无意路过,不小心听到了一点点而已。”
雨师曈愣了愣:“路过?你们从哪里路过的?”当时没看到周围有人啊?
从房顶……“啊呀这个不是重点,重点是,唔,你喜欢西齐。”
果然雨师曈的注意力被最后这个结论转移了,局促不安的开始脸红:“可是西齐喜欢的是姗姗……”
“喜欢姗姗?”无申无丘对视一眼,“哦,喜欢姗姗。不过姗姗喜欢的是珩胥君啊,而且都是珩胥君孩子的娘了。”
这一句无心的补刀让雨师曈半垂着的脑袋彻底垂了下去,从头到脚都散发出一种可怜兮兮的失恋气息。
无申那颗锄强扶弱的心立刻被刺激了出来,下死力气拍着无丘的肩膀,信誓旦旦:“没关系,我们来帮你勾引……哦不,追求西齐吧!凡间都说女追男隔层纱,保证能让你把他追到手!”
雨师曈抬了点头,却有些茫然加狐疑的神色看着无申无丘鸡血满满的样子:“为什么你们这么积极要帮我呢?”其实她跟他们真的完全不熟啊……
“因为我们无……”无丘被无申狠狠踩了一脚,疼得暗自翻了个白眼,“无时不刻不在想着助人为乐啊哈哈哈,怎么忍心看你喜欢西齐却又这么黯然神伤呢?再说我们跟西齐多年的同僚情谊,又怎么忍心看他一直这么独来独往下去呢?”
无丘觉得他都要把自己给说感动了,用最真诚的眼神看向雨师曈。
雨师曈脸上亮了一亮,不过很快又黯淡了:“可西齐既然喜欢的是姗姗,我就算追求了……不是说强扭的瓜不甜么?”
“那也得试了才知道。”无申奸诈而又诚恳的一笑,“说不定西齐就喜欢吃苦瓜呢。”
作者有话要说:
☆、【倒追(一)】
“这样……真的好么?”
雨师曈站在映出全身的铜镜前,抬了抬手,看着里面那个盛装女子也抬了抬手,心里一点底气都没有。
无申无丘在旁边卖力的赞扬:“很好啊,比原来好太多了你不觉得么?”
镜子里那人穿了身窄腰长裾的花哨衣裙,梳着挽得精细的元宝髻,妆容画的眼睛是眼睛鼻子是鼻子的,虽然浓艳了点,但跟身上的衣裳倒是很相配。
按照无申无丘昨天的交待,雨师曈今天过来的时候带上了上次翊姗送她的那套衣裙,说是要趁西齐从森罗殿回来接她之前改头换面,让西齐对她第一眼惊艳,第二眼忘俗,第三眼就彻底拜倒在她裙下。
简言之就是两个流氓祭出的倒追第一招——直接勾引。
雨师曈虽然已经认不太出来镜子里的人是自己了,不过看无申无丘对女子妆容驾轻就熟信手拈来的架势,好像很有经验很厉害的样子,看他们露出满意的神色,便虚心的站在原地请教:“这样就可以了吗?”
无申高深莫测的摇头:“打扮只是最基本的,接下来才是重头戏。”说着手里抖出一张美人图来,“你先看看这幅画体会一下。”
这是一套美人图中的一幅,毕池前阵子不知道从哪搜刮来的,宝贝得不得了,无申无丘死皮赖脸许久才终于借到了手。画中各色美人都是形神俱佳,各种情态描得栩栩如生,堪称佳作中的极品。
尤其是递给雨师曈的这一幅——描的是只化了人形的花魅,巴掌大小的身段轻盈盈的伏在一株牡丹花枝上,素手握了把团扇,手背枕着下巴,神色慵懒俏皮。娇小的花魅一脚踩着枝干,另一脚微勾翘了脚尖,原身殷红的花瓣化作裙裾贴着腰身的曲线垂下来,又被风吹起,轻轻勾住花叶,露出精致小巧的脚踝。
无申无丘当初吞着口水把这幅画遐想得热血沸腾。
“这种天真里无意流露出些娇媚的情态最适合你了,一会儿西齐回来了,你就让他见着你这幅模样,我就不信他能移开眼。”
后殿庭院花圃中。
雨师曈咬着嘴唇:“真的要这样么……”
眼下她正坐在花圃中那棵桂花树的枝干上——鉴于雨师曈并不是巴掌大小的花魅,趴到花枝上造孽且不美观,所以无申举一反三的把地点转移到了树枝上。
说实话雨师曈并不擅长爬树,圆溜溜的树干坐起来摇摇晃晃的,轻轻一个动作就整棵树都刷拉刷拉的响,所以她僵硬的抱着树的主干,像只树袋熊一样一动不敢动。
无申腾身在她旁边,手里拎着那副画,循循善诱:“别怕,这根树枝不算高,就算摔下去了也有无丘在底下垫着你。来,照着这个摆一摆姿势。”
雨师曈紧紧抿着嘴,偷瞄了几眼下面的无丘,深呼吸了好几下,抖着手抖着腿的往树枝上伏低身子,趴上去。
“用手支着下巴,对,头歪一点,然后腰塌下去一点。”
“什么叫腰塌下去一点?”
“……不好理解的话,就把屁股翘起来一点……我不是在调戏你你别慌……”
“可是趴着怎么翘得起来……”
“唔,那这个先不管,你把一只脚踩到下面那根树枝上,对就是那根。”
“哦……好像够不到啊,啊啊啊……哇啊——砰!”
惨烈的事实证明,雨师曈与其说是在摆姿势,不如说是在玩儿命。
在无丘“英勇就义”了几次之后,雨师曈终于在树枝上摆着姿势趴稳了。
眼看着要到西齐回来的时候了,无申千叮咛万嘱咐,拖着无丘回了大门处探头探脑。
西齐回来时没太留意他们俩隐约鬼祟而又透着兴奋的神色,问了雨师曈在后面花圃里,便径自过去了。
无申无丘等着西齐走远,立刻尾随上去,埋伏到隐蔽角落里。
西齐一进后殿庭院,那棵被压弯了大半艰辛的托着个艳丽身影的桂树,真是想不注意到都难。
“……”西齐的目光落到树上一脚踩着枝干一脚勾着裙裾翘起的看起来比托着她的桂树还要艰辛的雨师曈身上,果然如无申说的那样,没有移开。
雨师曈觉得无申真是太厉害了,立刻开始回想着无申叮咛嘱咐的要点——姿势摆不完美没关系,可以从表情上弥补,但凡是个正常男人都架不住美人拿眼神儿勾。
唔,眼神……眼神要怎么勾才好呢?
俯仰之间两相对望,雨师曈紧张得一颗心都要从嗓子里蹦出来。无申还说了,眼神和言语要双管齐下——等西齐过来,就用尽可能绵软慵懒的调子说“西齐你回来啦”,重点是要够软够懒,其他都不用管,反正哪怕打滑了摔下去,西齐也肯定会接着。
雨师曈鼓起生平最大的勇气:“西,西齐你……你回来啦……”软是挺软,就是声音太紧张,懒不起来。
西齐沉默的神色终于有了些许变动,抬步过来,抬头:“原来是你。”
“……”
为什么“你回来了”后面接的是“原来是你”这种回答?!这不对啊!这跟常规的交际展开不一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