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情欠多了,她怕还不上,还是早些离开的好。
说完就要起身,却被雀羽伸手拦住,“小姑娘不想知道怎么破解那阵法?”
什么阵法?稍一回想,她才知道雀羽说的是戚妙吟阁前的那一片林子。
他似乎知道得不少!
再次坐下来,等着他吃完,方才满足地说道:“要破那阵法很是简单,”说着抬头看着柳语夕。“其实姑娘不必在这事上多费心,事情总有水落石出的时候,”说话间,他转头看了看黑咕隆咚的天空,眉间竟逐渐染上一抹浓愁。
漆黑的天空,实在看不出什么东西来,柳语夕收回视线听他继续说道:“这天,就要乱了,哎……”
柳语夕正要细问,他又突然抬起头来,“对了,你是不是感觉到身体里有源源不断的力量翻涌?”
见他神情凝重,柳语夕也认真地点了点头,随即又听他道:“可惜天眼未开,仍是不知过去将来,是以无法运用这灵力,眼看时间就快到了,哎……一切只有看天意了。”
柳语夕不明白他说的什么,唯有沉默聆听。待他说完这几句后,突然站起来,朝外走去,“我去找我徒儿了,你要想破那阵法。只需试着把你体内的七彩气芒逼出来即可。”
说话间,人已出了店门,当柳语夕站起来欲再问得详细些,却被小二拦下,“姑娘,酒钱一共一两三钱。”
柳语夕掏钱付账,出得店门,却再见不着雀羽的半个影子,尝试着用灵力透过层层建筑寻找,附近一里之内,也无雀羽的踪影。如今她只能做到这个样子,只是她没想到,短短一瞬的功夫,雀羽竟在一里外了。
摇了摇头,往偏僻处走去,雀羽一向如此,该说的已经说了,不能说的,就算她追上了,也未必能逼出一字半语来。
回到披香殿时,已是二更天(九点过后),没有惊动任何一人,殿中也早已熄了灯火。
她躺回床上,没有丝毫睡意,便坐起身来。回想雀羽刚刚说过的话,她缓缓闭上了眼睛,感受身体里一束一束彩色的波光涌动,却是杂乱无章的。
天眼未开,不知过去与将来。雀羽这话,她虽不甚明白,但隐约却觉得,若是自己能疏通这些杂乱的彩色波光,让他们为己所用,便能有意想不到事情出现。
想到此处,她便宁静心神,尝试着用意念去控制这些波光的流向。
一炷香的时间过后,她猛地睁开了眼睛,额头上大颗大颗地汗珠往下垂落,胸口也急剧地起伏。
她抚着心口,稍稍吞吐几口气后,方才的不适感才慢慢消散。可是那些波光却没有一束因为她的意念而改变方向,仍是乱七八糟地在她体内乱窜。
又试了几次仍没有进展,一夜的光阴就被她耗了过去。
第二日,窗外渐渐撒入些微白光。
抹了把额间的汗珠,柳语夕站起身来走到门边。房门刚推开,那日里被吓得战战兢兢的小丫头就站在院中,许是没想到她会在这个时候醒来。先是愣了愣,方才请安。
柳语夕以为他们都还没起来,本欲自己去烧点水来洗个澡,既然她醒了,自己怀有身孕也不方便,便让她去替自己烧水。
洗了个澡后,没有了烦腻的感觉,正欲上床补个觉。却听有人传报,柳芯羽请她去凤仪宫。
睡意瞬间消失,再次翻身坐起,这些日子她虽暗中注意着柳芯羽,但柳芯羽明面上却没什么动作。
柳芯羽对她所作的,她尚可以放下,只要别再招惹她。是以,这些日子她的重心反倒偏向戚妙吟和打听凌昊的消息去了,却没想今日柳芯羽会主动邀请她。
按理说,柳芯羽不会想再见到她,如此这般作为,只能说贼心还未死。
那也好,今日她便去会会她,若真有动作,那便新帐旧账一起算算。
来到凤仪宫,婢女们四下忙碌,宫里到处都悬挂着艳红的灯笼。看上去很是喜庆。
这凤仪宫本是皇后才能居住的,但由于柳芯羽身份特殊,前段时间朝中重臣又曾齐齐上奏立柳芯羽为后,凌轩迫于压力,虽没有立她为后,却赐了她凤仪宫居住。
至于后来,凌轩昭告天下封护国将军小女儿柳语夕为后,宫中众人却不知道这皇后究竟在哪里,如今柳语夕回来了,却也是延用以前的身份,知道内情的人也不愿将她身份捅破,是以,无人知晓她便是陛下亲封的皇后娘娘。
当柳语夕步入凤仪宫时,其他宫女只当没看到她一般,过了片刻,柳芯羽的贴身侍女翠微走了出来,见到柳语夕时,脸上只挂着一分轻蔑的笑容,头直直地仰着,眼皮都没耷一下,声调也颇不耐烦,“娘娘,请吧……”
说着,她虚手挥了挥,便率先往殿中去了。
柳语夕今日未带任何宫人在身边,她撩了撩衣摆,款款走进。
殿中富丽堂皇非一般宫殿可比,柳语夕的注意力却没在这上面,她只看着大殿上方,打扮得有几分隆重的柳芯羽,不动也不语。
柳芯羽也在她进门的一瞬抬起了头,两人相互看着,皆不发一言。
翠微走到柳芯羽身边,见柳语夕不下跪行礼,眼角一挑,嘴角一撇,“见了贵妃娘娘,怎么还不行礼。”
柳语夕缓缓把目光从柳芯羽身上转到翠微身上,她的眼神很平静,但却生生地让翠微打了个激灵。
第二章 寂寞深宫冷(中)
柳语夕含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对着翠微说道:“若真是要行礼的话,不知该谁向谁行礼才是?”
柳语夕的话才刚说完,柳芯羽一个眼刀飞向翠微,“还不快退下。”
翠微不明白自己哪里做错了,要是往日里,非旦不会挨骂,还会得到娘娘奖赏,而且,此番举动后,宫中的其他娘娘也会连带着怕上她三分。可是今日……翠微万分委屈地闭了嘴,退到了柳芯羽座位旁。
再转回头的时候,柳芯羽脸上倒是带了三分笑,“妹妹,你才回来,可别因为这些奴才坏了兴致,今日红衣得知你回来,还说要替你接风,特意准备了节目。”
说着,就从主位上走下来,执起柳语夕的手,往外走去,一面走一面说,“妹妹还记得红衣吧?”
任由她牵着自己的手,柳语夕心中却在想她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连红衣都扯进来了。
红衣,她如何不记得,当初在凤喜班时,张扬火爆的红衣,可没少招惹她和翩翩。
想起翩翩,也不知道她现在如何了。
正想着,柳芯羽已经拉着她进了后院,绕过白雪堆积的花园,有一处殿宇里,宽广而空旷,此时,却搭上了戏台子。
戏台上唯有红衣一人,一身艳丽的红衣,衬得她白皙的皮肤却是苍白了几分,原本有些丰盈的身材也变得有些瘦弱。而最主要的却是她眉间的张扬消逝得一丝不现,咋一看去,根本不会把她和以前的红衣联系到一起。
当她看到柳芯羽和柳语夕后,便垂下眼帘,直直地跪在舞台上,“给两位娘娘请安。”她的声音听不出喜怒,仿佛死寂的空山回音,带给人一阵萧索之意。
“起来吧。”柳芯羽微笑着抬了抬手。
红衣站起来时,眼帘依旧垂着,柳语夕却是转过头来盯着柳芯羽,她究竟想做什么?
许是看出了柳语夕的疑惑,她拉着柳语夕一同坐下,“妹妹别着急,红衣马上就表演节目了。”
坐下后,柳语夕从她手中抽出了自己的手掌,从小到大,她和柳芯羽都没入此刻这般亲热过,心里虽然清楚这一切都是表面上的,柳语夕还是有些不适应。
紧接着,台上的红衣便抛开水袖,翩翩起舞,而嘴里唱的曲子,却是凄凉悲怆入人肠。
以前的红衣是很鄙视这种病态西施的,也不会唱这种哼哼唧唧,幽绵不绝的调子。可是此时,她却仿佛投入那曲调之中,甚至还滴落了几滴泪水。柳语夕看得认真